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在沉寂的思緒中，逐漸蘇醒的意識慢慢恢複了知覺。
還未睜開眼，從耳邊就傳來一陣清脆的鳥啼聲，它扇動着翅膀，在高樓中盤旋翻飛着。
微涼的風順着未合緊的窗戶鑽入室內，它輕輕吹動着薄薄的窗簾，不停地、像是輕巧的羽毛一般在赭發男孩的臉上肆虐着，有些癢。
随着床上的赭發男孩纖密的眼睑微微顫動，一雙钴藍色宛如一望無際的海平面般美麗的眼瞳就暴露在空氣中。
眼睛的主人似乎有些懵圈，視線中一片空白。
他感受着腫脹疼痛的頭，捂着腦袋，緩緩坐起身來。
心口正突突地跳動着，一種不安定感在心髒疼痛的蔓延開來，好像在為他曾經失去什麽而痛苦地哀嚎着。
……是什麽呢？
他捂着心口，一臉茫然。
正在他思考之際，一陣清脆的敲門聲從門口出傳來，還未等他反應，門外就傳來少女輕柔的聲音。
“中也，起床啦，太陽已經出來咯”
聽見這個聲音，他猛然瞪大眼。
大腦還來不及思考，手腳就自行地行動起來。
原本躺在床上的赭發男孩瞬間站起身來，沖到門口打開了緊鎖的房門。
門外的少女看見他神情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他這麽快就開了門。
瞧見他的神色，黑發少女蹙起眉尖，有些遲疑地問道：“怎麽了？中也……唉”
問題還未問完，眼前的赭發男孩那雙钴藍色的眼睛裏就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似乎還有些濕潤。
正在她思考時，赭發男孩就牢牢抱了上來。
小少年的體溫很熾熱，在微涼的清晨顯得格外溫暖，像是一顆散發着熱量的恒星。
由于跑得太急，眼前的赭發男孩并沒有穿鞋，但他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只是定定地抱着黑發少女。
“……怎麽了？中也”
反應過來的黑發少女和緩下神色，也回抱住懷中緊緊擁着她的赭發男孩，一下一下順着眼前孩子的發絲，神情溫和地詢問道。
抱着她的小少年沒有說話，只是加緊了抱着她的力度，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孩童，執着地尋找着屬于自己的那份糖果。
“有什麽事的話可以和我說哦，姐姐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聽聞到這句話，懷中的中原中也好像有了些反應，埋入少女柔軟腹部的臉頰微微動了動，發出了細若蚊吟般的回答。
“……真的嗎？”
“當然。”抱着他的黑發少女聲音柔和，宛如春日流淌着的春水，卻又暗含堅定，“姐姐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那，來和我拉勾吧。”懷中的赭發男孩松開摟着她的手，他伸出小拇指，那雙钴藍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閃爍着光芒。
“好。”眼前的黑發少女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個笑容，伸出小拇指。
“我發誓，會一直陪在中也的身邊，說謊的話，我就要吞一百根銀……”
“不！”
少女正着神色，發誓的話語還未說完，眼前與她勾着小拇指的赭發男孩就急急地打斷了她的話語。
“怎麽了，中也”少女不解地問道。
“姐姐，我……覺得這個懲罰不太好，換一個吧。”眼前神色猶豫的赭發男孩回應道。
“……嗯……”玩家苦思冥許久，最後選擇把選擇權交給眼前的赭發男孩，“既然是和中也的約定，那懲罰就由中也來決定吧？”
“……那，如果姐姐沒有做到的話，姐姐就……陪我玩一整天。”钴藍色宛如愛情海一般的眼眸閃閃發亮着，惹人沉溺。
果然是小孩子啊，連懲罰都這麽孩子氣。
玩家微笑着答應了，眼前的孩子似乎在為她的回答而高興，連帶着臉上的神色都雀躍不少。
“還～如果姐姐沒有做到的話～就陪我一整天～”
正在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派溫馨和諧時，黑發少女身後的旋轉樓梯間就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一聽到這個聲音，心情不錯的中原中也就不由得額角青筋直跳，轉眼看去，果然就看到眼熟的纏着繃帶的黑發男孩站在樓梯間，神色嫌棄。
“噫，真惡心，不愧是黏糊糊的小蛞蝓。”他看見黑發男孩像是嘔吐一般吐了吐舌頭。
中原中也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太、宰、治——你這家夥——”
……
“……”
看着餐桌上頂着幾個包的黑發男孩，和一旁雖然揍了太宰治一頓但是神色依舊不爽的中原中也，玩家抹了把臉，嘴角抽搐。
“小姐。”就在她內心無語之際，身後傳來虹野優的聲音。
她轉過頭來，就看見少女端着一碟點心，緩緩朝她走來。
