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周時唯沒心沒肺般接了句:“沒想到殿下還有這般菩薩心腸,顧小姐可得好好謝謝,太子殿下可鮮少發善心的。”
枝枝低眉,姿态柔順無比:“殿下心懷慈悲,更兼濟天下,民女自是感激不盡的。”
太子殿下當然不是菩薩心腸。
如今種種行為,也不過是覺得對不住她們罷了,他身居高位,自覺沒必要跟兩個柔弱女子過不去,倒不如幫一把,全了內心的愧疚不安。
枝枝想的很明白,說話的時候,自然也不會将自己放在什麽特別的位置上。
沈璟昀擰眉,不動聲色看了眼樂呵呵的周時唯,周時唯覺得背上一涼,似乎是一陣冷風吹過去,帶來陣陣寒意,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我怕是要感染風寒了,這也太冷了。”
沈璟昀收回目光,淡聲道:“護國侯府還缺你一味藥材嗎,區區風寒,何足挂齒?”
“殿下……”周時唯嘆了口氣,“我倒是不怕生病,也不怕吃藥,就怕我娘和祖母。”
他打了個寒顫,似乎是想到什麽可怕的事情,“我還是祈禱自己不生病吧。”
沈璟昀不語,堅毅的側臉在火光下若隐若現。
枝枝莞爾一笑,這周公子被家裏人視若珍寶,卻又沒有辦法反駁家裏人的決定,方才問了這麽多,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
只是……是時候下定決心了。
夜長夢多,誰知道拖的久了,日後還會不會生出什麽變故來。
像周時唯這樣,為美色所動的男人,古往今來都少不了,而她只需為自己打算,不必再憂心別的了。
屋外的雨遲遲未停,顧夫人估計着時辰,到了午膳時候,便嘆口氣,嗔怨道:“也不知道你們父親有沒有到山上去,我就說要下雨,不讓你們來了,他偏不肯。”
顧靜抱着肚子,嬌聲回答:“娘,今兒是大日子,爹也是為了阖家團圓,誰也沒想到路上便下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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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也終于開口勸她:“靜兒說的是,父親也是一片好意,母親千萬別生氣。”
顧夫人搖頭,老爺對自己的伯父孝順,這是件好事,任誰也說不出不是,可幾個丫頭身子骨弱,哪兒熬得住這惡劣的天氣。
顧夫人對一旁的仆人道:“去車上看看,有沒有什麽吃的,幾位小姐可經不住餓。”
仆人便撐着傘出門,回來的時候,手裏拎了七八包糕點果脯,道:“夫人,只這些了。”
顧夫人數了數人頭,接到手中一半,道:“剩下的你們分了吧。”
她拿着糕點,先看向沈璟昀,戰戰兢兢道:“太子殿下,您……您可要用一些?”
時人對皇家有種骨血裏的敬畏,覺得那是輕描淡寫之間便能取人性命的存在,哪怕太子顯示的十分和藹可親,卻依然消不掉顧夫人的敬畏之情。
沈璟昀瞥了眼,接到手裏,淡聲道:“多謝夫人好意。”
他拿着糕點卻沒有吃,只是淡淡瞥了周時唯一眼,周時唯認命地站起身,生無可戀道:“你們等着,看我的身手。”
他們身後原放了兩把寶劍,周時唯拿起其中一把,撐着傘走入雨幕當中。
顧夫人道:“這麽大雨……”
“無礙。”沈璟昀言簡意赅,“他習慣了。”
早幾年的時候,江南水患,周時唯同他一起前去赈災,真正像是一盆一盆水從天下砸下來,落在臉上跟針紮一樣疼,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可他們還是沒有絲毫退縮。
