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修)

第8章 (大修)

江燃進組一個多月,前段時間連拍了十天的大夜戲,累得他生生掉了三斤肉。

不過好在他終于和簡霖天搭上了戲,還很順利地要到了偶像的微信。令他意外的是,簡霖天本人并沒有什麽架子。

江燃于是鼓起勇氣大着膽子約簡霖天一起出來唱歌,沒想到對方竟然爽快地答應了。兩個人約着出來玩了兩次,等到第三次從KTV出來,江燃已經可以同簡霖天勾肩搭背地壓馬路了。

倒是有一次,他們在一家日料店吃飯的時候遇到了柯君淩。

三個人坐下來一起吃了一頓飯,席間柯君淩要到了簡霖天的微信,也拜托他為他的新劇做宣傳。不過在被簡霖天婉拒之後,柯君淩十分有眼色地再沒提過一句他的新劇。

這頓飯下來,江燃覺得柯君淩這人其實挺好相處的,什麽話都能接得住,什麽主題都能聊上幾句,既不會冷場,也不會把場子捂得太熱。

後來柯君淩再約江燃出來玩的時候,江燃有空基本都會去。這一來二去,兩個人的關系也算不錯。

*

這一轉眼就到了深秋,秋高氣爽萬裏無雲,張導決定趁着這幾日天氣好,提前把劇本中的秋狩大戲拍完。

在《春江花月夜》這個故事中,秋狩是前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秋狩之際,大盛王朝還是四海升平、萬國來朝的中原霸主。這時候的幾位世家公子小姐們,還是懵懂無知情窦初開的少男少女們,一個個心中只有男歡女愛,都等着在這次的秋狩大會上,大顯身手嶄露頭角。

待到秋狩過去,來年的春日一至,北方傳來急報,敵人已經突破了數個關隘,占領了河套平原,揮劍直指繁花似錦的都城長安。

少年将軍荊溢将會在此次北伐大戰中接連取得勝仗,大敗敵軍,等到他的威名傳回都城長安之時,他心中愛慕已久的鄰家阿姊卻已嫁作他人婦。

這次的秋狩大會,是荊溢唯一一次表明心跡的機會。所以他為了這次秋狩做足了準備,希望能在比試中摘得頭籌。

奈何他還是因心中自卑,遺憾地錯過了。

荊溢雖然出生于武将世家武将世家,家世優越,不過父母早逝,由伯父一家撫養長大。他愛慕侯家幺女侯靜雲,而侯家門第極高,他自知自己配不上她。

江燃看到這段劇本的時候,好幾次替荊溢感到惋惜。他明明有機會說出心中的愛慕,卻囿于自卑,生生錯過了這一段好姻緣。

在他看來,以荊溢的家世門第完全配得上侯靜雲,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自卑什麽。

不過江燃又轉念一想,男二號就是男二號,編劇不想讓他和女主在一起,除了自卑以外總還會有別的理由。這就是一個虛構的故事,沒必要真情實感。

*

這天江燃早早地就來到了片場,他好久沒有騎馬,技術生疏,想要提早來适應一下環境。

今天要拍一場英雄救美的大戲,通告上特別标注了一筆“難度5”。江燃需要一邊駕馬疾馳,一邊借助威亞騰空而起。

江燃繞着馬場騎了四五圈以後,看見沉芷溪和她的助理也來到了片場。

他騎着馬慢悠悠地來到了她們面前,坐在馬上打了個招呼:“沉老師,早上好啊。”

沉芷溪已經換好了劇中的騎裝,一身短衫幹淨利落,一頭烏黑秀發高高紮起,頭發上綁着的紅束帶迎風飄揚,真對應了劇本中的那一句,“将門侯女,飒爽英姿。”

沉芷溪笑着調侃:“喲,這是哪來的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白馬王子啊,是不是走錯了片場?”

“沉老師,我騎的是黑馬。”

“黑馬王子,黑馬王子行了吧。”

江燃笑了笑翻身下馬,拍了拍馬屁股,讓它自個兒去邊上玩了。

沉芷溪努了努下巴,說:“你怎麽還不去換衣服,待會兒張導來了,肯定又要罵你了。”

“盔甲太重了,服裝老師讓我一會兒再換上,”江燃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再說有沉老師在這兒,張導不會大嗓門吼我的。”

“呵,江老師你也太高看我了。”

沉芷溪她脾氣很好,好幾次江燃和她對戲遲遲進入不了狀态,張導氣勢洶洶地殺到江燃面前,還是她替他安撫住了暴怒的張導。

兩個人又互相打趣了一番,說了點沒頭沒腦的話打發時間。張導還在調試機位,武指和攝影也在商量着怎麽才能呈現出更驚險刺激的畫面。

閑着沒事做,兩個人聊着聊着就聊起了公司裏的那點事情。

“江燃,當初是誰把你簽進公司的?”

