第20章 找銷路
第二十章找銷路
江皎一臉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繼續看下去，眼神越來越冰冷。
信的後半部分內容主要圍繞她們母女倆展開，但字裏行間都透出一種楊冬無能虛僞，沒照顧好她的訊息。
雖然有些事情的确是事實，可在原身的記憶裏，親媽除了對三房家的文寶過度關心之外，對自己是不差的，也盡己所能對她好。
知道早上天氣冷，女孩子洗衣t服凍手，所以洗衣服這活兒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去的，冰天雪地的天氣，她生生鑿碎結冰的水面，舀一盆子冰水搓衣服。每次洗完衣服回來，手又腫又紅，像是燒過的豬蹄一般，可她一句抱怨都沒有。
還有三五不時，她嘴裏省下來的口糧也落到了原身肚子裏，甚至偶爾還會給原身帶些稀奇古怪的小禮物。
這些記憶都是小姑娘苦難生活的一絲光，一絲甜，支撐着原身生活。
所以，楊冬不是個百分百的好母親，但及格線是達到了的。
娘家這些吸血蟲又有什麽資格去評判她？
他們扒在娘倆的身上汲取養分，pua她們，反過來又在責怪她們做的不好？
呵，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誰給他們的狗膽
江皎心中窩火，黑着臉把信全部撕碎，随手扔到垃圾堆裏，然後垂眸盯着腳上的新棉鞋。
這是楊冬給她的，親爹寄過來兩雙鞋，一雙被送給了三房的表弟，以至于楊冬自己現在還穿的是蒲草鞋。
她想，原身娘的确不是個完全的好人，但也不是個完全的壞人，原書那樣的結局太殘忍，她想試着改變一下，也算是全了這具身體與對方的母女情誼。
思及此，江皎重新走進郵電局。
說來這郵電局原本鎮上是沒有的，還是因為鎮上鋼鐵廠的一組車間工人合夥研發出了特種鋼，被市裏樹了模範典型，然後新的特種鋼一經上市就遭哄搶，根本供不應求，所以這兩年廠子的效益越來越好，連帶着鎮上的經濟也欣欣向榮。
去年，鎮上特意出資建了郵電局，可以說，這在整個北方的鎮子裏都是獨一份，要知道原本郵電局這樣的都得建在縣裏，從來沒有鎮上建的，所以大家出門腰板兒挺得倍兒直，心裏滿是驕傲！
楊冬填完單據後就在排隊，好不容易被叫到號，懷揣着一顆緊張的心走進一個小房間。
小房間裏有一臺黑色撥盤式電話機，她深吸一口氣，開始轉撥盤。
郵電局的電話是不需要先撥到呼叫中心，再讓他幫你轉接的，它直接就可以打到目的地。
等了約莫半個多小時，總算接通了。
電話那頭傳來清脆的聲音，“找誰？”
楊冬立刻把心裏念叨了無數次的話說出來，“黑河建設兵團，二團副團長江清文。”
“稍等。”
楊冬心緊緊提了起來，眼裏閃過隐隐的希冀。
對方已經四年沒有回來了，雖然娘和妹妹都說清文一定是因為自己生不出兒子嫌棄自己，所以才不願回來，但她心中一直都抱着一絲幻想。
皎兒剛出生的時候她大出血，當時江清文幾乎花光了所有錢才救下她，那時她從病床上第一次睜眼，對方就鄭重的告訴她。
謝謝你拼命為我生下了女兒，從今以後，我會把你們看得比我的命都重要。
就因為這句話，她這些年不管過的再苦再累，都不曾徹底絕望過。
即使她男人真的嫌棄自己了，她也要親耳聽見才作數。
時間在她的胡思亂想中滴滴答答過去。
很快，剛剛接電話的人又回來了，“喂，江清文不在！你留個信息吧，到時候我轉交給他。”
楊冬臉色一下煞白，神情猶疑不定，細聲說：“算，算了。”
說罷直接挂了電話。
她是特地掐着時間打過去的，這幾天照理說是兵團放假的日子，江清文怎麽會不在呢？不過是不想聽她說話罷了。
楊冬失魂落魄的走出去。
江皎進來的時候就瞧見這一幕，立刻心裏一緊，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問：“娘，咋了？”
楊冬眼眶通紅，卻倔強的偏過頭躲過她探尋的目光，輕聲說，“沒事兒，你信寄好了吧？我們趕緊去買年貨了。”
随後江皎被她拉出了郵電局，對方步子走得飛快，她小跑才能跟上，心裏則琢磨着對方怎麽了。
難道是親爹說了什麽？可眼下還沒到劇情觸發點啊！
那......是劇情出了偏差？畢竟自己都穿書了，其他在發生什麽變化也很正常。
江皎拉了一把對方，認真問：“娘，我爹和你說啥了？”
楊冬聞言眼淚一下湧了上來，她倔強的抹抹眼角，“你爹沒接電話，說是人不在。”
