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修）
第10章 （大修）
“周舟，你看警車！”江燃激動地翻身下床，大概是身體還沒有适應他的大腦，狠狠地摔了一個屁股墩兒。
周舟一邊扶他起來，一邊笑話他：“你激動什麽？你這喜歡看熱鬧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掉？”
江燃揉了揉屁股，氣得哼哼唧唧：“我是早上拍戲累着了，大腿沒有力氣才摔倒的。你能不能少笑話我，多關心關心我？”
“噢。”周舟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燃。
江燃氣鼓鼓地坐着，一會兒擡頭看他，一會兒又低頭摳手。
如此不過幾分鐘，他就憋不住心中好奇，咧嘴憨憨一笑：“周舟，外面為什麽站着這麽多人？怎麽警車也來了？”
周舟挑了挑眉，笑話他：“我還以為你已經不喜歡看熱鬧了。”
“喜歡看的喜歡看的，好周舟，你就滿足我的好奇心呗。”江燃的一雙桃花眼一眨一眨地泛着狡黠的光，就算天塌了也擋不住他愛看熱鬧的吃瓜本性。
“場地工作人員發現有代拍，提醒了他們幾次未果，兩幫人就吵了起來。推搡之間，代拍的攝像頭被打碎了，這攝像頭還不便宜，要十幾萬。”
“這麽貴？都能花十幾萬買個攝像頭了，這麽有錢還來做代拍幹什麽？追星嗎？”
周舟嗤了一聲：“人家那是吃飯的家夥事，可不得花血本買個好的。你知道現在的代拍賣一組照片能賺多少錢嗎？”
提到錢，江燃更是眼裏放光：“多少錢？”
“一千。”
“一千？代拍都把照片賣給誰？會有人花這麽多錢買這些偷拍的照片嗎？”
“粉絲呗，除了粉絲會花錢買這些毫無構圖、畫質模糊的照片，哪還有別的冤大頭會給代拍送錢。”周舟看不慣如今的粉圈風氣，不客氣地吐槽，“現在的粉絲喜歡一個明星的時候，為他花起錢來不管不顧，等到幾個月後脫了粉，又會懊悔死買了這種沒用的廢料。”
江燃撇了撇嘴，心道，一個人上頭的時候，哪還會有理智？
他一扭頭看向窗外，代拍和工作人員之間的争執仍然沒有停下，一個個吵得面紅耳赤，在空中揮舞着拳頭，像極了沒有受到現代文明感化的野蠻人。
如果粉絲親眼目睹了這些醜陋的行徑，還會不惜重金去買代拍手裏的照片嗎？
江燃在房車裏繼續休息了一會兒，直到導演的助理來喊他去拍戲。
江燃好奇地問了句：“代拍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助理聳了聳肩，“賠錢了事了。”
“可是不是他們先動的手嗎？還要我們這邊賠錢？”
“那有什麽辦法，他們人多勢衆，今天不按原價賠他一個攝像頭，他以後天天帶人來堵着。”
周舟在一旁聽見了，問道：“那他們交出SD卡了嗎？”
“交是交了，不過對峙了這麽久，他們估計早就把裏面的照片視頻導到了別的機子裏面。”助理突然停下了腳步，一臉無奈地看向江燃，“所以江老師，你早上拍的幾個鏡頭可能後面要補拍一次了。”
？？？
江燃瞳孔地震，差點兒一口氣沒緩上來，“什麽？”
助理扯了扯嘴角，安慰道：“不過這也不一定，如果這些代拍沒有把照片傳出去，江老師你就不用補拍了。”
江燃兩腿發軟，直直地向後倒去，周舟眼疾手快一把撐住了他的肩膀，像是提溜一個木偶似的把人撐了起來。
江燃面如死灰，雙目呆呆地看向前方，眼裏的光消失不見。
助理大驚，喊道：“江老師，江老師你怎麽了？”
“他就是戲精上身了，你不用管他，過一會兒他犯完病就好了。”
周舟已經對江燃時不時犯病的事情習以為常了，伸手一把掐住他後腰上的軟肉，心狠手辣地用力一捏。
江燃叫出了公雞打鳴的聲音，一瞬間，他猛地掙脫了周舟的懷抱，挺直了身板，昂首挺胸闊步向片場走去。
助理：？？？
周舟：“你看，我就說不用管他，等他犯完病就好了。”
*
張導處理完代拍的事情，心中憋了一肚子火，正煩着不知道該在哪裏發洩出來，而江燃下午不走心的表演就給了他這個機會。
江燃遲遲不能進入狀态，整個劇組陪着他重來了十多遍，生生把美麗的夕陽拖沒了。
