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講衛生
不講衛生
下午到了江城,坐在沙發上那一刻,田嘉言放松地伸了個懶腰。
腳踝處微疼,她想起醫生的交代,拿起噴霧對着崴傷處噴灑,霧氣微涼,在這個略顯冰冷的房間裏更為明顯,田嘉言不由得瑟縮一下。
格子看了看空調溫度,說:“估計要一會兒才能升溫。”
“泉城實在太暖和了,溫差真大,真羨慕他們還在那裏錄節目。”田嘉言拿起沙發上的毯子,裹在身上,說道。
想到什麽,格子突然問:“對了言言,你和程陽澈很熟了嗎,我看你們今天早上打招呼了呢。”
田嘉言面色一滞,如果說尴尬熟悉也算熟悉,那他們應該算挺熟了。
但她搖搖頭,否認:“一般,怎麽了?”
“沒什麽,之前他助理不是還很兇嘛,今天在電梯裏我看他一句話都沒說诶。”
可能是他主子不讓說。田嘉言心想。
看了眼自己的腳,她不禁有些發愁,下周錄節目的時候應該不會很疼了吧。希望還能在一個氣候宜人的地方錄制,她可不想一瘸一拐拖人後腿。
這時候,田嘉言電話鈴響起,是陳芳打來的。她皺了皺眉頭,點了接聽,放在一旁。
這通電話本來就是通知的意思,所以對方壓根不在乎她是不是認真聽,上來直接說:“我聽說你腳崴了,這樣,後幾期節目就不用去,換玉晴去,你在家好好休息。”
說完,她就挂斷了電話。
這邊,田嘉言和格子聽的一頭霧水。
還沒來得及和對方争辯幾句就被挂斷電話,再打過去就是忙音,田嘉言于是蹙起眉頭,有些不太肯定道:“我這是,失業了?”
格子咬着嘴唇,同樣眉頭緊鎖:“好像,是?”
兩人面面相觑,看了眼被扔在沙發上的手機,等到室內溫度上來的時候,田嘉言徹底明白過來。
自己,被這個公司,正式雪藏了。
這時候,她倒是有些羨慕格子,最起碼想走就走,沒有違約金。
而她,要不然被雪藏一年,要不然就得背上巨額違約金。
雖說她是有換公司的必要,同時還有換公司的任務在,但這麽突然,她還真沒想好怎麽辦。
格子看她表情一會一變,蹙着眉一言不發,有些擔心,“言言,我和你一起去公司找她。”
“嗯,為什麽要去公司,你有東西在?”田嘉言聽她說話,從思緒中走了出來。
“明明是你的工作,卻被趙玉晴半路搶走,你不去質問她們?”
溫度上升,田嘉言把毯子拿下來,“質問她們也沒用,反正我也是要走的,最近腳崴了一下行動不便,剛好趁這個機會,想想出路。”
格子一副心疼的樣子,點了點頭。
田嘉言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段時間你先好好休息,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讓你沒工作。”
“太愛你了言言!”格子感動地擁抱了上去。
——
三天後,節目第二期錄制結束。
程陽澈出來之後,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全都是沙子以及很重的海腥味,他實在受不了,節目剛一結束錄制,和大家匆忙道別,而後立刻坐車回酒店。
“阿澈,你想吃什麽,我去點。你看你,三天瘦了一圈,還曬黑了,過幾天就要進組,你這段時間急救一下。”大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像是塗了黑棕粉底液的人後,實在是忍不住驚呼出聲。
“我不想吃東西,快回去,我要洗澡。”
大呼:“好好好,先洗澡再說。”
到了酒店,門開着一條縫,大呼撓了撓頭,疑惑道:“我關門了啊,難不成是阿姨在打掃?”
他沒想那麽多,推門進去,看到沙發上坐着的紀遠臣和一旁站着的任靜和梁俊,大呼恨不得自己和身後一無所知正嫌棄身上味道的大少爺原地消失。
什麽風給這個祖宗吹來了。
程陽澈看他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像個大山一樣把門堵地嚴嚴實實,他皺眉,推了一把,“幹嘛呢?”
這一聲讓梁俊和任靜反應過來,像是找到什麽救星一樣,齊刷刷地看過來。
大呼見狀,只好默默讓開道。程陽澈看沙發上那人的背影,慣性想跑,卻只聽一道平靜的聲音,“阿澈,過來坐。”
程陽澈不情不願:“哦。”同時瞪了一眼大呼。
你怎麽不提前說。
大呼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忍受着對方的眼神,他人好,不和一個在外面流浪三天的野人計較。
“哥,你怎麽過來了?”程陽澈靠在沙發邊緣,離紀遠臣最遠的地方。
來了怎麽不去找姚語?反倒來找自己。
紀遠臣看他一眼,終于是有點對弟弟的關心:“你被私生跟了?”
程陽澈臉上浮現出嫌惡的表情,“昂,怎麽了。”
“幾個人?”聽到肯定答案後,紀遠臣語調依舊平淡,彷佛在查案一樣。
“四個。”程陽澈聞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在室內更加明顯,他幾乎快被熏死了。
“哦,那節目的安保不是很好?”
程陽澈恨不得捏着自己的鼻子:“那當然了。”
問什麽廢話。
紀遠臣點點頭,又問:“姚語呢,她怎麽樣?”
