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登堂入室
第033章 登堂入室
“關部長,你找康時有什麽事情麽。”柳亦久說:“如果着急的話,我幫你叫他。”
關汀的心沉到了底。
但要彙報的事情,正好跟柳亦久和沈康時有關,關汀穩了穩心神,說:“那麻煩柳先生轉告沈總,我待會兒再打過來。”
柳亦久說:“現在已經十一點了,關部長不休息麽?”
這話意思就是,關汀打擾他們二人世界了。
關汀當然聽得懂,只是依舊客客氣氣地說:“事情緊急,還請柳先生幫忙轉告一下。”
柳亦久說:“好的。”
柳亦久挂斷電話,剛放下手機,就看到沈康時從浴室裏出來了。
沈康時問:“剛剛你說話了嗎?”
頭發上有一些水霧,看得出來是嚴陣以待,好好清洗過。
可沈康時并沒有穿家居服,而是換上了一身新的行頭,仿佛能夠立馬出門開會的那一種。
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要這麽穿,在家裏洗過澡之後,這身裝扮顯然是奇怪的。可沈康時一想到柳亦久,總覺得要用鄭重的态度去對待。
柳亦久說:“沒有啊。今天真的要麻煩你了。”
柳亦久出國讀書加求學,直接換了國籍。他這次回來得急,沒能訂到涉外酒店。再加上柳家現在一團糟,住進去恐怕麻煩事多,柳亦久只得向沈康時求助,問沈家酒店還有沒有空房間。
這種小事——當然不至于讓沈康時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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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問到他這裏來了,他也就動了心思,問柳亦久:“我家就在附近,前幾天剛剛打掃過,要不……”
柳亦久就來了。
說白了,柳亦久在國內并不一定要住酒店,那些狐朋狗友,誰還沒有幾套房了?求助到沈康時這裏來,哪怕是沈康時自己,一瞬間也能想起四五處房産。
但柳亦久是易過敏體質,對房子衛生要求比較高。那些屋子許久沒住人,就算常常有阿姨打掃,也未必能讓柳亦久住得舒坦。
總之這借口,兩邊是心照不宣地接下來了。
沈康時望着柳亦久,說:“不麻煩。你這麽多年沒回來,遇到什麽困難,是老朋友應該要幫的。”
柳亦久望着沈康時,說:“朋友麽……”
這三個字很輕,裏面裝滿了別樣的情緒。
柳亦久和沈康時對望,氣氛變得愈發迷離,沈康時朝着柳亦久走了一步。
可走完這一步之後,門外便響起了鈴聲。
沈康時如夢初醒,皺着眉頭,走過去開門。
關汀正站在門外,說:“沈總。”
沈康時如何也沒有想到,關汀會出現在這裏。
現在時間這麽晚,關汀不該在照顧小貝麽。
這一瞬間,沈康時內心的活動不是別的什麽,而是想把門關上——要麽不讓關汀進門,要麽自己到外面跟關汀講話。
他下意識的,不想要讓關汀和柳亦久碰上。
但是晚了,柳亦久已經走了過來,溫溫柔柔地問:“康時,是誰來了?”
關汀和柳亦久,隔着沈康時對視。
柳亦久臉上帶着溫柔的、大度的笑容,他現在登堂入室,關汀才是深夜造訪的不速之客。
而關汀則是焦急的,略微有些失态的。
關汀點點頭,說:“柳先生。”
然後又對沈康時說:“沈總,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比較急,想了想,還是過來找您了。”
沈康時沒有辦法,只好把關汀迎了進來。不過想象中的場面沒有出現,關汀和柳亦久都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彼此客氣說話。
關汀指了指書房,說:“沈總,那我們進書房裏說?”
沈康時進書房之前,看了柳亦久一眼。
柳亦久依舊笑着,說:“那你們進去談事情,你招待小關,我先去洗澡了。”
等沈康時進了書房,柳亦久臉上的笑容就不由得淡下來了。
這個關汀,才剛打過電話,又馬不停蹄地跑過來,中間還沒夠十分鐘。
但沈康時那副樣子,又像是已經習慣了跟關汀共事,并沒有任何更換的打算。
柳亦久在那兩人面前做出一副大度模樣,心裏卻想到關汀進書房之前看自己的那一眼。
充滿了挑釁。
難道關汀還想靠着工作上的這點兒東西,奪去一個男人的心麽。
關汀還是太不懂男人了,他能像狗皮膏藥一般貼在沈康時身邊這麽多年,靠的不過是“好用”二字。
可好用,也就意味着是可以替代的。
·
關汀将輿情對沈康時一一彙報,沈康時沒有跟他多談,将必要的信息交流之後,就示意要關汀走。
關汀走的時候,柳亦久就在浴室裏。
柳亦久聽見沈康時的聲音,大聲喊道:“康時,你還有別的沐浴露嗎?這個味道我不喜歡。”
沈康時哪裏知道這些,登時愣住了,轉而看向關汀。
關汀說:“只有這一種味道,您用了很久,習慣了,也就沒有備別的。”
沈康時想了想,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又聽見柳亦久在裏頭說:“這個水怎麽這麽冷?是熱水不夠了麽?”
