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是夜,夜星閃爍,一輪圓月懸挂于漆黑的夜幕中,黑暗中蟬鳴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曲纏綿的催眠曲,讓人不禁安詳地的沉入甜美的夢鄉。
正當玩家蹑手蹑腳的打開房門,走下樓梯,準備出門時,身後傳來了一聲疑惑而遲疑的詢問。
“……姐姐”只是出來客廳喝水的赭發男孩站在原地,看着黑發少女像是沒看見一旁的他一般從他身邊路過,直直的朝着大門走去,不由得遲疑地問出聲。
被喊住的蹑手蹑腳的玩家渾身一激靈,左腳踩右腳,整個人失去平衡向地面摔去,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哎喲……”我的天啊,中也怎麽老是喜歡晚上的時候從背後喊人,玩家倒在地上滿含怨念地想着。
她進入游戲以來幾次的摔跤好像都是拜中也所賜,中也是有什麽神奇的在夜晚發現她的技能嗎。
“姐姐!”在桌子旁的赭發男孩也顧不上喝水的事情,急急忙忙地跑到黑發少女的身側,伸出手想要扶起黑發少女,“沒事吧?”
“沒事沒事。”看着眼前赭發男孩钴藍色眼睛中的關切與自責,玩家不在意地擺擺手,自己動作麻溜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我身體好着呢,摔一下能出什麽大事。”
說罷,黑發少女像猛男展示肌肉一般曲起手,可惜纖細的少女并沒有什麽肌肉,只有一層白皙的皮肉柔弱地覆蓋在骨骼之上。
赭發男孩不忍直視般扶着額,有些無語地抽動着嘴角,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時,一聲嗤笑聲從樓上傳來,在安靜的屋內顯得格外顯眼。
玩家扭過頭,果不其然,穿着睡衣的黑發男孩正站在樓上的扶梯前,他撐着下巴,那只未被繃帶纏住的鳶色眼睛看向玩家與中也的方向,臉上是明晃晃的笑意。
“……阿治,你又是什麽時候醒的?”玩家端着臉,嚴肅地問道,不會他也看到她左腳踩右腳摔倒在地的糗樣了吧?
“小姐出門的時候我就醒了。”黑發男孩眨眨眼,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笑意,将下巴靠在冰涼的扶梯上,鳶色的眼睛閃閃發光,“左腳踩右腳,真是新奇的摔跤方式。”
他笑眯眯:“小姐是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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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捂着臉,腳趾幾乎要挖出兩套芭比夢想豪宅。
“……對了,姐姐,你這麽晚出門是要幹什麽?”仿佛剛剛才響起重點的中也疑惑的看向黑發少女,疑惑的問道。
還未等玩家回答,樓上太宰的聲音又漫不經心的響起來。
“當然是我們的電鋸怪人要完成夜晚的使命,伐木去~”
這家夥也太聰明了吧玩家看向樓上的太宰,不由得感嘆,措不及防與樓上的黑發男孩對上了那只鳶色眼眸,他對她眨眨眼,一副俏皮的模樣。
“什麽電鋸怪人,夜晚的使命,你這家夥在說什麽?”赭發藍眼的男孩蹙起眉,問道。
“果然是沒有腦子的蛞蝓,連話都聽不懂。”黑發男孩嗤笑一聲,鳶色的眼睛裏是明晃晃的嘲諷。
“……你這家夥,是又想挨揍了嗎?”中也攥緊拳頭,額角青筋直跳,正當他感到怒火的時候,一只溫暖的纖柔的手輕輕在他赭色的頭發上揉了揉。
