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平和的日子就是絮絮叨叨……

第66章 平和的日子就是絮絮叨叨……

燕安在廚房裏看着藥熬得差不多了, 才從裏面出來,發現原本安靜的院落裏已經有人了。

此時天空也不過剛蒙蒙亮,還帶着冬日清晨的一絲潮氣。

院落裏多出來的兩個人正在比試着。

原本打扮成溫婉大家閨秀的女人換回了一身輕便的衣裳, 手裏奇特的長刀并未出鞘,卻仿佛如出鞘般銳利,當刀鋒劃過時, 燕安都能看見一旁的樹枝被勁風砍斷。

而長着一張娃娃臉的男人手裏多了兩個短劍,抵擋着對方的進攻,但能明顯看得出來,男人并不是對方的對手, 比起反擊,更多的是在抵抗。

二人身姿靈活,動作迅速,刀光化為殘影, 在這冬日初陽裏, 卻顯得生機勃勃。

燕安看着眼眸明亮的燕霜, 微微勾起嘴角,便安靜地出了門。

劉一樣餘光見男人出門了, 忍不住開始逼逼:“霜姐,你什麽時候跟燕安這麽熟了?”

燕霜刀柄一架, 架住了劉一樣的刀鋒,有些疑惑:“我們一直挺熟的啊?”都是互相的救命恩人了, 還不熟嗎?

劉一樣一聽就知道霜姐對燕安那是全然的信任, 也根本沒有發現燕安對她的觊觎,劉一樣恨恨道:“那小子長得看起來就沒安什麽好心一樣。”

燕霜:?

燕霜:你怎麽以貌取人呢小夥子?

燕霜教育他:“劉一樣,你怎麽能說這種話?”

燕霜見對方額頭上已經冒了細密的汗,将長刀收了起來, “我怎麽不知道你對燕安偏見這麽大了?”

劉一樣見霜姐走到石桌旁,拿起桌上的水就喝,似乎并沒有在意自己的話一樣,他走到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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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樣故意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霜姐,那你知不知道,燕安的真實身份?”

燕霜見劉一樣這樣,就知道對方在憋什麽壞呢,還真實身份,這真實身份要不是摘下眼鏡就從普通記者變成飛天超人的話,根本就不值得她驚訝。

但是燕霜很給劉一樣面子:“那你說他什麽真實身份?”

劉一樣道:“我之前試探過他,發現他對苗人的東西十分精通,你說他一個從藥王谷出來的人,怎麽就對苗疆的那些玩意兒這麽懂行了?”

結果就見對面霜姐恍然大悟的模樣看着他:“對哦,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劉一樣好像猜到霜姐下一句要說什麽了,“燕安他是苗人。”

劉一樣:……

劉一樣見霜姐無知無覺的模樣,嘴角抽了抽,他感覺他該說點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這可是他從來就沒有過的。

劉一樣一屁股坐到一旁,恨恨地給自己也到了杯水,他嘟嘟囔囔:“怪不得……大晚上的放蠱蟲一點消息也沒有。”

燕霜瞥了他一眼:“你還給燕安放蠱蟲了?”

劉一樣頓時身子一僵,他立刻坐直,小聲道:“我這不是試探一下而已嗎?哪裏知道對他毫無用處。”

燕霜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劉一樣對燕安沒有惡意,只是不知道怎麽的單純的不爽對方了而已,看到劉一樣很不服氣的樣子,燕霜也沒有在意,随口道:“說起來當初你抓到的那個苗疆奸細,現在還活着?”

劉一樣翹起了二郎腿,懶洋洋地趴在了石桌上,像是洩了氣一樣,拖長了音調:“沒——有——早就死了,死之前還在那裏神神叨叨地念着什麽。”

燕霜好奇地問道:“念着什麽?”

劉一樣想了想,“亂七八糟的,就記得什麽‘阿奇那,不詳之人,害他性命”,莫名其妙,殺他的人是我,難不成他給我起什麽奇怪的名字?還是說阿奇那是苗疆罵人的話?”

劉一樣忽然坐了起來,陷入了深思。

燕霜:……

燕霜也想了想:“怎麽感覺這個阿奇那聽起來有些耳熟……”

院落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思路,劉一樣看過去,就看見了那個倒黴男提着一大袋還冒着熱氣的東西回來了。

倒黴男看着霜姐微微一笑,像是冬日裏融化的寒冰露出了柔軟的內裏,“我買了些糕點。”

“你還去買早餐了啊!”霜姐一臉驚喜,兩三步走上前想要接過來,劉一樣就見倒黴男朝着霜姐溫聲道:“有些燙,我來拿便是。”

說着走來放在了石桌上,見燕霜剛剛坐過的地方,男人卻微微皺起了眉。

劉一樣不爽了,他就等着看這個倒黴男想要幹什麽。

就見男人輕微地嘆了口氣,朝着霜姐道:“燕霜,你又喝涼水了嗎?”

劉一樣:?

劉一樣:??

劉一樣:等等,你叫霜姐叫什麽?