“這是我做的點心，可以的話，小姐可以幫我嘗嘗味道嗎？”少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神色羞澀的說道。
随着話語，少女将那碟模樣精致的點心放到了玩家面前。
“啊，當然可以。”玩家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小點心回答道，她拿起一塊，正要享用時，身旁坐着的黑發男孩便笑眯眯地舉起手。
“小優姐，我也想吃～”
“啊、沒問題……”似乎沒料想到這副情景，少女有些慌張地回答道，“不過這盤是給小姐的，我去裏面拿其他的出來……”
“我去吧。”玩家拉住放下盤子就想往廚房裏面走的少女說道。
“……唉不……”
說罷，沒等少女回答完，虹野優就看見黑發少女站起身來，大步走向廚房。
不知為何，一旁纏着繃帶的黑發男孩神色微微一變，那雙鳶色眼眸似乎透露出心虛的意味。
“……你這家夥，做了什麽虧心事？”看見他表情的中原中也抱着雙手，狐疑地問道。
還沒等他回答，廚房內就傳來黑發少女如雷霆般乍響般的暴怒聲。
“太、宰、治！”
坐在餐桌前纏着白色繃帶的小少年像是提前預料到一般，及時捂住了耳朵，才讓自己的耳朵免于受到魔音貫耳的侵襲。
但是在一旁的三人就沒有這麽幸運，毫無防備的他們被玩家這突如起來的呵斥聲吓了一跳，尤其是只有5歲的中島敦，無措地看着面前這一幕。
看着從廚房裏一步一步走出來，笑容有些危險的黑發少女，直覺告訴太宰治最好趕緊馬上逃，但是理智告訴他，如果逃跑了，後果會比現在要嚴重不少。
所以太宰治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原地，用那雙鳶色眼眸佯裝可憐兮兮地注視着少女，企圖喚起少女沉寂的良知。
“……真是的。”走到太宰治跟前的玩家叉着腰，看着眼前皮毛雜亂的、喵喵叫着，可憐兮兮地注視着她的小黑貓，玩家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下一秒，太宰治就感覺到自己的頭上覆蓋上一只手。
少女的手指輕輕地在他的發間穿梭着，幫他梳理着蓬亂的發絲。
“既然不想被訓斥，就不要幹。”少女輕柔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含着無奈，“吃這麽多螃蟹，不怕食物中毒嗎？”
“……”面對少女關切而心疼（）的眼神，纏着繃帶的黑發男孩就像是案板上的魚一般，倍感煎熬。
她黑色的眼眸像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暗色湖泊，安穩、寂靜，令人安心。只是對視一眼，就感覺要被吸入那片靜谧的湖泊裏。
他只能移開視線，不敢去看眼前人的眼睛。
“阿治，你現在并不是孤身一人，如果你出了什麽事的話，我，中也還有優都會擔心的。”
這可是個刷好感的好機會！玩家面不改色，默默地在內心狂喜着。
“……誰要那個暴力小矮人擔心，聽到就覺得惡心。”聽到後面的黑發男孩面色有些扭曲，嫌棄地說道。
“哈誰會擔心你啊，你這個充滿魚腥味的青花魚！”
原本只是在一旁幸災樂禍的中原中也莫名收到了波及，不過他倒也不生氣，畢竟青花魚吃癟的樂子，一輩子也就能看到那麽幾回。
“喲，小蛞蝓長脾氣了，來，嘬嘬嘬。”太宰治故作驚訝地朝着不遠處的中原中也招手。
“……你找死嗎？太宰”果不其然，赭發藍眼的小少年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吐露出話語。
“stop！stop！”
玩家看着眼前即将要爆發戰争的兩人，急忙上前制止到。
感受到玩家視線的太宰治雙手背在身後，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吹起了口哨。
玩家話鋒一轉，直指一旁似乎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黑發男孩。
玩家走到他身旁，提起眼前人的耳朵，笑容危險：“尤其是你，阿治，不要轉移話題。”
“疼疼疼、小姐。我知道錯了。”被拎着耳朵的黑發男孩連忙認乖，目光真誠，一副不敢再犯的樣子。
但玩家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畢竟，他可是太宰治啊。
“……我要你向我保證，不要再傷害自己的身體，可以嗎？”
看着眼前黑發少女認真的目光，與懸在他面前的小拇指，黑發男孩的眼睑微微顫動，心中也不由得泛起波瀾。
家人……嗎？
“……”
眼前的黑發小少年沉默不語，少女懸着的指尖也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四周一片寂靜，就在玩家以為太宰治不會再回應她，悻悻地想要收回手時，一只體溫較低的手指纏上了她的指尖。
玩家驚訝地瞪大眼，此時此刻，她聽見他回答——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