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太陽從東邊冉冉升起, 熟悉而陌生的陽光落入綠意蔥蔥的密林。
萬物蘇醒,又是嶄新的一天。
早早的, 屬于人類的營地裏便飄出了糖炒栗子的獨特香氣。
陣陣清風裹挾着香氣飛過漫山遍野的青青草地,如同接力一般,将飄香的栗子氣息送向遠方。
秦大廚掌勺,不停地翻炒着鍋裏的石頭和板栗,不一會,本就被特意切出十字小口的栗子徹底炸開, 栗子香愈發濃郁。
炒完一鍋板栗,時暮安便走上前端起大鐵鍋,将噴香滾燙的栗子倒進新編的竹籃裏。
齊鄭和吳樂苗則把下一批開過口的新鮮栗子放入依然滾燙的鐵鍋裏,由大廚歇息後繼續翻炒。
如此循環往複, 直到竹籃裏的開口栗子已經溢出來堆成小山尖後才停下。
而另一旁的新鮮栗子山幾乎看不出變化。
四人:……
有時候食物太多也愁人。
最後大家決定使出老方法——曬板栗、熏豬肉、風幹肉片。
這時候的指揮權便給到食科院的三好學生吳樂苗。
想來那個曾經因為被調劑去食科院而嚎啕大哭鬧着要複讀的女孩也未曾想到, 有朝一日她會無比感謝自己在大學裏學到的知識。
一整個上午大家都忙活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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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的板栗随意躺在時暮安友情提供的床單上, 舒服地享受陽光的輕撫。
等待風幹的豬肉魚肉已經整齊地挂在竹架上, 還有擁擠堆疊的柴火和滿滿一大桶飲用水。
幾個人心滿意足地坐下休息, 按照現在的勢頭繼續下去, 別說十天半月, 他們就是再活半年一年都沒問題。
畢竟他們發現的不是一顆栗子樹, 而是一片栗子林。
齊鄭扒開一個熟栗子丢盡嘴裏,臉上是神仙也難換的舒适惬意,他看着咕咚咚冒泡的熱水喊道:“水好了!”
吳樂苗快步上前提走水桶, 又把一個空桶交給齊鄭,由他去河邊打水。
——都說飽暖t思淫/欲, 幾人雖不至于如此, 但在基本的生存得到保證後也有了其他追求。
比如洗澡。
不誇張的說,他們已經臭了。
即使每天都有梳理, 兩個女生的頭發依然變成了亂結,最後忍無可忍只能用刀削掉。
而時暮安和齊鄭雖然沒有留長發,整體的衛生情況也是相當堪憂。
尤其是他們幾個每天早上還會進行一到兩個小時不等的鍛煉,汗水混着灰塵,那滋味簡直了。
所以洗澡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同。
恰好此時是一天內陽光最熱烈的時候,春風和煦,極大程度地減小了感冒的可能。
于是轟轟烈烈的洗澡大業立刻開始。
一桶水接着一桶水地燒,一個人接着一個人地洗,帶着些滾燙的熱水澆在頭上,令人舒服地毛孔都在發顫。
一切結束時,已經是幾個小時後。
四個煥然一新的人圍坐在篝火旁,各自的碗裏盛滿簡易般紅燒肉和排骨湯,臉上盡是餍足的表情。
這才是生活啊!
再回憶起遇上老大之前的日子,三人只覺得恍若隔世。
吳樂苗撞撞秦水的肩膀:“說起來,咱們都得感謝你。”
秦水一頭霧水:“感謝我?”
吳樂苗和齊鄭相視一笑:“嘿嘿,要不是你誤把滴水觀音當成芋荷,老大肯定不會管我們,也不會收下我們三個當小弟,我們哪會有現在的舒服生活。”
認真确定他們不是在嘲諷的秦水:……
莫不是洗澡洗傻了?
她求助似地看向時暮安,露出一雙清澈愚蠢的眼睛,卻見少年好整以暇地點頭。
秦水:???
見她仍是一副迷茫的表情,吳樂苗笑嘻嘻地解釋道:“因為老大覺得我們三個是傻蛋,怕他走後我們又被其他有毒的東西毒死。”
齊鄭搖頭晃腦:“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依,這就是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笨蛋,是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哈哈哈。”
女孩歡快的笑聲傳遍營地,裝X失敗的齊鄭欲哭無淚。
說好的高中才是智力巅峰呢?