如今也就是在京城裏頭,覺得自己有人疼有人愛的,便矯情了幾分,其實這點雨,淋一淋也算不得什麽。
枝枝伸頭往門外看,極小聲地跟顧寧平咬耳朵:“姐,我覺得太子殿下真不體貼人。”
顧夫人和顧靜劉氏三人都沒聽見她的聲音,可沈璟昀耳力過人,聽的一清二楚。
他擡眼看向枝枝,忽然笑了,漫聲道:“孤聽得見。”
枝枝一怔,擡起頭對上他玩味的眼睛,有種背後說人被人抓包的感覺,當即便羞的無地自容,低下頭時臉上燒成火焰山,連耳根都是鮮豔的紅色,幾欲滴下血來。
枝枝沒想到他連這麽細微的動靜都能聽見,真是太羞恥了。
她低着頭裝鴕鳥,總之是再也不肯說話,甚至也不肯擡起頭,恨不得将自己縮成一團球,全然不存在才好。
顧靜只覺得好笑,捂住自己的肚子吃吃笑着,顧夫人卻感覺不太對勁,她經歷的事情多,還生了三個孩子,對于某些事情,敏銳的很。
怎的總覺得,太子殿下對枝枝,有些不同。
她皺了皺眉頭,盯着枝枝晶瑩如玉的耳根。
那裏哪怕染上了羞澀的紅,也如同最晶瑩飽滿的櫻桃,令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嘗嘗是何等甜美的滋味。
這個庶女生的如同狐媚的妖精,最會勾人。這些年來老爺覺得她容貌絕美,定能高嫁,将來的婚事,能給顧家帶來極大的助力,是以也是萬般嬌養,吃穿用度絲毫不弱她親生的女兒。
連寧平出嫁都要她陪嫁,就是想讓她在寧平木讷攏不住寧王的時候,勾上寧王的心,肥水不流外人田。
顧夫人心中思襯一二。
如果太子殿下看上了枝枝,哪怕是做個無名無份的侍妾,帶來的好處也是無法言說的,顧家不過是區區一個商賈,撿了便宜才能把女兒嫁給寧王。
寧平和離之事,表面上沒人敢給顧家臉色看,可背地裏的陰損手段,防不勝防。如果枝枝入了太子的眼,那別的商戶,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得罪顧家。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枝枝。
天下人都知道,皇帝怯懦,朝政把持在皇後姜氏手中,姜氏弄權,禍亂朝綱,能與之相抗衡的,唯有東宮太子。
太子殿下前些年也被姜氏控制在手裏,連東宮的妻妾,都要被她管一手,可後來一年宮宴,太子以穢亂宮闱的罪名,斬殺姜皇後左膀右臂,手段狠辣,直接奪了禁軍令牌,逼迫皇帝下旨給他兵權。
皇帝為人的确怯懦的很,被親兒子逼到眼前都不敢反抗,竟也乖乖寫了聖旨。
痛失臂膀的姜氏,當時受制于人,也不敢多言,後來想要發難之時,卻被半個朝廷的文武官員攔下來。
當年一禦史,以頭觸住,在金銮殿的盤龍柱上留下額上的鮮血,高呼儲君被害,國将不國。
一時之間,朝野物議紛紛。
便是強硬如姜皇後,也不得不退讓。
在絕境當中,敢豁出性命在姜氏手中奪得權位的太子,定然不是普通人,想來心腸也好,手段也罷,都不是尋常人可比的,至于太子殿下的地位,如今在朝野當中,怕是比陛下還要高上一截。
顧夫人擰着帕子,心緒複雜。
為了顧家好,那她應該拼盡渾身的力氣,把枝枝送上太子的床,可就怕她得了勢,日後顧家沒人敢得罪她,她那個姨娘也要重見天日。
顧夫人一想就膈應的慌,張姨娘剛進府的時候,很是得寵,她自己的院子冷清了好久,那會兒她生下小女兒還沒多久呢,就被冷落了,心中憤恨可想而知。
只是她也懂得經營,直到後來枝枝出生,她把這小丫頭抱到了自己身邊養,才漸漸拉回了顧老爺的心。
