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旖色告白
旖色告白
隔天一大早, 喬知懿醒來時能明顯感覺的身上的酸痛。
大床另一側空空如也，随手一摸，連體溫殘留都沒有。
将手機抓進掌心，她本來只想看個時間, 可一瞥見來自親哥喬硯銘的十二個未接來電, 整個腦袋都清醒了。
不只是喬硯銘的電話, 還有顧星格發的微信消息。
她算算時間，甚至都是一個多小時前的事了。
【顧星格】：【［視頻］】
【顧星格】：【我靠！你可以啊！浪漫炸了好嗎！
【顧星格】：【有人把你給沈樞哥唱歌的視頻被人發到網上，才一晚上就已經破百萬點贊了！】
一大長串的消息砸到眼前，喬知懿窘着臉回複：【我也沒想到現場效果那麽好, 本來只是想吓吓他的……】
【顧星格】：【這可不只是吓到這麽簡單，甚至都上這個短視頻網站的熱搜了】
【顧星格】：【微博那邊好像也有人轉了，熱度也蠻高】
喬知懿捂臉，心情七上八下。
她也是第一次搞這種“浪漫滿屋”, 最開始還挺擔心出狀況的，可一切都比自己想象中的順利, 尤其是某人昨晚的反應，簡直就是她拿下滿分答卷的最有力證明。
他顯然相當喜歡那種。
和顧星格又聊了兩句，她總算整理好心情, 磨磨蹭蹭地給喬硯銘回了個電話。
雖然沒有明确的指向性，但她猜哥哥的兩位數未接來電肯定也和那條沖上熱搜的視頻有關系。
哪怕其實是一件事，她卻無法用相同的态度面對。
畢竟前者是朋友，後者是哥哥。
果然，那邊剛接通, 熟悉的聲音就劈頭蓋臉砸過來：“視頻裏的人是你吧？到底怎麽回事？”
喬知懿有些不好意思, 邊玩頭發邊嘟囔：“就約會嘛，唱個歌t還犯法呀？”
電話那邊安靜兩秒, 就在喬知懿以為他還有一籮筐教訓話等着自己時，卻不曾想話鋒一轉，連語氣都變得溫和許多。
喬硯銘：“真就那麽喜歡他？”
腦海中不自覺地勾勒出男人的面龐輪廓，流暢立體，深邃清隽，是将冰與火完美融合，落在明月道場上的濃墨重彩。
想着想着，她忽得笑出了聲。
深吸一口氣，重重道：“特別喜歡。”
喬硯銘又問：“非他不可？”
喬知懿笑了，怪俏皮的：“沈樞他啊，全世界最最好。”
調調輕快，偏又咬字逐句。
将最真摯的“非他不可”擺在明面上，是選擇，是決定，更是決心。
她不只是想他知道自己很在意他，更想讓其他重要的家人都知道。
就像他護着她一樣，她也可以護着他。
她并不知道，與此同時，話裏話外的另一位主人公剛走到卧室門外，借沒關嚴實的門扉和兩指大的縫隙，将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但準确來說，只是聽到了她的聲音。
瞥了眼那只沒有佩表的腕骨，細細的疤痕位于正中間，因為平時被表帶遮掩看不見，現在周遭一塵不染，反倒是襯得特立獨行。
耳畔是女孩不假思索的聲音，明明音量也不大，卻幾乎恨不得那他的心髒都剜出來。
他勾唇，忍不住回應。
喬知懿，其實你才是那個最好的。
之前的那句高攀，從來都不是客套話。
隔着一道門他隐約聽到通話結束，特地在原地多等了半分鐘才推門而入。
手裏還端着溫度适宜的水。
喬知懿一扭頭便對上那雙琥珀瞳孔，笑了下：“我還以為你去公司了？”
将玻璃杯遞給她，沈樞淡淡道：“周六是休息日。”
大口将溫水灌下，喬知懿邊還杯子邊壞笑：“今天沒有約會行程，打算陪我閑魚躺一天？”
沈樞勾唇：“還沒試過，倒是可以體驗體驗。”
“為了陪我？”
“那不然？”
再簡短不過的三個字，卻彰顯着最直接的态度。
喬知懿憋着笑意，樂在其中地享受。
以前真是低估了這張“棺材臉”，這哪裏是冰墩子，分明就是藏在薄薄冰層裏的火種。
稍微給點勁兒，便破冰而出，燎原萬裏。
雖然說是“閑魚躺”，可沈大總裁顯然沒這個機會。
剛吃過早餐，就看見小祖宗又踩着拖鞋噠噠噠地跑去書房，說想再去看看那幅畫，等看得差不多，又問他打算挂哪裏。
沈樞将主導權交給她，盎然是一套悉聽尊便的架勢。
喬知懿也不客氣，惡劣地表示說要不幹脆直接挂在書房。
沈樞哂笑：“我倒是不介意，就是怕哪天你覺得不好意思。”
一開始喬知懿沒懂他的意思，還嘟嘟囔囔地想她怎麽可能因為一幅畫不好意思。
