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奇怪的鄰居

第51章 奇怪的鄰居

叮的一聲, 電梯到達,生鏽鐵栅欄似的電梯門打開,看着像鬥獸區角鬥臺的籠子, 內部還沾着洗不淨的血跡, 還有股有人剛在電梯裏幹了一發的腥臭怪味, 昏黃的光線也不怎麽好。

但反正比停車場幽綠的昏暗燈光好。

鬥獸區的熱血總比得過停屍間的福爾馬林。

區別在于活着總比死了好。

E與維爾主動走進那個像籠子的電梯, 兩人都是一身黑色的金屬質感無扣反光皮質外衣,都是長款的,看着倒有些相似, 搞得好像他們是組隊去鬥獸區打擂臺的黑客。

電梯的鐵栅欄門關閉, 籠子空隙的地方還能看得見外面幽綠的燈光。

“308室,多少層來着?”維爾仔細端詳樓層按鍵,通過個人鏈接連接腦機打算輸入樓層。

“300層, 八號房間。”

300的數字指令被輸入,電梯開始上升,生鏽的鐵籠子透出下方的光景,電梯內廣告的聲音讓升降鎖鏈的聲音不那麽令人膽戰心驚。

“E, 我又發現了, 這兒可真大,比我剛剛看到這兒時想象的還要大。”

“嗯。”E淡淡的敷衍。

升降鎖鏈不間斷咔噠咔噠的響,時不時讓電梯哐當晃動兩下,往下落個兩三米, 但始終沒有掉下去。

電梯上升的時間太長,已經達到了樓層大半的高度, 電梯可以看見樓房下方的人。維爾沒有再看下面, 反而借着燈光打量E。

E還在思考記憶碎片的事兒, 正盯着天花板, 看着像發呆。

“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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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緩緩看向維爾,眸光問詢,“怎麽?”

維爾沒事就熱衷于給自己找樂子,老掉牙的冷笑話又拿出來說,“你知道人在微笑的時候是不能呼吸的嗎?”

“我記得我上次就說過這利用人類好奇心編造的沒用傻逼下次騙不過我,這笑話已經不好笑了,維爾。”E冷哼一聲,不屑道,“你這笑話就跟人在吐舌頭的同時不能雙眼向上看一樣惡俗。”

維爾下意識試驗……為什麽人在吐舌頭的同時不能雙眼向上看?明明可以啊……

他沒想出來,忽然看見電梯金屬按鍵反光裏的自己,反應過來連忙停下。

E用和傻子說話的語氣道,“甜心,現在知道你的笑話有多惡俗了嗎?”

維爾着了E的道兒,沒好氣道,“伴着這種情況的眼睛裏是不是還要冒愛心兒?”

“眼睛裏冒愛心兒可不是個好現象。”E挑眉。

“好吧,那我就直接說,比個‘V’吧!”維爾不記仇,高高興興地攬住她笑,“這種時候還板着臉幹嘛?為了慶祝我們這麽快又找到了容身之所!給兄弟我笑一個。”

E緩緩轉了轉被機械包裹的左手手腕。

維爾似乎總是這麽樂觀熱忱,永遠不會失去對夢想的憧憬和熱情。

小孩兒就是得縱着才不會失去這種熱情。

她思考了一會兒,選擇了順着年輕人的意,搭上維爾的肩膀,用右手高高的比出一個“V”,眼神示意,“行了吧?”

公寓的小單間50平方左右,雖然小,但空間利用率很大。

開放式的客廳、單獨的灌洗室、自帶空調電視、衣櫃和床都鑲在牆裏,還有一個儲物間。

床确實是多大的,兩米三,兩個加起來500多斤的窮鬼雇傭兵睡進去都不需要擠,打幾個滾都沒問題。

床可以橫着睡,這樣位置更寬。

整體來說挺滿意的,可以直接把東西搬上來。

于是E和維爾就搬着東西又跑一趟。

“喲,新來的。”在門口公寓走廊前方寬闊大露臺上抽煙的男人掃了他倆一眼,懷裏還攬着一個流莺打扮的妩媚金發女子,語氣稱不上熱切,只是被E吸引了注意,吐出一口煙圈笑,“你這妞兒可真正,什麽時候出去了沒法照顧記得讓她來找我玩玩,我的店就在下面,你要買子彈給你打九折。”

