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掃.黃打非】
第55章 【掃.黃打非】
綠都花園距西馨苑不算很遠,二人騎車回去時天色已經黑透了,眼裏的霓虹燈在夜色下肆意閃爍,釋放着不見天色的欲望。
由于剛剛那一茬,他們一路都沒有說話,沐陽收起了自己的健談,把一切面紅耳赤交給耳邊呼呼的風聲。
黑暗是天然的遮羞布,遮蓋住一切的反常和異樣。
沐陽在前面帶路,嚴陰郎跟在他後面。
風将沐陽的衣服吹起一個膨脹的弧度,少年清瘦的身形在朦胧月色下有種脆弱感。
嚴陰郎沒有去注意路線,不動腦的跟着沐陽走。
他抿着唇,眸色晦暗,心裏有個疑問呼之欲出,可話到嘴邊又怕冒犯到沐陽。
“到了到了。”沐陽一個帥氣的漂移,把自行車停在了路邊,“快走吧,我好餓了。”
沐陽主動找話題緩解尴尬,“你打算什麽時候搬家?”
小區裏的燈光明亮,沒有夜晚的昏暗,沿路的桂花香沁人心脾,一路都是金燦燦的小花粒兒,時不時還飄落肩頭。
“明天。”嚴陰郎說。
“這麽快?”沐陽問,“我小爸那房子太多灰塵,得先把衛生打掃了才能住人。”
嚴陰郎:“沒事,明天周末。”
他有充足的時間來處理這些,東西不多,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品,十分鐘就能收拾完行李。
衛生可以等他入住在打掃,他擅長這些,不會耽誤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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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用最快的時間從那個房子裏搬出來,他不能再被噩夢影響,不能再被劉勇南如影随形的跟着。
他以為自己變得勇敢、懂得反擊,可一切都沒有變。
那個房子對嚴陰郎來說不能稱之為家的地方,除了倉皇逃離他想不出什麽其他的辦法。
“啊對!明天周末啊,我都忘了!”沐陽說,“那明天我來幫你啊,一起打掃衛生什麽的。”
嚴陰郎欣然答應:“好。”
沐陽突然覺得鼻子癢,打了個噴嚏。
嚴陰郎:“怎麽?”
“沒事沒事,這小花朵飄進我鼻子裏了。”沐陽看了一眼嚴陰郎就笑了。
嚴陰郎是圓寸頭,頭發又硬又短,這一路走過來桂花落在他的頭頂上,傻傻憨憨的樣子。
沐陽笑道:“你挺招花稀罕啊,落了滿頭都不知道。別動,我幫你拍拍。”
金黃的小花從頭上滑落,嚴陰郎覺得有些癢癢的,說不上來是因為花還是沐陽。
“你怎麽頂着滿頭花走這麽久還沒掉的?”沐陽笑得歡樂。
嚴陰郎掃了一眼沐陽的頭頂,不服氣的伸手從蓬松的發頂撚了一小朵,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也有。”
“幼稚鬼。”沐陽噙着笑翻了個白眼。
他們剛走到單元門口,旁邊樹叢裏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配着天色,頗有有一種鬼鬼祟祟的感覺。
二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裏的疑問。
樹葉晃動,裏面傳出不甚明顯的悶哼,這樣隐蔽的地方實在是令人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沐陽在西馨苑長大,深知小區裏的“階級”暴力有多嚴重,喊着金鑰匙出生的小孩們聚在一起,仗着家裏的錢權,欺負努力融入圈子的外來人員。
沐陽曾經就深受其害。
嚴陰郎見沐陽臉色越來越難看,不解地問:“怎麽了?”
沐陽眉頭緊蹙,看了看四周,從不遠處的垃圾桶裏撿出一根短粗的木棍,壓低了聲音:“那裏面肯定有人在欺負人呢!”
嚴陰郎見沐陽要去幹架的架勢,拉住他的胳膊,“你打得過?”
“不是還有你嗎!”沐陽放輕腳步慢慢靠近,豎起耳朵聽聲音,越聽越确認。
樹叢晃的越發激烈,還有皮肉碰撞的聲音,幾聲特別明顯的痛苦低吟傳出來,伴随着咒罵。
沐陽看嚴陰郎一眼,給了他一個篤定的眼神,把手機的燈光打開讓嚴陰郎拿着,然後一馬當先的沖進去,發出氣震山河的呵斥:“幹什麽幹什麽!月黑風高的欺負人呢!給我住———”
住到一半住不下去了。
手機強烈的白光打過去,把這一方小小的天地照的透亮。
樹叢裏确實有人,二人衣衫不整,張元的衣服撩起來露出了大片腰肢和胸膛,甚至能隐約看到鮮紅腫大的兩點,平日陰鹜冰冷的眸子泛着水光,眼尾通紅,眼睫上挂着幾滴淚珠,眼神裏透着幾分委屈,可表情又十分舒服愉悅。
比張元高一點的韓興伏在他身上,埋在張元的頸肩處喘着氣。相比張元的狼狽,韓興只解開了褲子。韓興一只手放在張元的胸膛上,看上去還有繼續往上的趨勢,另一只手鑽進了張元的褲子裏在臀上不知道幹些什麽。
沐陽沖進去的一剎那韓興反應迅速的用身體擋住了張元,但也來不及了,二人這副樣子被沖進去的二人看了個徹徹底底。
沐陽:“……”
嚴陰郎:“…………”
張元露得多,被護在懷裏也挨不住那兩人震驚意外的目光,冷着臉推了一下還伏在自己身上的韓興,有些愠怒。
韓興安撫的親了親張元的嘴角,慢條斯理的把手抽出來,替張元整理衣服。
他倆用紙巾擦拭着粘液,盡管衣服很皺,總算也是衣冠楚楚的有了個人樣。除了張元耳垂還有些餘紅之外,他們又恢複到桀骜冷漠的樣子。
沐陽全程目瞪口呆,見義勇為的戲碼成了掃黃打非。
他知道韓興和張元的情感不一般,好幾次他看到二人在角落裏接吻,韓興把張元吻得面色潮紅,丢開冰冷的僞裝在韓興懷裏羞澀難當。
可實在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麽大,這個點正是人流高峰,他們竟然這樣毫不避諱的直接在樹林裏搞起來。
又不是缺錢,開個房又怎麽樣啊?
