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室寂靜中, 他們僵持到底。
姜迎到家之後自顧自開電腦加班做副業, 一遍遍和對接人确認要求,反複地改稿子。孟璟書收到魏展風發來的數據資料, 看了會兒。他到陽臺打了幾通電話,進屋時姜迎還在看論文。
想和她說點什麽,但終究沒作聲, 先去洗澡了。
像是安排好的一樣, 他洗漱完,姜迎也弄完工作,正合上電腦。孟璟書從浴室出來, 她擡眼,恰好視線對上。
孟璟書擦頭的動作停了停:“你……”
一陣鈴聲打斷了略顯艱澀的開場白。孟璟書不是拖拉的人,很快越過她去接起電話。
他們交替地忙碌着,兩個人都因先前的争執有些生氣, 越是如此,就越是沒有好好說話的契機。
等姜迎也洗完澡吹幹頭發,時間已經不早了。
孟璟書在陽臺, 背着她。深秋的夜很涼,他只穿着很單薄的家居服, 微勾着背,在寒風中不縮不抖, 依然如樹一般高大穩固。
陽臺沒開燈,男人指間那點紅光一眼就能看見。比紅光更明顯的是氣味,玻璃門留着半掌寬的縫隙, 嗆鼻的味道隐隐飄進來。
才二十五歲,已經是個老煙棍了。說也說不聽,一直就這樣。
姜迎有點火大,走過去冷聲道:“別把薄荷熏死了。”
反手“啪”的一聲,玻璃門閉緊。
門外的男人背影一僵。
她看都沒看,把窗簾也拉上了。
孟璟書直接把半支煙摔地上,踩熄了。
腳下是十二層的高樓,比他家要矮一些。商業樓緊鄰交通幹道,即便是深夜,道路也不缺車輛光顧。
他盯着飛馳而過的車輛,下意識要做些什麽緩解這糟糕透頂的情緒,于是數着數,一輛接一輛。
不到半分鐘,全數亂了。
“操!”他咬着牙低罵。
罵完更他媽煩了。
連罵個髒話都得小聲不讓她聽見。
他吹着冷風,又點了根煙。
不知過了多久孟璟書才進屋。他掀開被子躺下,揚起一陣氣流,撲去姜迎後頸,溫差大到刺激。
姜迎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側躺着,在玩手機。
忽的聽見他低聲喊她:“姜迎……”
她一秒沒猶豫,把話還給他:“食不言,寝不語。”
孟璟書不說話了,有些怄氣地,翻過身背對她。他們中間隔了一人的距離,這張床從來沒有這麽寬敞過。
姜迎刷手機也刷得心煩意亂,一個帖子,看來看去都記不住在說什麽。她翻頁翻得眼睛酸澀,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快一點了,整個城市都安靜下來,她卻還無比清醒,也明顯感到身邊的人也沒睡着。雖然他僵卧着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連呼吸都不怎麽出聲,可她就是知道,他也一樣的煩躁,一樣覺得委屈。
所以他們究竟在幹嘛?
她可不是為了自尋煩惱才跟他睡的。
冷戰是為了強調自己是對的,是要逼對方就範。
可她本就無意與他争論過往的是非,現在又何必惹他不快,亂自己心神。她要的不過是及時行樂,過去,未來,全都摒棄。
她從被窩裏拱起來,張開雙手撲他身上,抱緊他寬厚的肩背。
孟璟書顯然一僵,而後冷漠道:“放手,我要睡覺。”
姜迎不聽,硬是撲騰着從他背後翻到胸前,她扯開他手往懷裏鑽,男人身體的溫度和氣息撲頭蓋臉。
她嘴裏嘟囔:“小氣鬼,都占了我的床,摔你一、兩次門,怎麽了?”
還真以為他是氣她摔門的事了?
孟少爺氣性大,哪是摸幾下、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何況她還那麽的振振有詞。
他翻身躺平,手用力從她脖子底抽了出來,閉上眼,打定主意不搭理她。
姜迎怒道:“閉了眼你就能睡着?”
他仍是不答,一動不動。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生出一種破壞欲。
因為性|欲而睡到一起的人,憑什麽對細枝末節有要求?她不清算,他也沒有這個資格!
他只能跟她在情|欲的泥潭裏狂歡,一起變得肮髒。
她魚一樣一頭紮進被子裏。
須臾,孟璟書猛然坐起。
“姜迎!”
他掀了被子要把她抓出來,可她近水樓臺先得月,已然控住他命門。
她身體半伏着,只有腦袋一動一動的,她沒空說話,微微仰了頭和他對視。
她這一仰差點要命,孟璟書狠抽了口氣,強裝的冷漠平靜被撕裂,身體激湧的浪潮從下往上走,胸膛驟然劇烈起伏,雙眼如烈焰般熾熱。
他的反饋永遠像野獸一樣不加掩飾。她喜歡同這樣的他在一起,她會覺得自己無比鮮活。
她雙頰在用力,形成小片的凹陷,臉變得很尖,瞳仁更大更黑了,看一眼,他的目光就被吸住似的,再不能移開。像是幽夜飄然而至的妖,他狼狽的靈魂在她面前無處遁形。
……
她半張臉發酸,撐身坐起。
孟璟書扯張紙巾過來,嗓音粗嘎:“吐出來。”
她乖乖湊去他掌心。
“有點苦。”她說。
孟璟書一頓,把紙巾抓團,又起來抱她去衛生間,拿杯子接水,給她漱口。
做這些事的時候,他一言不發。姜迎從洗漱臺擡眼,就見他在看自己,目光粘稠,五官淩厲的俊臉上還有違和的潮紅,胸腔的起伏未平複,粗喘未消減。顯然還沒回過神來。
“感覺怎麽樣?”姜迎有些得意,對着鏡子笑得狡黠,“第一次做,還不錯吧……”
孟璟書呼吸又重了。
他也不過是最庸俗的男人。會因為聽她說起別的男人,變得小心眼。也會因為擁有某些第一次,而欣喜若狂。
身體明明在退潮,心跳卻如急鼓,一聲一聲要震破耳膜。
不吻她會死。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但精悍
叉會腰
感謝兄弟們的地雷和營養液>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