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天空呈現多雲, 陽光被遮擋住在灰色的雲層中。

通常下班後,孟如畫身心俱疲,壓根哪也不想去。

何況是不知名的清吧。

按理說, 長輩都古板, 一般非常讨厭這種地方。

讓她來這屬實沒想到。

這家新開的清吧連名字都沒, 孟如畫耐着性子走進去,沒一個人。

自前方震耳欲聾的音樂, 吸引住她, 大片的空座位最前方,有一個大型的舞臺。

5、6個年輕的男生在排練唱歌, 擺放着專業樂器, 有小提琴、架子鼓、貝斯手等。

五顏六色燈光有規律的閃爍着,周子帆作為主唱,坐在凳子上彈奏吉他。

沉浸地開口唱着情歌,在看到孟如畫出現,他閃過意外之喜,揮手喊道:“孟姐姐!你咋來這了?”

“哥幾個不唱了, 今天先練到這吧。”

吉他被愛護地放在一旁, 周子帆熱情似火,二話不說從舞臺跳下。

孟如畫被吓一跳,往後退了一步, 如實回道:“姜阿姨讓我來的。”

“我媽”周子帆從褲兜掏出手機, 翻出聊天點開,笑着說:“你被騙過來了, 你看, 她讓我在你面前好好表現一下。”

長輩們為了撮合兩個人,什麽心機手段都可能會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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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反正都到這了,也不能白來,孟如畫好奇問:“你們是什麽樂隊?”

“新組的,還沒起名字呢,哈哈哈哈哈。”周子帆頭往舞臺一歪:“你有興趣嗎,要不我帶你玩玩。”

“好呀。”

有一句話說得很好,既來之則安之,就當打發時間了。

何況能嘗試新奇的樂器,孟如畫隐隐按耐住激動,表情故作冷豔,跟在周子帆後面,從另一邊臺階上臺。

“來來,介紹一下,她叫孟如畫,我叫她孟姐姐。”周子帆拍拍手。

本來安靜練習各自樂器的幾個男生,紛紛眼神清澈真誠的打招呼:

“姐姐好。”

“……”孟如畫嘆息一聲,扭臉無奈問:“你能別再喊我姐姐嗎,我沒比你大多少。”

“別矯情了,孟姐姐。”周子帆拉住她手腕,而後按住她肩膀到小凳子上:“我教你彈吉他。”

是他剛彈的那把。

“你先試試手感。”

孟如畫哦了聲,不熟稔的接過在懷裏抱着,怎麽擺都不舒服。

“來,這樣抱,孟姐姐你太可愛了。”周子帆幫她調整好。

“……謝了。”

認識孟如畫的人唱歌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把任務交給她。

大多都經受過她自信的摧殘,在音樂造詣上她沒一點天賦,時常會被嘲笑五音不全。

可偏偏她生了一顆向上生長的倔強的心,越是不被人認可。

越是想要證明自己,被打擊久了,最後她選擇了跟音樂締結了不共戴天之仇。

人無完人,她都那麽完美了,有一點小不足也無傷大雅。

她有美貌就好。

但經過練習吉他,又重新勾起了孟如畫的興趣,周子帆在一旁胳膊壓着膝蓋,旁若無人的教她:

“對,食指在三弦,中指在二弦,無名指呢,對,在一弦……太棒了,你竟然記住了,還找對了!”

“按照我教你的口訣,來,彈一下。”

“……”

結果不盡人意,孟如畫有一種自己的手不由控制,上下也不分了,争先恐後的彈奏,她咬緊唇,努力慢慢去完整彈完了。

殊不知,順序全錯了。

周子帆懵了,這是人能彈出來的?

孟如畫充滿上進心,星眸發亮:“咋樣”

“有天分,你彈出了另一種音樂,我學的時候都不如你。”周子帆高情商發揮到了極致,道:

“那個,我們再試試架子鼓吧,這個更有意思。”

“噢。”

孟如畫有些意猶未盡,不舍地擺放好吉他,咂咂嘴巴,蠻簡單的嘛。

半個小時後。

拿着鼓棒有節奏的敲擊一下,然後找着位置又慢吞吞敲上二嗵鼓,孟如畫秀眉緊皺着,嚴肅又好學。

“我敲得對了嘛”

與她相反,周子帆先是面如死灰坐着,撓了撓臉,擠出熱情的笑,鼓掌盲目誇道:“錯了節奏,不過不礙事,你堅持下去一定能成。”

“孟姐姐,以後我唱歌給你聽吧,你光點評就行。”

總之,情緒價值是給到位了。

唉,孟如畫有自知之明,放棄了:“我對音樂真沒有天賦。”

“這有啥,笨蛋。”周子帆思維跳脫得快,期盼問:“你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孟如畫又敲了一下鼓:

“高冷的,禁欲系,年齡最好比我大一點。”

“你針對我呢,你這不一棒子把我打死了”

“。”

她笑了下。

周子帆生無可戀,打探問:“你不會是有喜歡的人了吧?”

