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四年後。

“兜兜,起床啦。”

江燃做好了愛心早餐,去卧室喊小豬崽起床。

小豬崽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撅着屁股,小嘴微張,睡得直流哈喇子。

“寶貝兜兜,起床啦,太陽曬屁股了哦。”

小豬崽沒動。

“江兜兜,快起來了。”

小豬崽動了動肉爪子,蓋住了耳朵。

“江天!”

在江燃“痛下狠手”之前,兜兜小朋友一骨碌爬了起來,閉着眼睛喊:“爸爸,早上好。”

江燃一把抱起兜兜,在他肉嘟嘟的臉上一頓猛親,成功喚醒小寶貝。

“爸爸爸爸,癢癢。”兜兜纏住江燃的胳膊,趴在他肩膀上樂呵呵地傻笑。

江燃抱着兜兜去了衛生間,給他刷牙洗臉換衣服。

今天是幼兒園新學期的第一天,兜兜小朋友說:“爸爸,我要穿那件粉色的兔兔毛衣。”

江燃問道:“為什麽?”

兜兜忸怩地笑了笑:“因為兜兜想穿得漂漂亮亮的。”

小小年紀就這麽愛臭美,啧啧啧。江燃心裏頭默默吐槽,去衣櫃裏翻出兜兜最心愛的毛衣。

他給兜兜套上衣服,囑咐道:“兜兜,你穿着這件毛衣,可不能去泥地裏打滾,知道嗎?”

兜兜認真地點了點頭。

穿着漂亮衣服,抹了桃子味香香的粉紅豬豬崽非常興奮,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可愛的寶寶,激動地大喊:“爸爸,我們早上吃什麽呀?”

“小米粥。”

“可愛的寶寶,早飯可以多要一杯草莓奶昔嗎?”

江燃點了點他的鼻子:“不行哦,你昨晚已經喝過草莓奶昔了,今天不能再喝了。”

“可是兜兜想喝嘛,兜兜想喝嘛。”

兜兜在江燃懷裏手腳并用地撒嬌,江燃都有些抱不住他了,連忙放到了秤上。

兜兜看着爸爸把他放下,警惕地低下頭看了一眼地面。

他果然在秤上!

要喝不到草莓奶昔了,兜兜着急,小肉手又是撓頭又是撓肚子,急得委屈巴巴地看向江燃。

可是爸爸竟然沒有看他!!!

寶寶心裏頭委屈,一屁股坐了下來,伸出小肉爪子一把蓋住了秤上的顯示屏。

嘿嘿,這樣爸爸就不知道兜兜有多重啦,可以再喝一杯草莓奶昔咯。

體重秤兢兢業業地播報:“您的體重20.2千克。”

兜兜小嘴一噘,瞬間扯着嗓子開始嚎啕大哭,嗷嗚嗷嗚地也不忘喊着草莓奶昔。

自己的崽,忍者。

江燃一把抱起兜兜,放在懷裏颠了颠,安慰道:“兜兜上次是怎麽答應爸爸的,醫生叔叔說兜兜要控制體重,兜兜這麽快就不記得了嗎?”

兜兜含淚搖頭:“可是兜兜就是想喝草莓奶昔。”

“沒有草莓奶昔,只有幾顆草莓,兜兜吃嗎?”

兜兜一把抹掉了臉上的淚花,很用力地點了點頭,臉頰肉跟着一抖一抖的。

“兜兜吃!”

江燃看着吃得歡快的小豬兜兜,不禁開始感慨,這胖崽究竟遺傳了誰的基因?

我怎麽又想起席明淵了?

江燃煩躁地往嘴裏塞了半個雞蛋,然後把剩下半個塞進兜兜大張着的嘴巴裏。

四年前醫生告訴他懷孕了,他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子裏冷靜了幾天,決定生下這個孩子。他從小就沒有親人,而肚子裏的小肉球與他血脈相連。

兜兜出生的那一天,江燃躺在手術臺上,他聽見肉球啼哭的那一刻,突然有了家的歸屬感。

他苦苦追求了多年的情感寄托,輕易地被眼前這個小胖崽給滿足了。

不過也因為兜兜,他的花店沒有順利開起來,轉而開了一家蛋糕店。

開花店需要親自去進貨,他不放心把兜兜交給別人照顧。而開蛋糕店,幾乎能時時刻刻地陪在兜兜身邊。

蛋糕店的生意一直很不錯,一半是因為江燃的手藝,一半是因為兜兜在這條街上小有名氣。住在這附近的居民都知道江燃是一個單親爸爸,有一個非常可愛的小孩兒叫兜兜。

兜兜人胖嘴甜,一句“爺爺好奶奶好”,一天下來口袋裏能塞滿巧克力和糖果。當然,這些糖果最後都被江燃給收繳了。

兜兜吃得滿臉都是米糊糊和草莓汁,他嘟嘟囔囔地喊:“爸爸,嘴巴。”

是要爸爸給他擦嘴呢。可是爸爸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撐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麽。

兜兜伸出小肉手,搖了搖江燃的胳膊,樂呵呵地喊他:“爸爸爸爸,兜兜是小花貓啦。”

江燃回過神來,看到一張肉嘟嘟的小花臉,笑了。

“怎麽吃成這樣?”