這男人年齡大概5第章0~60歲左右,臉上有皺紋,但整體不太顯老,從脖頸處到身軀幾乎都是暗色的金屬義體,更不用說面部和手腳。

他穿着普普通通的灰色印花T恤,普普通通的短褲,還踩着人字拖,半長的黑頭發亂糟糟的,有些油膩。

之前還說着要和鄰居打好關系的維爾皺了皺眉頭,“這是我妹子,兄弟,我勸你說話小心點兒,以後看清楚了再說話。”

“玩的可真花。”男人促狹地掃了兩人一眼,随口開玩笑,“沒多像,就算我信,你們爹媽混了多少血統,哪個流莺生的?說不準你們還得叫我聲老子。小輩玩的時候叫上老子孝順孝順不過分吧?反正整座城都在亂搞,有什麽不好說出來的。”

确實,亂搞的人挺多,但是也有不搞的。

“你說話和一個人很像。”E拉住有些生氣的維爾微笑。

“誰?”

“好像姓濑田。”

男人随手撚滅煙頭,拍拍金發流莺的屁股示意她離開,“沒聽過。”

“那最好,不然你下次嘴巴這麽不幹淨讓我生氣我還不好動手。”

“動手?”男人似笑非笑,“我倒是希望你動嘴,上面下面的都行。”

沒有考慮是否會引來ECPD,男人這話一出,維爾槍裏的子彈已上膛。

“我也希望你動嘴,由衷的希望。”E拔出了腰間的長刀,猩紅的熱能刀刃在昏暗幽綠的樓道中像死神的鐮刀。

她語氣有些危險,嘴角的弧度越勾越大,“您要知道,作為一個禮貌的人,事不過三,過了以後,我打算幫您把您的把子和您那用把子思考的腦袋換個位置。

然後,再陪您,好好玩一玩,您該知道的,我喜歡和您這種有趣的人玩。”

E舔了舔嘴唇,有些興奮,“我希望您不會怕疼,我可能會比較粗暴。”

倚着露臺抽煙的妩媚金發流莺直勾勾的盯着E,聽到這兒臉頰漫上潮紅,夾緊雙腿,下意識也舔了舔嘴唇,眼神像看什麽獵物。

維爾默默的看了E一眼,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并且随時打算帶另一邊的男人去看醫生,以免人死了他們還得在ECPD的通緝和各式各樣ECPD外包人員的追殺下去殺其他的通緝犯來清空他們的背上的通緝。

誰知靠着露臺的男人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我很少見着說敬語的人,說敬語的不是有錢佬就是瘋子。”

“嗯哼?”

“你很有趣,像個殺人鬼,和鬼佬一樣污濁、混亂、瘋狂,令人作嘔,人格餘薪的灰燼卻殘留着一股荼蘼花燃燒的味道。”

荼蘼花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跟着其他植物一起滅絕的花,它開在春季的最後,所有的花開敗了它才勝開。

總有人說它代表的是末路之美,若是它也敗了,春天就沒了。

但它其實代表着很多意思,與親人、朋友分別的悲傷悲痛、無可奈何又絕望的離別,走向陌路、繁華中沉默等待衰敗。

它是最堅韌又耐得住孤獨的花之一,大多數都是雪白的,一簇一簇的,漂亮極了。

這種雪白色的花一向被用來送給純潔無暇的女孩,稱贊她氣質高潔,稱贊她與世俗不同的孤傲。

“荼蘼花大多是白的。”E收刀入鞘,嘴角猙獰的弧度變得平和。

“你就适合白的,黑的不讨人喜歡。”男人笑了兩聲,踩着人字拖潇灑的走了,還不忘回頭朝維爾揮揮手,“那邊的小夥子,你倒是讨人喜歡,咱們算交上朋友了,我叫李長青,在樓下開武器店,你和你妹子來,我給你們打七折。”

看着他的背影,E眼中的冰藍金屬流質湧動,銀色的銜尾蛇光暈轉動。

[李長青,終結城居民,某武器店老板。

義體:(掃描失敗)

義體改造率:73%

破鎖升格檔位:一(殘)]

為什麽義體的類型掃描不出來?