可當後來在書房出入得過于頻繁，甚至被壓在桌面上研究起新姿勢，一擡頭就能看見畫裏的自己依舊優雅端莊時，羞赧之意就再也藏不住。
眼看着他親手将畫挂好，喬知懿從手中小碗裏捏起一顆青提送過去，笑彎了眼睛：“喏，獎勵。”
沈樞啞然，接過圓潤的小提子，若有所思。
貪圖享樂的時間過的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傍晚時分。
由落地窗看見天幕的絢爛色彩，喬知懿沒忍住，拿出手機以從下至上的角度拍了張照片。
剛轉過身，就看見已經換好衣服的沈某人走下樓梯。
白襯衣，小馬甲，西裝外套被閑閑搭在小臂處。
正式之外添了幾分随意。
她打趣：“不是要當閑魚嗎？”
走近後揉了把她額前碎發，沈樞不緊不慢道：“去做會兒無聊的大人。”
喬知懿笑道：“那麻煩無聊的沈總回來時，記得帶點戰利品。”
擡手用指骨敲了下她的額頭，沈樞輕哂：“好獵物可是得等價交換的。”
沖他吐了吐舌頭，喬知懿輕哼：“萬惡的資本家，真是一點虧都不能吃。”
沈樞忍俊不禁，将口頭上的“再見”變為實際行動，等把她從懷裏送來時，原本清冽的雪松氣混上些許甜調玫瑰，倒是不拘一格。
別墅外，司機田叔和金秘書已經等候多時了。
飯局的地點定在金麒會所。
他剛上頂層，就和從露臺打完電話準備回到包廂的喬硯銘打了個照面。
後者開門見山：“你倒是真願意陪着她瞎鬧？”
沈樞淡笑：“我死皮賴臉求來的機會，不敢不陪着。”
包廂內外完全是兩種天地。
觥籌交錯，生意往來，談笑間便訂下億萬數額。
結束飯局應酬回到汀蘭時，已經超過九點鐘了。
他推開門，原本以為已經上床休息的身影正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懷裏抱着小毯子，正對着面前播放到高潮情節的電影津津有味。
因為剛哭過一場，喬知懿偏頭看他時，夾在指尖的紙巾還沒來得及放下。
瞥見他手裏提着的甜品盒，不由得眼前一亮：“你回來啦。”
沈樞彎了彎嘴角，走出玄關向她靠近：“要不要來嘗嘗戰利品？”
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的随口一說，喬知懿将電影暫停又卸下小被子，連拖鞋都沒穿，赤着腳便走過去。
沈樞及時道：“穿鞋。”
喬知懿撇撇嘴，狠瞪了他一眼，但還是乖乖照做。
一走近，嗅到他衣襟處若有若無的煙草味，她開始一臉不爽地挑刺：“你能不能戒煙呀？我好讨厭這個味道。”
說完，她不掩嫌棄地向旁邊挪了挪，手裏還拿着剛取出的小叉子。
沈樞無辜地攤了攤手，道：“已經戒了，這是別人抽的。”
喬知懿立刻道：“誰啊，這麽膽大包天，敢在我們無所不能、上天入地伽藍哥哥面前抽煙！”
她眉飛色舞，語氣誇張，讓人一時間還真不好分辨這到底是陰陽怪氣還是打抱不平。
沈樞忍俊不禁，果斷将罪魁禍首賣了個底朝天：“大舅哥。”
喬知懿一愣，樂了：“他抽煙你也可以說他的呀，就說我不喜歡你身上沾煙味！”
沈樞揚眉，倒真一本正經地颔首：“行，那我下次這樣，就說太太不喜歡。”
喬知懿抿唇，又站回原本的位置，一邊幫他将西裝外套脫掉，一邊又矯揉造作地吐槽起這家甜品店的巧克力慕斯不正宗，下次不許光顧。
沈樞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吃東西，聽見一句便應下一句。
雖然嘴上說着“不喜歡”，可真下口吃起來，喬大小姐又是另一副态度，秉承着不能浪費糧食的态度，她将最後一口喂給他。
濃郁的巧克力味沾染上舌尖，很快便被拆骨入腹。
将包裝盒丢進垃圾桶，沈樞又道：“明天晚上有安排嗎？和我回趟沈家？”
喬知懿搖搖頭又點點頭，壞笑：“我的出場費可是很高的。”
沈樞：“沈太太随便開，我給的起。”
“不要錢，要你。”
