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莫名的火氣
第36章 莫名的火氣
周渡心思重，一夜沒睡，早上六點半就悄悄起床走了。
走得時候秦承還在深度睡眠中，周渡克制着，最終只是輕輕觸摸了他的發梢，然後匆匆收回手，離開了房間。
外面的天色帶了一層灰藍，周渡沒有打車也沒有掃共享單車，他漫無目的地走着，走到一處公園停下了腳步，坐到長椅上看早起的大爺大媽晨練。
這個時間他媽媽應該已經起來喂豬喂雞了，周渡拿出手機撥了號，“媽，是我，我沒事兒，就是想跟您打個電話，家裏怎麽樣？我爸還好嗎？”
“家裏挺好的，你爸他……還是接受不了自己癱着，唉，不說這個了，幺兒，雁子懷孕了，你又要做舅舅了。”
他媽媽說話時笑着，笑着笑着便有些哽咽，“希望這次能是個男孩吧，你姐婆家也能對她好點。”
周渡喉間緊了緊，他看着平靜的湖面，眸色冷寂。
他大姐叫周雁，是他媽媽起的名字，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像大雁一樣飛出大山，自由自在。
但周雁最終還是被愚昧封建折斷了翅膀，被迫留在了那裏。
“我會帶你們出來，再給我點時間。”周渡摁了摁濕潤的眼眶。
“我們都很好的，幺兒你不要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雖然雁子婆婆……但是你姐夫還是很心疼她的，你自己一個人在江北不容易，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帶你們出來。”周渡執拗地又重複了一遍。
他媽媽帶着哽咽點點頭，笑着，“好，媽媽等着。”
挂斷了電話，周渡的心沉着，他仰頭看着依舊陰沉的天氣，秋風吹過他的發絲，也吹幹了他眼角的潮濕。
秦承中午的時候回了趟家，他有些不放心周渡，明明被叫着“哥”，卻操着老媽子的心，他都要覺得自己被喬峥同化了。
到家的時候家裏很安靜，周渡的卧室門沒關，秦承走過去看了眼。
周渡在睡午覺，這麽大個個子縮在床上，像是被抛棄的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還沒蓋被子。
秦承的心髒像是被密密麻麻的排針刺了下，說不上疼，但是堵得慌。
他輕手輕腳走過去給周渡蓋好被子，往常這會兒周渡應該會醒，但是今天沒有，睡夢中還緊緊皺着眉。
秦承嘆了口氣，指腹輕輕摸了摸他的眉心，“半大個孩子，怎麽愁成這樣？”
他還沒有自戀到周渡是為了他才這麽發愁。
秦承退出周渡的卧室，帶上了門。
他回卧室換衣服的時候，在電腦桌上看到了自己的錢包，然後猛然看向斐濟北。
想着周渡這個土包子應該認不出來這東西，心裏又稍微寬了心。
秦承趕緊把東西塞進抽屜裏，把垃圾桶裏的垃圾提出來，這玩意兒放久了感覺有點惡心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裏面的紙好像多了幾團，不過他也沒多想。
秦承拎着垃圾出了門，開車去父母家。
程蘭跟好朋友出門逛街了，家裏只有秦衛軍。
“這誰啊？還記得家裏有爹媽啊？哎喲，還是空手來的？來都來了，還真不帶東西啊。”
秦衛軍正坐在沙發裏看報紙，雖然手機很方便，但他還是習慣看紙質。
“回自己家帶什麽東西。”秦承一屁股坐到他旁邊，随手拿起果盤裏的蘋果啃，“周渡他們家什麽情況啊？”
秦衛軍扶了下自己的老花鏡，“你怎麽突然對周渡這麽上心了？我還以為他開學後你就懶得理他了呢。”
“嗐，這不是您老的聖旨嗎？他跟我還挺投緣的，我就是感覺他心裏有什麽東西壓着。”
秦承微微皺着眉，雖然周渡的家庭情況他差不多都了解了，但是總覺得還是看不明白這個人。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進，為什麽還這麽壓抑？
“我上哪知道去？”秦衛軍放下報紙，“我就知道他爸爸癱瘓了，家裏情況不好。”
秦承啃了口蘋果，“爸，你說他不會抑郁症吧？”
“哎唷，不能吧？看着挺上進一孩子啊，承兒，你可得多留個心，抑郁症不是小毛病。”
“好。”秦承看向他爸，“中午吃什麽？我餓了。”
秦衛軍卷起報紙敲他的腦殼兒，“光知道吃不會做！都26了！”
秦承眯着眼笑笑，“爸，今天是你兒子27歲生日呢，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親爹不記得兒子生日吧？”
“……我記得，當然記得了。”秦衛軍有些心虛，怪不得他老婆讓他去菜市場買菜晚上做大餐呢。
“哼哼。”秦承把蘋果核扔進垃圾桶，“真讓人傷心，我先走了，當我沒來，讀檔吧，晚上再過來。”
“你個臭小子，來都來了還走什麽？”
“周渡自己在家呢，我不放心。”秦承擺擺手，毫無留戀地走人。
到家的時候周渡已經醒了，正在吃午飯，“你怎麽這個時間回來了？”
秦承湊過去一看，皺眉道，“你自己在家就吃泡面啊？”
“方便，承哥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周渡站起來就想往廚房走，被秦承摁着肩膀摁下了，然後把他吃了一半的泡面直接倒進垃圾桶，“別做了，出去吃。”
周渡不知道秦承為什麽突然不高興，“你怎麽了？”
“沒怎麽，愣着幹嘛？換衣服去啊！”
秦承也覺得自己這火氣來得莫名其妙，但他看着周渡吃着兩塊錢一袋的泡面，連個雞蛋都不加他就生氣，看着就煩。
秦承帶他去了餐館，點了一桌子菜，跟報複性消費似的。
周渡提醒道，“承哥，點太多吃不完。”
“吃不完倒掉，我還能在飯上虧待你嗎？”
周渡抿了下嘴，“會浪費，糧食很珍貴。”
秦承皺着眉，把菜單甩在餐桌上，“再他媽浪費你也得吃飽啊，快一米九的個子，你吃泡面？你在學校也這樣？”
周渡靜靜地看着他，半晌才開口，“對不起。”
“……說這幹嘛？”秦承重新點了單，把菜單交給服務員。
周渡臉上攀上笑意，“謝謝承哥。”
“怎麽不是對不起就是謝謝。”秦承仍舊冷着臉，連語氣已經溫和很多。
周渡坐到他旁邊，輕輕環住他抱了下，“謝謝。”
秦承別別扭扭的，“到底在謝什麽啊？”
周渡沒回答，松開他，情緒好了很多，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帶着笑。
秦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晚上我爸媽給我過生日，你跟我一塊過去。”
“嗯，好。”
“你再沖我傻笑我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