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死糖果4
第29章 生死糖果4
三仔笑了笑:“人渣早該死了,要不是當時我沒上過幾天學,為了自己妹妹治病借了高利貸,要不然也不會跟他混在一起。”
白星語雖然和他妹妹長得一點都不像,但呆頭呆腦的樣子卻一樣的可愛。
也不知道人死後會不會相見。
沈洵笑了笑:“看來你們不是一路人。”
三仔不置可否,問道:“小女孩是你妹妹嗎?”
沈洵眼睛冷下來。
三仔主動和沈洵碰了個杯:“我太熟悉妹妹看哥哥的眼神了,她一直在偷偷摸摸看你。”
“所以呢?”
“你不是狼人吧。”三仔問。
“不是,”沈洵回答,凝視着三仔的眼睛,“你是嗎?”
三仔眼眸出現一絲譏諷,他呵呵笑了兩聲:“是啊,我當然是了,看着不像嗎?”
三仔自爆是狼人。
這是沈洵沒想到的。
但這段對話自始至終只有沈洵和他兩個人聽見。
三仔說:“兄弟,保護好你妹妹吧,小姑娘很怕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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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洵眉毛揚了揚。
三仔又悶了口酒:“我妹妹做手術前一直拉着我的手,告訴我她很怕流血也很怕疼。”
“我會的,”沈洵低聲。
“那就好,小姑娘還有更美好的未來,不是嗎?”三仔放下杯子,看着剛才化成一灘紅色貝殼的屍體,“而不是變成沙礫粉末。”
沈洵也側謀,看向混混頭子,突然說道:“村民人數變少對村民不力。”
三仔愣了愣,道了句:“多謝了,我這個腦子笨,想不到這樣的好理由。”
他一甩手扔掉了啤酒杯,大搖大擺走向了張醫生,高聲說道:“剛才我沒投票,我相信我哥們不是狼人!”
氣勢洶洶。
張醫生皺眉,不知道三仔是什麽意思,沉默了一會兒說:“但投票結果已經定了。”
三仔說:“我和他互換,如果我要是死了,你們再殺他也不遲,我們都是過命的兄弟,所以我願意多給一次機會。而且,如果我老大是村民,被你無辜殺害,村民人數減少,你們距離輸掉游戲也很近了!”
張醫生若有所思,而沒有想到這一層的其他玩家也說:“要不就再留這個混子一輪,我們看看呗!”
“是啊是啊!”
民衆總容易見風使舵。
衆人陸續進入糖果屋,再一次交換糖果。
賀游和白星語交換得十分迅速,兩人看起來并不相熟,而孟千嶼則從糖果屋出來後直接進入了公共廁所。
公廁內是深灰色後現代裝修風格,有前後兩個門,門對面各一大片洗手臺,中間是馬桶區域,成一個“回”字形。
廁所不分男女,是單獨的小隔間,和國家公園中的無性別廁所類似。
剛進廁所,一只手抓住了孟千嶼的手臂,将她拉入最裏側的隔間。
“喂!”
“噓。”
沈洵低垂着眉眼,凝視着孟千嶼。
他的一只手搭在孟千嶼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紅色糖果。
孟千嶼嗤之以鼻:“你抛下自己妹妹和前女友私會?”
“外面有維持秩序的,死不了人,賀游不是還在呢?”沈洵靠近她。
兩人很久都沒距離這麽近,熟悉的洗衣液香味纏繞在彼此的呼吸中。
孟千嶼冷哼:“我可受不了你用上完廁所的手捏着快要融化的糖果再喂給我吃。”
她向後退,一屁股坐在了馬桶蓋上。
幸好,廁所很幹淨。
沈洵逼近,無辜笑道:“天地良心啊,我可是洗完手才拿的!”
他的笑容很陽光,有一種肆意不羁的灑脫感。孟千嶼也承認,當初就因為這個男人的笑容才喜歡上了這個人。
沈洵有一張不容挑剔的精致面孔,以及完美的身高。
但他的氣場并不會因為笑容而削弱,因為那雙眼睛流露出的力量感和審視感,是任何人都無法模仿的。
沈洵的目光描摹着孟千嶼的面容,低聲說道:“瘦了,不是說自己可以養活自己了嗎?”