江燃拿了紙巾給他擦嘴,還好吃飯前給兜兜脖子前面挂了一塊小方巾,沒把毛衣弄髒。

兜兜舉着勺子大喊:“好吃,再來一碗!”

江燃有點繃不住了,捏住他的小臉蛋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除了眼睛像席明淵以外,別的都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是自己的崽沒錯。

可是小豬崽嘴巴小小的,怎麽就這麽能吃呢?他小時候可沒有這麽好的胃口啊。

“不能再吃了,”江燃摸了摸兜兜的肚子,“你的小肚子已經飽了噢。”

兜兜委屈地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可是兜兜的嘴巴還餓餓。”

撒嬌豬豬最好命。

但是對于江燃,這種程度的撒嬌已經無效了。

江燃一把抱起兜兜放到了地上,給他背上了小書包和小水壺,說:“爸爸現在送你去幼兒園。”

兜兜噘了噘嘴,而後打了個飽嗝。

*

把兜兜送進幼兒園以後,江燃回到了蛋糕店裏,開啓一天的工作。

今天上午的生意一般,只賣出了兩塊小蛋糕和幾杯熱飲,江燃思索着有必要更新一下菜單了。

雖說他已經實現了財富自由,不過人嘛,還是要有一點追求。

就在江燃網上沖浪尋找靈感的時候,周舟打來了電話。

“江燃,在幹什麽呢?”

“看店呢。”

“兜兜呢?我好久沒見到兜兜了,讓他和我說幾句話。”

“他去上幼兒園了,晚上回來我讓他給你打視頻電話。”

“好吧。”

江燃問道:“你呢?你最近在幹什麽?”

“就那些事呗,現在的新人可真不好帶,隔三差五就搞一些幺蛾子。還有咱這圈子裏的人,捧高踩低真有一套,要不是段溪姐攔着,我都想撂挑子不幹了。”

“你要是幹得不順心,趁早辭了吧。以你的能力,在哪兒都能混得很好。”

“辭了?”周舟在電話那頭搖了搖頭,“我房貸還沒還清呢,辭不了。”

“你那房子裝修好了嗎?”

“裝修好了,我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和你說這事兒,下個月月初,我要結婚了。”

“這麽快?”江燃笑得合不攏嘴,“那我先恭喜你了。”

周舟嘿嘿一笑:“還快嗎?我早就等不及了。”

“不過我離開A市前,沒能見見你女朋友,真遺憾。”

“所以我想邀請你參加我的婚禮,”周舟頓了一頓,又補了一句,“不過你來不了就算了,記得給我包一個大大的紅包。”

“好,沒問題,一定是全場最大的一個紅包。”

周舟嘆了口氣,語氣變得有些傷感:“哎,算一算,咱倆也有好長時間沒見了。”

“是啊,上次你來看我的時候,兜兜還是一個小洋娃娃,現在都長成了一只粉紅豬崽。”

“你這當爹的嘴可真損。”

江燃調侃道:“等你有了孩子,肯定和我一樣。”

“切,才不會呢,我的寶貝女兒誰敢說她半個字,我和她拼命。”

“喲喲喲,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呢,就幻想是一個寶貝女兒了?說不定是個不聽話的臭小子。”

“江燃,你就是嫉妒我,你的酸味我隔着電話都能聞到。”

兩個人又互相貧了一會兒,周舟說:“如果不是席明淵時不時發瘋,咱們也不至于這麽長時間見不到。真氣哦,他都瘋成這樣了,明亦娛樂的股價居然還能年年攀高,老天爺可真不公平。”

江燃有些愧疚地道:“是我連累你了。”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周舟嘆了口氣,“不過我真想不明白,都過去四年了,他怎麽還在找你。”

“呵,這種人的心思,誰能猜得透。”

“不過前段時間,席明華居然也來找我。”

“他來找你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和我打聽你的消息呗,”周舟罵罵咧咧地道,“他們這一家人可真不要臉的,他居然和我說席明淵這些年過得有多麽多麽慘,讓我勸你回到他的身邊。呸,真是惡心死我了。”

江燃覺得席明淵可能真患了一種精神疾病。賀奕然在國外的時候,他找替身,苦苦思念十年之久。現在賀奕然回國了,他居然開始對一個離開的替身念念不忘。

江燃煩躁地岔開話題:“算了,我們不聊他了。”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彼此的近況,末了,周舟鄭重地道:“江燃,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我還是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

“周舟,你讓我考慮幾天吧。”

江燃挂了電話,心情莫名一陣低沉。他當初離開A市,就做好了永遠不再踏足的打算。

可是真的要因為一個瘋子,而錯過最好的朋友的婚禮嗎?

他就回A市一天,參加完了婚禮馬上離開,應該不會被席明淵知道。

就算被他知道了又能怎樣?現在是法治社會了,難道還怕他不成?

江燃正猶豫着,腦海裏有兩股力量在打架撕扯,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是兜兜幼兒園的老師。

老師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是江天的爸爸嗎?您快來一趟幼兒園吧,江天他從樹上摔下來了。”

“什麽?”江燃緊張得呼吸急促,忙問道,“那他現在人怎麽樣?有傷到哪裏嗎?”

“人還好,就是手腳有一點擦傷,您快過來看看吧。”

江燃拿起鑰匙就沖出了蛋糕店,在路口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後,直奔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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