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第9章

第9章

女生眸光很暗,幾乎可以完全融入夜色,看起來有些詭異。

她靜靜地繼續說:“他對我越來越敷衍,我能感覺到,但是我相信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所以,我安慰自己,是我想多了,是因為我們相隔太遠,感情也有了距離。”

“後來,我大學畢業,拒絕了大公司的橄榄枝,我想離他更近一點,我以為這樣,我們的感情就還和以前一樣……”

“确實也是我想的那樣,我搬過來和他一起住,我們就好像回到了當初熱戀時期的模樣,美好的就像是我做的一個夢,很快,這個夢就被打碎了。”

“那天我才發現我懷了寶寶,為了給他一個驚喜,一個人去醫院檢查,得到醫生準确的答複之後我很高興,打車回來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但沒想到,一開門,我就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

說到這兒,她周身的悲傷濃烈得近乎成為實質,寧又聲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她,但是在腦袋裏搜索了半天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有些苦惱,不過還沒等他想出話來,女生就又輕輕地笑了笑:“抱歉,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的。”

她垂下眸,神色暗淡:“我這些事,也沒幾個人願意聽。”

寧又聲扒拉了一下自己柔軟的卷發,輕聲回:“沒關系的。”

“您住在哪兒,我送您回去吧。”

畢竟這個姐姐還懷着寶寶,半夜三更一個人在外面也不安全。

但女生搖搖頭,又轉眸看向了別墅燈光已經完全熄下去的窗戶,輕聲拒絕:“不用了,我想再看看。”

她微微一笑,垂眸看着自己還沒有隆起的小腹,神色柔軟了很多:“寶寶鬧得我睡不着,我帶他來看看爸爸。”

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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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又聲抿了抿唇,有點像要說什麽,又說不太出口,最後只能放棄了。

倒是女生,看起來已經完全從剛才的情緒裏走出來,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溫柔可人:“你也住在這裏嗎,弟弟?”

寧又聲點頭。

女生笑起來,一只手拖着肚子低聲道:“那我可以請你幫我個忙嗎?”

寧又聲又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什麽忙?您先說出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

女生的笑容越加神秘:“你一定能幫得上的。”

她朝着不遠處的少年招了招手,示意對方走過來,在他走到面前的時候,她伸手去拉寧又聲的手腕,看起來像要說什麽。

“啊!!”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很快她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燙了一下,飛快地收回手,驚疑不定地盯着寧又聲自然下垂的手。

寧又聲奇怪地看着她:“姐姐你怎麽啦?”

女生這才看清楚他手腕上帶了一塊木牌,有那麽一瞬間,她的眸光變得無比陰鸷,但在寧又聲都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恢複了正常。

她臉上的笑意變得有些勉強:“抱歉,弟弟,我忘了我剛才想要說什麽了。”

“仔細想想,這個時候确實已經很晚了,我也應該回去了,再見弟弟,你回家吧。”

真的好奇怪。

寧又聲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她堅持,只能依言轉頭先走。

只是他沒看到,在他轉身不久之後,女生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不見,轉而變得滿臉陰冷。

她失算了。

這種極品的體質,怎麽可能身邊沒有幾個真正有能力的和尚道士守着。

不過放過了他,她可能就再遇不到這麽适合她寶寶的身體了。

想到這兒,她肚子裏的小孩兒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在她的肚子裏動了動。

女生的肚子平白變得越來越大,最後肚皮撐得近乎透明,連那層皮肉下面小孩兒的手指都清晰可見。

這場面着實駭人,但她卻像是早已經習慣了,滿眼都是柔和的母愛:“寶寶別急,讓我想想。”

她肚子裏的“東西”聽懂了她的話,不情不願地又小下去,很快讓她的肚子恢複了平坦。

女生笑了笑,轉身,直接穿過門進去了烏黑的別墅。

*

陳陸是在第二天早晨的時候才終于回到了陳家。

這次他是被臨時叫過去的,事情比較急,作亂的東西發了心要人死,就連陳陸都花費了不少力氣。

他一夜沒睡,感覺站着都能睡得着,恨不得剛才司機能把他直接送到自己房間的床上,但很不幸,他一進門,就撞見了他親媽,陸女士。

陸女士保養得很好,四十幾歲的年齡不化妝看上去都像是三十出頭,這時候她應該是才醒不久,紮了個高馬尾,穿着粉色運動裝,看起來要出去跑步。

看到他,她先是十分自然地打了個招呼:“起這麽早?廚房有早餐自己去端。”

但很快她又反應過來,停下腳步狐疑地打量他:“不對哦,陳陸,你這是一晚上沒睡?”

