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睡着了之後發生了很多事……

第73章 睡着了之後發生了很多事……

室內回歸寂靜, 燕霜愣愣地看着并不算精致的床簾頂。

燕霜:……

燕霜:……她怎麽就上手了呢!

她将沒有受傷的右手背貼在額頭上,像是十分懊悔地嘆了口氣,表情也在手背的遮擋下多了幾分羞惱。

在那種氛圍之下, 她也忍不住做出了一些與往常并不像符合的舉動。

當時還沒覺得有什麽,此時的燕霜心似乎才回過神來剛才的氛圍,開始不由自主地猛烈跳動, 在這寂靜的黑暗之中,仿佛就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但是,燕霜手緩緩地滑了下來,輕輕地按在自己的眼角, 摩挲了片刻,最終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由于受傷和精神上的困倦,還有沒有恢複的內力, 燕霜并不知道小小的院落裏回來了不少人。

冬日的蘇杭城下起了迷蒙細雨, 江南的煙雨朦胧在這個深夜發揮的淋漓盡致。

然而院落裏的三個人都沒有在意這樣的毛毛細雨。

“你讓我進去看看霜姐!”

娃娃臉的青年像個易怒易燥的小少年一樣, 原本總是笑嘻嘻讓人看不出他此刻情緒的模樣被打破,那雙圓潤的眼眸仿佛能噴火似的帶着憤怒。

一旁秀麗的少女也面帶焦急和擔憂, 但是還是勉力讓自己冷靜對娃娃臉的青年道:“劉一樣,燕霜大人現在肯定睡了, 你不要打擾到她。”

燕安站在緊閉房間的門口,像一座門神, 就算面對此刻情緒激動的劉一樣, 他也仍然十分冷靜,聲音在這雨夜中顯得清冷極了。

“她睡了,有什麽事明早再說。”

劉一樣勉力壓制着內心的恐慌,他知道從燕安的表現來看, 霜姐一定已經沒事了,但是那種親近之人受到重傷的害怕和恐懼又一次纏繞在他的心底,就好像是午夜夢回時不斷翻起的噩夢,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眼前。

劉一樣笑不出來,他原本總是帶笑的娃娃臉此時滿是凝重,眼眸中還有着幾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不知所措,就好像一個丢失了家長的小孩,站在原地迷茫極了。

燕安看到此時劉一樣的模樣,頓了頓,但是卻什麽也沒說,他和站在蘇紅裳身後的南宮淩風對視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南宮淩風的眼神雖然仍然不帶什麽情緒,但是勾了勾唇角也算是回應。

他知道燕安的醫術,既然他有把握覺得沒事,那麽燕霜就一定沒事。

南宮淩風從下山來到蘇杭城,頭一次難得将視線短暫的放在燕安身上。

這個來自苗疆,流落在京城又來到藥王谷的少年,倒是愈發沉穩了,要不是見過他在藥王谷時的那種狠勁,恐怕南宮淩風都要以為他就是現在表現出來的那樣子了。

南宮淩風忽然覺得苗地那群不通文武只知鬼神巫人,或許都不知道自己驅逐了什麽樣的人吧。

燕霜倒是有些用處,南宮淩風漫不經心地想,他看着滿臉擔憂的蘇紅裳,也知道對方這段時間也不會再到處亂跑了。

原本應當衆人熟睡的深夜,卻除了燕霜,每一個人都沒有入睡。

劉一樣靠着牆,怔怔地看着藥爐裏燃燒的火焰,眼神顯得有些迷茫。

燕安将整理好的藥材倒入藥罐中,擡起頭就看見此時完全不在狀态的劉一樣。

燕安頓了頓,随即收回視線,聲音在此時寂靜的室內顯得很清晰。

“放心吧,她已經沒事了。”

劉一樣回過神來,聽見青年繼續說道,“她身上的陳年舊傷積累在身上,這一次才爆發出來讓她身體承受不住昏了過去,我已經細細調理了一段時間,只要她好好休息這段時日,定會恢複。”

燕安黑眸在昏暗的只見火光的室內顯得如琉璃般透亮,他淡淡地看着燃燒着火焰:“你若是擔憂,先去換了衣裳再看她吧。”

劉一樣聽了才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模樣,苦笑了一聲。

他現在這個樣子的确狼狽,去拿玉玺的時候遇上了王寬的走狗,那會周旋的時候還覺得挺有趣,誰會想到同一時間霜姐受了這麽嚴重的傷。

原本想要針對燕安的情緒也消失得一幹二淨,他現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霜姐身上,一時間也想不起別的。

“你說她身上陳年舊傷……”劉一樣聲音低了下來,他垂下眼眸,“還騙我們都好了……霜姐你可真行。”

他問燕安:“要休息多久?霜姐這個人根本不會聽醫囑,要想辦法別讓她到處跑。”不愧是一起長大的,劉一樣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

燕安在控制火候,這樣的事情他做了成千上百遍,然而卻是為燕霜做的最多。

聞言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原本漠然的神色發生了些許變化,眉眼間柔和了下來,他勾了勾唇角,卻不動聲色:“無妨,此事已經解決了。”

劉一樣雖然沒有注意到燕安神情的變化,內心也因為擔憂霜姐而失去了警惕,等到回過神來,燕安已經走了,走之前還丢下一句。

“你若是不想休息,那便幫我看看藥爐。”

劉一樣:……你怎麽使喚起我來了!

