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002章 第 2 章
白曼曼是一個都市白領,但今日她卻久違的回到了鄉下的農村,因為她的奶奶過世了,她要送老人最後一程。
老人活到了八十八,無病無災的壽終正寝,算是喜喪,但白曼曼仍舊很難過。
鄉下的農村保留着古老的喪葬習俗,葬禮上每個親屬都要披麻戴孝,白曼曼自然也不例外。送葬時還要準備花圈,哭喪棒,紮紙人和燒紙錢等等,當然在那一系列流程之前,需要先去殡葬館火化。
将老人遺體交給殡葬館的工作人員後,一群穿麻戴孝的親屬就會移動到等待區,那将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等待區不只是白曼曼一家在等,還有另外兩撥家屬也在等。他們和白曼曼一樣,都在衣服外面套着白色孝衣。遠遠看過去就是一片蒼白。
白曼曼只掃了一眼就低下頭來,在這樣氣氛沉重的地方,盯着別人打量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但在她低頭後,白曼曼突然蹙了一下眉頭,她剛剛在一群白衣的人群中,似乎看到有一個人的着裝與其他人有些不同?
白曼曼再次擡頭看了過去,這次她看清楚了,那個人穿着白衣但不是孝衣,衣服款式看着像是改良的漢服,他就站在一棵樹下,面帶笑容。
男人的臉和皮膚都非常的白,不帶血色的那種蒼白感,眉黑唇紅,有人天生就會有這樣細又黑的眉毛和鮮紅的嘴唇嗎?看起來就像是畫上去的。
除此之外那笑容也很詭異,嘴角微微勾起,就好像被固定在了那個位置上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動。
或許是注意到了白曼曼的視線,微笑的男人扭過頭看了過來,白曼曼立刻低下頭,額頭開始滲出冷汗。
那個男人好可怕,白曼曼心裏這麽想着。
他是誰?看起來不像是家屬,他甚至都沒有穿孝衣,難道是這裏的工作人員?
在這裏工作的人都穿着制服,哪有他那樣的穿法。尤其是男人還在笑,在這種地方微笑,就不怕惹怒家屬嗎?
白曼曼不明白,但她已經不敢再看過去了,如果是一個神經病的話,更不能招惹。
但有種直覺卻告訴白曼曼,那個家夥……不是人類。
“曼曼,你怎麽了?”身邊的堂姐走過來詢問道。
白曼曼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立即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低聲說道:“你看到那邊樹下的男人了嗎?”
“樹下?”堂姐扭頭看過去,“樹下……沒有什麽人啊?”
白曼曼一愣,立即扭頭看過去,原先在樹下看到的男人已經消失了,難道是走了?
不管怎麽樣,那人不在了白曼曼就會安心許多,她松了一口氣。
事實上,清桐并沒有走,他只是巧妙的混入了其中一波家屬中。
剛剛清桐扮演紙人站在樹下被白曼曼注意到的時候,清桐就聽到了系統的提示音。
“叮!吸引到他人的注意,角色演繹合格,獲得融合度。”
“解鎖第一個能力——同化!”
“同化——既然紙人可以被稱為人,那麽人為什麽不可能成為紙人呢?可以将畏懼自己的存在化為紙人傀儡,為自己所用。”
在能力解鎖的同時,這項技能立即就被注入到清桐的腦海中,爛熟于心。
是一個相當好用的技能,不分對象強弱,只要引起對方的恐懼心理,就可以操控對方成為自己的工具。而紙人詭異的微笑就足夠引人心悸。
清桐只奇怪一件事:“系統,我在這裏傻笑着站了許久,怎麽就只有一個人注意到我?”
雖然都是一身白,但白衣和孝衣差很多,再加上他這一張詭異的笑臉,怎麽看都很顯眼吧。
系統回答:“這是因為紙人的特性。”
“特性?”
“嗯哼~石頭是硬的,水是流動的,冰是寒冷的,這些都屬于特性。但是一般描述東西的時候,只會說‘這裏有石頭’而很少會清楚的表述‘這裏有堅硬的石頭’這樣的話吧。宿主抽到的角色紙人是由殡葬用的紙人化成的詭異,輕飄飄的,且存在感很低,不說話很難注意到他的存在。”
清桐:“原來如此。那麽……他該不會還有一個特性是怕火吧。”
“不怕哦,都成了詭異怎麽可能會怕燒。請宿主放心的在火場裏蹦迪,不會受到哪怕一點的傷害!”
清桐扯了扯嘴角:“再怎麽樣我也不會去火場裏蹦迪……”
而且在這個殡儀館中,他和誰蹦?屍體嗎?
有點可怕。
但不容易被注意到的特性也很好用,清桐借助這點,混入了其中一波等待的親屬們。
這群人正在吵架。
“老頭子過世前,最照顧他的人是我們,現在老人走了,喪葬費我們也掏了,別的先不說,那棟房子怎麽也該留給我們吧。”
“三弟妹啊,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家沒出錢一樣。每月的撫養費我們不是都交到你手裏了嗎,怎麽收了錢就不認了呢?”
“就你們每個月給的那點錢,能做什麽。行了,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但大頭必須我們占。”
“你們這就不講理了啊。”
“我說,現在老頭子屍骨未寒……”
“未寒什麽未寒,這不是火化着嗎!”