“減肥。”孟千嶼拿走了沈洵的糖果,她定定的看着男人,問道,“你是狼人嗎?”
“如果我是,我一定會讓你親手殺掉我,”沈洵的笑容讓人迷惑,“哦不對,我們一定會在腥風血雨中永存。”
孟千嶼翻了個白眼:“我們分手了,不要太暧昧。”
說完,她吞下了沈洵的糖果。
甜得齁人,就像沈洵故作暧昧的口吻一樣!
沈洵歉意開口:“不好意思,這是你小說男主在追妻火葬場後發表的言論。”
明明是緊張的局面,但他說話是慢條斯理的。有一種野獸逼迫獵物的感覺,讓孟千嶼胸口悶悶的。
孟千嶼:……
沈洵攤開手掌:“我的呢?”
孟千嶼遞給她。
她手心被染得成一片濕潤的粉色,一看就是握了很久。
孟千嶼臉上少見的出現一絲窘迫。
沈洵不嫌棄的拿走,笑問道:“分手時說,下次見面會出現在我英年早逝且單身未婚的葬禮上,所以這是我的葬禮嗎?”
“有席、有海,差不多吧。”孟千嶼笑,“你必須吃下這顆糖,所以你猜猜我會不會公報私仇殺死你。是毒藥還是糖果?”
沈洵因為孟千嶼的玩笑而有些無奈:“……雖然好久不見,但我猜你這麽恨我,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所以一定會狠狠的報複我。是糖吧,你可舍不得我死在這裏。”
他的聲音也很好聽,嗓音低沉,用賀游的話形容是“聽起來就很貴”。
孟千嶼撇過頭,臉紅紅的,好像是生氣了。
沈洵笑着吃下糖果,彎腰靠近孟千嶼。
“诶你別過來!”孟千嶼不習慣。
忽然。
廁所門口傳來兩個女人的聲音。
“卧槽,怎麽廁所裏還有男人!”
“誰那麽不要臉!”
“又不是女廁所,趕緊的吧。”
孟千嶼臉更紅了,如同高中的時候偷偷和沈洵牽手卻差點被教導主任抓個正着的窘迫感。
她推搡着沈洵的胸膛,悶聲說道:“別靠近了。”
兩人幾乎鼻子貼着鼻子,他的頭發都要蹭上她的臉了!
這樣子好像真的在調情一般!
“出去,時間要到了。”孟千嶼不輕不重的踢了一腳沈洵。
沈洵哎呦一聲:“疼着呢,我躲貓貓的傷還沒好!”
“騙子,你要是沒好,我手臂的貫穿傷也不會好。”孟千嶼說。
沈洵目光倏然變得淩厲,拽住孟千嶼的胳膊:“怎麽回事,你沒說受傷了。”
孟千嶼瞥了一眼,甩開沈洵頭也不回從另一扇門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沈洵也離開了廁所。
回到咖啡廳,賀游雖然臉上裝得陌生,但壓低的語氣難掩興奮,她用雜志遮住自己臉興奮問道:“怎麽回事?”
孟千嶼:……
賀游:“你臉紅了,你們倆是不是複合了?”
孟千嶼:“……沒有。”
賀游:“那就是親親了!”
孟千嶼:“……沒有。”
賀游:“別否認,你看沈洵臉上的幸福都要溢出來了!”
在孟千嶼和沈洵進廁所的功夫,其他玩家已經分成了好幾組人,但所有人的目光反而都集中在混混頭子和三仔身上——他們倆交換了糖果。
混混頭子咽下糖果長舒一口氣,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這才讓他看清誰是真正的兄弟,他指着背叛自己的小弟揚眉吐氣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安的什麽心,居然想要陷害我!等回到現實世界,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小弟吓得臉色慘白,後退了好幾步,不知道該怎麽辯解。
【叮咚】
很快,本輪游戲結束。
伴随着提示音,忽然混混頭子幹嘔了兩聲,緊接着身體開始抽搐!
疼。
身體要裂開了。
“你……你、你!”他怎麽也沒想到三仔給自己的居然是毒藥,“你……你才是狼人、是你掉包了!你陷害我!”
