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世界清靜了兩分鐘，電梯叮一聲，門開啓。
孟璟書偏頭看過去，就一眼，嘴角便翹了翹，剛才的冷厲一掃而空。
姜迎盯着他眼睛看：“笑什麽笑，我看起來很奇怪嗎。你要敢說醜，今晚就別上樓。”
孟璟書又笑了下，沒說什麽，帶她走去車位。
給她拉開車門時，他才低聲說：“好看。”
姜迎頓時喜滋滋，等他繞過車頭也上了車，她湊過去故意問：“騙我的吧，為了上樓？電話裏還說亂七八糟來着。”
他緩緩傾身過去，她便受到壓迫似的往回縮，整個人貼在椅背上，抿了抿嘴角。
兩人鼻息的間距，不過一指。
孟璟書停頓片刻，很快往回退了點，擡手給她拉上安全帶，扣緊，慢吞吞地說：“是亂七八糟，”寬大的手掌在她大腿掐了一把，“看着心亂。”
車裏沒開燈，只有停車場的白光映出他英氣的五官，和深邃的陰影，他要笑不笑的，目光在她身上走了一遭，一種豔麗的風流渾然天成。
姜迎不自覺咽了下口水。
無心插柳，竟然這個模樣碰到他……
今晚可真不是開玩笑的。
……
他們貼在門板上接吻，姜迎雙手被扣着舉過頭頂，孟璟書胸膛壓過來。日系的短裙、長筒襪，帶給男人很多想象。她嗔他一眼，他都覺得要瘋。
當她渾身焦躁之際，手裏被塞了個輕薄的物件。
“你來。”
他逆着光，五官都透出一股子邪氣。
她的呼吸和手都是淩亂的，不小心扯了一下，他低低抽氣，咬着牙把她轉了身，“上回來這裏，前幾天在我家，還有這次，三筆賬。”
門口一側牆上貼着面全身鏡，她被按在門板上，側着頭，不得不将鏡中的景象全覽眼底。
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每當她看到這面鏡子，心中都會湧起奇異的悸動。
孟璟書的手按在她領口下，輕扯那個晃動的蝴蝶結。他望見鏡中，她的眼睛越來越濕潤。
他低語：“姜迎，真是個壞女孩兒。”
她面如火燒。
……
從五、六歲以後，姜迎沒再想過還要人幫她洗澡。
她在床上茫然了好久，條件反射式的抽噎一直沒停。等她緩過神來，一想起剛才，又氣得眼紅紅。
孟璟書以為她又要哭，趕緊好言好語哄着。他吃飽喝足心情愉悅，獻起殷勤來姜迎踹都踹不動。
由他抱着到浴室去，他礙手礙腳地幫她擦洗面奶、洗發水、護發素、沐浴乳，就像這輩子第一次洗澡一樣，新奇得很。
其實姜迎體力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可孟璟書就是不要臉地非要一起洗。淋浴區就兩平米左右，兩個人擠着，水汽蒸着，空氣都要不足了。
他把她的冷眼當好臉，笑容一直沒停過，吻也沒停。
用了沐浴乳的兩個人像兩條小魚似的，滑溜溜地抱在一起，溫水從花灑嘩嘩沖下，他們把洗澡當成親吻練習。
他吻得很深，姜迎懷疑自己會窒息，卻抱他更緊。她已經分不清了，究竟是水在她身上淌過，還是她自己已經融化。
……
那天晚上孟璟書冷聲冷氣把魏展風趕走，到底還是沒防住他猥瑣的好奇心，讓他遠遠看到了姜迎，并在群裏大肆宣揚。
魏展風其實是認識姜迎的，大學幾年，姜迎少數幾次去找孟璟書的時候，兩個人碰見過。那時候他就調侃過孟璟書，說人小姑娘這麽死心塌地，勸他善良，從了人家。
他那時怎麽回應的？記不清了……那時感受不深，對她沒有太多想法，她不問他自然沒必要挑明，碰上魏展風酸嗖嗖的論調，總歸沒少嘲諷他。這次是離得遠沒看清人，否則還不知道魏展風要怎麽揚眉吐氣。
