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是能夠并肩作戰的人了……

第78章 是能夠并肩作戰的人了……

狹小的院落裏在雨幕的遮掩下似乎平靜如常, 然而若是有人此刻在屋頂上看去,便能看到院落裏的刀光劍影。

燕霜手的銀月再一次和夜幽冥手中的短劍相擊,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她似乎忘記了身上的傷痕,靈活地如同來去無蹤的雨燕。

這樣下去也根本不是辦法。

夜幽冥帶着洛仙兒還是有些顧忌的,加上他本身自己也受傷了, 以一敵二還能和她和燕安打個平手。

燕霜想到她身上随身攜帶着信號彈,但是不到萬不得已,她并不想用。

一旦發射了信號彈,那麽意味着全城懂行的人都能看見, 尤其是王寬,他是從宮裏出來的,一定也知道皇家影衛的信號彈發射後是什麽樣子。

她餘光瞥見了胳膊已經被劃傷的燕安,心下一沉。

雖然不承認, 但是燕霜知道, 她打不過夜幽冥。

這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 畢竟世界之大,就算是小說又如何, 這對她來說,已經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比她強的人,也不可能沒有。

燕安神情也很沉穩, 他似乎只在燕霜受傷時有過失态, 就算是面對強敵,也仍然能保持着冷靜。

每當燕霜與夜幽冥對上時,燕安也會在一旁找準縫隙,當初那個只能狼狽地跟随着衆人奔跑的少年, 也終究可以和他追随的人一起戰鬥。

與強大的對手戰鬥,或許勝負就在一瞬間,唯有安靜地等待時機,沉穩地一擊斃命,才能獲得勝利。

燕安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雖然武功比不上燕霜,但是他也仍然有着他的優勢。

天下最負盛名的與最負惡名的有兩個地方。

一個是藥王谷,一個是暗夜閣。

燕安其實一直注意到被夜幽冥護在身後,點了穴僵硬着靠在牆上的洛仙兒,然而最終他将視線收回,沒有選擇攻擊她來分散夜幽冥的注意,看回了場上激烈的戰鬥。

不能再拖了,燕霜的傷口已經開裂了。

他琉璃般的黑眸劃過片片刀光劍影帶來的銳光,但是他也不再是從前那個不在乎自己性命,也不在乎他人性命的少年了。

高牆外時不時傳來犬吠,雨滴嘩嘩墜落,擊打在寬大的葉子上,發出了噼裏啪啦的聲響。

就是現在——

燕霜被夜幽冥擊退,她一手收刀一手擲出暗器阻擋,雨滴落在她的身上,從額頭滑落至眼睛,她都沒有多眨一眼,下一秒燕安出現在她的跟前,朝着夜幽冥擲出了一片像樹葉一樣的東西,在靠近夜幽冥的瞬間,忽然張開翅膀——那竟然是好幾只吓人的飛蟲!

夜幽冥盡管躲避及時,仍然被猛然飛來的毒蟲劃傷了暴露在外的脖頸,雖然只是狹長的一條長痕,但他仍然感覺到了滲透近體內的毒性。

夜幽冥擡手輕按了一下脖頸,最後冷冷地勾起了唇,看着他們二人。

“來日方長。”

說完也不忘帶着洛仙兒,在幾個呼吸之間便遠離了院落。

燕霜仍然保持着姿勢站在原地好一會,最後在燕安的“他應當離開了”的話語的中,只聽“咣當”一聲,銀月脫手,她整個人也虛脫般往前倒去,落入了一個同樣滿是雨水的懷抱。

“燕霜!”燕安聲音急切,他直接将她抱起,便帶入了室內。

燕霜仍然是清醒着,只是腰間傷口裂開,加上身體生理期的不适疼痛,有些脫力。

夜幽冥……如果真的是當初燕行說過的那件事裏的人的話,那麽他的目的就一定不僅僅是刺殺太子這麽簡單了。

燕霜想到了夜幽冥看向她時的眼神,如果說一開始是不知道燕行這個人的時候那種漠然,就好像是看到路邊随意可以踩死的螞蟻一樣,那麽現在就是狠戾中帶着一絲報複般的快意。

這樣的快意在她的每一次受傷都會出現。

燕霜拳頭緊握,神情陷入了深思。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燕行時,他冷漠表情下的那種悲傷的氣息。

後來她打聽過,燕行回到北苑的那一天,正是永毅侯府徹底消失在皇甫王朝歷史的長河之中的那一天。

燕行名字的由來,和……永毅侯,就姓燕。

燕霜不得不多想,這個世界畢竟曾經是一本小說,唯有各種巧合,才能串起一個個故事,才能夠吸引讀者。

而夜幽冥作為整本書唯一一個算是具有反派個性的男配,從頭到尾就不曾白過的男配,自然也會有一個悲慘的身世。

他要素齊全,相貌俊秀,身高腿長,殺人不眨眼身上無數條人命,但是卻又有悲慘的身世。

夜幽冥就是這樣的男配。

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燕行,這是燕霜在猜到夜幽冥是誰之後腦海裏第一個蹦出來的想法,随後她不過想了一會,便決定将此事告訴燕行。

