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是個怎樣的人
第8章 你是個怎樣的人
浴巾泛着潮，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但秦承被酒意催着，哼哼兩聲也就睡過去了。
周渡緩緩呼出一口氣，關上燈，快步從主卧走出來，站在門口愣了好一會。
明明空調吹着冷風，但他的血液卻好似沸騰着。
寬松的運動短褲此刻似乎有些緊繃。
周渡扯了扯褲邊，想起秦承剛才說的話，拿起車鑰匙下了樓。
淩晨的地下停車場很安靜，只有人字拖在地上趿拉的聲響，周渡按照記憶找到了秦承的車位。
周渡拉開車門，後座堆積着大大小小的商品袋，東倒西歪，其中一只商品袋裏面的衣服漏了出來。
周渡拿起那件短袖想塞回商品袋時，發現上面貼着價格的吊牌已經被摘掉了。
秦承是怕他覺得貴不敢收嗎？
周渡平靜的心湖被人投進了一顆小石子，表面只泛起一層小小的波紋，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內裏是怎樣的震蕩和暗湧。
停車場很悶熱，不多時，周渡後背就熱出細密的汗。
有汽車駛入，開的是遠光燈，照過來的光刺得他眯了下眼睛。
周渡鎖上車，拎着東西回了家，剛進家門，他就聽到了主卧傳來的嘔吐聲。
周渡快速換上拖鞋趕過去，床單已經亂七八糟，濃郁的酒臭味直沖鼻子。
秦承一邊嘔，一邊用手扇着空氣，“好難聞，yue——難聞yue——”
“……”耍什麽寶。
周渡也顧不得他沒穿衣服，趕緊把人弄到衛生間。
秦承跪在地上，抱着馬桶，吐到最後什麽都吐不出來，皺着臉“呸呸呸。”
周渡遞給他水杯讓他漱口。
“承哥，你還好嗎？用不用去醫院？”
他爸偶爾也會喝醉，吐出來就好了。
但秦承終歸是嬌氣些，如果難受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讓人放心。
周渡半蹲在他旁邊，一下下順着他的背。
光滑細膩，在衛生間清冷的燈光下，透着瓷白。
秦承彎着腰，脊椎在周渡的掌心下凸出好看的弧度。
“我沒事兒，好多了。”
秦承摁下沖水鍵，胃都吐空了，緩了口氣，倒是沒那麽難受了。
周渡扶着他站起來，視線在他磕紅的膝蓋上劃過。
秦承擡起腦袋沖他傻樂，眼眶鼻尖都是紅的，帶着點可憐，“家裏有個人就是不一樣哈。”
周渡想說以後少喝點吧。
可轉念一想自己又沒什麽立場，最後幹巴巴地點了下頭。
“悶驢。”秦承被他架着，嘴裏還在唠叨，“你這樣是沒姑娘喜歡的，回頭都找不到女朋友。”
周渡：“我不找女朋友。”
秦承眯縫着眼睛看他，“你不找女朋友？”
周渡貼着他腰側皮膚的掌心已經開始出汗，他正想開口解釋。
秦承又說，“找不到正好，要是悶驢都有女朋友，那我可太不平衡了。”
周渡不想跟這個人身攻擊的酒鬼說話了。
秦承的床已經沒辦法睡了，周渡把人扶到自己房間，面露糾結和無奈，“承哥，你穿條褲子吧。”
“啊？”秦承閉着眼睛揉太陽穴，聽到他說的話樂了，“你臉皮真夠薄的，成，你給我拿去吧，在衣帽間的抽屜裏，你找找。”
周渡找出秦承的內褲和睡褲遞給他。
秦承慢吞吞地穿上，餘光掃過周渡的下身，愣了下。
“承哥，你在這睡吧，我去客廳睡。”周渡臉燒起來，快步往外走。
“客廳沙發太小了，我睡都費勁，你這大高個。”
秦承無所謂地拉過周渡的薄毯蓋到自己身上，用腳抻開，“我十九歲也是動不動就支棱，理解的，熱血方剛嘛。”
他往裏面挪了挪，依舊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聲音含混不清，“很晚了，睡吧。”
周渡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他倆都是男人，如果他堅持睡沙發好像會更奇怪。
“承哥，你先睡吧，我去收拾下。”
沒有回複，秦承已經睡着了，他皺着眉，應該是不舒服的。
周渡出去把秦承吐髒的床單拿進衛生間直接手搓了，秦承最後吐的都是水，好洗。
搓完床單，周渡把秦承甩在浴室的衣服撿起來。
本來也想手洗的，但是看着那件淺色四角褲，周渡觸碰到它的那塊皮膚直發燙，最後和衣服一起扔進了洗衣機。
洗完衣服拖完地，周渡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半，他在門口躊躇片刻，還是推門進去了。
秦承睡得很老實，周渡借着月光站在在床邊看了他很久。
這個人，給他地方住，請他吃飯，給他買衣服，甚至還給錢，對他實在是太好了。
周渡從來沒有接受過這麽直白、不求回報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善意。
秦承這個人，不在他可知人群的分類裏。
明明性格暴躁到因為錢送不出去都要發飙，卻又溫柔到即使喝醉了也記得跟他道歉。
還會摘了标簽防止他有壓力不敢收。
周渡輕聲呢喃，“秦承，你是個怎麽樣的人？”
回答他的只有秦承的呼吸聲。
周渡躺到他旁邊，拉開了跟他的距離。
一米八的床，在此刻顯得有些狹窄。
秦承因為喝了酒，呼吸聲有些重。
周渡在他的呼吸聲中，慢慢側過身，睡在床的邊沿。
腦海裏缤彩紛呈，最後又都落在秦承凸起的脊椎骨上。
周渡搓了搓指腹，努力放空思想。
可身體永遠比虛僞的大腦誠實，周渡嘆了口氣。
他全無睡意。
秦承口中吐着含混不清的呓語，嘟嘟囔囔的，帶着清醒時不存在的軟。
周渡又翻過來身，湊過去想聽聽他在說什麽。
“*&？*我想*.-/……”
“承哥？你是想喝水嗎？”周渡支起身，想去給他倒杯水。
“破#處……”
“……”周渡又躺下了。
好不容易身心平靜，半夢半醒間又有條胳膊搭在了他身上，爪子準确無誤地拍在他的胸口。
周渡頭有點疼，不知道是困的還是什麽。
秦承的臉就貼在他的肩膀處。
周渡輕輕捏着秦承的手腕挪開他的爪子，剛挪開，下一秒又拍了上來，又抓又捏。
算了，随便吧。
大家都是男的。
都是男的……
五分鐘後，周渡抱着枕頭去了客廳，砸進沙發裏，滿臉不耐地挑開了褲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