破鎖升格檔位又是什麽意思?後面還跟了個“一(殘)”。

“那人真奇怪。”維爾皺眉評價。

E幽幽笑道,“不錯的人,他說搞,我都想搞他了。”

“不是吧,小公主,這你也下得去手?”

“這不是看不太出來嗎?說實話,收拾收拾也挺不錯。”E舔了舔唇,“就算下不去手,我也可以用刀柄,我就喜歡把這種自以為是的老男人搞哭。”

E陰鸷地盯着李長青的背影,“玩膩了就在街邊兒灌上水泥給他把腦袋和下面留出來給那些沾了病還包不起流莺又性/成瘾的家夥玩。”

“我覺得濑田叔肯定喜歡你。”

“沒你這小甜心招人喜歡,到哪都是這樣的,你看,他剛不是也說你讨人喜歡嗎?”

E拍了拍維爾,重新拎起扔在地上的東西,“走了。”

“哦……”

“等等。”之前被李長青攬在懷裏的金發流莺嘴角挂着妩媚的嬌笑,随手撚滅香煙叫住了他們。

“我叫貝蒂,算你們的鄰居,就在這一片工作,要玩的話…叫我,我不要錢。”

“鄰居…”E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終結城,總有些鄰居居心不良,不要這麽輕信他人。”

她明面上是說不要輕信他人,其實是在暗示貝蒂居心不良。

E對貝蒂有一種特別的預感,感覺她和剛剛走了的李長青一樣……有一些未知的條件一樣。

“回見,甜心。”E若無其事地笑着對貝蒂擺了擺手。

……

因為橫着睡位置比較寬,E直接将枕頭擺在了靠牆的內部,維爾在床上鋪上了他的那套藍色的毯子和被子。

【不疊被子将直接考核為零加】

【被子不整齊将考核為零】

【床單有折皺将直接考核零】

記憶碎片裏突然跳出奇怪的規則,E看向維爾的被子,單手拎開不明所以的維爾,用30秒鐘的時間迅速将被子疊成了一個豆腐塊兒規規矩矩的放在床尾,還記得将折疊的方向面向外面讓它看起來更美觀,然後又用枕頭把床單的折皺全部抹平,規規矩矩的擺好。

維爾發誓,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被子,八只角都是90度直角對稱,完全就是個正方體。

他甚至不知道那30秒鐘之內E幹了什麽,好奇地伸出手摸了兩下,“小公主,你搞這個幹嘛?反正都要拆開,床上也要睡人。”

E下意識打掉他的手,并且将被子的菱角重新捏鋒利,将毯子重新抹到沒有一絲折皺,嘴裏莫名其妙的話脫口而出,“會考核為零,要扣十分的,到時候會被罰掃廁所,還會進學習班,教官要拿皮帶抽人的。”

“哈?小公主,你病毒又犯了?”

E沉默,坐在床上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中了病毒。

【房間裏的人不能超過兩個】

【門不能關】

【水壺裏不能有水】

【窗簾不能拉上】

【空調不能開】

【電源不能用】

【桌上不能有東西】

【垃圾桶裏不能有垃圾】

【床上不能有人】

記憶碎片溢出,E差點吓得沒從床上滾下去。

于是她站起來思考了片刻,默默的往垃圾桶裏鑽。

“操!幹嘛啊,小公主?要不我們還是先去找醫生看看?你這個太嚴重了,大不了看看能不能賒賬,把你的中樞處理器換了!”

E抱着她的刀在垃圾桶裏坐得安安分分的,有些茫然,“不……不用,可能我以前是當兵的,我記得我疊的叫軍被,這些規矩應該是那時候帶出來的。”

“這和你去垃圾桶有什麽關系?”維爾不解。

“有的。”E空洞地長長嘆息,“垃圾桶裏不能用垃圾,床上不能有人,桌子上不能有東西,門不能關。”

“那幹脆垃圾扔床上,桌子卡門,我在垃圾桶裏好了,這樣說不定就不會考核為零了……”

E抱着刀坐在垃圾桶裏,說着說着恍然大悟,原來這些規矩都是規矩的制定人明嘲暗諷,只為了說明一個道理:

她就是個大型的不可回收、有毒有害垃圾,應該呆在垃圾桶裏讓門外的人來參觀。

【啊,您可真是個大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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