“還打着燈呢?”韓興摸出煙點燃,不耐煩地說,“真把自己當警察了?來抓嫖娼?”
張元冷臉:“……”
沐陽扯了扯嚴陰郎的衣角,示意他把手電筒的燈關了,“你…咳……你們這也……”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我們的關系,很意外?你原本想做什麽?偉大的聖母心又泛濫了?”韓興譏诮,帥氣的面容隐沒在煙霧後,“打算見義勇為解救別人于水火?你一巴掌就進醫院的人,除了把自己搞得慘兮兮的,有什麽別的用嗎?”
韓興的煙瘾似乎很大,抽的兇狠,幾句話的空檔一根煙已經燃盡。
煙頭掉落,在昏暗中微弱的星火被一腳踩滅。
“這些年你所謂的見義勇為也不少了,也不是人人都感激你,甚至還有些人覺得你多管閑事。”韓興不顧張元的冷臉,搭上他的肩膀把人摟在懷裏,“你自己身子這麽嬌弱能不能別那麽愛管閑事?今天耽誤我倆這炮又怎麽算?”
張元忍無可忍,手肘狠狠的在韓興肚子上打了一下,怒道:“你他媽能不能好好說話?!”
張口閉口嫖娼打炮的,本來面子都丢光了,還這麽不要臉的沒把門。
沐陽臉色有些難看,有撞破他們親密的尴尬,也有被韓興說中的難堪,一向伶牙俐齒的他不知該如何反駁。
這時一直默默站在旁邊的嚴陰郎開口:“我感激就夠了。”
沐陽意外的轉頭看向他。
韓興歪了歪頭,像是才看到還有個人一樣,嗤笑道:“哦,所以感激有什麽用?你還是靠別人保護。”
嚴陰郎被黑暗包裹着,眼睛裏蘊含着風霜和怒氣,語調平平:“現在不會了,試試嗎?”
三人被他冷靜挑釁的話驚到,這根本不像是印象裏怯懦軟弱的人說出來的話。
韓興頗有興致的勾起唇,摟着張元的手臂緩緩放下,冷笑道:“試試?呵,行啊。”
“試什麽試。”沐陽拉着嚴陰郎退了兩步,“我們還要回家吃飯呢,沒時間跟你在這試試。”
韓興問:“把我們的興致攪了就想走?”
“那是你們自己饑不擇食,開個房怎麽了!故意饞單身狗呢!”沐陽不想和他們多糾纏,假笑着和他們開玩笑,拉着嚴陰郎頭,快速的輸入密碼進了單元樓。
韓興瞧着跑的比兔子還快的人,十分不屑地罵了兩句,然後轉頭望向張元,嬉笑着問:“那我們……”
張元臉色不善,羞惱道:“回去!”
“好嘞,回去咱們再繼續。”
“滾蛋!”
電梯間裏,沐陽直勾勾的盯着嚴陰郎,眼神有幾分古怪。
嚴陰郎問:“怎麽?”
“你真的是嚴陰郎啊?”沐陽難以置信,“你剛剛在做什麽?挑釁韓興?你知不知道他學過散打和跆拳道?”
“不知道。”
“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麽叱咤方圓十裏這麽多年?”沐陽說,“他上幼兒園的時候就胡作非為的作惡了,那時候整個小區的小孩都怕他,這麽多年過去了,怕他的孩子長大了,變成了怕他和張元兩個人。”
“不過我不怕他們!”沐陽揚了揚頭,驕傲地說,“他們不敢欺負我。”
嚴陰郎察覺到了,上次韓興扇沐陽一巴掌的時候,二人明顯的慌亂,仿佛做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為什麽?”
叮——電梯到了。
“大概…他們怕我流血吧?”沐陽沖嚴陰郎笑了一下,把手指放在門把手上,指紋鎖應聲而開。
暖黃的燈給屋裏的一切鍍上一層柔和的光,飯菜香氣四溢,一開門就争先恐後的往外冒,勾的人食欲大開。
林郁拿着碗筷正從廚房出來,見他們回來了,林郁走過來迎接。
嚴陰郎怔愣的站在門口,一時有些不敢進去。
他眼眶莫名的濕了,恍然間好似一場夢,怕進去攪碎這場夢幻。
溫馨、家人、平靜、歡笑。
———這是嚴陰郎無數午夜夢回對家最美好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