沈康時匆匆朝着浴室那邊走去,對關汀說:“你去買點日用品回來。沐浴露、洗發水、刮胡膏……都買玫瑰香味的,他喜歡這個味道。”
關汀張了張嘴,想說自己已經不再是秘書或者助理之類的工作。
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浴室的門已經打開,手臂若影若現,而沈康時閃身進了浴室裏。
關汀住了嘴,将所有話都咽了下去。
沈康時進到浴室裏,看見柳亦久穿着浴袍,甚至像是不放心似的,還披了件浴巾。
柳亦久指着出水口,說:“那個好冷,是不是壞了?”
沈康時擺弄兩下,很快妥了:“你卡在這裏,這個是能控溫的,不會太熱,也不會太冷的。”
柳亦久說:“啊,國內已經這麽高級這麽貼心了嗎?抱歉,我在國外住的房子比較老,現在可能已經落伍了。”
柳亦久原意是表現自己在國外受苦了,賣慘叫沈康時多關注自己。
但他怎麽也想不到,沈康時此時想的卻是——這房子是關汀裝修的,這樣貼心的小巧思并非一處兩處。
關汀……真的對自己處處上心。
剛在浴室裏走神了這麽一會兒,出來之後,關汀已經不在了。
不僅如此,茶幾上還放着一個塑料袋,裏頭裝了不少東西。
沈康時打開來看,看見裏頭各種生活用品一應俱全,果不其然都是玫瑰味道。
不僅如此,在袋子邊緣,還放着好幾盒套,玫瑰味赫然在列,還有草莓味和其他備選。
不知為何,沈康時忽然想到徐應将要搬進來那次。徐應那時候拿腔拿調,關汀也是不動聲色買來了這些。
跟那次不同,那次尺寸都是按照沈康時來的。這個袋子裏除了沈康時常用的那些,竟然還有其他很多種尺寸。
沈康時:……
好你個關汀,就是這麽“體貼”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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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關汀沒去上班。
前一天費盡心力跟公關部部長處理新聞那事,晚上又去沈康時的別墅裏去了一趟,看見沈康時和柳亦久相處良好,柳亦久那樣一副主人做派——
說起來,沈康時那別墅空了那麽久,還真就是在等柳亦久。
于是當天晚上,關汀做了個夢,夢見他站在窗戶外,看沈康時和柳亦久在父母留下來的房子裏做/愛。他想叫那兩人停止,但柳亦久看他一眼,對他說:“康時早就不要你了,你怎麽還在這裏。”
那個噩夢回旋着,怎麽都擺脫不了。
關汀滿身是汗,醒過來的時候一看手機,已經是下午兩點鐘。
不止如此,手機裏堆了很多未讀消息。
公關部部長發來了很多消息,關汀沒細看,粗略一掃,發現上午還在說具體的事情,一副大事不妙的樣子。
到了中午十二點左右,就又變成了一副平和等死的樣子,告訴關汀:【沒事,沈總已經知道了。關部長,你有空的話趕緊來躺公司吧。】
關汀随意掃到的幾個關鍵詞,看到了柳亦久的名字。心裏下意識逃避,便也沒有把細節瞧得太清楚,就給公關部部長發了條信息:【好的。】
可消息才發過去兩分鐘,就看到沈康時給他發了個消息。
沈康時:【人呢?】
·
沈康時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關汀本來都不打算去公司了,現在也只能拖着重重的身體,重新開車去集團。
或許是那個噩夢的原因,關汀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臺蒼老的電腦,緩存沒來得及清理,任何事情都做不了了,只是行屍走肉一般,維持着“工作”的程序。
等到了集團,才發現自己辦公室裏坐着好些人,都在等他似的。
沈康時、張助理、公關部部長、柳亦久……甚至還有徐應和他經紀人紅姐。
關汀:?怎麽了這是?
沈康時冷哼了一聲,說:“讓老陳說。”
老陳正是公關部部長,說:“關秘……關部長,你還記得之前你代替徐應被拍麽,那張照片本來我們已經公關掉了,但不知為何,現在又被人找了出來。”
“有人以為這是柳先生,說了些不好聽的話,對柳先生的聲譽造成了不好的影響,聽說還有人向柳先生就職的學校投了匿名舉報信……”
關汀愣了愣,看着柳亦久,有些荒謬地說:“然後呢?這聽上去不是什麽大事。”
拿那麽一張照片,能投訴什麽呢?柳亦久在國外的學術活動都有據可考,只要一查就能知道,那絕不可能是柳亦久。
至于其他方面,就更不至于了。哪怕昨天的消息傳到了國外,學校也不至于對同性戀人的部分做出任何反應。
關汀這副不當回事的樣子,讓沈康時重重地皺起了眉頭。
沈康時冷聲道:“關汀,你是故意把那張照片漏出去的嗎?以你的能力,已經處理過的事情怎麽可能再出岔子。”
柳亦久滿臉擔憂,說:“我不在乎這個,但我爸看到那張照片了。他以為那是我,以為我中途回國去找康時……上午才剛剛清醒一些,現在又去IC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