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修)
第5章 (大修)
席明淵扛着人上樓,進了卧室後反鎖了房門。
他将江燃放到了床凳上,居高臨下地審視:“江燃,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做什麽了?席先生,你說清楚一點。”
“呵,沒做虧心事,你剛剛跑什麽?”
江燃心虛,垂下頭不敢直視席明淵灼灼的目光,“腿長在我身上,想跑就跑了呗。”
席明淵冷笑着擰過江燃的下巴,粗糙的手指劃過他緋紅的唇,“江燃,我縱得你膽子愈發大了,大到都敢配合謝雲景演戲給我看了。你們是覺得我看不出來嗎?”
“我沒有,沒有配合他演戲。”江燃被擰住下巴,說話都不利索。
席明淵眯了眯眼睛,“那就是說,你同他喝酒,都是心甘情願的?”
“喝幾杯酒也不可以嗎?”
“只是幾杯酒嗎?”席明淵的眉頭皺得更深。
江燃被擰住下巴很不舒服,用力地去拽席明淵的手也未果,索性直接擺爛,火上澆油。
“席先生,我在片場的時候,不僅和人喝酒,還和人接吻呢。我去年演的電影《浮城往事》,您難道沒有看過嗎?”
席明淵咬牙切齒:“江燃!”
江燃笑盈盈地看着席明淵額頭上暴怒的青筋,心裏頭痛快得不行。
兩個人僵持着,一個通紅着眼睛怒火中燒,一個不甘心地繼續拱火。
卧室內安靜得仿佛可以聽見針尖掉落的聲音。若不是窗外的一陣寒風順着空隙溜了進來,江燃凍得打了個哆嗦,這場對峙還不會這麽快落下帷幕。
席明淵最終還是心軟了,他拾起床凳上的羊絨毯子,裹在了江燃的肩膀上,板着一張臉教訓道:“降溫了,都不知道給自己加一件衣服,江燃,你今年幾歲了?”
看着那雙深邃的眼睛裏流露出的溫情,江燃突然鼻頭一酸,垂着腦袋悶悶地說:“還很小。”
席明淵嘆了口氣,把人拉進了懷裏,輕輕地撫摸過他挺直的背脊。江燃縮在他懷裏,一陣戰栗。
老狐貍,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壞,又要對我這麽好?
我們之間到底算什麽?
“燃燃,你最近到底在鬧什麽?”
席明淵富有磁性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江燃緊緊地攥住他松軟寬大的毛衣。
在一起兩年多的時間裏,他已經把席明淵的脾性摸清了七七八八。他大部分時候都很嚴肅冷酷,偶爾心情好了會變得溫柔而深情。可是無論什麽時候,他的耐心都是很有限的。
江燃不好再繼續拿喬,即使心中的氣沒有散去,他也只能乖乖地說:“沒鬧什麽,只是有些心煩,等過段時間忙起來了,我就不會鬧了。”
“那你又在心煩什麽呢?”
席明淵低下頭看着江燃的眼睛,撥開他額前的碎發,望着他清澈如水的目光,卻找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兩年前的江燃,單純得可以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而現在的他,已經學會了隐藏心中的情緒。
席明淵有些失落,開始後悔起将他送入娛樂圈裏的決定。不過短短兩年,他乖巧懂事的燃燃,就完全變了性子。
江燃擡手勾住席明淵的脖頸,問道:“席先生,我要是對你說了我的煩心事,你能替我解決嗎?”
“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會替你解決的。哪怕是摘星星摘月亮,我也會為了我的燃燃盡力一試。”
我不想要星星,也不想要月亮,我只想要你的愛。可是你的愛,卻比天上的星星月亮還要遙遠,還要觸不可及。
老狐貍,你會愛我嗎?
江燃的腦子裏有兩股力量在打架。一股力量輕輕地将他推向席明淵:“試一試吧,江燃。兩年了,總要試一次。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而另一股力量又在拼命地拉住他:“他不會喜歡你的,江燃,你又何必自取其辱?”
“燃燃,告訴我,好嗎?”
像是一句咒語,頃刻間瓦解了江燃殘存的理智。
他猛地仰起頭,望着席明淵深邃的雙眸,脫口而出:“席先生,因為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你不甘心什麽?”席明淵皺着的眉頭更深了,眼裏的迷惑也更濃了。
他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江燃了,看不懂他緋紅的眼眶與眼裏的淚花。
好端端的,他哭什麽?莫非是自己剛才太過嚴肅了?
江燃啞着嗓子道:“席先生,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所以,所以我......”
他話還沒說完,一滴淚水順着他的眼尾滑落,滑過他眼角的淚痣,滑進了席明淵堅硬的心坎上。剎那間,他心尖上最堅硬的一塊盔甲破碎瓦解,露出了裏面傷痕累累的的軟肉。
“燃燃,說下去。”
“所以,所以我不想看到你和沉芷溪走得這麽近,我,我——”
“你吃醋了。”席明淵非常有把握地斷言,環在江燃腰上的手更用力了。
江燃飛快地點了點頭,面色緋紅如一顆水靈靈的蜜桃。事已至此,他還有什麽不好承認的?