“不要吵架,不要吵架。”黑發少女眨眨眼,安撫着手下怒氣值上升的小蘿蔔頭,笑眯眯地像是哄小孩般地說道,“我們的中也最乖了,不要跟阿治一般計較好不好”
啊,發質真好,揉着手下軟乎乎的頭發,玩家不由得在心中感嘆道。
“……啊,知道了。”聞言,赭發男孩面色漫上薄紅,神色頗不自在,他垂下眼睑,語氣僵硬,“……不要這麽說話,我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手下的赭發男孩逐漸被紅色占領的白淨面頰,玩家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得到了那雙如藍寶石般漂亮的眼睛怔愣的眼神。
正當玩家身心愉悅時,一聲懶懶地還帶着嘲諷的聲音又從樓上傳來。
“還我~們~中~也~最~乖~了~”只見黑發男孩面色誇張,掐着聲調,姣好的面皮上是明晃晃的嘲諷,“竟然還臉紅了,黏糊糊的蛞蝓就是惡心,噫。”
末了,他還捏住鼻子,俨然一副嫌棄的樣子。
“你這小鬼——”看着剛剛被安撫好的中原中也聽了太宰一番話後立刻怒氣值蓄滿,氣沖沖地像個小炮彈一般沖上樓梯。
看着兩人在樓梯間你追我趕,期間滑溜的太宰還在不停挑釁身後的中原中也,玩家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真熱鬧啊。
觀賞了一會,玩家感嘆了一句,然後悄咪咪地向門口走去,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再關上,完全沒注意到關門時黑發男孩看向她的目光。
“就是這裏了。”黑發少女停下腳步,周圍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微風吹過,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
玩家的白色裙擺被吹得微微搖晃,微風拂過她身上,她不由得瑟縮了一下,搓了搓手臂,手臂上出現了雞皮疙瘩。
“有點冷啊,早知道多穿點了……游戲這方面真實過頭了也不是什麽好事……”
黑發少女嘟囔着,下一秒她的手上便出現一把鋒利無比的電鋸,尖銳的銀色鋸齒在月光的照應下閃着銀色的光芒。
看着這把電鋸,黑發少女突然想到剛剛太宰治調侃的電鋸怪人。
到底是誰傳的謠言?她只是一個勤勤懇懇,渴望快點解鎖組織的伐木工而已啊!
玩家無能狂怒。
纏着紅色發帶的黑發少女口中碎碎念着,打開手中電鋸的開關,振動的聲響頓時響徹整片夜空。
這幾天天天晚上來鋸木頭,玩家現在已經變得很熟練了。
看着随着一聲巨響轟然倒地的樹木,玩家上前用手指觸摸了一下,眼前傾倒在地上的青翠樹木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重複往返好幾次這樣的操作後,玩家的體力值漸漸見底。
玩家停下動作,将手中的電鋸收到背包中,然後打開背包查看。
“十九棵,還差很多啊……”玩家看着眼前浮在半空中的藍色的游戲光屏,摸着下巴喃喃自語道,“不過石頭已經五十個了,不錯。”
畢竟石頭這方面AAA比較有良心,沒說要多大的石頭,所以路邊撿的小石頭也可以。
就是樹木有些麻煩,每次玩家砍了五棵左右體力值就幾乎見底。
除了鋸木頭這項活動比較消耗體力外,還有一個原因是玩家現在的身體素質比較低,連帶着身體素質也不太行,在論壇中經過訓練的其他玩家可以做到一晚鋸将近十棵左右。
看來要和太宰他們一起接受體術訓練了啊……玩家如是想着,順手關掉了游戲光屏。
正在玩家向外走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嘈雜聲。
什麽情況?