男人群裏葷腥不忌，有了魏展風起頭，熱鬧得很。
「什麽？沒看錯吧？孟總有女人了？」
「我說呢！難怪昨晚早早就走了，原來佳人在懷啊~」
「我沒記錯的話這是第三個了吧？上回在童浩那，還以為有什麽急事要處理，結果他不跟洪總搶人去了麽？不過那次那個腿超正！可以理解！」
「哦……還有那個叫Sandy對吧？笑起來很可愛的……這回是個什麽風格啊？」
「啧啧啧，這麽說起來老孟最近忙啊，換女人換到手軟。」
……
這幫人真是吃飽了撐的。
孟璟書諷刺：「我不手軟，沒女人的才手軟。」
中槍的衆人：「卧槽…………你他媽在針對誰？？？」
他又補充：「Sandy沒有，少他媽亂說話。」
……
夜裏怎麽放縱，白天還是要正常上班。姜迎到辦公室，如常地跟同事打招呼。碰到鄭一峰跟他say hi的時候，姜迎注意到他神色有轉瞬即逝的不自然，不過之後到沒什麽不對勁的。
姜迎撓撓下巴，感覺問題不大。
工作日結束，又是周五下午。
姜迎下班走出律所門口，看到一抹粉紅色，心兒一顫，差點以為時光倒流。她精神一凜，嚴陣以待。
這回胡若晨倒挺正常的，見着人，便踩着毛茸茸的單鞋小步走過來。
姜迎脊背挺直，警惕睨她：“有何貴幹？”
胡若晨稍稍垂着頭，有些怯生生的：“那個……我來跟你道歉。”
“行，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走了。”
“我請你吃飯吧。”
姜迎冷漠道：“用不着，消受不起。”
姜迎往地鐵站走出幾步，胡若晨也小步跟着。
她聲音不大，但固執：“吃吧……你消受得起！”
姜迎“啧”一聲回頭，抱起雙手，皺眉審視她：“你到底想幹嘛？”
胡若晨今天穿的平底鞋，比姜迎矮一些，一雙下垂狗狗眼水汪汪的，她小心翼翼地拉着姜迎的衣袖，真真的楚楚可憐。
老實說，姜迎可以理解陳天靖當初會喜歡她，很少男人能抵抗這種柔弱可愛的女孩子吧。甚至由于她的外形嬌俏無攻擊性，也不會容易招女人讨厭，可以說是男女通吃的類型了。
胡若晨有些可憐地抿着小嘴：“你幫幫我吧……姐姐。”
姜迎倏地抽手，細眉倒豎：“誰是你姐，要不要臉！我們同年畢業的。”
胡若晨無辜：“我小時候跳過三次級，今年二十一歲……”
“……”姜迎冷哼，“幫你什麽？我能幫你什麽？”
胡若晨眼角一紅：“幫我走出失戀的痛苦。”
“？”
“我們不是被同一個人抛棄的嗎……”
“？？”
“我想你一定有辦法。”
姜迎簡直不可置信，她怎麽說也是給自己戴了綠帽子，怎麽還能這麽坦然地提出這種要求。
“我憑什麽要幫你？”
胡若晨可憐死了：“求求你了姐姐……我也沒有辦法了，這段時間我、我每天都好痛苦，”她說着都快哭了，“跟朋友出去旅游了，也跟爸爸媽媽談心了……可是還是好難過……”
“……”姜迎撥撥頭發，還是很嫌棄的樣子，“怎麽幫啊？我可不會心理輔導。”
胡若晨小聲說：“我也不知道……先請你吃個飯吧……我覺得你特別自信，就算被分手了也很快能調整過來，說不定和你說說話，我就好了。”
雖然這個邏輯有點九曲十八彎，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吧。
姜迎清清嗓子：“請我吃什麽？”
水汪汪的下垂眼頓時散發光彩：“西班牙菜！我知道有一家，海鮮飯特別好吃！”
姜迎點頭：“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