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死亡之吻

死亡之吻

石觀音已走了,她還要去扮演她的龜茲王妃。

而花無暇,則在這盡是少女屍體的谷中慢慢走着。

自他腳跟開始,每隔兩步,就倒着一具少女的屍體,這條數十丈的長廊,竟擺滿了屍體。

數十具身體整整齊齊地擺着,就像是陳列什麽貨物一樣,這景象的詭秘恐怖,無論誰見了,都難免毛骨悚然。

就連楚留香也一樣。

可是花無暇卻依然閑庭信步,就像是在自家的花園裏散步,而四周則是草長莺飛,鳥語花香一般。

這并非是楚留香的膽量比不上他,只因楚留香對人世始終有一份美好的期盼,見到這世界的負面時難免會有些悲傷和不忍,而花無暇雖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卻已歷經許許多多人不可及的陰影。

回想起黑之章,這等陣仗就什麽也不是了。

屍體雖已被楚留香等人用布幔掩了起來,卻仍泛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這些少女都是因為各種不同的原因而死,火燒刀傷,內傷外傷,她們只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沒有了眉毛。

什麽人敢在石觀音的地盤上殺她的弟子?

這人豈非是已是不想活了?

龜茲王爺無子,唯有個女兒,王爺和公主若有個三長兩短,國內卻不可一日無君。這新王的位子,自然就是石觀音來坐了。

她布了這樣一個局,永遠代替了龜茲王妃的位子,就是為了這一天。

花無暇果然是最得石觀音心意的人。以前那些男人把她放在掌中疼愛,希望成為一棵大樹蔭庇于她,把她當做一個女人;而花無暇卻把她當做一個女皇,他又能帶給石觀音甚至重于理想的美貌,在石觀音偶爾的小女人情懷前,也能配合地扮演一個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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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觀音若是做了女皇,這些女弟子豈非都是累贅?

所以有一個人受命來送她們早登極樂。

而這個人現在就站在花無暇面前。

柳無眉深深一鞠,道:“花公子。”

柳無眉有一張毫無瑕疵的臉,但卻沒有眉毛。她的眉毛是畫上去的。

是了,這美麗的少婦,就是制造這各式各樣屍體的兇手——畫眉鳥。

花無暇淡淡道:“無眉。”

柳無眉對花無暇的尊敬,并不是對花無暇本身的尊敬,而是來自于石觀音。這三年來,整個沙漠都知道“見花無暇如見石觀音”,在這個武力大于天的世界裏,只要石觀音未死,就沒有人敢對花無暇不敬。

柳無眉道:“無眉身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她雖然是石觀音的弟子,對于石觀音卻未必是完全忠心,而她罂粟上瘾,想來是命不久矣。她此去,就是要救下龜茲王父女,給石觀音的舉事增加一些波折。

但她還是不敢明裏反抗石觀音的,所以她不敢動花無暇。

花無暇這時卻輕輕道:“無眉,我可以解去罂粟的藥性。”

這不啻于一聲驚雷!

柳無眉的步子再也邁不動了。

她已經被罂粟折磨了很多年,那種仿若深入骨髓的痛苦令她好幾十次想要自我了斷,而罂粟從來就沒有解藥。

她就快要死了,可是她一點也不想死,只因她還青春年少,而且還有一個如此相愛相知的夫君在中原等她。

将死之人,會奮力抓住每一點生的希望。

柳無眉心思飛快地轉動着:他說的是真的嗎?他怎麽會有這等本事?他和石觀音到底是什麽關系?他沒有武功,我是不是可以硬來?

一只修長的手挑起她的下巴,她擡起頭,望進花無暇不見底的雙眸。

純粹的黑,純粹的暗,所有的光芒湮滅在這裏,沒有一絲能夠逃離。沒有一點殺氣,沒有一點欲望,卻無疑是殺了數不清的人,雙手浸滿鮮血的才能冶煉而來。

恍惚間,她見到花無暇端坐在屍骨堆積的王座上,舉杯微笑。

還是那樣春風化雨的微笑,卻讓人不寒而栗。

花無暇道:“我想要一些天一神水,至少十個人的分量。”

他說完,就轉身走了。

柳無眉驚醒過來,有些遲疑道:“那師傅……”

石觀音,始終是壓在她心頭不可撼動的大山。

花無暇單薄的身體頓了頓,聲音輕柔地就像一個夢境:“天下第一美人,自然要死在最美的時候。”

清冷的聲音就像是命運的軌跡,他說出這句話,就像是說出一個真理。

柳無眉壓下心頭的震驚,恭敬道:“不知無眉得到神水後,要如何去尋花公子呢?”

她這時對花無暇的尊敬,卻是實實在在對着花無暇這個人的了。

原着中,柳無眉為了解去罂粟的藥性,可以去神水宮,可以殺楚留香,只是為了一個可能治愈的希望。而現在,她對花無暇的話深信不疑,試想一個男人能夠在石觀音的身邊三年而且絲毫無損,又怎麽會是省油的燈?而天一神水,也不是沒有流落出神水宮之外的部分。

花無暇道:“你會知道的。”

和來時一樣,花無暇仿若賞花似得去了。柳無眉看着花無暇閑适的背影,心裏有了一種報複似的快感:石觀音,你最舍不得的男人,你卻看不清楚他。而你也就要死了。

循着蒲公英的信息,花無暇來到了一個山坳,那裏面有一個十分俊俏的和尚,正是無花。

他被點了穴道,衣襟淩亂沾了塵土,顯得有些狼狽。但他的仍舊是笑着的,神态溫文,形貌潇灑,似九天之上垂雲而下。

無花道:“花公子怎麽也來了?”

楚留香到底是了解無花的,他沒有點無花的啞穴,而無花也不會做出開口呼救這樣的事情來。只因他一生自視甚高,是斷不願讓別人瞧見他現在的樣子的。

花無暇的手,撫上了無花的臉龐。無花面若好女,自是厭惡別人把他當做女子來看的,但是現在他卻無法反抗。

白皙修長的手指劃過睫毛,劃過眼睑,劃過秀挺的鼻梁,劃過柔嫩的嘴唇。

無花仍是笑着,可這笑容卻有些挂不住了。

花無暇輕聲道:“你知道麽?我是喜歡男孩子的。”

那他和母親?

無花很快就想不了其他問題,因為花無暇已經湊過來,吻他的唇。

“唔……”無花瞪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是一個溫柔的吻。花無暇細細舔舐着他的唇瓣,完全潤濕了以後再探進去,在他的牙齒上梭巡着。雙手在他的身體上隔着衣物撫摸,直到他受不住地打開牙關,花無暇才把舌頭探進去,舔盡他嘴裏的每一個角落,交換着彼此的津液。

有好幾次,無花睜開眼睛,卻見花無暇的面龐仍在眼前,閉着眼,專注地吻着。

無花羞惱地紅了臉,只得又閉上眼睛,任他作為。

這是無花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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