好奇心被勾起的玩家腳步不停的朝聲響傳來的方向走去。
透過枝繁葉茂的樹木,隐藏在黑暗中的黑發少女看到不遠處的,橙黃色路燈閃爍的小路上,幾個看起來不務正業的地痞流氓持刀圍堵了一名看起來只有國中生大小的少女。
少女淚眼婆娑,驚懼地看着眼前握着刀柄的、面目可惡的人,抱緊了懷中的書包,渾身顫抖,看起來極為恐懼的樣子。
“喂,聽見了沒,小妞,把你身上的錢拿出來。”
其中一個染着黃色頭發,耳朵上打了數個耳釘的人揚了揚頭,那雙黑色的、飽含惡意的目光緊緊盯着眼前因為驚懼而不斷顫抖的少女。
“我、我沒有錢……”聞言,抱着書包的少女聲音打着顫,幾乎快哭出來。
“沒有錢嗎?”那名黃毛握着刀,滿臉不信,“誰管你?拿不出錢來,你今天別想走出這……”
話音未落,便被一聲輕柔的女聲打斷。
“放走她。”纏着紅色發帶的黑發少女從隐蔽的樹林中走了出來,“我來做交換 。”
“你”那個黃毛面帶疑惑,似乎在奇怪這麽晚怎麽會有人在樹林裏,随即定定地看了黑發少女一會,最後視線凝在她姣好的面孔上,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好啊。”
随即,他示意同伴上前控制住那名陌生的黑發少女,而黑發少女也乖乖地由他行動,她垂下眼睑,一副乖順的樣子。
他放開了手中被挾持的少女,少女感覺到自己身上控制的力道消失不見,立馬向後退了幾步。
“敢報警你就死定了。”那名黃毛惡狠狠地對她說道,少女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走吧。”她看見那名替代她的黑發少女輕柔的對她說道。
她攥緊了手中的書包,眼神掙紮,嘴唇顫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她向後走了幾步,眼神一直頻頻回望,似乎是不忍。
最終,少女咬緊了嘴唇,邁開腳步離開了這個令她恐懼的地方。
“好了,現在她走了,我們可以來聊聊正事了……”染着黃色頭發的地痞流氓緩緩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似乎是想觸摸少女的面龐。
這時,異變突起。
還未等黃毛反應過來,他的視線猛然滾落到了地上,他的眼球緩緩轉動,只看見自己的身體還保持着伸出手的動作,而脖頸以上的部分赫然成了血色噴泉。
那名看似乖巧的陌生黑發少女垂着眼睑,與滾落到地上的他對視了一眼,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而她的身上、睫毛,臉頰上被濺上大量鮮血,在寂靜的夜裏尤為顯眼。
他驚懼地瞪大眼,意識也停留在這一刻,在他意識消散前,耳邊傳來同伴大聲慘叫的聲音。
“一群垃圾。”黑發少女看着地上殘缺的人體,不屑的從鼻子裏出了口氣,“給我衣服都弄髒了。”
說罷,少女就哼着小曲離開了。
就在少女離開後不久,警笛的聲音由遠及近,在這宛如兇殺案現場的附近停了下來。
……
“你們,還沒睡啊?”幹完壞事,身上一身紅的玩家剛一回家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兩個小蘿蔔頭,不由得讪讪道。
“是啊,紅發小鬼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小姐去做什麽了,就強硬地拉着我一起等。”
黑發男孩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睜着那只鳶色的眼睛來到少女旁邊裝起了可憐,“真過分啊,小姐,你一定要幫我教訓這個紅發小鬼。”
“哈還不是你明明知道答案卻吊人胃口。”赭發男孩反駁道。
“我有什麽義務要告訴你嗎?”黑發男孩聽到中也的話,一秒變臉,滿臉嫌棄,“果然是沒腦子的草履蟲單細胞,連這點事都想不明白。”
“哈?你這家夥說什麽?!”
“怎麽,腦子不好,耳朵也跟七老八十的老奶奶一樣聾嗎?暴—力—小—鬼——”
……
玩家抹了把臉,無語地看着眼前的兩個小蘿蔔頭鬥嘴。
吵到一半,赭發男孩忽然想到什麽,停下了鬥嘴,轉頭向黑發少女問道:“姐姐,這麽晚你到底去做什麽了?還……”一身血。
“你終于注意到重點了啊?果然是沒頭腦的小鬼。”一旁的黑發男孩鄙夷道。
玩家看着眼前的赭發男孩攥緊了拳頭,深呼吸了幾下,最終還是沒和一旁的太宰再次吵起來。
“……做,好人好事”纏着紅色發帶的黑發少女眨巴着眼,露出一個笑容。
“……不能說嗎?”眼前的小蘿蔔頭眉眼聳拉了下去,一副失落的樣子。
“……中也。”他看到眼前的少女面目柔和下來,像是春日的微風,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語調柔和,“現在的你不需要思考那麽多,只需要好好長大就行了。”
“我不告訴你,不是因為別的,只是不想你們擔心。”
“……我知道了,姐姐。”小蘿蔔頭定定地望着她,似乎想通了什麽,钴藍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客廳熠熠生輝。
呼,玩家松了一口氣,終于搪塞過去了。
一轉頭,她就對上了太宰鳶色的眼眸。
玩家眨眨眼,對他露出一個微笑,黑發男孩渾身一顫,像是被刺紮到一般,猛然轉過頭。
于是,平靜的夜晚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