混混頭子因為疼痛而跪在地上,涓涓鮮血開始從他的嘴巴往外滲。
三仔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而是看透生死的平淡,他譏諷地拍了拍混混頭子的側臉:“真以為自己是老大啊,我妹妹都死了,我不怕什麽了。本來我就不想活,不過臨死前帶走你一個也很值得!”
混混頭子睜大雙眼:“狼……狼人!”
與此同時,剛才那兩個相互交換糖果的混混小弟同時應聲倒地,症狀和他們的老大一樣。
中毒了。
孟千嶼擰眉,看向沈洵。
沈洵雲淡風輕的點了點頭。
三仔說:“對,是我掉包了,掉包你們太容易了,一群腦子揣在屁股裏的混子。”
他雖然也是混混,但并不妨礙他瞧不起他們。
而那個被誤判“狼人”的可憐女人也因為沒有糖果而死亡。
此外,因為混混臨時倒戈,還有一個男人找不到隊友,原本他是可以和混混組隊的。
45-2-1-1-1=40。
【村民:40人】
【狼人:3人】
衆人瞠目結舌,這是幾個意思?
怎麽連續死了五個人?
三仔黑沉沉的眼睛瞪着混混頭子的屍體,他拿起屍體化成的白色貝殼,又用力碾碎。
貝殼碎片被風吹散,和金黃色的沙灘融在一起。
場面一時有些亂。
“你究竟是人還是狼?”
“你做了什麽……你為什麽要殺人!”
“天吶,他是狼人吧!他真的是狼人吧!”
三仔坐在沙灘上淡定的說:“對,我就是狼人。”
狼人自爆了。
孟千嶼不明白為什麽狼人會暴露自己的身份,難道他本來就不想活下去?
但沈洵清楚得很,原本三仔活下去的執念就是妹妹,但他妹妹已經死了。他注意到上一輪時,三仔看向屍體時表情沒有害怕,而是驚訝過後糅雜着哀傷。
可能想起了自己因病過世的妹妹。
白星語作為一個這場游戲中唯一的未成年人,也會讓三仔抱以同情。
因為他是狼人,所以和白星語站在了對立的立場,而白星語會因為他的存活而死亡。
人性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對妹妹的愧疚忽然全部爆發出來,不管另外兩個狼人會如何做,但三仔不願意白星語因為自己而死。所以他選擇了自爆,準确的說是自殺。
三仔的目光落在白星語身上,依依不舍看了一會兒,重複說道:“沒錯,我就是三只狼人之一。”
張醫生站出來問:“你為什麽要自爆?”
“不想活了,不想玩了。”三仔說。
張醫生顯然不信,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類都會退卻,更何況現在村民根本沒發現狼人的線索。
張醫生換了個問題:“另外兩個是誰?”
“我不知道誰是狼人,”三仔是真的不知道,“系統沒有告知我們彼此身份,但狼人無法殺死狼人。”
忽然,角落裏一個金發男人跳出來,他說着蹩腳的中文,語氣狂妄,發絲淩亂,如同剛從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瘋子。
金發瘋子指着沈洵大喊:“我看見他倆在一起了,這個男人絕對是狼。我玩過狼人殺,我知道規則!”
他是一名外籍教師。
他背後還有一群人,看起來都是信任他的學生和同事,從其他人的目光來看,這老外的地位應該是領導者。
衆人的目光又齊刷刷落在沈洵身上。
孟千嶼沒有看沈洵,逆着目光觀察着每個人的臉。
如果她是狼人,在有人自爆身份的情況下一定會陷入緊張焦灼,但……目光掃視過瘋子、白富美、她的妹妹紋身女、她的男友襯衫男、然後是張醫生、趙姐……還有更多面容緊張的小團夥。
唯獨,有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安穩的坐在沙灘上,他身邊守着兩個女人。
男人簡直就像這場游戲主持人埃爾多安的翻版,白皙的皮膚,黑色高貴的禮服,即使天氣炎熱也不會脫掉外套。
這都是什麽人!
不怕悟出痱子嗎?
賀游雖然沒被人盯着,但沈洵畢竟是隊友,他被人揣測,連帶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毛了一身。
人群開始議論:“對,我也看見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了。”
“是啊!會不會是第二名狼人?”
三仔不說話了,他躺在混混頭子的屍體旁,感受着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