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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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走秀聲勢浩大, 主要邀請了不同國家的知名設計師,新銳設計師,還有一些品牌的代言人, 以及各大時尚雜志的主編等, 每個人的身份都不簡單。
在國內孟如畫的名氣還很小, 并沒有收到邀請函,聽景時鳴說, 是陳瑛向主辦方推舉了她。
看過她的作品集後, 孟如畫成功拿到了入場卷。
來這裏的當天,她跟陳瑛一起吃了頓飯, 兩人聊了許多關于專業上的, 相談甚歡。
中途,景時鳴告訴她,這次的時裝秀也邀請了商遇,可惜始終杳無音信,不少大咖都想結識,看能否拉上關系。
除了商家這層原因以外, 更多的還是因為他令人瞠目結舌的能力, 當初商家本來專注的領域只在金融界和醫療界,對于時尚圈完全不熟悉,也沒太過于用心去經營。
據說商遇剛畢業不久, 就從父親手裏接過了麥夢這個重擔, 一開始只為讓他歷練,好接管家裏其他産業, 倒閉了也無礙。
誰知, 商遇卻在上任後,短短不出五年時間, 竟力纜狂瀾,讓一個平平無奇的品牌成為了大衆所狂熱喜愛的著名奢飾品。
包括包包,香水,服裝等,至今,已然成為全國女性所奢望和追求的目标。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世所罕見的存在,自此,商遇時尚圈的地位一躍到達最頂端,名聲乍起。
何況,這次走秀的品牌名單裏本來就有麥夢,至于他身為CEO會不會到場,就不得而知了。
聽完後,孟如畫美好的心情消失的無蹤無影,從來到這她差點忘了這個人,內心自然不渴望他的到來。
做了虧心事的她,借着去洗手間的理由,去向杜帥打聽了一次,對方給與的答複是:
杜帥:【這個時裝秀我知道啊,之前給商遇發過邀請函,我們派人去了】
杜帥:【商遇忙着呢,今天我都沒見到他,話說回來,你去哪了?不在麥夢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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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如畫:【別咒我,我跟陳瑛來外地學習了】
這言辭說得冠冕堂皇,誰也挑不出錯,孟如畫也因此放心了不少。
這場時裝秀分為上下兩場,t臺兩旁依次擺滿了座位,對于位置分配也都十分有講究,分主次高低。
沾了陳瑛的光,她被分配在最重要,能對全場走秀一覽無餘的區域A1。
開場前,孟如畫特意來回環顧四周,商遇要是來參加,定會坐在這周圍。
當掠過一張張陌生的臉,看到麥夢的代表人跟人笑着聊天,她懸着的心也終于落下。
看來是不會來了,想到這,孟如畫唇角抑制不住的勾起。
“在看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景時鳴坐于她身旁,随口搭話。
“沒事。”孟如畫無聊的把淩亂的長發撥到一邊,心情不錯:“非常感謝你和陳姐能帶我來這。”
“舉手之勞,你和我姑姑一樣,都是熱愛服裝設計的人,我一直很崇拜她。”景時鳴:“能讓人穿上自己設計的服裝,想來,一定很有成就感吧。”
孟如畫:“當然了,你呢,為什麽會選擇開模特公司呢?”
“這個……”景時鳴欲言又止,索性岔開了話題:‘為了幫一些人完成夢想吧,對了,你跟我姑姑脾氣還挺像的。”
孟如畫:“嗯?哪有。”
“在專業方面……都很強勢。”
“臭小子,又說我壞話呢。”陳瑛走來輕拍了下景時鳴的頭,然後轉身和孟如畫坐在一起,反駁道:"我強勢怎麽了?我那是對工作的認真負責,你懂什麽,難道像你一個男人沒一點男子氣概,長得像小姑娘就好了?"
“。”孟如畫不禁笑了。
景時鳴不想探讨,無奈道:“好了姑姑,走秀開始了。”
“……”
不多時,伴随着節奏感的音樂,氣質高挑的模特踩着鼓點,步伐有律動的在t臺上大放異彩。
下午準點結束出來,孟如畫察覺到了餓意,正欲開口,景時鳴恰好約她:“才七點不到,不然先去吃個晚餐,然後再回酒店?”
