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NTR

第082章 NTR

沈康時回去之後大病一場。

有淋雨的原因,也有心結。

沈康時生病之後,直接住進了醫院,還讓張秘書加強了安保和控制,沒有沈康時的允許,誰也不能來探望。

方嘉良一邊給沈康時挂水,一邊說:“給你挂水,真是有點浪費我的時間了。”

沈康時說:“你可以去忙別的。”

方嘉良說:“最近醫院管得這麽嚴,都不收新病人了,我還有什麽可以忙。”

方嘉良在沈氏醫院裏工作,平常給富豪們治療小病小痛,再做點喜歡的研究,日子過得相當平靜舒适。

可由于沈康時生病,最近醫院甚至沒有放出新的號,方嘉良也不能抛掉沈康時完全去做研究,所以面上也表現得相當明顯。

這一次生病,沈康時相當憔悴,即便刮了胡子也總是看起來沒精神,甚至有些頹廢。

可頹廢的情緒,什麽時候出現在沈康時臉上過?他永遠目标明确,永遠在前進,侵略性極強。

沈康時有些茫然地問:“我做錯了嗎?”

方嘉良嘆了口氣,來了來了,就是因為沈康時這幅傷春悲秋需要開導的樣子,他才覺得工作變得如此艱難。

方嘉良說:“你指哪方面?”

沈康時說:“我是不是……把關汀傷得太深了?”

見到沈康時失魂落魄的樣子,方嘉良覺得挺新奇的,說:“就因為關汀流産了?”

沈康時說:“什麽叫‘’就‘’?”

方嘉良撇了撇嘴唇,說:“之前人家跟在你身邊那麽多年,你有看見過人家的好嗎?當時他要做體檢,還是選了一個你去國外出差的時機。他白天做體檢,晚上還要跟你跨洋開會,那時候你有覺得對不起他嗎?”

“如果我沒記錯,他已經十年沒有用過年假了,平常也是基本24小時備勤。”

沈康時說:“可……”

方嘉良:“你想說年假折成錢了?你想說你給他很多錢?但他真的需要錢嗎?依我看,關汀并不是物欲很重的那種人吧。”

何止物欲不重,仔細想想,關汀的衣食住行都相當低調,最“浪費”的時候,也不過是花錢請下屬們吃飯——處在這個位置,加班的确太多了,關汀總會從其他的地方讓其他人平衡。

其他人平衡了,關汀呢?他工作上的苦悶是如何消解的?

見沈康時臉色變了,方嘉良笑了一下,說:“想起來了?你還拒絕過他的調休申請呢。”

“……”沈康時臉色迅速地衰敗下來。

方嘉良說:“不光是工作上的事情,你跟沈老爺子的關系也不算特別融洽,是不是還多虧了他在其中調停?你知道一般來說,在家庭裏做這個工作的人擔任的是什麽嗎?”

沈康時知道。

方嘉良說:“他在這麽喜歡你的情況下,還要幫你去處理那些莺莺燕燕,半路情人。他被人明裏暗裏,指桑罵槐的時候,也沒有為他說過話。興許在你心裏,他都是活該。”

沈康時低下了頭,想辯解什麽,無從說起。

方嘉良每說一個字,都仿佛在沈康時的心裏重重地錘了一下。他的心痛苦得要命,但面對方嘉良有些嘲諷的語氣,他說不出任何辯解的話來。

那些痛苦和悔恨在四肢百骸裏游走,或許當初關汀的痛苦比現在要深重一千倍、一萬倍。

方嘉良說是在沈氏醫院工作,但實際上并不缺這麽一個機會,因此說話毫不留情:“你現在開始反思自己對不起關汀,是因為他懷孕流産了麽?他的體質很難得,甚至還有可能幫你解決繼承人的問題。你究竟是後悔自己傷害關汀太深,還是後悔自己竟然錯過了一個會懷孕的男人呢?”

沈康時立刻說:“不是這樣的!”