劉一樣就等着霜姐發作,結果就聽見女人似乎還帶着些許心虛的聲音:“這……這我給忘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劉一樣:……

劉一樣從一般的不爽,變得十分不爽,剛想開口,就聽見燕安說道:“雖然蘇杭溫暖,但仍然帶着寒意,若不注意,恐怕仍會落下病根,燕霜,當初天山寒毒就已經傷了你的內裏,若再不小心,影響的可就是歲壽的問題了。”

劉一樣的心瞬間就沉了下來,他猛然看向燕霜,卻見到了對方毫不意外的神情,頓時沒了之前想要挑釁燕安的心情,他原本總是帶笑的娃娃臉冷了下來,對着燕霜說道:“霜姐,你從未告訴過我們天山寒毒在你身上仍有痕跡。”

燕霜張了張口,半晌,輕笑了一聲:“這有什麽可說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裏嗎?”

劉一樣一看就知道霜姐在裝傻,這樣的神情他見過很多次,出任務受傷裝沒事時,在北苑偷跑出去被懲罰時,瞞着他和行哥做些危險的事時,還有……季月出事後的那幾個月。

霜姐永遠只在承擔的時候裝傻。

劉一樣的心泛起了細密的疼痛,就像是針紮一樣,然而他并不會表現出來,正如燕霜不會将自己的受到的傷害展現出來一樣。

劉一樣道:“霜姐,你讓我把把脈。”

燕霜:“……這就不必了吧。”

燕霜趕緊轉移話題:“南宮,你起來了啊。”

正準備悄悄去打水的南宮淩風:……

一大早起來看到他們三個人在院子裏心情已經很不爽了,聽見燕霜喊住他更不爽了,南宮淩風又要維持住自己的風度,他将不耐煩按在心底,假笑道:“各位起得可真早。”

燕霜一眼就看出南宮淩風的不爽,她心裏還記得三年前那擋刀之仇,也故意道:“不是我們起得早,是南宮谷主起得太晚了呢。”

當一個人面無表情地說出語調陰陽怪氣的話時,是很遭人恨的,南宮淩風磨了磨牙,按捺住了自己想要揍對方的沖動,畢竟他是見識過對方的功夫的,真打起來他也沒有太多勝算。

于是南宮淩風頭也不回的走了。

“燕、燕霜大人。”

有些局促又拘謹的聲音從另一個房間響起,燕霜就見蘇紅裳換好了一身衣裳走了出來,她神情有些緊張,但是見到了燕霜又有些激動。

“燕霜大人,房間裏的熱水……”

“是我幫你打好的。”燕霜說道,“不必道謝,如今這兒就你一個女生,況且你武功盡失,也有我的原因。”說完燕霜狠狠地瞪了劉一樣一眼,然而對方卻不為所動地恢複了原本笑嘻嘻的模樣。

比起霜姐的心軟,他才是那個鐵石心腸的人。

劉一樣比誰都清楚這件事,瞞着霜姐廢了蘇紅裳功夫,就是為了不讓對方再有什麽撲騰起來的能力,誰知道将來會有什麽差錯?萬一放走她這件事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怎麽辦?霜姐雖然也考慮到了,但是她不忍心。

他來做這個惡人就夠了。

燕安聽出他們話語裏的機鋒,然而這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麽關系。

他只需要照顧好這裏的一個人就夠了。

燕安拿出了熱騰騰的糕點放在了燕霜面前,“燕霜,吃完早餐,便該喝藥了。”

女人原本看到胖嘟嘟糕點亮起來的眼睛瞬間熄滅,露出了喪喪的神情,燕安眼裏劃過了一絲笑意。

他站起身來,就聽見女人聲音中帶着疑惑和關心:“你不吃飯去哪裏?”

燕安勾了勾嘴角,輕聲道:“你的藥應當好了,我去看看。”

“……去去去。”

看着女人趕蒼蠅一樣的手,燕安這回是真的笑了起來,臉上還露出了小小的酒窩,他在燕霜憤怒的眼神中離去。

一進廚房,剛打開看了看藥罐,就感覺到門口走來了個人。

燕安頓了頓,“何事?”

南宮淩風抱着胸,斜靠在門架上,這是他十分少見的舉動,不端着架子,也沒有裝作溫潤,而是面無表情着一張俊臉,看着廚房內的場景。

南宮淩風冷笑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你下山是為了當一條狗的。”

燕安擡頭看他,對他的話不為所動,而是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南宮淩風因為蘇紅裳對他的疏離而日益不滿的情緒在燕安面前并沒有掩飾,他陰恻恻道:“她身上的舊傷早就傷及全身,只是平日不顯,若是将來一場大病,或許就能讓她一瞬間倒下,你以為就憑你在這裏苦苦支撐就有用嗎?”

燕安熄滅爐火,用布包裹着藥罐的手柄倒在一旁早就準備好的碗中。

“我日夜不停的勤學苦練,浸泡在那些湯湯藥藥之中,就是為了治好她。”燕安的聲音平淡,更是沒有什麽表情,但是卻不見絲毫的沮喪或者悲傷,他黑眸之中堅定又冷靜,“我堅定不移地奔赴到她的身邊,不是為了獲取,而是為了讓她能夠自由自在,永遠保持着今天的樣子。”

他看向南宮淩風:“我和你不一樣,谷主。”這是燕安第一次叫南宮淩風谷主,之前只是疏離地叫着南宮大人,“我從未想過在她身上獲得什麽。”

南宮淩風棕褐色的眼眸沉了下來,眼眸深處的那一抹翠綠在一旁斜陽的照射下顯得有些明顯,将他的面容照得多了幾分深邃。

他聽懂了燕安說的意思。

他的手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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