“你們年輕人精力就是好,我就不奉陪了,得回去睡個覺。”陳瑛說完,握着孟如畫的手拍了拍,又撮合道:
“你跟小鳴好好相處,他啊,自從那天見到你總提起你。”
孟如畫意外看他,景時鳴臉色微變,忙打斷道:“姑姑,你別胡說。”
“行了,你什麽心思我還看不出來啊。”陳瑛沒管他,又囑咐道:“好了,你們快去吧,一會兒好餐廳都沒位了。”
說完,陳瑛轉身上車走了,孟如畫正琢磨去哪吃,景時鳴捂嘴輕咳,先問道:“你想去哪吃。”
孟如畫如實說:“我對這裏不熟悉。”
景時鳴微愣,又笑了:“既然這樣,那就跟着我走吧。”
反正也沒地方去,孟如畫無所謂:“好啊。”
很快,來到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餐廳,景時鳴的紳士猶如天生自帶的,每一點方方面面都能很好的照顧到她。
先是為她挑選了靠窗,能看夜景的位置,然後幫她拉開椅子,再去入座,點菜時又特意去先照顧着她的口味。
“嗯~”孟如畫嘗了一口,眼睛被燈光照得亮起來:“這個牛肋排真好吃。”
“看你吃總是很有食欲。”景時鳴笑。
孟如畫皺眉:“是很不優雅嗎。”
“不,我認為這很率真,可愛。”景時鳴:“想知道這道烤牛肋排是怎麽做的嗎。”
真會誇人,孟如畫傲嬌點頭:“你說說。”
“嗯……我之前做過一次,過程不算很複雜,但每一步都不能去敷衍。”景時鳴想着:“先用鹽,黑胡椒,橄榄油慢慢的抹勻,再包上錫紙放進烤箱。”
“最關鍵的來了。”景時鳴描繪,眉眼染了溫柔:“還要去調一個燒烤醬。”
孟如畫:“這個要是調不好,會很難吃吧。”
“對。”景時鳴:“所以我去超市買了一瓶燒烤醬。”
孟如畫:“然後呢,好吃嗎。”
景時鳴表情悲怆:“讓人失望的是,它被我烤糊了。”
“……”
孟如畫笑出了聲:“好慘哦。”
“是啊,那次我忙活了兩個小時,最後煮了一包泡面吃。”景時鳴:“還被我媽罵了一頓,說我差點把廚房炸了,于是,再也沒讓我進過廚房。”
孟如畫深有感受:“我也是,小時候我怕有一天會被餓死,就想去學做飯,我還特意去報了廚藝班呢,結果上課第一天,我差點食物中毒進醫院~從那以後,沈母就嚴肅勒令我不許再有這方面的任何想法。”
她說得可憐兮兮的,繪聲繪色,景時鳴聽完也笑了幾聲,之後兩人又聊了些別的。
也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到了晚上八點,天色已黑,回到了酒店同一層,兩人的房間在彼此對面,這次相處下來,讓孟如畫意猶未盡。
今天她覺得景時鳴比想象中要更有趣一點,幽默又有風度,她喜歡這樣能調動氣氛的男人。
“孟小姐。”恰好,景時鳴跟她的想法一樣,又怕會讓人誤會,他側身問她:“晚安?你幾點睡?”
“嗯……明天下午的飛機,我想多熬會夜。”孟如畫微微一笑:“享受一下放假的快樂。”
“我也是。”景時鳴神情有一絲動容,幹脆邀請道,握緊門把手:“如果你願意,可以到我這再聊會兒,聊聊高中也行。”
竟然會邀請她,孟如畫不想放過進一步相處機會,想也沒想點頭:“好啊。”
他訂的也是總統套房,環境很好,她站在落地窗前能俯瞰整個華麗的城市:“這裏的夜景也好美。”
“我看看,好像的确很美。”景時鳴走來跟她站在一起,把手上的橙汁遞給她。
“你喝的是酒,給我的是橙汁,為什麽?”孟如畫全然忘了當初自己說過什麽。
“你不是說,不會喝酒嗎。”
這麽容易就相信啊,孟如畫輕笑一聲:“白酒我當然不會了,紅酒嘛,我偶爾會喝,呶,也給我倒一杯吧。”
“好。”景時鳴接過,轉身去了吧臺那,孟如畫也跟了上去,問道:“關于高中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太久了,差不多忘完了。”景時鳴拿了新的酒杯:“只記得,那時候有一個女同學很嚣張跋扈,班裏男生反而都對她獻殷勤,奇怪的是,她很仗義,經常為了女生出頭,最後風評卻不太好。”
這描述的人……孟如畫彎身壓在吧臺上,用手肘撐着,滿懷期待問:“什麽風評?”