江皎了然，看來此時對方已經踏上了回城的火車，便安慰道：“可能是爹不在兵團呢，說不定他想給我們一個驚喜，在回家的路上！”
楊冬哭笑不得，暗道她不懂人情世故，但也不想多說，更不想在女兒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便嘆了口氣，“傻孩子，行了，我沒事兒，你之前不是說想要根紅頭繩嗎？等會我給你買。”
江皎想着這年頭一根頭繩幾分錢，還不如吃個烤地瓜，招娣和她說的時候，她可饞了。
“媽，能不能把頭繩換成烤地瓜？”
雖然不久前才吃的肚皮渾圓，可她又餓了。
好奇怪，她感覺自己似乎餓的特別快，莫名自信一天六頓不是問題！
楊冬無奈的看她，正巧這會兒街邊有人在賣，那人見到她們駐足，連忙吆喝道：“烤地瓜咯，五分錢一個，保準甜糯！大妹子，這大冬天的不來一個甜甜嘴暖暖胃吶？”
江皎眼巴巴的看向楊冬。
楊冬沒辦法，上前和對方劈裏啪啦一陣殺價，然後拿了兩個回來。
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大的被她遞了過來，江皎接過來還是燙呼呼的，她揭開皮，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地瓜烤得正正好，表皮焦黑，但內裏的肉卻金燦燦的，透着一絲焦黃，一口下去，軟糯香甜，誘得你不自覺瘋狂咀嚼着，時不時還張嘴哈出熱氣。
楊冬見她吃的香，也來了食欲，低頭吃那個小地瓜，咬了一口，她有些恍惚，記憶中距離上一次吃烤地瓜，已經是好幾年前了。
江皎吃了大半，雖然還沒吃夠，但把剩下的小半強行塞過去，“我吃不下了，你吃吧！”
楊冬也不嫌棄，幾口吃完。
之後兩人先去副食品店買米面調料之類的硬貨，到的時候，就聽見有人說今兒副食品店到了一批鮮活的老頭魚，所以吸引了不少人來。
因為家裏還有三舅和楊冬撈的魚，所以兩人沒買，只去買了兩斤細面，三斤玉米粉。
然後楊冬還拿出兩個空瓶子，去打了醋和醬油，又買了些鹽和白糖。
随後她們從人群中艱難的擠出來，走進供銷社。
鄭春花說大表哥楊文瑞年後要上女方家談論婚事，所以特意交待她來買些禮物。
過年的花生瓜子之類的炒貨不消說，還要買點花生酥和奶糖之類的俏貨做禮物，然後家裏有幾個孩子要甜嘴，楊冬思考了一下，又花幾毛錢買了一把水果糖。
江皎則是沉思着，她得找個理由和楊冬分開，否則怎麽去給自己的肉幹找銷路？
她想了一下，上前和楊冬咬耳朵，“娘，我想出去逛逛，表哥到時候不是得拿禮物去女方家上門嘛，我瞧瞧有沒有稀奇的吃食。”
楊冬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以為是要去黑市碰運氣，她趕緊抓住閨女的手，“不行，這太危險了。”
江皎笑着安撫，“媽，我不去那邊，就路上街邊碰碰運氣，要是能遇見落單的就下手，不能就算了。”
見她還是滿臉不贊同，江皎只好拿出殺手锏，“外婆給您的錢也不多吧？要是帶回去的禮物不夠，怕是家裏人又要為難你。”
楊冬的眉頭糾結的絞起來，說實話她也愁，老太太一共就給了她十塊錢，還包括準備年貨、準備一大家子入冬的必需品，能花在女方身上的錢總共就不到一塊五，能買些啥？
江皎見她态度松動了，用力把手抽出來，“我機靈得很，安心。”
楊冬見狀塞給她兩塊錢，叮囑安全第一。
江皎點點頭，轉身走了。
她出來後直奔鋼鐵廠的家屬樓，鎮上要說最富有的地方，那就是這裏了。
......
錢曉芙滿臉憂愁的走出家屬樓，她是紅星鋼鐵廠的人事處幹事。
她家那口子是鋼鐵廠裏的二車間組長，有一手好技術，但苦于沒有人脈，遲遲升不上去，剛好最近鋼鐵廠上面的直屬領導下來慰問和檢查，眼看着領導快要回去了，她這顆心是火焦火燎的難受。
臨走前，廠裏肯定是要送給領導一些禮物的，不能太貴重，也不能太簡陋，廠長為了這事兒急得嘴角冒泡，直接讓廠裏職工集思廣益。
可預見的，要是這事兒做的好，那她家那口子必然能入領導的眼，那職位之後還不得噌噌往上挪？
就是這禮，她思來想去都琢磨不出來啊！
錢曉芙正為難，就見家屬院門口有個背着背簍的小姑娘在走來走去，當即精神一振，迎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