沈樞勾唇，薄唇噙着笑意：“我很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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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後，喬知懿剛從午睡中抽離，便開始發愁待會兒回沈家該穿什麽衣服。
她本來就不大喜歡沈家的氛圍，在得知有關他的全部後，更是提不起多少興趣。
他們都冠冕堂皇地頂着“家族顏面”的高帽子，将生啖血肉說得理所應當，她當然知道像那樣血腥殘忍的大家族在北城數不勝數，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最後選了件絕對挑不出錯的月牙白旗袍，将所有乖戾張揚都藏進骨子裏。
剛換好衣服化好妝，一擡頭就看見某人倚在門框前，正好整以暇地垂望而下。
不由自主地有些難為情，她問：“看什麽呢？”
沈樞走近，指了指她面前的一對耳飾，由衷道：“這個更适合。”
喬知懿輕哼，不予置否。
她剛剛一直在糾結該配哪一對。
抵達沈家老宅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其實原本可以更早些，可大小姐走到半道才想起來忘了配手鏈，本來想着那就算了，畢竟都走了一半的路，可沈樞卻示意司機掉頭，只輕描淡寫地落下一句。
“讓你開心更重要。”
她得了便宜不忘賣乖，又歪頭問：“那什麽不重要？”
沈樞垂眸，視線悄然落在她嫣紅的唇色，目光灼灼：“除此之外，都稱不上‘重要’。”
總算到了沈家，簡單打過招呼，各懷鬼胎的一家人便端起“和氣”的名頭入席就餐。
沈樞同父異母的弟弟破天荒坐在老爺子右手邊，剛拿起筷子就被老爺子好一頓問東問西，說的都是分公司的事。
沈樞看都沒看一眼，只淡然地給身畔人剝蝦。
終于，沈t老爺子先忍不住了：“你最近做的事，有些高調。”
沈樞明知故問：“哪些？”
老爺子被氣到，很幹脆的挑明：“你要想清楚，周家在港城頗有根基，把它搞垮了，你外公那裏你也不好交代。”
這話說的直白，飯桌上的其他幾個人也送過來目光，其中就包括那位“堪得重用”的弟弟。
沈樞輕哂：“您想多了，我并不是想搞垮周家，我針對的只有周啓玉一個。”
“其次，幫我的那位，比他在港城更有根基，我們是共贏。”
聽他這麽說，老爺子也不好多言，落下去“先吃飯”也就再也沒有開口。
而一開始倍受關心的那位，則是再也沒有得到一個眼神。
晚餐過後，沈樞被老爺子喊到書房談事情，喬知懿則是心血來潮想着去花園逗逗狗。
還特地從阿姨那裏多拿了兩包肉幹。
沈樞從書房再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剛想去花園尋人，便瞧見那位平時并不在意的弟弟沈柏堵在半道，似乎期待良久。
他面色薄涼：“有事？”
沈柏：“爺爺說，希望我接觸總公司的項目。”
沈樞依舊淡然：“所以？”
沈柏頓了頓：“總公司那邊，你說的算。”
沈樞笑了，嘲意有些足：“對，我說的算，所以你不用想了。”
沈柏明顯急了：“憑什麽！你真以為星渚你一個人就能做主了嗎！”
懶得跟他繼續磨時間，他瞥了眼腕表時間，幽幽道：“至少現在，我做的了主。”
沈柏吃癟，倒是一個字也發不出來了。
他知道他說得對，正是因為他完全能做主，哪怕老爺子有了念頭，也得指望着他先松口。
他一句話，就能決定他這輩子在星渚的所有動向。
拳頭被握緊，他不甘心道：“你不會一直做主的！”
沈樞揚眉：“那我倒是很期待。”
“只是，”說着，他打量他一眼，想起剛剛餐桌上老爺子誇他做的不錯的幾個項目，哂道：“你還不太夠格。”
話音剛落，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并非故意針對，只是雲颠之上的月，怎會在意山腳下的石頭塊。
本身就不在一個層次，何談針對。
連入眼都不配。
望着他的背影，沈柏壓下心中所有的自卑，眼底盡是熊熊燃燒的嫉妒火焰。
他拿出手機，給某人打去電話：“你說的那件事，我會幫你，我就是要看沈樞失去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