看着他們嬉笑玩鬧,時暮安的眼裏也帶上淺淺的笑意,他說道:“與你們合作是我這些天裏做過的最正确的決定。”
三雙眼睛頓時感動地看過來,少年輕輕咳了咳,不明顯的緋色悄悄爬上耳根。
他實在不習慣這種太過外露的感情。
但這句話絕對出自他的真心。
好比在野外洗澡這種大工程,如果沒有他們三人的幫助,一個人絕對完不成。
或者說即使完成了,也是馬馬虎虎地敷衍過去。
——光是備好足夠的熱水就要不少時間,更別提洗澡時,還需防備來自外界的危險。
絕不可能像今天這般舒适惬意。
而且自從他們三個來後,時暮安就再沒有做過諸如燒水、撿柴這類重複瑣碎的事,在某些大工程上也是事半功倍,省下的時間和精力讓他可以更加專注自身。
畢竟參賽者的身體健康情況占總評分的50%。
……
…………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四人間的關系日益融洽親密。
在時暮安的悉心調/教下,齊鄭、吳樂苗和秦水成功從一問三不知的萌新轉變成“職場”老手。
如果現在遇見野豬,他們不僅不會被吓得驚慌失措,會會兩眼放光的拿着弓箭沖上去。
前提是他們與野豬有足夠長的緩沖距離。
在四人的共同努力下,營地裏儲存的食物越來越多,風幹的豬肉雞肉兔肉和魚肉整整挂滿了三個大竹架,幾個大簸箕和竹簍全部被晾曬好的幹貨填滿。
至于飲用水就更不用擔心了。
而營地內部的建築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首先是三人最初只能橫躺進去的簡易庇護所,在大家的多次加工改造下已經出具房屋雛形。
雖然外觀比不上精心建造的竹屋,但在實用性方面不比竹屋差。
因為晚上夜風太大,擔心守夜時感冒着涼,大家又用木棍、竹片和床單做了一個可遮風擋雨的半開式圍欄。
營地外圍負責抵禦敵人的第一道防線更是鳥槍換炮。
無論面對是野獸還是心懷不軌的人類,都會讓它/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或許是閑得太無聊,齊鄭和吳樂苗甚至用野草搓成的繩子和幾塊厚竹片弄出了簡易秋千。
當然,那個過于粗糙的秋千在人坐上去後,就可憐地斷成了兩半。
死狀慘不忍睹。
*
第十二天的深夜。
吳樂苗獨自坐在火塘旁,無聊地觀察着周圍的一草一木。
現在的她早已習慣黑暗。
面對樹林裏傳出的怪叫和朦胧月光下樹枝形成的黑影,能做到全程面不改色。
只是這個晚上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一股熟悉的難以言喻的酸臭味飄蕩在空氣裏令吳樂苗馬上警惕起來。
——參加過多次打獵行動的她清楚,那些大型野獸身上都帶着股明顯的臭味。
但這股酸臭味又與她曾經聞過的野獸臭味有所不同。
女孩打起十二分精神,目光警惕地在四周來回巡視,如非必要,她不想吵醒熟睡的同伴。
“嘎吱”
竹門打開了。
吳樂苗驚訝地轉過頭,就見面無表情的老大朝她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雖然少年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相處這麽久,她已經學會了如何分辨老大的情緒。
就好比現在,老大非常生氣!
吳樂苗很确信引起怒火的人不是自己,聯想到老大方才的動作和突然出現的酸臭味,她心裏一凜。
“我來守夜,你去睡吧。”
“好。”
然而答應下來的吳樂苗卻是朝着不屬于她的庇護所走去。
“哎呀,不好意思,走錯了。”
叫醒齊鄭後,她又如法炮制地叫醒了秦水。不過這回沒出去,兩人握緊手裏的武器,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此時的營地裏只剩下時暮安一人在外。
他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不停地打起哈欠,完全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說時遲那時快
兩道人影自黑暗中悄然走出,其中一人獰笑着舉起鐵棍朝毫無防備的少年的腦袋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