“說她仗勢欺人,靠着家裏有個哥哥,天不怕地不怕……”話停,景時鳴想起來什麽,臉色變了。
“你怎麽不說了?”孟如畫挑眉。
景時鳴不确定:“這個女生不會是你吧。”
“恭喜你。”孟如畫佯裝生氣,笑着說:“惹到我了。”
“……抱歉。”景時鳴認錯态度良好:“我是真忘了,依稀記得有這麽個人,就說了。”
孟如畫才不介意,她站直去接過酒杯,然後自己握起一瓶紅酒,倒着說:“沒關系,我又不在乎。”
景時鳴尴尬又後悔,忽地,孟如畫品了口紅酒,抿唇說:“我忘了問,你有談過戀愛嗎。”
“這麽直接?”
“了解一下,不方便說就算了。”她又往落地窗那走。
景時鳴跟上:“也不是,我……談過一段。”
“就一段?談了多久。”
景時鳴沉默了幾秒:“六年。”
孟如畫震驚,算了算:“從高中開始?”
“準确說,是高考後。”
孟如畫點頭,坦然的說:“那個時候我還在喜歡你,沒想到你竟然有了喜歡的人。”
這次輪到景時鳴驚詫了,懵了半天:“你喜歡我?”
“嗯,後來我就出國了,連表白也沒來得及。”不過……孟如畫慶幸,微晃着紅酒:“還好我出國了,留了點面子。”
景時鳴還沒緩過來。
“你跟你初戀為什麽分開?”孟如畫不理解:“六年,一般人都談婚論嫁了吧。”
景時鳴:“因為我。”
孟如畫警鈴大作,瞥他:“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女人突然變兇了,景時鳴忍笑,忙說:“沒,因為我跟她的未來發展規劃不一樣,矛盾也越來越多,不合适就沒必要強求。”
“你提的嗎。”
“嗯,她想出國深造,我想留在這。”
是一段讓人唏噓的戀愛,孟如畫為他惋惜,沒再多談論下去。
景時鳴也打探問:“你呢?”
“不記得了。”
景時鳴:“?”
孟如畫:“太多了,最後沒一個是真的喜歡我。”
“……”
沒料到她竟然能這麽真誠,說得還如此理直氣壯,景時鳴低頭失笑:“我就說你不缺追求者。”
“真沒有,回國後一個也沒有了。”孟如畫澄清。
聞聲,景時鳴不語了,在思索了片刻,他忽地看向她,直言:“如果有可能,我現在應該算一個。”
孟如畫回眸,細眉揚起:“你想追我?”
有過感情經歷的成年人再面對情愛,自然會比學生時代要更大膽和坦然,扭捏害羞什麽的,太過于假了。
“是,雖然我突然這麽說,很唐突,也很冒犯,但你要認同這個世界上一見鐘情是存在的。”
景時鳴即使表白,也溫溫柔柔地看着她:“我是一個一旦談下去,不會輕易放手的人,我希望,自己能有幸成為你的最後一任。”
說來很奇怪,孟如畫當初對景時鳴是有一點好感,算是可有可無,她不會過分一定渴望接觸。
說白了,當初給她的感覺不夠,但這晚,這一刻,最後這句話,說實話,讓她心動了。
不過,一段感情能否走到最後,孟如畫沒有勇氣去賭了,不過見了三四面,情愛這種,像毒,上頭了什麽話都能說得出來。
“那祝你成功。”孟如畫沒有回應,她舉起紅酒杯,笑得明豔。
景時鳴會意,他也不急,跟她碰了一下,玻璃杯發出清脆的響聲:
“謝謝。”
真是幽默極了。
沒有再聊多久,孟如畫察覺醉意上來,就離開了,她摸出房卡刷門,随之滴的一聲,她心情頗愉悅進去,又關門。
然後她輕哼着歌,揉揉發熱的臉往客廳沒走幾步,停下了,彎成月牙的眉眼也僵住了,她緩緩放下手。
諾大裝修豪華的客廳沒有開燈,光線昏暗,只能僅靠床外璀璨的明燈照耀進來。
男人慵懶窩在沙發,宛如雕刻般的立體五官半明半暗,西裝褲大腿敞開着,白色襯衫的袖子往上疊着,随意搭在扶手上。
露出了一截粗壯有力的手臂,上面的青筋隐約如同山間蜿蜒崎岖的路微凸,布滿蓬勃的力量,讓人血脈噴張。
極靜,也極其壓抑。
是商遇。
顯然,早已等候許久。
男人黑色發絲下,側顏硬朗得有美感,利落的下額線卻泛着冷意。
在氣壓幾乎要窒息時,他轉頭,黑沉幽深的目光穿過夜色與她對視上,薄唇不急不緩道:
“回來了。”
不知為何,也或許是酒精刺激的緣故,一瞬間,孟如畫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她心髒在急速跳動,腿都發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