劉一樣:還有,剛才無妨是什麽意思!給我說清楚!

……

苗疆,聖壇聖地。

“大巫,星象異動,星象異動啊!”

跪在聖壇上的幾個苗巫測算完後,一臉驚恐地向着最中央的佝偻老人驚慌道,各個面色驚慌失措,仿佛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站在聖壇最中央佝偻身材的老人,穿着苗地大巫特有的服飾,每一個動作,身上的銀飾便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他臉上滿是皺紋,渾濁的眼眸中滿是歲月的痕跡,然而卻不讓人感到害怕,而是一種莫名令人心安的慈悲。

其中一個苗巫驚慌道:“當初就不應該放走阿奇那,他是天煞,應當處死的!”

其餘苗巫因為是大巫的決定而不敢附和,但是心中卻暗暗贊同。

遠在苗疆的天氣和蘇杭城并不相同,盡管是冬日,但是天空卻仍然晴朗,夜幕之中繁星高挂。

大巫渾濁的灰色眼眸仔細地盯着滿是星空的夜幕,面上并沒有什麽什麽憤怒的神情,更多的是一種仿佛能預知到未來的深不可測。

他看了許久,原本緊繃的神色忽然就緩和了下來。

大巫轉過身,就看見了幾個苗巫正一臉祈求地看着他,似乎只要他下達命令,就能天涯海角地将阿奇那追殺到底。

“天煞布天,紅星北望,然衆星之中卻仍有一線生機。”

“我的測算本身就沒有出錯。”

“可、可是。”中年苗巫聲音越來越小,但是神色仍然不忿,就好像對大巫的決議有着不同的意見。

然而天機不可洩露,大巫不打算再多說什麽。

當初放了阿奇那,就是他窺視了天機,一夜蒼老,白頭換生機。

這世間都被一團迷霧籠罩,如今有了一絲的光明,大巫當機立斷決定賭一把。

大巫從來就不相信一個人可以改變一個世界,但是既然預言中那麽說了,阿奇那或許會遇到什麽人,或者是經歷了什麽事,将未來的命運改變了方向。

……

“所以你是告訴朕,十七現在被一個忽然冒出來的黑衣男人帶走了,原本應當在京城的平邑縣主也失蹤了?”

孫有才不敢擡頭看此刻太子殿下的神情,他只能擺出自己十分苦惱和焦急擔憂的神色:“是、是的。”

半晌,黃花梨木桌上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太子殿下将手中的文書放了下來,聲音平靜得讓人感到害怕。

“那名黑衣男人是怎麽回事?”

孫有才心裏多了幾分說不明的感覺,太子殿下看來是真的放下洛姑娘了,這一次如此緊急的情況,殿下竟然先問了十七,而不是洛姑娘。

孫有才說道:“回殿下的話,奴才當時不敢靠近,怕誤了十七da人的事,只敢遠遠地瞧着,發現……”

“發現了什麽?”太子殿下的聲音裏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壓迫。

孫有才頓了頓,繼續道:“那名黑衣男子,似乎穿的是暗紋蟒的黑衣……”

室內寂靜極了,為了秘密的談話,他們選擇在了一個小小書房內,四周全是三番的影衛們在蹲守,還能偶爾聽見窗外偶爾的鳥叫聲。

太子殿下沉默了下來。

暗紋蟒的黑衣制服意味着什麽,皇甫擎蒼很清楚。

他看向為了更好發現外來人而敞開的窗戶,還能看見窗外毛毛細雨,讓整個風景顯得朦胧雅致極了。

王寬的府邸是在前朝赫赫有名的豫園上建造的,他直接繼承了原本的名字和各色華美精巧的園林,加以修繕後更顯的富麗堂皇。

但是皇甫擎蒼并不喜歡王寬的這種暴發戶似的審美,蘇州園林更多的是雅致和幽美,并不是仿佛是開得絢爛的豔麗牡丹。

正如不喜歡王寬這個人。

“孫有才,近來京中的消息裏,總是反複提到這個內容,”皇甫擎蒼似乎在自言自語,或許他只是想有一個人說說話而已,“京中的難民和乞丐,比往年冬日更多了。”

“疫病雖然在流民中控制住了,然而到現在還是沒有找到是俞國來犯的證據。”

他視線回到桌上的文書:“今年百年難遇的大雪,多是災民和流離失所的流民,而王寬卻還在大肆搜刮各種財物珠寶,更是毫不在意四處來報的災情,舉辦各種宴會。”

皇甫擎蒼俊美的臉龐沒有任何表情,冷漠得仿佛是天山寒冰,他的鳳眼淩厲,卻又深不可測,他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桌上的好份上奏的文書,原本低沉好聽的嗓音中帶了幾分厭惡和諷刺:“真是……令人惡心。”

這話孫有才不敢接,也不敢擡頭,似乎過了許久,他才聽見了太子殿下下達的命令。

“去派人,查查平邑縣主的蹤跡。”

孫有才的腰彎的更低了,他也沒有問太子殿下要不要将十七找回來,因為從暗紋蟒的黑衣制服就可以知道,十七現在一定很安全。

孫有才恭敬道:“是。”

正準備退下,卻又聽見太子殿下有些遲疑的聲音:“若是……十七回來了,便讓她來見我,抑或是有了她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孫有才頓了頓,低頭稱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