顧夫人心裏做了決定。
別說枝枝只能做個無名無份的侍妾,便是日後做了皇後,她也只有自己一個母親,封诰命自己也在前頭,姨娘終究是姨娘,上不得臺面。
顧夫人幾乎是同時就做出了反應,含笑道:“殿下恕罪,我這小女兒調皮,今兒也絕無冒犯殿下的意思,只是小丫頭不懂事,還望殿下海涵。”
顧夫人這點內宅婦人的心機,到沈璟昀面前,完全不夠看的,這全天下的女人,跟姜皇後相比,都單純的令人發指。
他也知道,枝枝是庶出的女兒,顧夫人當然會有自己的小心思,要當真處處為了庶女謀算,不管自己的利益,沈璟昀才會覺得奇怪。
像顧寧平在寧王府裏,不知道費了多少力氣,才能把枝枝藏起來不給寧王看,這樣一心為了妹妹的行為,世上不好找。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沈璟昀一生中接觸到的人,都是為了權勢利益,相互勾結,最高潔的品格,也是為了自己內心的信仰,不肯跟姜氏這種毒婦同流合污。
如顧寧平這般為了旁人的,再也找不到第二個。
所以他樂意對這姐妹二人好一些。
沈璟昀面不改色:“孤豈是小氣之人,倒是夫人教女有方,這姐妹幾個情同手足,倒是令孤羨慕,孤的姊妹們……。”
沈璟昀搖頭笑了。
劉氏小聲道:“三個妹妹确實關系好,我剛嫁進府裏的時候,也很驚奇。”
雖然枝枝三個也常常争吵,搶些無關大雅的首飾,可面對外人的時候,三個姑娘從沒出現過一次幫別人的情形。
劉氏自覺跟沈璟昀有了共同話語,“我在閨中的時候跟姊妹們關系不好,也非常羨慕她們三個呢。”
顧夫人笑得合不攏嘴。
沈璟昀淡淡笑了笑,并不搭話,劉氏讪讪閉嘴。
顧寧平道:“哪有你們說的那麽誇張,以前我跟枝枝搶東西,嫂子又不是沒見過,我們倆為了一套紅寶石的頭面,差點沒把對方的臉抓爛。”
“你們啊……”顧夫人指着顧寧平笑,“小時候都是猴兒,如今倒越發沉穩了。”
顧夫人原本一直怨恨顧寧平忍不下去,跟寧王和離,丢了顧家的臉面,連帶着她也吃老爺的挂落,甚至還會影響兒子的前程。
這會兒卻好了很多,枝枝勾上太子,兒子的前程自然一帆風順,連老爺也只會誇贊自己機智,這麽一想,倒沒必要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苛責了。
經過他們亂七八糟的對話,枝枝覺得自己臉上終于退燒了,便慢慢擡起了頭,眨了眨眼睛,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看着沈璟昀目光又轉到她身上,眼神十分又深意。
枝枝抓着顧寧平的衣角,擦幹手心的汗濕,努力繃着一張小臉不低頭躲開他,上挑的媚眼在她賭氣般的神情中,顯得尤為妩媚。
沈璟昀莞爾,便收回了目光。
若說早些日子,他還想讓枝枝自己決定去留,如今倒覺得,這種尤物,還是進了東宮,進了他的懷裏更好一些,否則……旁的懦弱男人,定然護不住她。
周時唯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他一把扔了手裏被風吹的七零八散的雨傘,衆人便看清了他手中拎着的兩只野雞和一只野兔,都被斬下了頭顱,看上去都是一刀致命,切口處淌着血,還沾到了周時唯衣服上,講他襯托的狼狽不堪。
沈璟昀贊賞地點頭:“功夫越發熟練了。”
周時唯愉快地笑起來,“不如殿下。”
他把手裏的獵物遞給顧家的下人,“勞煩你們收拾一下,兔子給我,雞你們分了便好。”
