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初見不愉

初見不愉

還是清晨。

花無暇睡得很香甜。

在這樣一個武力第一，王法靠邊，天下的正義基本要靠大俠們的熱血來維護的時代，他本是不該睡這麽熟的。因為睡夢中正是人類最沒有反抗能力的時期之一，不知道有多少慘案就在這時發生。

但這裏是百花樓。花無暇是一個植物支配者，他睡在二層。

在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嗎？

花無暇是被窗臺的白玉蘭叫醒的。

天色蒙蒙亮了起來，綴滿白色小花的枝條探過身來，細嫩的花瓣輕柔地觸碰着花無暇的面頰。

白玉蘭，花語是純潔的愛和真摯。

這本是早春才開放的花朵，現在卻在這卧室中開得正豔。窗臺上，還有幾盆盛開的幽蘭、木槿等。小小一個居室，仿佛自成一片天地，全不管外界春秋變換，時節匆匆。

有客人來了。.

大門一直敞開着，本就笑迎八方來客。

花無暇還在梳洗，就聽到一個少女嬌美清脆的嗓音：“好漂亮啊！這盆是什麽花？”

一個少年的聲音溫柔道：“那花長什麽樣子？”

少女道：“這花長得像一只仙鶴，身體蘭色,頭部白色,翅膀是橘黃色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別致的花！”

那少年沉默半晌，搖了搖頭：“我卻是也不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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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花的樣子……難道是他？

“此花名為天堂鳥，也叫鶴望蘭，得名于一種動物。此鳥生活在人跡罕至的山林之間，全身羽毛五彩斑斓，尾翼碩大豔麗，騰空飛起，有如漫天彩霞，流光溢彩，祥和吉利。”

一個身着青衫的少年自後堂步出，清俊的臉上帶着溫柔的微笑：“此物并非來自中原，天下間識得的人不過一手之數。”

花無暇說的不全是真話。

天堂鳥原産自非洲南部，此時中原并無此花。

這些植物種子都是花無暇從現代帶來的，由此可見他對百花樓蓄謀已久。當然，主腦是有安檢的，若是有誰帶上了熱武器等等破壞平衡的東西，就會被丢到瓊瑤世界中去享受一個小時最完美最凄豔最感動人心的愛情對白。

所以這個世界上，能認得天堂鳥的目前只有花無暇一人。

廳中的少女年紀很輕，而且美極了，直鼻梁、櫻桃嘴，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她穿着一身粉紅色的衣裙，更顯得青春俏麗，玉雪可愛。

只聽她道：“你是這裏的主人？怎麽剛才不見人影？”

她的聲音又急又快，這兩句話又說得很不客氣，就像是責問一般。花無暇卻知道，這少女并沒有惡意，只不過是有些害羞罷了。

金靈芝來無争山莊找她的心上人原随雲，今天一早天才剛亮就拉着原随雲來逛街。可惜除了賣早點的攤子，開門做生意的只有一些酒樓客棧，是以看到這家大門敞開的花店，金靈芝就上來了。

她雖然脾氣有些火爆，膽子也大，卻到底是個女孩子，沒有見到主人家就私自擺弄別人的花，總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花無暇笑道：“今日是在下起的晚了。”

明明是金靈芝來得早了，花無暇卻說是他起的晚了，他這樣退讓一個女孩子，豈不是一個很紳士、很體貼的男人？

金靈芝聽着他春風一般柔和的聲音，紅着臉跺腳道：“你……你既然開着門，怎麽可以還沒有起床？”

花無暇道：“聽說無争山莊治下，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民風如此淳樸，店門關不關又有何區別呢？”

少女後面的少年突然上前一步，道：“這位兄臺不是太原人？”

這是個很秀氣、很斯文的少年，他的笑容溫柔而親切，但一雙眼睛裏，卻帶着種說不出的空虛、寂寞、蕭索之意，穿着的衣服雖然華麗，卻又恰到好處得讓人心中贊嘆。

花無暇笑道：“在下剛從蘭州來此。”

無争山莊附近，有這般神采風韻的少年，目不能視，還能是誰呢？

原随雲還待開口，就聽到金靈芝驚叫道：“天哪，她可真美！比我的姑姑姐姐們都好看多了！”

她所指的，正是那張畫像。

花無暇笑道：“觀音娘娘自然是天下第一的美人。”

金靈芝道：“這是你畫的？”

花無暇道：“正是。”

“我見過很多觀音菩薩的畫像還是廟裏的法身，沒有一個有你畫的漂亮！”她的臉上有些紅暈，眼睛亮的賽過天上的星星，又道：“越看越好看！”

花無暇只是笑着，卻沒有糾正她的說法。

原随雲道：“恨不能見。”

花無暇道：“公子莫非有眼疾？”

原随雲道：“在下幼時一場大病，就已是雙目失明了。”

室內有一瞬間的安靜。

金靈芝那雙亮閃閃的大眼睛，此時正帶着哀憐和愛慕地看向原随雲，她同情他的遭遇，也傾慕他的才華，而一個女人若是開始心憐一個男子，離愛上他也就不遠了。

而原随雲又是一個很溫柔、很親切、很體貼的情人。

此刻，他就坐在一處窗臺邊，曬着暖暖的太陽，喝着花無暇泡好的菊花茶。

金靈芝像一只快樂的小鳥一樣飛來飛去，詢問着花無暇每一盆花的名字，每一種花的故事，每一段美妙的傳說，他們聊着家裏的瑣事，聊着自己的經歷，聊家鄉的風景，俨然已經是一對好朋友了。

花無暇實在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他的面容不是很出衆，只是清秀而已，皮膚卻很光滑，使得他的臉在日光下有一種美玉般的光彩，賞心悅目；他始終帶着溫潤端方的笑容，如同靜靜開落的花朵，清新自然；他也無疑是一個很耐心、很淵博的人，無論金靈芝問的問題多麽奇怪，聊的東西多少瑣碎，他都能接上話，都能說出很多新奇有趣的解釋。

最後他們約定明日再見，因為此次出門只有金靈芝和原随雲兩人，而她想買的花實在是太多了，她要明天再帶下人來挑選。

原随雲微笑着點頭，和金靈芝一起走出店門。

辰時快過了，街道上也熱鬧起來，小販們叫賣着自己的貨物，金靈芝臉上紅撲撲地走在街道上，她實在是個很有朝氣的少女。

花無暇看着原随雲的背景，撫着唇笑起來：看來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不怎麽愉快呢。即使不是真心愛上的女人，蝙蝠公子只怕也是會吃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