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争執

第10章 争執

第二天清晨,幾人是被一陣争執聲吵醒的。

福大爬起身,見是自家四弟、戴面紗的轟隆兄還有季淩纾三人在拉扯,心下不禁啧了一聲。

他家老四兒時曾被路過的仙君點撥過一二,說他或有仙骨,讓他懷着飛升的夢等了十幾年,成年時胸有成竹地踏入了琉璃海,誰知一個跟頭,差點淹死。

因而福四對仙家人似乎一直都抱有淡淡的不滿。

“季兄,季兄啊,一大早上這是怎麽了?有什麽話咱們慢慢說呗?”

福大插進了幾人之間,昨夜他們已經見識過了季淩纾的本領,能在那種情況下把那小美人毫發無損地帶回來,必定是有幾分真本事,既然如此,他們就更得謹言慎行,別再得罪了季淩纾才好。

“和你們兄弟無關。”

季淩纾瞥他一眼,臉色不太好看,強硬地抓住江禦的胳膊,将他拉去了不遠處的巨石後面。

福大砸吧着嘴巴摸不着頭腦,看向福四,

“他倆吵架你擱中間幹啥呢?看熱鬧?有必要站這麽近?”

福四表情陰恻,

“是他們先找上我的。那個戴面紗的也知道我們有傳送陣,一早上就找到我,想要我把他送出去。大哥,那季淩纾雖然修為不低,但他們三個人也太可疑了。你知道昨天夜裏那山是怎麽塌的麽?是那水都星來我身上偷東西被我抓到了!照你說的他們都是仙家人,水都星還被喊師尊呢,來偷我們凡人的東西做什麽?”

“唉……”

福大嘆了口氣,那三個人的奇怪之處他并非不知,只是現在他們騎虎難下,玉牌都已經上繳給季淩纾了,要真臨門散夥了,他們四個此行就是完全白幹,連那擺陣請人畫符紙的銀兩都賺不回來。

“甭管他們之間有什麽彎彎繞繞了,我們只管跟着季兄去弄死那沼澤變的妖怪,只要保命的傳送符不被他們搶走,他們要什麽我們給什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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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真的不考慮及時止損,現在就逃嗎?”

福三哭喪着臉道。自從被泥沼淹了那一遭,他這心裏總是發慌發涼,獵了靈獸能換來再多的金銀珠寶又怎樣?命丢了有再多寶貝都無福消受,

“咱十幾個人進來,連那妖怪長什麽樣都沒看清,一場泥流蓋過去就只剩下我們四個了,這次的兇獸不是我們這些凡人該動的…說不定那根本就不是靈獸,而是兇煞!”

“不能……不能逃!”

福二咬牙道,“你也說了,兄弟們都被那泥妖吞了去,就咱們運氣好,碰到季兄活了下來。要是就這麽殘兵敗将一樣回去了,怎麽和枉死的那些兄弟們的家人交待?身無分文地回去,連給他們辦後事都辦不起,是要遭神罰的!”

兄弟四人兩兩各持一見,僵持了好幾秒後,福四率先退步:

“那就暫且跟着他們吧。但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再發現他們誰打傳送陣的主意,我就立刻啓陣,無論情況如何,我們必須得撤。”

“就聽老四的,這麽辦。”

福大點點頭。憂心忡忡地看向遠處那巨石邊上洩出的兩道身影。

“昨天還偷聽人家兄弟的逃跑計劃,怎麽今天就輪到你自己了?”

季淩纾抱着手,将江禦堵到岩石籠罩出的陰影裏,

“師尊也是,你也是,你們一天到晚除了逃就沒別的念頭了?我就這麽讨人煩?”

“我不是要逃,”

江禦平淡地糾正他,

“你之前自己親口說的,等找到了你師尊,就放我走。我只是在提前準備後路而已。”

“後路?什麽後路?你是擔心我把你丢在這山裏了不成?”

“……”

江禦眨眨眼,而後沉默地點了點頭。

看季淩纾滿眼只有他師尊的樣子,恐怕昨夜就是驚動了兇獸,來把他叼走吃了季淩纾都發現不了。

“我不說走,你就哪兒也別想去,”

季淩纾聽了氣極反笑,

“既然你覺得我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那在我解決了那兇獸之前你就給我擔驚受怕地老實呆着吧。”

江禦現在有點同情季淩纾的師尊了,這人說話這麽蠻不講理,他師尊是怎麽耐着性子把他養大的?

“你師尊既然已經回來,留我下來有何好處?看着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你不覺得膈應?”

“越膈應越該詳查,是誰給了你這副模樣,又有何居心、意欲何為。”

“我天生如此皮囊,而且要查也是你們仙家的事,”

江禦指了指自己,

“我一介凡人、庸人、俗人,幫不上忙。”

季淩纾覺得他現在簡直要比他師尊說話更像他師尊,氣得人牙癢癢,

“那你被那怡宵塔主灌的藥呢?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巴巴地來這鳥不拉屎的天沼山?不是為了拿到昙陽舟帶你去看病麽?”

“我沒病,”

江禦頓了頓,

“能好端端地活到現在,就不需要你帶我去看。”

“好,好好好,你說的都對。”

季淩纾閉了閉眼,展開眉心。

江禦以為他要松口時,只見他漠然伸出手,勾了勾手指:

“你是我花重金從怡宵塔贖出來的,想走?還錢。”

“……”

江禦震驚,

“你缺這點兒錢嗎?”

季淩纾嗤笑一聲,

“我當然無所謂。但你缺,這就夠了。”

“你明知我沒……”

“你不是凡人、庸人、俗人麽?不拿錢說事,何以見得你的凡庸俗?”

“……”

江禦嘆了口氣,

“那只要我湊夠了,就能放我走……”

“季兄!你師尊醒了——但他臉色好像不大好,像是中毒了一樣。”

沒等江禦把話說完,福大的嗓音突然蓋過他的聲音,攙着奄奄一息的蔣玉就尋了過來。

季淩纾當即變了神色,

“胡說。我師尊怎麽可能……師尊你……你沒事吧?”

“……無妨。”

蔣玉疲憊地應了一聲,臉色烏青,唇色發紫,一副回天乏術的模樣。

實際他心裏清楚是怎麽回事,昨夜由于被季淩纾認出來帶給他的沖擊太大,讓他忘了洞穴入口處被自己倒過迷藥,倒在一旁吸了一宿,八成是中毒了。

蔣玉在心裏叫苦不疊,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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