“今兒天氣不好,這些獵物都不出來活動,我跑了好遠的地方,才看見這麽多東西,要是換在晴天,這麽一會兒,我給你打一馬車。”周時唯餘光觑着枝枝,想看看這小美人有沒有被自己的英武震驚。
但枝枝面上并沒有崇拜或向往之情,讓周時唯很是失落,那些親朋好友家的姑娘,聽見自己這麽厲害,早就兩眼放光了,她卻毫無反應。
周時唯有點挫敗,卻更激起了好勝心。她這樣絕代的美人,應該配一個絕世的英雄,只會打獵算什麽,不被人看上也是應該的,周時唯絞盡腦汁開始會想自己的功績。
不知道為什麽,沈璟昀突然覺得自己心裏有點愉快。
他淡然道:“知道你厲害只是這些閑話就別瞎說了,也不怕吓到人家。”
周時唯的思緒被打斷,默默地抹了把額上的水滴,坐到火堆前,深深嘆口氣,“殿下,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
沈璟昀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
枝枝卻擡眼看了看沈璟昀。
她的确有點害怕,還有點反胃,那種鮮血淋漓的獵物堆滿一個馬車,肯定血肉混合,帶着腥氣,她稍微一想,便覺得腸胃裏翻江倒海。
沒想到太子殿下這麽細心,連這個都能看出來。
枝枝握緊了手,心中不自覺地泛起一圈圈漣漪。
顧府的仆人收拾了獵物,給他們烤了之後,分吃了,等了半個下午,外頭的大雨終于慢慢停了下來。
暴雨之後,天空初晴,太陽露出臉,天邊的紅霞格外好看,山林中的空氣帶着泥土的腥味,清新好聞。
枝枝站在走廊下,看着沈璟昀策馬而去的背影,他身姿挺拔,騎在馬上也沒有彎腰駝背,反而更顯得英武非凡,就好像是話本裏講的江湖俠客。
一匹馬一把劍,形單影只,走向遠方,只留給顧人一道身影。
枝枝輕輕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每個女孩子年少的時候,都在夢中有個情郎。
那人長成了你愛的模樣,穿着你愛的衣裳,在你面前打馬而過。
他是你最美好的夢想。
枝枝說不出口心中的滋味,那是一種如同春日花開時刻的悸動。
再美好的文字都描述不出來。
顧夫人瞟了枝枝一眼,心裏冷笑一聲,這庶出的女兒,果真是沒有見識,但凡見着個男人,就按耐不住春心了,跟她姨娘一樣的狐媚子。若不是還要靠着枝枝勾搭太子,顧夫人這會兒都想尖刻地罵她一頓。
顧靜問:“娘,咱們是上山還是回家?”
“回家。”顧夫人面無表情,“這濕衣濕鞋的,又剛吃了葷腥,莫要擾了人家方外清靜地。”
顧夫人要回去,下人自然也不想穿着濕漉漉的衣裳鞋子,巴不得早點趕回家,是以這一路便極快,不過半個時辰,就能望見顧家大門了。
枝枝回自己的院子換了衣裳,喝了丫鬟準備的姜湯,坐在椅子上,便趁機讓人喚來了朱雀。
朱雀挺直了腰板站着,“三小姐。”
枝枝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朱雀姐姐坐吧,今兒找你過來,是想問幾句話?”
“朱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想知道,東宮當中,如今有多少妃嫔,還想知道,宮裏的規矩。”
朱雀心下明白,枝枝這是确定了以後的路,東宮很快就要多一位小主子了。
她性情沉穩并不會說出來,只是笑道:“東宮如今只有木良娣一人,木良娣是姜皇後塞給殿下的妾室,這些年……并不得殿下歡心。”
“按照我朝制度,東宮太子妃嫔可分六等,一等自然是太子妃,太子妃需得出身名門,禮聘入宮,是殿下正妻。二等便是良娣,位居三品,可封二人。”
枝枝便問:“那木良娣,便是這二人之一了?”
