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衛宛伊鄭重地向時暮安道謝,看着她逐漸堅定的眼神,時暮安笑了笑:“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

更何況他也從她那獲得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玩家主動用武力挑釁動物人後,不會再受到規則保護,動物人可以随意對其攻擊。

而在任務裏死亡,現實亦會死亡。

但這個規則或許只适用于低等級任務,高等級任務中人類和動物人的關系恐怕是不死不休。

所以絕不能讓動物人的實力增強!

衛宛伊瞧着少年沉思的模樣笑道:“對了,我的任務要求是投籃機獲得30分以上的成績,你要來看看嗎?”

任務完成後,玩家最多只能在游戲世界停留30秒,所以少年肯定沒有完成任務。

她不介意給少年探路,也算感謝他免費為自己提供如此多的有用信息。

“好。”

時暮安沒有推拒。

恰巧他也想通過這個難得的機會來驗證一下回檔的範圍。

——是任務世界,還是整個游戲?

得到時暮安的應答,兩人繞出角落來到投籃機前。

衛宛伊的任務是E級,她翻了翻口袋,只找出一枚游戲幣,随即将游戲幣投入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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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激昂的音樂響起,投籃機上的電子屏出現倒計時。

“……3、2、1”

伴随着倒計時的結束,擋板向下滑落,八顆标準籃球順着斜坡滑至衛宛伊手邊。

這是正常的機器啓動程序。

然而站在投籃機前的衛宛伊卻瞬間臉色煞白,手臂汗毛直立,像看見洪水猛獸般猛地向後退去,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尖叫。

時暮安皺眉。

經過剛才的交流接觸,他不認為衛宛伊是容易驚慌失措的人,更何況眼前的投籃機沒有任何變化。

除非……他們見到的畫面不一樣。

時暮安問:“你看見了什麽?”

衛宛伊勉強站定,她深吸一口氣,指着機器裏的籃球:“這些都是人頭。”

說話時,她的聲音都在顫抖,明顯是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血淋淋的頭顱堆成京觀,一張張猙獰的面孔齊齊看向她,空洞洞的眼眶裏流出幾行血淚。

衛宛伊活了28年,正常死去的人類屍體都沒見過,更別說人頭堆成的小山。

這種噩夢般的恐怖畫面突然出現在眼前,帶來的震撼刺激和壓迫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衛宛伊現在能勉強保持鎮定,不做出過激行為,全靠腦子裏的那根弦繃着。

聽見她的描述,時暮安安撫道:“別怕,是假的,我只能看見籃球,你看見的人頭是投籃機針對使用者的陷阱。”

衛宛伊苦笑。

哪有那麽容易,不僅是人頭栩栩如生怪異恐怖,就連空氣裏都彌漫着難以驅散的血腥味。

她的視覺、她的嗅覺,她的任何一種感官都在告訴她,她所看見的一切都是真的。

衛宛伊用食指和拇指掐住手臂,重重用力,劇烈的疼痛感立刻順着感應器傳入神經中樞,疼得她面色一陣扭曲。

好在這樣做的效果非常顯著。

她成功将自己的思緒從慌亂中抽離,慢慢冷靜下來,不停地給自己洗腦。

“假的,全是假的,破游戲想害我任務失敗,沒門!”

看着只剩下45秒的游戲時間,衛宛伊鼓起勇氣走上前,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準備拿起一顆人頭。

手指與人頭相處的瞬間,粗糙的籃球觸感驅散了人頭真實感,衛宛伊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

她墊腳一跳投出籃球,哐當一聲,籃球順利砸進球框,評分從0變成2,人頭立刻發出凄慘的叫聲。

衛宛伊翻了個白眼:“太假了。”

她心裏的害怕恐懼已經徹底散去,只剩下對這個該死的游戲的憤怒。

一個、兩個、三個……

随着游戲時間的減少,代表着游戲評分的數字也越來越大。

最後4秒,還差8分

衛宛伊沒有管愈發酸硬的手臂,迅速拿起滾落的人頭投向籃框,可惜她的準頭有待提升。

倒計時結束,評分定格在26。

衛宛伊所見的恐怖人頭變回了普普通通的籃球,她不甘心道:“就差4分。”

要不是最開始沒防備,被變成人頭的籃球吓住,她肯定不會失敗。

“那就再來一把。”

“可是我已經沒有游戲……”

最後一個幣字被衛宛伊咽了下去,她愣愣地看着少年手心金燦燦的游戲幣笑道:“謝謝,但是我不能用你的游戲幣。”

衛宛伊無所謂:“反正任務失敗只會扣除五積分,我沒關系。”

第二句話當然是假的。

游戲裏的吃喝拉撒都需要積分,每個人都恨不得把1分掰成2分用,怎麽會認為五積分是小數。

但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衛宛伊才不願意接受時暮安的贈予。

因為少年說過他的任務是D級。

D級任務本就比E級任務難,她再拿走一枚游戲幣,豈不是令少年的處境雪上加霜。

如果少年的任務失敗,他會被系統扣除10積分,損失是她的兩倍。

所以衛宛伊的良知不允許她接受少年的饋贈。

那是對善良的玷污。

女人看向時暮安的眼神裏突然流露出與年齡不符的慈愛。

幸好遇見的是她,要是遇見的是別人,少年肯定會被吃得連渣都不剩。

衛宛伊甚至想伸出手摸摸少年的腦袋,捏捏他的臉。

真是太乖,太可愛了!