程陽澈滿不在乎,随口說道:“她挺好啊,吃得飽睡得香。”
紀遠臣沒再說話,室內一片死寂,大呼悄悄把門關上,稍微發出一點聲響,引來幾人的注意,他後悔地緊閉雙眼。
程陽澈看着紀遠臣沉下去的臉色,還略微有點落寞。
喲,沒仔細看,對方眼下這烏青的,黑眼圈吶。
程陽澈本來因為被扣下沒能及時洗澡而怨氣十足,這下也顧不上了,此時正在內心瘋狂嘲笑他。
過了好久,對方依舊沉默,程陽澈實在受不了這個味道,便說:“哥,沒什麽事我去洗澡了。”
說着他站起來,就要往浴室方向走,被紀遠臣喊住。
“你最近沒什麽事。”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那架勢是要給自己安排任務,程陽澈十分清楚,就算他說自己有事也沒有用。
就比如來這個節目,他本來是要去錄另一個節目的,臨時被紀遠臣喊過來。
雖然他來也不全是這個原因。
程陽澈深吸一口氣,語氣喪喪地,“我下周要進組。”
身後那道聲音依舊沉穩:“那好,你進組前說服姚語,不許讓她再參加這個節目。”
程陽澈立馬轉身,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我?說服她?”
她要是那麽容易被說服,還叫姚語。
“有問題?”
程陽澈直接坐在沙發上:“別的事還好說,說服姚語,這也太難了。”
帶着怨恨,程陽澈連哥都沒顧得上喊。下一秒,再對上紀遠臣的眼神後,程陽澈不情不願地加了個字,“哥。”
紀遠臣卻站起來,悠悠地說:“要是容易,我還找你?”
說完,他指了指跟站崗的那三個人,“你們,幫阿澈想辦法。”
任靜,梁俊,大呼齊刷刷點頭,“好的紀總。”
走到門口,紀遠臣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到坐在沙發上愁眉苦臉的程陽澈,他皺了皺鼻子,有些嫌棄地說:“身上臭死了,這麽大人一個人也不知道講衛生,快去洗澡。”
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正在想這件事應該怎麽辦的程陽澈被紀遠臣那不輕不重的的一句話砸了下來,火氣立馬蹿上來,他像顆炸彈一樣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就要沖向門口,被大呼和梁俊攔下。
“阿澈阿澈,紀總早就走了。”
“阿澈,冷靜一下!”
“他,他還好意思說我?我才不給他想辦法,我不僅不勸,我一會就和姚語說,讓她繼續參加,這一季結束後再來一季,氣死紀遠臣!”
“小祖宗,你少說兩句吧,紀總剛走。”任靜忙去勸阻。
“他沒走我也不怕他!”
被人說不講衛生,而且是被他扣住才沒能及時洗澡,這件事完全觸及程陽澈的雷點,他現在火氣特別大,和紀遠臣打一架也毫不畏懼。
彷佛有心靈感應一樣,紀遠臣這時候回來了。他神色自若地走進來,拿起沙發上的衣服,對着一旁炸毛的程陽澈丢下一句話:“你現在還是打不過我。”
臨了,他又輕飄飄地說了句:“三天把事情解決了。不然,我把你新公寓地址告訴你爸。”
這句話猶如一桶冰水倒在了一小簇火苗上,程陽澈立馬安靜下來,他很快找到罪魁禍首,看向梁俊:“你說的?”
梁俊低着頭,躲躲閃閃:“我剛從那裏出來就見到紀總…”
“他也住那裏?”
梁俊沒說話,點點頭。
程陽澈認命般閉上了眼,長嘆一口氣,他估計和紀遠臣八字不合,買個房都能買到他住的地方!
他默默轉身走向浴室,步伐極重,看上去無比疲憊:“天大的事情也不要喊我。”
——
姚語和江昊宇他們一起回的酒店。大家一路上聊了不少趣事,姚語的心情無比放松。
天氣晴朗,身邊幾個人都剛從戶外回來,身上沾着陽光和海風的味道,待在一起說說笑笑,讓人不由得心情就很好。
江昊宇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堆各種顏色的貝殼,說:“來,分給大家,我撿了好幾天。”
沈琳琳驚訝:“哇,昊宇,你從哪裏撿的,我怎麽沒看到!”
陸燃:“喲,這麽多,兄弟你挺有少女心啊。”
賈彬禮挑了一個:“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個好看。”
電梯此時到了姚語的樓層,她說:“我先走了,下次再見。”
“好,姚老師再見。”
“拜拜姚老師。”
她剛踏出電梯,就聽背後江昊宇喊住她。
“怎麽了?”姚語問。
江昊宇已經走出電梯,雖然認識幾天,但單獨和姚語講話,他耳朵還是控制不住會變紅,說話也有些結結巴巴。
他從兜裏掏出最大的一個貝殼,貝殼泛着熒粉色的光,即使在室內也很漂亮。
江昊宇把貝殼遞給她,“這個貝殼給你,大家都有的,姚老師再見!”
沒等姚語說什麽,江昊宇就急匆匆返回電梯間,按上關門按鈕。
她略微驚訝一瞬,而後仔細看了看手中的貝殼,湊近聞了聞,是海風的味道。
姚語笑起來,好看的眉梢都染上笑意,整個人更加生動活泛,像陽光下的五彩石,耀眼自由。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紀遠臣看着她。
他走過來,沒說話,疲憊不堪的旅人終于到家。他從姚語身後慢慢環上她的肩膀,像是條瀕臨枯死的藤蔓,在見到陽光後頓時活了過來,肆意生長,汲取溫暖。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