看上去身份很高貴呢,只能封兩個,還是太子妃之下第一等的人物。
朱雀點頭:“良娣身份高貴,不敢妄言,在此下還有良媛六人,位居正四品 這是第三等的,至于接下來,便是五品承徽十人,七品昭訓十六人,九品奉儀二十四人,只是殿下素來淡于女色,東宮多年來未曾進過新人。”
身為東宮女官,朱雀侍奉沈璟昀多年。其實太子殿下不是淡于女色,而是擔心姜皇後的手段,這麽多年并不敢相信任何人,才潔身自好的。
枝枝聲音飄忽,“奉儀是九品啊……”
在寧王府裏,沈璟昀說可以封她做奉儀,她還好奇來着,卻不料這奉儀原來只是東宮妾室裏面最低等的,枝枝覺得有點不高興。
好不容易生出的悸動,開出的花兒,好像霎那間凋落。
果然,給別人做過妾的商賈女,就是要被人看不起的,哪怕是光風霁月的太子殿下,心裏也有鄙夷。
枝枝一陣胸悶。
朱雀訝異地發現她情緒忽然變差了,可還是盡職盡責,繼續道:“宮裏的規矩,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簡單而言,便是碰上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不可無禮但期中細節,一時說不完,還要慢慢跟小姐說。”
枝枝勉強一笑,道:“多謝朱雀姐姐,今兒就到這裏吧,改日我再找姐姐說。”
朱雀離開後枝枝脫了鞋子,穿着雪白的襪子,窩在椅子當中,抱住了自己的腿。
她覺得自己矯情了,本來就不是什麽尊貴人,哪兒求得來人家尊貴人的尊重。只是她也是個人啊,被人看不起,還是會覺得很難受。她做錯了什麽呢,憑什麽要被看不起。難道拼了命救自己,也是件錯事嗎?
枝枝低頭看着自己秀氣的腳,伸出手扯掉一只襪子,露出瑩潤的腳背和腳趾,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長的不好,連腳都精致如玉雕。
枝枝心裏難受的厲害,除了生的好,她就沒有一點別的資本了,可美色往往是最不靠譜的東西。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這句話,枝枝記了十幾年,并且想要記下去,直到最後一刻。
她可以靠着美貌引誘男人對她産生興趣,可很難靠着美貌安穩無虞度過下半生。男人是不可靠,可靠的只有自己,因為他們都不尊重自己。
自己捏了捏自己冰涼的腳,赤着腳走到床上,躺進被窩裏,面無表情盯着床頂上的花紋。
太子殿下聰明厲害,連停機都遠勝旁人,跟他對上,自己毫無勝算。也唯有藍姐姐這麽聰明果敢的人,才能算計到他,換了自己,當時在寧王府,恐怕都要錯漏百出。
枝枝有點想藍香兒了,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待在寧王府裏,現在怎麽樣了,希望藍姐姐能順利生下孩子,不被寧王察覺,以後……以後應該會有機會再見面的。
枝枝低眉,從枕頭下拿出一支做工粗糙的簪子,放在掌心裏摩挲,藍姐姐跟她說過很多話,枝枝卻記得了一句,永遠不要讓男人覺得你是狐媚子,那樣永遠都不會被珍惜。
就像她藍香兒。
要做個輕易摘不掉的高嶺之花。
枝枝低眉,要開口答應進東宮,還需要一個契機,讓太子殿下覺得,她是被逼無奈,只有這麽一條路可走,而不是自己費盡心機攀附權貴,告訴他,自己對他根本感覺。
枝枝看着那支簪子,腦海裏已經在想,該怎麽辦了。
現在她連個幫手都沒有,姐姐們不可能和藍香兒一樣豁出去,枝枝也不會讓她們再卷入泥潭當中。
枝枝的目光突然冷冽起來,她看着手中的金簪,想起那天花園裏,顧嬌從頭上拔下一支泛着寒光的金釵。
事情由顧嬌而起,就該讓她負責解決,只是挨一頓打,未免太便宜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枝枝:我心裏根本沒有你
太子:我冤枉
橙砸:他真冤枉,他只是不想你被害了
枝枝:你這個當丈母娘,就是疼你女婿,╭(╯^╰)╮
橙砸:我冤枉
太子:我冤枉
冤枉二人組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