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此時距離早朝還有一刻鐘,文武百官已經到了金銮寶殿,戶部侍郎江寧守被罷官的消息衆人已經得知。左相趙林江身邊圍了一群官員,其中一人抱怨道:“相爺,長公主未免太過分了,未經朝議,便罷免一位三品大員,她把皇上,相爺以及衆大臣置于何地?”趙林江沉着臉,未發一言。衆所周知,戶部侍郎江寧守是趙林江的門生,他能坐上戶部侍郎的位置,趙林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而且,趙林江對江寧守很滿意,已經有意向培養他接任戶部尚書一職。可現在,被長公主一句話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最可恨的是,趙林江無計可施,他救不了江寧守。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趙林江就派人去探查事情的原尾,長公主沒打算封鎖消息,趙林江很快就查到了。江寧守的次子看上了長公主的面首,還打算霸王硬上弓,人家寧死不屈,自殺未遂。趙林江黑着臉,氣得差點把自己的胡須揪下來,恨不得把江寧守拉出來暴打一頓,他對江寧守如此器重,他就是如此回報他的?現在想起來,趙林江還是一肚子氣。周圍的官員見趙林江面色不好,以為他不滿長公主的所為,繼續說長公主的壞話。趙林江聽得心煩,低聲呵斥道:“夠了,江寧守教子不嚴,鑄成大錯,長公主明察秋毫,罷了他的官職,此事到此為止,不可再議。”每說一次,都在提醒他的眼瞎。衆人跟随趙林江多年,聽到這話,便知道趙林江救不了江寧守,紛紛閉上嘴。怪不得相爺生氣,原來是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衆人皆有些懊惱。這時,乾興帝已經到了,衆大臣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齊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乾興帝端坐在龍椅上,目光平靜,道:“衆愛卿免禮。”魏成右手持麈尾搭在左臂,上前一步,尖聲道:“有本啓奏,無本退朝。”衆大臣低頭,無一人出列。乾興帝見無人有本,說道:“衆愛卿無事,朕這裏倒是有一樁事……趙愛卿,若朕沒記錯的話,江寧守是你的門生吧?”趙林江暗嘆口氣,他就知道乾興帝會拿此事做文章,上前一步道:“是,微臣識人不明,請皇上降罪。”“識人不明?”乾興帝目光一冷,“從七品小吏到三品的戶部侍郎,這麽長時間,竟還無法讓你認清?朕記得,江寧守的戶部侍郎一職還是趙愛卿向先皇保薦的,你對得起先皇對你的信任嗎?”乾興帝的聲音驟然加大。衆人身體一顫,趙林江更是跪倒在地,惶恐道:“皇上息怒,老臣有罪。”乾興帝冰冷的視線似乎要射穿趙林江,老臣?老家夥這是在倚老賣老。乾興帝壓下怒火,平淡道:“愛卿請起,江寧守身為戶部侍郎,競如此不堪,朕實在痛心,情急之下難免遷怒愛卿,朕知江寧守一事與愛卿無關。”趙林江滿臉感動,“皇上明鑒,微臣感恩。”乾興帝颔首,随後微皺眉,道:“朕自是相信愛卿,只是百姓怕是會對愛卿有誤會。”趙林江眉心一跳,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到乾興帝繼續說道:“朕剛親政,按慣例,應該開恩科,趙愛卿德高望重,又擔任多次主考官,這次開恩科,朕本打算依照往昔,可誰知出了江寧守一事,朕不免要顧慮百姓,就不便再讓趙愛卿勞累了。”趙林江沒想到乾興帝會在這裏等着他,只是乾興帝說得有理有據,他無法辯駁,暗自咬牙,問道:“不知皇上屬意誰當主考官?”雖是這樣問,其實趙林江心中早有猜測。“滿朝文武,除了趙愛卿,也就只有太傅有資格了,趙愛卿以為如何?”趙林江暗道果然,搖頭道:“微臣并無異議。”太傅白引,是乾興帝的老師,也是皇後的祖父,是乾興帝最信任的人。只是太傅一職乃是虛銜,并無實權,白太傅哪怕想幫乾興帝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本來趙林江沒把白引當回事,可他沒想到乾興帝會想到讓白引當主考官。只有乾興帝一個學生的白引,和門生滿天下的白引,可不是一回事。