“行了,少在這裏裝孝子,你們一個個都怎麽想的我知道。哪個不是嫌老頭子麻煩,盼着他早走啊。”
“不是,我就是想說……別在這裏吵啊,丢人。”
吵鬧時,門推開了,工作人員走了出來,争吵成一團的人群立即閉了嘴,老頭子的長子走上前和工作人員低語了幾句,回頭對大家揮揮手。
一群人跟着工作人員,帶着骨灰盒離去。
誰也沒發現在隊伍最後面,跟着一個臉上帶着詭異笑容的白衣人,他就像是紙一樣輕飄飄的,走路無聲。
“宿主,要開直播嗎?後臺小程序已經準備好了。”
“不用。今天出來只是刷融合度,暫時不需要直播。”清桐在心裏回複道。
他今天只是來刷個臉而已,順便……實驗一下新的技能。
這群人接了骨灰盒,走到停車場準備上車時又開始吵起來了,清桐笑着聽他們争吵,然後走到人群最後面的一個青年身邊,伸出手摁住了那人的肩膀。
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看樣子還在上大學,他對這樣的場合很膩煩,全程一直在低頭看手機,偶爾刷到幾個視頻時還會低笑幾聲。
在看到他落到人群最後面,還時不時的低笑時,清桐心裏就一個想法:就你了。
青年被打擾到,生氣的扭頭張口就要罵人,結果貼面看到一張詭異的笑臉,吓得當即倒抽一口涼氣,還未出聲,青年無聲無息的變成了巴掌大的紙片人,紙片人上是青年的模樣。
紙人笑着托着手裏的小紙片人,擡頭看向其他人,有意思的是他們竟然還在罵罵咧咧的争吵,無人發現身後發生的那一幕。
“真是很有意思的一幕呢。”紙人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中滿是嘲諷。
吵鬧不休的人們終于注意到了紙人的存在,其中一人大聲道:“你是誰?來幹什麽?”
“我對你們很感興趣。”紙人微微歪頭,他看起來心情很好,嘴角僵硬的上揚了一分,“但是比起争吵聲,我更想聽到你們的悲鳴。來到這裏的所有人都在哭,只有你們沒有人在哭,我覺得很遺憾。”
“這關你什麽事!!”有人憤怒的吼道,“滾開!”
紙人臉上的笑容淡了,他兩指夾着小紙片人,展示給他們看。
“阿寶?”一位中年婦女驚呼道,“那是阿寶的樣子。等等,阿寶呢?”
她四處尋找,沒有看到阿寶的影子,拿出手機給兒子打電話,車子後面的地上響起手機鈴聲。
紙人笑了,他将小紙片人丢了出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巴掌大小的小紙人開始伸展變大,成了一人高的立體紙人。而這紙紮的人用顏料畫上去的嘴巴開始發出沙啞的聲音:“媽……爸……”
“阿寶!”立即認出這是自家兒子聲音的中年婦女哭着撲了上去。
與她不同,其他人都吓得後退了幾步,一臉震驚。
有幾人更是露出非常明顯的懼意。
“我說了,我想聽到哭喪的聲音。”紙人再次開口說道,他揚起的手指微微一揚。
那些驚懼的人就不動了,然後身體逐漸開始發生變化,原本柔軟的衣服和皮膚開始變得僵硬,逐漸擁有紙片的質感,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都變成了紙紮人站在原地。
“啊——”有人癱倒在地,有人轉身要跑,還有人拿出手機想要報警,雖然是很不科學的事,但這種情況除了求助好像別無他法。
無論是想打電話的人,還是要跑的人無一例外成了紙紮人,只有其餘的幾個幸存。
“我想聽到哭喪聲。”紙人再次要求道。
殡儀館的停車場空蕩蕩的沒有別人,除非下一波家屬辦完手續回來,然而以這裏的辦事效率,下一波怎麽都要半小時以上。
半個小時足夠他們這群人涼個七八遍了。
“我知道了……”幸存者顫抖着身體開始哭。
有一個人開頭,其他人自然也跟了上去,一群人跪坐在地上,開始嚎,聲音大到傳到了等待區的白曼曼那裏,他們看不到停車場的地方,但可以隐隐聽到一點聲音。
沒人覺得奇怪,這裏可是殡儀館。
幾個活人跟着紙紮人們都跪在地上,對着車上的骨灰盒哭的悲戚。
他們身後,白衣紙人很開心,拍掌嬉笑高唱:
“兒長大,親不存,牙床空對淚淋淋。
要相見,隔幽冥,有負親恩似海深。”
“嘆爾父,今已亡,千秋永別實堪傷。
黃泉地,路迷茫,教人何處覓椿堂。”①
明明是哀戚的歌詞,卻用着歡快的曲調唱出,讓人心頭發涼。
歌聲越來越遠,而後逐漸消失,只剩哀嚎的家屬們停留在原地,不知哭了多久,青年沙啞的聲音響起:“媽,他好像……走了。”
跪地哀嚎磕頭的中年婦女猛然扭頭,驚喜的看着從紙紮人模樣恢複過來的青年:“我的阿寶啊!”
其他哭嚎的人也都停了下來,又驚又怕的看着其他跟着恢複的家人。
“走,快走!那個家夥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對,走!!”
一群人也顧不得再争吵什麽遺産繼承,紛紛上了車,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家殡儀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