關汀能懷孕,的确令人驚訝。但沈康時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想的是:關汀流産的時候該有多痛苦呢?他甚至連關汀是什麽時候流産的都不知道。

方嘉良攤了攤手,感情的事情旁人看不清,只有沈康時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方嘉良說:“那現在呢?你對關汀是出于可憐,還是出于愛情?”

沈康時張口想說“愛情”,但說出口之前頓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停頓,明明……應該是篤定的啊。

方嘉良搖了搖頭,說:“如果你對關汀是愛情,那柳亦久又是什麽?你跟柳亦久訂婚了,你要怎麽處理呢?你必須要在他們倆之間做出決定,你确定你到時候不會後悔嗎?”

沈康時頹然地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方嘉良指點一統,終于舒坦了。

這對狗男男糾纏不清,他早就看不慣了。沈康時也該面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了。

·

沈康時住院期間,沈宏恺去找過幾次,順理成章地吃了閉門羹。

不只是他,就連柳亦久也沒能進去病房。最多也只是走到走廊上,就被張秘書攔了下來。

張秘書給出的理由冠冕堂皇,沈康時生病了,需要靜養。張秘書的表情和态度非常公事公辦,令柳亦久找不到什麽反駁的話語。

從那個時候,柳亦久就知道,事情真的已經超出掌控了。

沈康時如此喜歡柳亦久,癡情的名聲整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現在超出掌控,還能是因為誰?

沈宏恺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信息網,竟然知道關汀和簡文彥在農莊裏吃農家菜。

說是農莊,其實是主人家盤下來的一座山頭,雞鴨牛羊都自由地在山裏放養,聽說這樣肉質比較鮮美。

簡文彥總是能找到這樣僻靜的地方,帶關汀過去。關汀如今最需要的就是與人隔絕開來,這樣陰差陽錯反而令他的病情好轉許多。

簡文彥那天在陽臺上自然也知道了關汀抑郁症的事情。他時刻陪伴關汀,在關汀心情不好的時候更是不離左右,生怕出了事情。

沈宏恺出現的時候,關汀正在烤羊腿。

看見沈宏恺,關汀有一瞬間的恍神。

“關汀,你還在這裏度假?太巧了。”沈宏恺開口第一句話就陰陽怪氣的。

簡文彥反應很快,立刻站起來擋在關汀面前,将沈宏恺的視線隔斷:“你是誰。”

沈宏恺哪裏會管簡文彥,錯開一步,說:“我兒子住院了,你不去看看他?”

是因為淋雨了麽。

這個結論只是輕輕地在關汀腦海中劃過,激不起任何波瀾。

沈宏恺說:“他們都說你很喜歡我兒子,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叫什麽?‘舔狗’?我看你長得也還行,可以當個小妾,我還可以幫你跟亦久說兩句好話。”

這下子不用介紹,簡文彥就知道他是誰了。

“你怎麽進來的。”簡文彥沉着一張臉,對不遠處的助理招了招手,示意找人把沈宏恺弄走。

沈宏恺攤了攤手,說:“幹嘛,我只是過來講兩句話,你還想對我動手?你又是什麽東西,我跟關汀說話,說不定他也想跟我說說話呢?你說是吧,關汀。”

簡文彥嗤笑一聲,剛想說什麽,卻聽見關汀說說話了。

關汀:“我跟沈康時已經沒有瓜葛了。無論你聽說過什麽,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關汀的表情,真的像是在提起某個陌生人一樣了。

沈宏恺觀察兩秒鐘,忽然笑了一下,說:“喲,你真的不喜歡他了啊。”

關汀看着沈宏恺的笑,心裏忽然覺得異樣。

沈宏恺來這一趟,似乎就是為了驗證自己是否還愛着沈宏恺。

沈宏恺是一個花心而任性的人,當年出國完全沒有考慮過父子之情,回國之後跟沈康時的關系也很僵硬。他為什麽要關注沈康時的情感生活?

得知自己不愛沈康時的結論,沈宏恺甚至還有些如釋重負。為什麽?