張導本來還想着抓緊趕上進度，被江燃這麽一弄，明後天的拍攝機會也無法照常進行了。
張導早沒了導戲的心情，要不是沉芷溪在一旁拉着，明天“暴躁大導怒斥流量男星”、“春江花月夜劇組不和”的話題便能榮登熱搜榜首。
張導舉起對講機大吼：“江燃，你自己來看看你剛剛演得都是什麽。”
江燃快步跑了過去，認錯地态度非常誠懇：“對不起，導演，再給我一次機會。”
“一次一次又一次，我給過你多少機會了，你哪一次把握住了？”張導一雙粗眉擰在一起，毫不留情地訓斥道，“早上我就看你心不在焉，我還以為你下午能找到狀态。沒想到你竟然還不如早上用心，你要是後面都是這個态度，那後面也不用拍了，這麽多人都在陪你浪費時間。”
沉芷溪站在一旁靜靜地聽着，一扭頭看見江燃的一張俊臉從灰白漲得通紅，站出來解釋了一句：“好了好了，張導。江燃早上在威亞上吊了這麽久，您就體諒體諒他不在狀态吧。”
“體諒？你看看現在這麽一大幫人都在等着他，陪他浪費了多少時間，怎麽不去體諒體諒這些人？”
江燃出了一額頭的冷汗，他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手心裏冒着熱汗，像是有萬千銀針傾軋過他的胸口。
“張導，我——”
張導看了江燃一眼，從褲袋裏摸出一根煙，助理連忙遞上了打火機。他猛吸了兩口後，心情平複了不少。
張導望向四周，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看着這裏，方才意識到他剛剛脾氣發得有些過了。
雖說江燃今天的表現實在是糟糕透頂，但他已經不是剛入圈的新人了。他這兩年拍了幾部劇，去年靠着《浮城往事》摘得了一個主流電影節的最佳新人獎。像他這種咖位的演員，放在一般的劇組，導演非但不能批評，還得供起來，輕聲細語地哄着。
再加上他如今還是娛樂圈的當紅頂流，微博粉絲兩千多萬，更加得罪不起了。他要是不計較今天的事情還好，要是計較起來——
張導一下子想起年初的那個熱搜，吓得猛吸了兩口煙壓壓驚。
他在心裏頭默默嘆了一口氣，今非昔比，如今的演員心思早就不在拍戲上面了，自己又何必得罪人呢？
半晌後，張導抽完了一整根煙，平靜地說道：“行了，今天就這樣吧，你也回去早點休息，我們明天再來一次，要還是不行，那就這樣吧。”
“張導，我可以再來一遍！”江燃脫口而出，可是一擡眸去對上了張導失望的眼神。
“你今天的狀态，再來幾百遍都沒用，回去好好想想吧，江燃。”
沉芷溪走到江燃身邊，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安慰：“好了江燃，你也別難過，張導他對誰都是這個脾氣，不是刻意針對你，我和簡霖天以前也經常挨他的罵。”
“沉老師，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怎麽了，腦子裏太亂，沒辦法集中精神。”
“沒事的，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在狀态了。我不和你說了，我去勸勸張導，他呀估計還是因為下午代拍的那件事情在生悶氣呢。”
“那沉老師，就拜托你了。”
江燃悶着頭從片場出來的時候，迎面撞上了一個人。他道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那人一把摟住了肩膀。
沉靜的檀香中摻雜着辛辣的茴香，猛地鑽入江燃的鼻尖，又好聞，又讓人不敢多聞。
“啧啧啧，挨了張導的罵也不用這麽垂頭喪氣吧。”
江燃猛地擡頭，看到簡霖天眼中的嬉笑，小嘴一癟，喃喃道：“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走吧，別不開心了，晚上我請你吃好吃的。”
“那要吃貴的。”
“好，沒問題，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