席明淵笑了,堵在他胸口的郁悶煩躁之情瞬間一掃而空。那一團被江燃拱起來的火,也被他的一句“喜歡”給親自澆滅了。
他低下頭親吻江燃的額頭、耳垂,溫柔地說:“所以你才配合謝雲景做這出戲給我看,因為你也想讓我吃醋,對嗎,燃燃?”
江燃又點了點頭,徹徹底底地埋進了席明淵的懷裏。他像是一只鴕鳥,在回避席明淵的眼神,也是在回避他的答案。
“那你成功了,江燃。”
什麽?
剎那間,江燃的腦袋裏綻放了一朵絢爛的煙花,驚喜來得太過突然,一切都像是在夢裏一樣不切實際。
如果吃醋就代表着喜歡,是不是老狐貍對我也有着一點喜歡?
他仰起頭看向席明淵,紅紅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他的臉,“真的嗎,席先生?”
你真的也喜歡我嗎?
席明淵低下頭吻住了江燃微張的唇,在他攻城略地之前,伸手輕輕地刮過江燃通紅的耳廓,他緩緩說道:“真的,燃燃,我吃醋了。”
這話鄭重得像是一個承諾,江燃記在了心裏,恨不得立馬拿出日記本記錄下來,“2022年11月6日,老狐貍第一次對我說,‘他吃醋了’。他是不是也喜歡着我呢?一定是這樣吧。”
窗外又飄進來一縷風,不過這一次,風吹散了眼前遮擋的迷霧,前頭的道路一下子豁然開朗了。江燃覺得自己對未來的構想終于有了一點切實可靠的根據,不再是那孤塘上的浮萍,會被一陣激流沖刷得無影無蹤。
兩個人在一起兩年多,卻是第一次有人說“喜歡”,這應該算是一種進步,一種質的飛躍!
江燃高興地回應這個熱烈的吻。
一吻過後,江燃已經躺在了床上,臉上汗涔涔的,胸腔劇烈地上下起伏。
席明淵也沒好到哪裏去,衣領被扯得豁開了一個大口,鎖骨上有一個很深的牙印。
他脫了上衣,正要俯下身子之時,江燃突然想起一件更要緊的事情,伸直了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席明淵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幹柴烈火之際被突然打斷,那點欲求不滿全反映在了他粗重的喘息中。
“等等,等等。”江燃翻了個身,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褲子。摸了好久,終于摸到了一塊冰涼的物件,他握在手心裏藏得很好,重新翻過身子笑嘻嘻地看向席明淵。
“猜猜是什麽?”江燃狡黠一笑,拿腳勾住了席明淵的腰,催促道,“你快猜呀,猜到了我們好辦正事。”
席明淵皺着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他吻了吻江燃的手背,笑着說:“是我的生日禮物,我猜對了嗎,燃燃?”
江燃撇了撇嘴,“算你對吧,喏,喜歡嗎?”
他攤開手,一塊手表出現在席明淵的視線裏。黑藍色的表盤上鑲嵌着幾顆碎鑽,從不同的角度看去,折射出不同顏色的光芒,如同從高處俯瞰浩瀚的宇宙。
江燃第一眼看到這塊手表的時候,就想到了席明淵的眼睛,黑得如同被瓢潑大雨洗刷過一般一塵不染,深邃得令人輕而易舉就陷了進去。
“很喜歡,”席明淵想着自己能夠佩戴這塊手表的場合并不多,卻還是對江燃說,“燃燃替我戴上。”
江燃飛快地替席明淵戴好了手表,臉上已經是潮紅一片,腳心在他懷裏蹭來蹭去。
“春宵苦短,你快點。”
席明淵笑了笑,壓着他的腿吻了下去。
果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第二天醒來的江燃有些後悔主動勾引席明淵了。兩個人連着過了幾日颠鸾倒鳳的日子,直到江燃出發去位于H市的影視城。
席明淵站在陽臺上,看着江燃腳步虛浮地坐進轎車,揚長而去。
他轉身下樓,在客廳裏遇到了管家。
“少爺,晚上您打算吃什麽,我讓她們準備。”
“不必麻煩了,我待會兒就走。”
席明淵并不喜歡住在老宅,這棟宅子歷經幾代人,随着滄桑歲月的流逝,沉澱下來沉重的氣息令人倍感壓抑,還是繁華的都市和璀璨的燈火更适合他。若非有江燃相伴,他絕不會在這住上這麽久。
“可是老爺和夫人馬上就要回來了。”
“那就等他們回來了再說。”
管家嘆了口氣,不過少爺做出的決定,他一個下人也不好多說什麽。
“哦對了王叔,替我把這塊手表收好。”
管家應了一聲,接過了手表。他只看了一眼,便看出了這塊手表的價值。
十萬上下,對于少爺而言,這塊手表有些過于廉價了,也難怪他會讓自己收起來。
席明淵走後,盡職盡責的管家第一時間撥通了越洋電話。
“老爺,前幾天少爺過生日,帶了一個男孩兒回來,叫江燃,是個小明星。”
半晌過後,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不悅的冷哼,“這事兒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去調查的。在我回來之前,你繼續盯着席明淵。”
“好的,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