孟如畫坦然:“嗯。”

“得,我媽白撮合了。”周子帆:“我天,你不會在搞暗戀吧”

說出來十分對不起她這張美貌的臉,孟如畫輕撇嘴,不肯說。

也沒心情玩了。

“被我猜對了?”周子帆打着歪心思,慫恿道:“不如跟我合作一下呗。”

“?”她瞥向他。

周子帆:“我幫你追到那個人,你先假裝成我女友,讓我給我媽一個交代,我後面創業缺錢,她不願意給我。”

“說讓我跟你在一起再說,我保證,說到做到,男人最了解男人。”

目前看來,她也确實一籌莫展了,對于追喜歡的人這方面,孟如畫作為被從小追到大的女神。

經驗可以說完全沒有,周子帆很真誠,對她沒有過多別的想法。

說實話,她之前不願意跟商遇在一起,除了不敢,畏懼以外,其實是沒多喜歡。

也有一種仗着對方的愛,堅信會永遠寵愛她。

可商遇!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他就不是普通的男人。

當即将要失去時,孟如畫堅不可摧的想法動搖了,也産生了前所未有的慌亂,迫不及待想把握住這份,未曾想到的,珍貴的愛。

“行啊。”

孟如畫扣着美甲上亮晶晶的鑽,低垂的眼睛彎了。

*

巨大的落地窗外,這座繁華的都市夜幕悄無聲息降臨。

麥夢集團最頂層,燈光僅亮了一盞。

商遇思緒混亂,合上了始終看不下去報告內容的文件。

男人手指捏揉上眉心,阖眸小憩一下,試圖緩解壓力。

奈何女人一笑一颦不斷浮現于腦海,如一根情絲緩慢勾上心髒,纏繞成一團,不聽話的擾亂心緒。

這兩天孟如畫沒再出現過,以往鬧騰的人忽地安靜了,多半會讓人不太習慣。

大概是那天的話說太重了。

商遇本意不是推開孟如畫,說來可笑,他根本分不清女人何時是真情,什麽時候是假意。

他需要進一步确認。

孟如畫如風,她的喜好向來都變化多端,何況是對他。

他從不介意她偶爾拙劣的演技,可在感情上,孟如畫跟他是兩個極端,她不太看重,說喜歡就喜歡了。

保不齊哪天,說走就走了。

許久。

男人睜開清明的眼睛,終是選擇先妥協了,拿起桌面右上角的手機,打開微信。

然後他眼眸眯了眯,定在了置頂上方,女人的新頭像上。

一只貓,是情侶的。

聊天框歷史停留在幾天前,他熟練點開頭像,進入朋友圈。

兩分鐘前。

孟如畫發了一條朋友圈。

配字:

【官宣】

照片被随之放大,孟如畫對着鏡頭比耶,笑靥如花。

周子帆站在她身後俯身,在女人腦袋上方,比了個大大的愛心,龇着大白牙。

親昵又浪漫。

不知過了多久,商遇眉宇冷意乍現,嘴角扯動嘲諷輕嗤了聲。

鎖屏,他拿起手表邊戴上,邊起身闊步往外走時,擡手關燈。

霎那間黑漆漆一片。

沒良心的女人是養不熟的。

……

周六。

孟如畫閑來無事,她輕撓着鎖骨上新起的小痘痘,癢癢的,忍不住踏出卧室走向客廳。

故意轉了一大圈,也沒“偶遇”上某個人。

她又按耐不住躁動,放輕腳步站定在男人的卧室門口,敲了好幾下,沒人。

出去了孟如畫聳下眼,白色短褲下一雙無瑕疵的長腿漫無目的走着,癱坐上了沙發,往旁邊洩氣一躺。

胳膊折起來當做枕頭,她臉色毫無生氣,雙目空洞。

從她發了那條僅商遇可見的朋友圈後,男人沒一點反應。

別說這諾大的公寓了,一旦作息不一樣,想碰見簡直難如登天。

有時候哪怕幸運地在集團電梯那碰上,商遇就當沒看見她,聽秘書彙報行程安排。

她也硬氣,抱着一堆手稿站在角落,神情倔強又驕傲,恨不得在他高高在上的後腦勺盯出個花。

忽地,鈴聲響了起來。

女人沒動靜,持續了數秒,她伸出細* 長的手往下方摸索,抓住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機。

“嘀”的一下,她放在耳邊,語氣涼飕飕道:“喂。”

周子帆:“姐姐,不會還在睡覺吧十萬火急,我爺爺想見見你,有空過來一趟嗎?”

“嗯。”

孟如畫緩慢坐直,吊帶後面的大領口,露出潔白的脊背,她撥動淩亂長發,決定幫人幫到底:

“等我半個小時吧。”

“ok,等你~”

六月份,正值盛夏,一望無際的遼闊草原,清晨的涼意未褪,遠方天際邊迸射出幾道光線,舒适又宜人。

這裏是白雲市占地面積最大的私人高爾夫球場,不對除邀請外的人開放。

一個年齡約莫七十以上的老者,名叫周齊華,穿着低調,戴着棒球棒,以标準的姿勢握着棒球杆,揚手而起:

——周齊華手擋額前,眼鏡下的眼睛眯着,蒼老的音色多了着急:

“商遇,快幫我看看,我打的球飛到哪了”

站于一旁,身姿颀長挺拔的商遇,剛戴上白手套,擡眼掃去,習慣解答道:

“在您腳下。”

周齊華驚訝,低頭看到腳前方屹立不動的圓球,恍然大悟:“噢~我又沒打到啊。”

然後老者哈哈大笑,笑聲平穩拖長,長嘆一聲:

“老了,老了,你也不給我留點面子。”

“我不會對外人說。”

“……嗯!這個不能讓人知道,會笑話我。”周齊華笑着,一眼看破:“商遇,你今天心思不在這,想什麽呢”

“沒。”商遇敬重道。

周齊華點點頭,佯裝慎重的思考了會兒,然後童心未泯探頭八卦問:

“不會是在想女人吧”

商遇空閑的手抄兜,沒應

“不過你也該找一個了。”周齊華操心道,蠢蠢欲動的來回張望:“這周子帆,讓他陪我打個高爾夫,沒待多久就找借口跑了,一點都不孝順。”

下一秒,周齊華眺望遠方,驚喜說了句:“欸,來了!”

商遇沒搭腔,狹長的眼尾随意一瞥,一抹女人的熟悉身影映入眼簾。

他握着細長球杆的掌心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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