這是燕行至今為止的遺憾和哀傷,他有權利知道這件事,況且,他也會遲早知道這件事。

溫熱的,帶着細膩的觸感觸碰到燕霜的額角,她才從深思中回過神來,就見到燕安正安靜地拿着帕巾給她滿是雨水的臉在擦幹。

她一愣,便擡手:“我來……”發現她手上的紗布已經換好了。

燕安将她臉頰上最後的雨水擦幹淨,重新拿了一個幹淨的棉帕遞給了她:“擦擦頭發吧,我去燒水。”

燕霜下意識地結果棉帕,問他:“你為什麽不叫下我,我就回神了。”

燕安正準備起身,聞言語氣平靜溫和,在窗外雨幕傳來的噼啪聲中卻顯得很清晰。

“你手上的傷自己也換不了藥,見你在沉思,便不想打擾你。”

燕霜注意到了男人身上同樣被雨水打濕了,墨發有些淩亂地垂在額側,給人一種莫名脆弱的冷感,她稍稍低下頭,就能看見他同樣被短劍劃傷的手臂在冒血。

燕霜擔憂道:“你也受傷了,燒什麽水啊,趕緊包紮一下吧!”

燕安似乎才反應過來似的,黑眸難得愣神一般地眨了眨,便擡起手:“皮肉傷而已,反倒是你,腰間的傷口應當是開裂了,我将幹淨的衣物放在一旁了,你先換,我生起火便來。”

于是燕霜還來不及阻止,就見男人出房間了。

她抓了抓腦袋,搞什麽,像是兩個傷患在做一些絲毫沒有必要的謙讓。

燕霜一邊呲牙咧嘴地換衣服,一邊在想也不知道燕安最後對夜幽冥使的是那一招,對方被那些蟲子碰到就立刻帶人走了。

她皺着眉低頭,看向自己的腰腹,發現比起生死存亡的危急和這些大傷口來說,生理期的痛苦似乎都被她遺忘了,等到重新恢複了平靜,才卷土重來。

屋外的雨一直在下着,就好像沒有盡頭一般,燕霜給自己腰間的傷口換好了藥,勉強在頭發上披了塊幹淨的棉布充當幹發帽,便倒在了床上,恨不得抱着肚子翻滾兩圈。

啊啊啊——

痛死她了——!

為什麽女人要來大姨媽啊!

她為什麽不能穿成一個男人!

燕安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跟死魚一樣睜着眼睛躺在床上,雙手平靜地疊在腹部的燕霜。

他一驚,兩三步走過來,低下頭問她:“怎麽了嗎?哪裏不舒服?”

就看見對方幽幽地看了過來:“燕安,你還有沒有什麽不用來姨媽也能生龍活虎的藥啊?”

燕安聞言,心裏松了口氣,也覺得有些好笑,他剛剛也去換下了被雨水打濕的衣物,雖然長發仍然濕潤,但是明顯也幹了一些,燦若星辰的黑眸中帶上了些許笑意。

“沒有。”

果不其然看見燕霜眉眼一喪,極其生動。

或許燕霜自己都不知道,在燕安面前,她越來越放松了,她的心情,似乎也回到了才來到這個世界時的那種輕松。

燕安和燕霜之間平靜的對話,就好像剛才經歷的那場厮殺不過是錯覺。

然而他們都知道,今天過後,都将會是不平靜的日子。

燕安像是看到了什麽,眉頭微微皺起,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擡起,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放下,對着燕霜說道:“你頭發未幹,不可躺下。”見燕霜假裝沒聽見,他有些無奈道,“燕霜,你身上寒氣過重,仍不可松懈。”

燕霜忽然有點想杠他:“叫什麽燕霜,我可比你大呢,來,叫個好聽的,我就聽你的。”

她以為燕安會猶豫一下,但是沒想到對方只是頓了頓,黑眸靜靜地看了自己一會,下一秒便從善如流:“霜姐,起來罷。”

青年經過了變身期後的嗓音低沉磁性,在這溫和的語調中竟然顯得有一絲莫名的性感,反倒是讓燕霜愣了愣。

她怔怔地躺在床上看着彎下腰看着自己的燕安,對方眼眸如同宇宙星海,沉浮着漫天碎光,滿是她的身影,他碎發安靜地垂在額側,高挺鼻梁下的唇輕抿着,明明神情平靜,卻讓人感覺到入火焰般的炙熱。

燕霜看着他,他同樣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她。

最終燕霜先垂下眼,一手輕按着腹部的傷口,以防再次裂開,一手慢慢撐着坐了起來,結果因為床沿上殘存的雨水,她手一滑,整個人就往後倒。

燕霜:她的傷口!!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發生,她眼睜睜地看着燕安動作十分迅速地将手墊在了她的腦後,手臂順勢攬住了她的腰,最終順着力道将她輕輕地放在了床上。

燕霜睜大了雙眼。

那雙如星辰大海般的黑眸,離她近極了,燕霜似乎甚至能感覺到,他輕而緩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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