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大年三十的早上,江燃縮在被窩裏不肯起來,昨晚運動過度,他累得腰都要斷了。
席明淵飽食餍足,就縱着他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江燃扶着腰從床上下來的時候,怨念地看了一眼倚在門口的席明淵,抱怨道:“昨晚我都說了不要了,你還拉着我不放。席先生,你得補償我腰肌勞損。”
“好啊,”席明淵笑了笑,“你想要什麽?”
江燃眼珠子滴溜一轉,狡黠一笑:“席先生給我按摩吧,把我按摩舒服了,這事兒就一筆勾銷。”
說起按摩,江燃以前沒少伺候過席明淵。今天看他心情不錯,得把這筆賬要回來,讓他也伺候自己一回。
“好啊,沒問題。”
席明淵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摟住了江燃的腰,問道:“是這兒酸嗎?”
江燃拉過他的手,握着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後背上一點點劃過,“還有這裏,這裏,這裏都酸,待會兒要給我好好按一按,知道嗎?”
江燃絲毫沒有察覺到席明淵眼底翻滾的欲望,還傻乎乎地摟着他,貪戀他身上溫暖的木質香氣。
直到被一把抱起放到了床上,江燃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大事不妙,迅速翻了個身往外爬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席明淵拽住腳踝給拖了回去。
“不是要我按摩嗎?跑什麽?”
江燃扭過頭來,用力地搖了搖頭:“不按了不按了,我現在覺得我腰不酸了,不酸了。”
席明淵勾了勾嘴角,像是料到了他會這麽說,于是說:“既然不酸的話,那我覺得燃燃還可以再陪我共度良宵了。”
“等等!”江燃兩只手抵在席明淵的胸膛上,“現在都白天了,哪有什麽良宵?不度了,絕對不度了!”
江燃覺得,要是再和席明淵發生點什麽,他可能得在床上睡上個三天三夜了。
“和燃燃在一起,什麽時候都是良宵。”
江燃渾身一抖,撅着屁股往外一點點挪去,板着一張臉道:“席先生,縱欲過度對身體不好,我覺得我們還是改日,改日再共度良宵吧。”
席明淵其實并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他一向認為這種事情的質量比數量更重要。只不過他喜歡看江燃被捉弄時流露出的表情,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田園貓,鼓着腮幫子,圓潤可愛。
“好啊,那這賬先欠下了,下次我會連本帶利地要回來,到時候可不是一兩次就夠了的。”
席明淵說完把江燃從床上拉了起來,摟進了懷中。
“你快點洗漱,待會兒我們去一趟超市。”
江燃呆呆地問道:“去超市幹什麽?”
“過年不備一點年貨嗎?”
“可是家裏什麽東西都有,反正就我一個人過年,不用再買什麽東西了。”
席明淵刮了刮江燃的鼻子,笑着說:“我昨天還答應你要給你一個家,怎麽會讓你一個人過年?”
“你要和我一起過年?可是,可是你家裏怎麽辦?”
“沒有什麽可是。這個新年,我想和你一起度過。”
霎時,江燃覺得自己的心髒酸酸漲漲的,像是被什麽東西充滿了。他看着席明淵的眼睛,從他深邃的瞳仁之中看到了自己。
如果昨天的請求還是一個漂浮在空中的夢境,那麽今天的承諾讓這個夢的形狀清晰了起來。
江燃笑着笑着,右眼落下了一滴淚,劃過眼尾的淚痣正落在了席明淵的手背上。
童話世界裏,王子的吻可以喚醒公主。不知道現實中江燃的一滴淚,是否也可以溶解席明淵心髒外堅硬的盔甲。
“怎麽哭了?”席明淵問道。
“因為我太高興了,好像是第一次在席先生的心裏看到了我的身影。”
席明淵愣了一下,低下頭吻了吻江燃眼角的淚痣,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怎麽知道是第一次呢?”