關汀暫時無法知道沈宏恺的立場,但已經足夠他明白過來,沈宏恺另有所圖。

但,那跟關汀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簡文彥望着關汀,眼神裏含着一絲控訴:你竟然跟沈康時的爹聊了這麽久。

關汀忍俊不禁,淡淡地收回目光,朝簡文彥走過去:“羊腿烤好了,我們去找醬料。”

簡文彥舒心了。

結果兩人才往前走了兩步,就看到沈康時匆匆到來。

已經是暖春,其他人穿着單衫,沈康時卻十分虛弱地穿着毛衣,嘴唇也蒼白無色。

見到關汀,沈康時頓了一下,眼神竟然有些逃避。

關汀的目光僅僅在沈康時身上停留了一瞬間,就滑了過去。

忽視。

沈康時下意識,拉住了關汀的手腕。

關汀皺着眉頭,嫌惡地抽出了手,連一句話都不想跟沈康時說。

沈康時的手心裏落空,心裏也空落落的,像是被剜掉了什麽。

“……”

沈宏恺在一旁涼涼地說:“你不在家陪亦久,到這裏來做什麽?”

沈康時冷冷地看向沈宏恺,道:“你不準再來打擾關汀。”

·

簡文彥和關汀一塊兒到了廚房裏,找到想要的醬料。

簡文彥幫關汀把羊腿撕開,又細心地撒上調料,遞給關汀,說:“吃吧。”

關汀吃了一點,五官都皺了起來,說:“好像沒熟。”

簡文彥笑着說:“這可是你自己非要烤的,你還不讓我幫忙。”

關汀:“是啊,那怎麽辦呢。”

簡文彥覺得,關汀這幅有點苦惱的小表情真是太可愛了,于是笑了一下,拿出自己之前已經烤好的雞,說:“你先吃這個吧,待會我再烤個羊腿,我們一起分。”

跟關汀半吊子的“烤”藝比起來,簡文彥這只雞就顯得火候恰好,色香味俱全。

關汀撕了一只雞腿,遞給簡文彥。

簡文彥就着關汀的手,在雞腿上咬了一口,說:“香。”

這副姿态,就幾乎是關汀在喂簡文彥吃東西,顯得有些暧昧。

關汀一頓,心頭有漣漪泛起,但面上不動聲色,把雞腿塞到了簡文彥手上,說:“你就這麽懶。”

簡文彥無辜道:“我手裏拿着羊腿呢。”

關汀:“……”

簡文彥反應過來,看着關汀問:“你害羞了?”

關汀轉過身,背對着簡文彥,說:“沒有。”

簡文彥醇厚的聲音,在關汀背後笑了起來。

簡文彥素來以聲音好聽聞名,先前還曾經為動畫電影配音,被粉絲稱作“被天使吻過的嗓音”。

當他這樣近距離笑的時候,關汀似乎能感受到空氣的震動。

關汀覺得耳朵麻麻的,揉了揉耳朵。

簡文彥放下手裏的食物,忽然打開了水龍頭,開始洗手。

水流嘩嘩的,關汀轉身看着。

簡文彥的手很好看,從小保養得當,再加上基因生得好,也是常常被粉絲誇的存在。

水流的聲音有點催眠的意思,簡文彥洗手的動作又是賞心悅目的好看,關汀看着看着,竟然發起了呆。

直到那雙好看的手在關汀眼前晃動,關汀才回過神來。

“你在看我嗎?”

關汀說:“你是不是做過手模?”

簡文彥有些微妙地說:“你終于想起來了。”

關汀:“?”

簡文彥說:“前幾年沈氏有一款珠寶,當時你們不想找代言人,只想找手模突出表現珠寶的華貴氣質。”

關汀想起來了,格外驚訝地看着簡文彥道:“是你?”