江燃知道沉芷溪不過就是随口一問,可是這件事情是他心中的軟肋,不想讓人窺見的角落。

所以不管是誰提起這件事情,江燃都會下意識地戒備起來,緊張得心髒怦怦直跳。

片刻後,江燃笑着說:“應該是段溪姐吧。”

沉芷溪并沒有察覺到江燃不自然的表情,問道:“段溪?她不是早就不親自帶藝人了嗎?她不會又在騙我吧。”

“是段溪姐發掘的我,不過我現在的經紀人是周舟。”

“噢噢,這樣啊,怪不得段溪她總在我面前提起你,原來是她簽的你啊。”

“段溪姐提起我?她都說了我什麽?”江燃微微蹙眉,看向沉芷溪的目光凝重了不少。

沉芷溪擡眸看了他一眼,狡黠一笑:“你緊張什麽?難道你有什麽把柄在她手上?”

江燃一下子松弛了下來,意識到自己太過緊張了,這樣反倒顯得心中有鬼。倒不如坦坦蕩蕩地面對,想來段溪姐也絕對不會和旁人說起他和席明淵的事情。

“沒有,而且就算有的話,段溪姐也絕對不會在背後議論我,她不是這樣的人。”

“你倒是了解她,她的确不會在背後非議別人,”沉芷溪撇了撇嘴,繼續說道,“不過她這人啊,心眼兒小,可記仇了。你可得小心一點,千萬別別有什麽把柄落到了她手裏,要不然五年五年又五年,一輩子要給她和席總打工了。”

席總?她叫席明淵席總嗎?

江燃難以壓抑內心的好奇,追問道:“沉老師和段溪姐很熟嗎?”

“那是當然,她以前是我的經紀人,上上周我倆還在一起打高爾夫呢。”

高爾夫?江燃的記憶被喚醒,想起段潮曾說沉芷溪和席明淵常常一起約着打高爾夫。

高爾夫高爾夫,這項運動有這麽好玩嗎?江燃不信邪,決定等回了A市就直奔高爾夫球場,他倒要看看這項專屬于中老年成功人士的運動到底有多麽吸引人。

江燃繼續問道:“那後來段溪姐為什麽不做你的經紀人了?”

“忙呗。明亦娛樂上市後,公司裏的事務太多,席總把幾個部門交給段溪管理後,她就沒有功夫再親自帶藝人了。說起來,因為這事兒,席總到現在還欠我一個人情呢。”

“什麽?!席總欠你一個人情?”江燃不由地擡高了聲音,話音未落就見沉芷溪疑惑地皺了皺眉頭,連忙找補道,“我就是好奇,席總做了什麽事情,才會欠下沉老師一個人情。”

“前幾年我和明亦娛樂的合約到期,我沒想好要不要續約,段溪就拉着席總一起上門,兩個人像門神一樣堵在我家門口,我能不續約嗎?我前腳剛續約,後腳段溪就當起了甩手掌櫃,把我丢給了我現在的經紀人。”

說起這件事情,沉芷溪到現在還郁悶着,對着江燃就是一頓吐槽:“我那時候也是真傻,信了段溪的花言巧語,在她和席總聯手威逼利誘之下,簽了續約的協議。所以啊,江燃,別怪我沒提醒你一句,等你和約到期了,可得好好想想清楚要不要續約,別像我陰溝裏翻了船,後悔莫及。”

沉芷溪經常開玩笑,說起話來半真半假,江燃和她相處久了也摸清了她的性子,不會輕易再相信她的話了。

江燃看着沉芷溪嘴角挂着的淺笑,搖了搖頭:“我不信。我不信沉老師現在是追悔莫及。”

“Emmmm,咳咳,”沉芷溪尴尬地輕咳了兩聲,“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以後續約可得考慮清楚,不要像我一樣輕易做出決定。段溪的嘴,騙人的鬼。”

江燃笑了笑,轉過頭望向遠處一望無際的草原,眼中的光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突然間,遠處刮來一陣疾風,裹挾着草原上青草的清香,擦着江燃的面龐而過,一瞬間吹涼了他一顆躁動不安的心。

沉芷溪續約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她已經是娛樂圈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續約的消息一經放出,立刻占領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哪怕像江燃這種不怎麽關心娛樂圈的人,都記得這件事情。

原來她和老狐貍這麽早就認識了,聽她打趣的語氣,想必兩個人也不只是普通朋友......

江燃的思緒混亂如麻,縱使理智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席明淵和沉芷溪之間并沒有什麽,可是醋壇子還是噼裏啪啦碎了一地,醋意蔓延開,在他的血液中翻滾沸騰。

我到底在嫉妒什麽?我到底在幹什麽?

驀然間,江燃脫口而出:“沉老師,席總欠你的那個人情,你打算讓他怎麽還?”

沉芷溪正低着頭刷手機,突然聽到了這樣一句話,猛地擡起頭看向江燃,疑惑的目光在他身上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掃了兩遍。

半晌後,她才幽幽地說道:“還沒想好,不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再過幾年——”

江燃側過頭看向沉芷溪,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一個沉着冷靜似冬日寒冰,一個笑盈盈猶如春日繁花。

“再過幾年我倆要還是單身的話,那就讓席總娶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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