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人

家人

“嗯？”樓泱泱疑惑。

賀聞野伸手在樓泱泱的藍上衣上抹了一下，伸到陽光底下仔細看。

樓泱泱緊張的抓住被子，不明白他為什麽怎麽做：“怎…怎麽了嗎？”

賀聞野碾掉手指上的東西，沒有說話。他之前一直以為樓泱泱是暈倒在濕潤的海灘裏，所以身上有些潮濕，沒想到……他想到剛才手上與細沙混在一起的鹽粒，看來這姑娘暈倒并不是低血糖那麽簡單。

“賀聞野？”

賀聞野回頭：“沒事，我之前一直以為你身上的是沙粒，沒想到大多數都是鹽，你等着，我去重新叫醫生給你做個檢查。”

十分鐘後，老醫生将聽診器收回白大褂，推推自己的眼鏡：“不對啊，這完全沒有溺水的跡象啊!”

他又仔細看看樓泱泱身上的鹽粒:“不過這确實像海鹽，這麽多量，也不像是從海灘上帶回來的。”

賀聞野等的不耐煩:“所以她身體怎麽樣”

“她身體好的很。”老醫生又推推自己的眼鏡,“只是有點低血糖而已。”

賀聞野還想問什麽,開門聲打斷了他。

一位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走到賀聞野面前,敬了個标準的軍禮,聲音洪亮:“我是濱海公安的警官,周绛同志拜托我來采集一下信息。”

賀聞野并并腳後跟,懶散地回了個禮。

他朝樓泱泱的方向偏偏頭:“人在那。”

樓泱泱看到針頭的時候縮了一下,心底升起一種難言的恐懼。  “

“哎,姑娘你別怕啊,老頭我別的不行,紮針的技術還是有的。”老醫生見樓泱泱害怕,立刻開口安慰。

樓泱泱看看旁邊站着的賀聞野和警察,還是将手伸了出來。

血很快抽好,老醫生還有事先離開了,賀聞野和警察倒是聊了幾句。

樓泱泱望向窗外,一只鳥兒掠過,發出歡快的鳴叫,溫暖的陽光撒在樓泱泱身上,讓她有些愣神。

她似乎很久很久沒有淋浴在陽光下了。

那些昏暗的潮濕的…

“你幹什麽呢”賀聞野疑惑的問。

樓泱泱回頭,眼神亮亮的:“你是警員嗎”

街道上車水馬龍,賀聞野拎着剛辦好的出院手續,身後跟着個叽叽喳喳的姑娘。

“賀聞野，你幫我尋人吧。”

賀聞野無可奈何的停下來:“我說了我不算警察，沒有辦法幫你找人，再說了，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要找誰，我怎麽幫你找？”

他敲敲樓泱泱的腦袋:“行了，在找到你家人之前，你就住在我那兒，至于找人，等你想起來再說。”

樓泱泱捂住腦袋,神情幽怨的看着賀聞野。

賀聞野嘆了口氣:“之前怎麽沒見你話這話這麽多。”

他轉身繼續往前走,天邊倦鳥歸巢,賀聞野的話順着風飄到樓泱泱耳朵裏:"等你想起來了我再幫你找。"

夕陽西下，落日映輝，天地間又是一片暖暖的橘色。

“嗯什麽意思什麽叫沒找到”賀聞野簇眉。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周绛的語氣凝重:“我從失蹤人口的DNA庫中沒有找到你說的那個樓泱泱,指紋庫裏也沒有，要麽她是個黑戶,要麽她就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了。”

賀聞野看向浴室,那裏還響着嘩嘩的水聲:“嗯,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解決。”

“好。”周绛沒有堅持,做為從小到大的兄弟,他最是清楚賀聞野的性格,”對了,你要是實在不想報道就回來吧,今絮說她想你了。”

提到賀今絮,賀聞野的神情變的溫柔:“嗯,你告訴她我也很想她。”

“咂，我一天到晚當了你們倆個的傳話筒了。”周绛調笑。

“她現在又不能用手機，我回來請你吃飯行了吧。”

敲詐了一頓飯,周绛終于滿意:“行,當然行,那就這麽說完了,你可不許變卦。”

浴室的水聲停了,賀聞野又看了一眼浴室門:“行了,挂了。”

“好,你早點回來。”

浴室門被打開，樓泱泱從浴室出來,身上穿着一套賀聞野買的睡衣。

樓泱泱扯着睡衣衣擺,愛不釋手的摸着上面的一個琳娜見兒:“這是什麽啊？”

賀聞野看看她濕漉漉的頭發,随口道:“琳娜貝爾，我給我妹妹買的,她現在穿不了。”

“她怎麽了”樓泱泱疑惑,晶瑩的水珠順着臉頰滑落。

“生病了,在無菌病房。”賀聞野語氣淡淡不怎麽想談及這個話題，他翻出一條毛巾蓋在樓泱泱頭上:“擦擦，我明天帶你去買衣服。”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賀聞野皺眉看樓泱泱笨拙的動作,伸手拿過毛巾,“還是我來吧。”

樓泱泱坐在鏡子前,盯着頭上蓋着毛巾的自己,眼前晃了晃,似乎她早在什麽地方見過相似的場景,她摸上自己的右手腕,輕輕摩擦。

“樓泱泱。”賀聞野抛開毛巾，叫了樓泱泱一聲,“你為什麽會覺得找不到你的家人”

樓泱泱垂下眼簾:“我不知道,是直覺。”

“直覺”

“嗯。”樓泱泱擡頭,眼中充滿了迷茫,“她們好像都不在了。”

她在鏡中看那輪明月。

都不在了啊……明月垂落,太陽升起,就又是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