時暮安不知道衛宛伊的想法,只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令人讨厭,但就是很奇怪。

就像班上的女生看學校裏的貓貓狗狗時的眼神。

應該不會吧?

既然衛宛伊自己拒絕,時暮安沒有多說什麽。

他收回游戲幣道了聲再見。

“再見。”

衛宛伊笑着沖擺擺手,在一閃而過的白光中消失不見。

這是時暮安第一次見玩家離開時的景象。

如果有人在白光閃過的瞬間對即将離開的玩家發起致命攻擊,會被判定為無效嗎?

畢竟有些時候取人性命一瞬足矣。

……

時暮安回到跳舞機前,發現兔子小姐和魚頭人先生依然在跳舞機上孜孜不倦。

不同的是,兔子小姐的歌曲難度從三星變為五星,魚頭人先生的動作越來越僵硬。

時暮安徑直走向最左邊的空閑跳舞機投幣。

歡快的電子音響起,黑色的電子屏亮起出現難度和歌曲選擇界面。

時暮安毫不猶豫地選擇難度最高級的五星歌曲。

【确認】

三個舞動的兔子小姐立刻代替了選擇界面。

時暮安站在黃色空格鍵上,一首爆辣熱的強節奏音樂從音箱裏傳出,電子屏上冒出出現四個方位的箭頭,兔子小姐随着節奏快速跳動。

小人的動作和箭頭出現的速度比現實世界跳舞機裏的同等難度歌曲快了不止一倍。

但少年的動作速度絲毫不遜色于跳舞機裏的兔子小姐,甚至看起來更有美感,也更賞心悅目。

連箭頭的正确率都幾乎保持在百分之百,只有游戲剛開場時錯了幾個。

他沒有學過舞蹈,但在游戲廳裏打工的幾年,可以說精通了絕大部分游戲機。

尤其是跳舞機

最初他只是在下班休息時玩一會兒,但後來有人将他玩跳舞機的視頻發在網上後火了,店長便給他加了幾百塊工資,讓他用跳舞機直播吸引顧客。

也是因此,他才會被顧家發現。

不知不覺間歌曲的進度已經過半,時暮安依然維持着近百分之百的正确率,但跳舞機卻沒有任何變化。

仿佛它就是一臺正常普通的跳舞機。

時暮安挑眉,幹脆停下來任由箭頭飄過。

如果任務完成,系統會強制玩家在30秒內返回安全屋,他可不想提前回檔。

miss  miss  miss

滿屏的miss滑過直至游戲結束。

時暮安擡眼看向電子大屏,最後的游戲評分是C,差一點。

少年勾起嘴角,似乎想到了某些事,他轉過頭看向左邊将正在偷窺他的魚頭人抓了個正着。

魚頭人幸災樂禍,露出嘲諷的笑容。

時暮安琢磨着下巴,又拿出一枚游戲幣放入投幣口

這回他選擇的是難度最低的一星歌曲。

一星歌曲悠揚緩慢,不誇張地說,即便是沒玩過跳舞機的人也能順利完成任務。

而電子屏上的小人也不出所料,正是左邊的魚頭人。

尖細的笑聲破壞了歌曲的舒緩,時暮安面不改色,腳下的動作未停,一比一複制魚頭人的動作。

正确率百分之百

然而随着時間的流逝,時暮安發現他的動作越來越僵硬,就像身體的肌肉群被控制,難以作出大幅度的動作。

原來如此。

時暮安再次停下t動作,他退出跳舞機,那股僵澀的感覺頓時無影無蹤。

“垃圾。”

“要我說像你這種廢物還是盡早放棄吧。”

尖銳的聲音再度傳來,魚頭人臉上的嘲諷更加明顯。

時暮安沒有理會,轉身走向其他機器。

他已經明白跳舞機的問題所在,自然不會留下浪費時間。

唯有站在原地唱獨角戲的魚頭人氣憤不已,眼睛鼓出,覆蓋皮膚的鋒利鱗片次漸炸開,神情陰毒。

可惜無人在意。

時暮安用剩下的10枚游戲幣玩了打地鼠、賽車機、滑雪機等他認為可能會被系統發布任務的機器。

游戲幣用盡後,少年繼續在游戲城裏徘徊,或是躺在椅子上休息,或是去看其他動物人玩游戲的過程。

一副要賴在游戲城不走的模樣。

游戲城裏的動物人被時暮安折騰煩了,懶得再給他一個眼神,也不再關注他的動向。

就在這時,少年身影如風一般沖出歡樂游戲城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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