江燃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他安安靜靜地趴在席明淵的胸膛上,感受着木質調的香氣将他自上而下地包裹住。
如果這只是一場夢,他希望永遠也不要醒來。所以現實世界裏那些暗藏着的預示與痕跡,就讓它們深埋于記憶中吧。
*
大年初三的早上,段潮一個電話把席明淵和江燃從睡夢中喚醒。
席明淵拿起電話走出了卧室。
“席明淵,你可以的啊,真牛!”電話裏段潮的聲音興奮極了。
席明淵皺了皺眉頭,“你一大清早的給我打電話,就是來誇我的嗎?”
“你知道昨晚我爸媽從你家回來,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什麽嗎?我爸說,我要是以後也和你一樣,大年三十的敢不回家,他就當沒我這個兒子了。席明淵啊席明淵,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我可真是太佩服你了,竟然敢幹出這種事情。我真是沒想到啊,老樹開花的威力居然有這麽大。我和你說啊,你的英雄事跡我們這個圈子裏已經傳遍了——”
“我不感興趣,”席明淵粗暴地打斷了段潮激情洋溢的談話,“你要是沒什麽重要的事情的話,我挂了。”
“诶诶诶,等等等等。喬宣他家的溫泉度假酒店年後就要開張了,他請我們幾個這幾天一起去玩玩,你有興趣嗎?”
“你們去玩吧,我有事就不去了。”
席明淵還真有幾件要緊事情要處理。年前他去H市,把公司裏的事情丢給傅野,忙得傅野幾乎天天在微信上問候他。從H市回來以後,他也無心工作,幾個會議和項目一拖再拖,氣得傅野也撂挑子不幹了。
“不是吧,你大過年的還有什麽事情?我知道你要陪江燃,你把他一起帶上不就行了嗎,他又不是沒見過我們幾個。”
席明淵有些猶豫了,江燃他會想出去玩嗎?
段潮見他遲遲沒有回應,又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提醒他們,讓他們管好嘴,不該說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提。”
“好,等待會兒江燃醒了,我問問他的意思再給你回複。”
段潮嘿嘿一笑:“這都幾點了,還沒醒啊,你倆昨晚可真夠激烈的啊。”
段潮還沒說完,就被席明淵挂斷了電話。
江燃裹着毯子從卧室裏出來,一見到席明淵,就撲到了他的懷中。
“誰給你打電話啊?”江燃還沒有睡醒,聲音又軟又啞。
“是段潮,他問我想不想去溫泉度假酒店。你想去嗎?”
江燃頓時困意全無,猛地擡起頭,一雙桃花眼裏閃着晶亮的光。
“好啊,席先生也去嗎?”
席明淵點了點頭,同時在心中默默決定暫時再苦一苦傅野了。
而另一邊,被挂斷了電話的段潮剛放下手機,就被人喊住。
“段潮!”
段潮倚在欄杆上,慢悠悠地轉過身來,咧嘴一笑:“越大越沒禮貌,連一聲哥哥也不叫。”
段溪白了他一眼,說:“過兩天溫泉酒店,江燃他去嗎?”
“應該去吧,我待會兒微信上問問他。”
“那讓喬宣給我也安排一個房間。”
段潮意外地擡了擡眼皮子,問道:“你什麽時候也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了?你不是最不愛搭理我們這群人嗎?上次席明淵生日你都不肯來,這次喬宣做東,你卻願意賞臉,莫非?”
“你少胡思亂想,走了。”段溪放下這話,轉身就走。
段潮不甘示弱,幽幽地來了一句:“如果你想去的話,就自己聯系喬宣,他的微信你又不是沒有。”
段溪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你成心的吧?”
段潮聳了聳肩,一臉的雲淡風輕,“你別和我裝了,喬宣他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天躲着他,你還想躲到什麽時候?”
“段!潮!”
“好好好,大過年的我不觸你黴頭了。不過提醒你一句,爸媽已經在給你張羅合适的對象了,他們可不會管你想什麽。聽我一句勸,喬宣他人挺好的,你別總是執念過去的那些事情了。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段溪眨了眨眼睛,沒回應他這段話,而是話鋒一變,提起了另一樁事情。
“那個人最近聯系你了嗎?”
段潮點了點頭:“他也給你發了郵件?”
“嗯,他下個月回國,邀請我去他的畫展。你和席哥有聊起過嗎?他是什麽态度?”
段潮無奈地嘆了口氣:“誰知道他怎麽想的?我看他八成是想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