一直到下朝,趙林江的眉心都沒有舒展,乾興帝會如此見縫插針,讓趙林江心生警惕——當年那個稚童長大了。玉笙居沈世倫靠坐在床上,老老實實地休養,左手手腕被包紮得嚴實,他只剩下右手可用,還好他劃的是左手,不影響練字。只是可惜了他的養生拳,他拿到拳譜才多久,便已經生了兩次波折,唉~小順子從外面回來,興致勃勃道:“公子,殿下為了給公子出氣,不僅把江傑抓進刑部大牢,還罷了他父親的官。”昨日,小順子跟着擡沈世倫的人一起出去,并未聽到長公主對江傑的處置,還是今日一番打聽,才得知結果。沈世倫聞言,從書中抽神,擡頭笑了笑,并未說話。戶部侍郎江寧守,是正康二十年的進士,那一年的主考官正是時任吏部尚書的左相趙林江。長公主處置江傑或許是為了給沈世倫出氣,可罷免江寧守就沒有那麽單純了。長公主畢竟不是普通人,她的一言一行豈會那麽随意。沈世倫看得通透,他不會對長公主感激涕零,那太假,長公主自己都不會相信。不過,長公主救了他是事實,該有的感謝不能少。小順子撓撓腦袋,他不明白公子怎麽一點也不激動,反而還出神了呢?沈世倫思考他該如何報答長公主,說起來他擅長的東西不多,只有畫畫和講故事。想了想,沈世倫決定給長公主畫一幅畫,說做就做,掀起錦被,沈世倫就要下床。小順子臉色大變,連忙阻止道:“公子,太醫讓您靜養。”沈世倫睨了他一眼,“你家公子傷的是手腕,不是腿。”他之前因為失血過多,這才配合小順子躺在床上休養,到現在其實他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只要不動左手就行。小順子一噎,無力反駁。沈世倫走到書房,構思給長公主畫什麽,剛有些思緒,提起毛筆,筆尖觸碰到畫紙上,留下一個大大的墨跡。“……”沈世倫沉默,放下毛筆,然後轉身回到床上躺下。恢複什麽的都是錯覺,太醫讓靜養都是有原因的,現在的他比剛穿來的時候還虛,雖說不影響用右手,可他根本沒辦法把握力度,作畫無法做到随心所欲,是畫不出好畫的。長公主到時,看到的就是一臉生無可戀的沈世倫。長公主很不厚道地笑了,“這是怎麽了?”沈世倫扭頭看向長公主,并不驚訝,道:“世倫本想為殿下畫幅畫報答殿下,只可惜身體不允許。”沈世倫沉着臉,承認自己不行,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長公主坐在他床邊的矮凳上,安慰道:“太醫說你失血過多,休養幾日就會好了,至于昨日之事,本宮已經替你出氣,只是以後萬不可如此魯莽。”長公主養面首,不過是為了逗趣解悶,雖說面首應該為她保證清白,可凡事都有例外。像昨晚那種情況,長公主其實并不希望沈世倫那麽極端,無論如何,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沈世倫苦笑,“我沒想過會那麽嚴重,本來只是想能拖延時間就行。”翠沫瞪大眼睛,“那你劃那麽多傷口?”“那不是怕達不到效果嘛。”沈世倫也很糟心,他招誰惹誰了。翠沫無語,長公主忍不住扶額,她本以為沈世倫性子烈,準備了一肚子勸慰的話,現在到好,一句都不用說了。其實沈世倫想過是坦白還是讓長公主誤會下去,他最後還是選擇了坦白。讓長公主誤會,确實會有好處,可他的性格擺在那裏,長公主早晚會發現他并非她以為的樣子,到時候就麻煩了。前世,無數明星翻車的經歷告訴他,人設立不得。還不如現在就坦白,以絕後患。事實也如沈世倫所料,就算知道了真相,長公主也并未降低對他的好感。長公主本來就是來看沈世倫的,現在見他無恙,便打算起身離開,沈世倫見此,問道:“殿下可有事情要辦?”長公主不解其意,搖頭道:“沒有。”“那不如再待一會兒,我的心靈受了重創,需要殿下的安慰。”明明是撒嬌的話,沈世倫的語氣卻是一本正經,讓人莫名想笑。長公主倒是習慣了沈世倫偶爾的雷人之語,有意逗他,玩味道:“要本宮留下可以,只是你得負責給本宮解悶,除了講故事。”沈世倫現在是半殘少年,講故事太費心神,長公主還是挺有人性的。沈世倫勾唇,道:“那就玩游戲好了。”“什麽游戲?”長公主知道沈世倫腦中總是有些奇異古怪的東西,有些期待地問道。“比一比誰的魅力大。”“什麽意思?”長公主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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