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見猶憐(二更)

第63章 我見猶憐(二更)

“罷了,就當謝謝你搭救了我師尊。”

季淩纾嘆了口氣,反正他也不怕得罪城主。

他從仝從鶴手裏接過蔣玉,确認了蔣玉只是暫時失去意識,并未受傷中毒。

“季兄心善,”

仝從鶴笑呵呵道,

“小生其實正準備去暖月閣找你來着,白日你讓小生派人去追尋三皇子殿裏被偷走的那盞煙玉縧環花瓶,剛剛傳來信報,在城中一家當鋪裏找到了那花瓶上的一只玉環。”

“果然!”

季淩纾眼裏一亮,那小偷光顧過當鋪就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順藤摸瓜找到它真身只是時間問題。

他問仝從鶴道:“那當鋪在哪?”

仝從鶴眨眨眼:“季兄不打算休息休息?現在就要去繼續追查?”

“後日入夜前抓不到那盜賊你們三皇子就要一命嗚呼了。”季淩纾冷冷道。當然就算沒能救下三皇子,他也并不會覺得惋惜。

“季兄真是俠肝義膽。”仝從鶴誇贊道,讓人聽不出是真心實意,還是揶揄調侃。同時也将當鋪地點、名稱都告知給了季淩纾。

“那我師尊就勞煩你送回暖月閣了。”

反正已經出宮,季淩纾決定當即趕往那當鋪,他不放心國師手下人做事,要是盤查那鋪子時打草驚蛇,讓盜賊跑了就糟糕了。

“小生定然不負季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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仝從鶴又接過了蔣玉,

“那這位江公子呢?不和小生一起回宮嗎?”

“他跟我一起。”

季淩纾不由分說道。省得江禦又要拿他白天把他一個人晾在宮裏說事。

江禦聞聲,欣然點了點頭。

仝從鶴了然地笑了笑,“那小生便祝二位武運昌隆。”

季淩纾“嗯”了一聲,在仝從鶴面前沒再露出尾巴,而是摟起江禦的腰改為禦劍而行。

江禦瞥他一眼:

“剛剛為什麽不用劍,要用尾巴?”

季淩纾狀似無意道:

“就想試試。”

實際上是因為如果不用尾巴幹點什麽,那玩意兒就會一直搖來搖去。

那時他并沒有細想,他的歡愉到底是來自于和江禦片刻的親昵,還是因為撕碎了妖怪後破壞欲得到了餍足。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仝從鶴目送着他們離開,沉寂許久後,才幽幽開口,似是在譏笑:

“慣着你也總有個限度,這幾個人不好惹,別在這時候給我添麻煩。”

四周寂靜無人,只餘風聲。

仝從鶴不像是在自言自語,更不可能是在和昏迷的蔣玉說話。

風聲簌簌,漸漸大了起來,又緩緩平息,像是在回應着他。

半晌,仝從鶴從懷裏掏出了一小盒食匣,打開的一瞬甜香撲鼻,正是宮裏特有的桂花點心。

食盒似乎是用神霧護着帶來的,還騰騰冒着熱氣。

風聲又大了些。

仝從鶴淺笑一聲,“不就是為了這個?”

“咕……咕嗚……”

薄夜中的烏雲散去,水色的月華将仝從鶴所站之處照亮,随之一起亮堂起來的還有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有九尺之高的白乎乎。

仝從鶴騙了季淩纾和江禦。

繭妖并沒有被他除掉。

“拿去。”

仝從鶴從盒中拿出一塊點心,抛給了跟随在他身邊的白乎乎。

白乎乎比之前江禦遇到時要單薄了許多,大部分的繭絲都拿去做了陣,本想殺死季淩纾把江禦也給搶過來,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自己被削去了大半。

它嗷嗚一口張開血盆大嘴,吞掉了仝從鶴喂來的糕點,明明沒有牙齒,卻學着人類吧唧吧唧嚼得很香。

仝從鶴看了眼蔣玉身上黏糊糊的細碎繭絲,冷嗤一聲,

“你都把他卷過來了,怎麽又吃不下去了?”

“咕咕,嗚……”白乎乎委屈兮兮道。

“我不讓你動蘭時仙尊?假的有什麽不能動的?真的你也動不了。”仝從鶴說完頓了頓,“唔”了一聲,“不過現在……真的那個你也不一定動不了。”

“嗚嗚咕…”

“你說你分不清?笑話,我是個瞎子都分得清,你長一千只眼睛是擺設嗎?”

“咕咕。”

“我用心眼是作弊?呵,”

仝從鶴抿了抿唇,一手有一搭沒一搭地給白乎乎順着毛,像是在撫摸家養的小貓小狗,

“就算你看不清,鼻子不是也很好使麽?你應該也聞出來了,只有蘭時仙尊身上才有的,真正的‘花’香。或者說是,春天的味道,很讓人懷念不是嗎。”

“咕嗚…”

白乎乎一塊接着一塊把仝從鶴帶來的桂花糕給吃了個幹淨,還要把盒子也吞進肚裏。仝從鶴沒有阻攔,只撐着臉輕笑着等着它大快朵頤,神色溫和柔情。

直到白乎乎将食盒舔幹淨後又吐了出來。

“吃飽了?”仝從鶴坐起身來,幽幽問道。

“咕咕!”白乎乎別扭地做出點頭的動作,掏出一顆亮晶晶的眼球來,像是枚凝封着純真笑意的琥珀。

下一秒,雀躍的聲音戛然而止,食盒啪嗒一聲滾落在地,仝從鶴竟然突然掐住了白乎乎的脖頸。

烏黑的神霧在他掌心凝聚,将白乎乎掐得嘎吱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成絲絮。

然而哪怕如此,周圍的繭絲依舊乖巧老實地待命在原地,并沒有要傷害仝從鶴而護主的意思。

“你呀,一直是個記吃不記打的,”

仝從鶴依舊面帶笑意,語氣寵溺,

“之前我就叮囑過你吧,金霞宗來的這些人你要躲着點,結果呢?就算那蘭時仙尊是假的,若因你而有個三長兩短,我的好事就都壞在你手裏了,知道嗎?”

“嗚嗚……咯……”

“江禦對你來說就有那麽誘人?你非得招惹他兩下?”

仝從鶴不顧白乎乎的求饒,下手愈發重了起來。

“我這次要怎麽罰你,你才能長點記性呢?”

仝從鶴笑得狎昵。

白乎乎聞聲輕輕顫抖起來,讨好似的用臉頰去蹭着他的手背。

若蔣玉在此刻醒來,看到的恐怕就是都皇城的國師大人在手掐一個柔弱白淨、我見猶憐的少年,只可惜他被下了迷藥,清晨之前,不管身邊如何地動山搖,他都醒不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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