簡文彥無奈笑道:“拍攝的時候你也在現場,你全都忘了。”

簡文彥這一番話說得幽怨極了,還帶着隐隐的埋怨。

關汀是真的不記得這一出了,有些抱歉道:“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啊,我又沒有怪你,只是怪我自己魅力太低了,沒有讓你記住。”簡文彥輕松地說,看着關汀的眼神溫柔地能溢出水來。

關汀說:“你有那麽多粉絲,可別妄自菲薄。”

“那你呢?”

“嗯?”

簡文彥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靠近了一步:“那你呢?你現在有看到我嗎?有習慣我一點點嗎?”

簡文彥問的是“習慣”,而不是“喜歡”。

不知為何,關汀竟然會因為這個細節而小小觸動。

都是成年人了,如簡文彥這般成就的人,做點什麽不是一天?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關注自己的情緒變化,時刻溫柔地承接着……

是圖什麽,一目了然。

但簡文彥問他:有習慣我嗎?

關汀的心髒忽然軟了下來。

簡文彥沒有等關汀的回答,說:“剛剛我有點吃醋。”

“你看了沈康時一眼。”簡文彥似乎委屈極了。

關汀說:“他、他就站在我面前,擋我路了。”

門外有個影子動了動。

沈康時就站在廚房門口——明知關汀一點兒也不想見到自己,可沈康時還是想再看看關汀,想看看對方過得好不好。

沈宏恺跑到這裏來,是很突然的事情。

沈康時知道之後立刻趕了過來,沈宏恺這個老不死的能玩出什麽花樣,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趕過來的路上只有一個念頭,不想讓沈宏恺打擾到關汀。可真正到了,看見關汀那視他若無物的眼神,他開始奢求更多。

他想讓關汀看着他,他想讓關汀為他有情緒波動,他想——

他想關汀重新愛他。

可關汀現在站在別的男人面前,說他擋路了。

沈康時忽然有一絲膽怯:自己真的要再次出現在關汀面前嗎?

沈康時的手指蜷縮起來,從出生到現在,沈康時還沒有過如此卑微的時刻。

簡文彥應該是距離關汀更近了一步,低聲道:“那我呢?我站在你面前,擋路了沒有?”

簡文彥離得太近了,幾乎把光線都擋住了。

關汀的視野被簡文彥填滿,他微微仰頭,看見了簡文彥的下巴。

關汀咽了咽口水,說:“你是故意這麽說話的嗎?”

簡文彥聲音壓得很低,存着刻意勾引的意思。哪怕知道這一點,關汀還是不由自主有些緊張。

簡文彥就知道,關汀喜歡。

關汀此刻微微仰着頭,表情幹淨又純粹,帶着些微的提防——

他提防,也就知道後面即将發生什麽。

簡文彥低聲笑了一下,輕輕摟住關汀的腰。

關汀有些不習慣,他只跟沈康時有過親密接觸,從前沈康時就是他全部的聲色世界。

因着陌生的觸感,關汀下意識想要掙脫,但不知為何,他沒有動靜了。

簡文彥的擁抱很溫柔,關汀的手抵在簡文彥的胸膛上,沒有用力。

氛圍變得很安靜。關汀微微仰頭看着簡文彥,看見對方長長的睫毛。

簡文彥緩緩低下頭,在關汀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柔軟而濕潤的觸感,顯得如此陌生。關汀何曾被這樣溫存地對待過?

關汀的喉嚨裏溢出一聲叮咛。

這個聲音是暖昧的催化劑,簡文彥心裏有極大的滿足,吻也漸漸深入。

關汀的手轉而抓住簡文彥的衣領,有些呼吸不過來。

直到某一刻,兩人一起頓住了。

關汀擡眸,一片水光潋滟,說:“你……我們要換個地方嗎?”

簡文彥喘着粗氣,将關汀的腦袋按在自己肩頭。

關汀能感覺到,簡文彥的身體微微發燙。他自己也有一些失控。

簡文彥抱着他,慢慢地摸他的頭發,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慢慢平複下來。

“……我不想在這種地方對你做什麽,這不好。”

關汀愣了一下,慢慢張開手臂,環抱住了簡文彥。“嗯。”

沈康時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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