陳陸按了按眉心,強打着精神應了一聲。

但不知道陸女士想到哪兒去了,頓時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看畜牲的表情,擡腳就給了他一下。

陸女士恨聲道:“我怎麽生出了你這麽個東西!你這是跟誰學的?!雖然你們有婚約在身遲早會結婚,但是這才見了第一面,你也說人家小孩兒年齡還小——”

“?”

陳陸聽着聽着覺得不太對勁:“诶等等!媽你這是說的什麽啊?!我昨晚上給人幫了個忙,是把那小孩兒全須全尾給送回去了的!”

陸女士定定地看着他,還有些懷疑:“真的?”

陳陸無奈,想想還覺得有些好笑:“不然呢?”

然後,沒一會兒,相信了他的陸女士表情更加嫌棄了:“tui,沒用的東西。”

陳陸:“……”

陸女士半點不覺得自己雙标,也不着急着出去晨練了,倚着門框問他:“诶,既然已經見了面了,那小孩兒怎麽樣?是不是特乖特聽話?”

陳陸想了想昨天把他都給狠狠震驚到的那小孩兒,對于這個“特乖特聽話”完全不能茍同。

……真是人不可貌相。

陸女士撥弄了一下玄關處的擺件,“覺得那小孩兒可以,咱就選個時間把訂婚儀式辦了,至于結婚,聲聲還小,可以再等兩年。”

陳陸覺得不太行。

這種話他聽過太多遍了,輕啧了一聲:“媽——”

陸女士打斷他:“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對這方面感興趣,當然可以,但是要跟你師父師祖一樣一輩子打光棍,就不行!”

“我和你爹要求也不高,你找個人成家,別一天天想着往山裏跑,這樣你就算是把整個道觀搬到家裏來也沒問題。”

陳陸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我們師門有清規,不能成家。”

陸女士涼涼地笑一下:“那不正好?結個婚就能安安分分地留在家裏了。”

“诶,”她說着說着就皺起了眉,“兒子,你理解理解你老母親我,就像你有兩個朋友說的那樣,陳陸看着就不像是能把心當女人身上的,我都已經退了一步給你找個男人了!!”

陳陸:“……”

求你不找。

這話題實在說不通,他有些頭疼,嘆了口氣稍微正經了些:“媽,你聽我說,我住在家裏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誰讓你住家裏了?”陸女士嫌棄地看着他:“趕緊結了婚就跟媳婦搬出去,杵眼前光礙眼。”

陳陸:“……”

行。

他給氣笑了,擺了擺手:“您晨練,我得補覺去了。”

*

而另一邊,大早上起來,寧又聲也在接受家裏人對于昨天相親的盤問。

寧母一邊給他盛了一碗粥遞給他,一邊問:“怎麽樣?陳家那孩子還不錯吧?”

坐在另一邊的寧父沒有說話,但是目光卻也跟着朝他這邊看過來。

想起昨天的男人,寧又聲的耳根莫名有些熱,他捏了捏耳垂,小幅度點了下頭:“嗯。”

想了想,他補充了一句:“他長得好看。”人也很好。

寧母笑起來:“看吧,我就說什麽話都得先見一面再說,之前你還嫌棄人家是個道士,現在覺得他挺好了?”

她挺高興,和旁邊寧父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聽到這話差點沒直接翻個白眼,看向了寧又聲:“聲聲啊,這找男人,不能只看臉——”

寧母直接給了他一手肘:“不看臉看什麽?像我當時看上你一樣?看你窮得叮當響,看你脾氣暴,看你連孩子都不會生?”

寧父被她一怼,直接不說話了,做了個用封條把嘴封上的手勢,安安靜靜地做鹌鹑狀自己垂下頭喝粥。

寧母又轉眸問寧又聲:“那他呢,對你的印象怎麽樣?”

說到這個,寧又聲卡殼了。

道士哥哥對他的印象怎麽樣……唔,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是不怎麽好的。

畢竟他昨天什麽都沒做。

計劃着要讨好人,但實際上計劃表上面的內容一項都沒有完成。

就是給了他一個木牌。

寧又聲手指下意識在木牌表面摩擦了一下,不太自在地抿了抿唇。

這也算是定情信物,但是現在想起來,這定情信物好像也不能代表什麽。

他是給陳陸相親對象的,而不是給“寧又聲”的。

要是換作昨天那個人是別人,道士哥哥一樣會為了對方的安危把木牌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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