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44、第 44 章

次日早朝

乾興帝坐在龍椅上,面色平淡地聽着下面的大臣對長公主昨日處事的不滿。

“皇上,殿下行事未免太過霸道,不曾調查清楚,便随意處置朝廷命官,豈不是讓人心寒?”

乾興帝瞥了他一眼,“那人難不成是無辜的?”

“……并不是,可……”

“既然不是,那阿姐又做錯了什麽,她府上的人受了委屈,阿姐向來護短,去撐腰有何不可,阿姐為朝廷付出良多,現如今連處置個犯錯的縣令都不行了?”乾興帝的語氣愈發地冷厲。

下首的官員心神一顫,連忙道:“皇上息怒,微臣絕無此意。”

乾興帝冷哼一聲,見還有人蠢蠢欲動,問道:“夏愛卿可在?”

夏徐英聞言,連忙出列,恭聲道:“臣在。”

夏徐英如今年近五旬,身體還很硬朗,腰背挺直,時任戶部尚書,當初很受先帝器重,讓他掌管乾朝的錢袋子。

“如今國庫可還充裕?”

夏徐英聽到這話,面露難色,道:“不似今年下了一場大雨,去年各地莊稼收成不佳,國庫的收入減少了三成,可支出卻不曾減少,因而現如今,國庫并不充裕。”

乾興帝颔首,然後掃視文武百官,“你們可曾聽到了?朝廷不曾短過你們任何一人的俸祿,可你們又有何人關心過國庫的情況?”

“阿姐雖不在朝堂,卻是心憂國事,她會替那聚德樓出面,除了聚德樓的東家是她府上的人外,還因為聚德樓願意拿出三成的利潤給公主府,這三成的利潤阿姐已經言明,她不會要一絲一毫,全部上交國庫。”

“阿姐如此為朝廷着想,卻換來你們這般诋毀和不滿,衆位愛卿,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是否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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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興帝擲地有聲,一句句的話如同刀子般插.進衆大臣的心口,話音剛落,文武百官皆跪倒在地,道:“殿下大義,臣等慚愧。”

乾興帝聞言,沉默片刻,才道:“阿姐輔政時不過十七,為了朝政犧牲了她最好的三年,三年後,阿姐幫朕親政,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遲疑,于乾朝于朕,阿姐都問心無愧,今後,朕不願再聽到任何對阿姐不滿的言辭,畢竟…

…朕與衆愛卿皆是欠了阿姐的。”

“臣等遵旨,”乾興帝把話說到這份上,衆大臣只能遵旨,何況長公主從不曾做太過分的事情,人都有私欲,長公主的做法無可厚非,不過是被有心人上綱上線罷了。

從始至終,左相未發一言,靜靜地觀察乾興帝的情緒,似乎在确定什麽。

下了朝,勤政殿

乾興帝回想左相的反應,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老狐貍安逸太久了,到底失了幾分警惕。

這時,魏成道:“皇上,熱河行宮來信,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不出半月,定會到京。”

乾興帝颔首,想起某個當初得知要去避暑,自以為便能避過讀書的人,勾了勾唇,道:“将皇後之前不曾讀完的書替她準備好。”

魏成一怔,沒想到乾興帝還記得此事,連忙應是,同時在心裏替皇後默哀。

趙府

左相回府後,換下緋色官服,穿上一件薄墨灰色長袍,坐在書房,呷了口茶,道:“那邊的事情暫且停下,小皇帝雖不曾察覺到什麽,以防萬一,暫且放下一段時間。”

管家點頭,問道:“老爺,這次謀劃聚德樓一事失敗,可那邊怕是只能撐一個月了。”

左相面不改色,“讓那些世家出些錢,本官為他們提供庇護,他們自然要付出一些東西,至于之後,本官自有謀劃。”

左相摸摸胡子,想起如今朝堂的局勢,以及小皇帝話語間流露出的意思,眼底帶上笑意,對自己接下來的打算充滿信心。

聚德樓

聚德樓已經重新開張,而且因為聚德樓的蒸餾酒引出了一系列的事情,使得它的名氣已經大漲,點醉玉液的客人越來越多,沈世倫趁着這個時候,趁機推出了幾款新酒,其中一款新酒還限量供應,吊足客人的胃口,偏偏客人就吃這一套,僅僅半日的收入已經頂得上之前半月的收入,如此可見一斑。

二樓雅間

沈世倫和吳伯相對而坐,關心道:“吳伯在牢中可有受委屈?”

吳伯搖頭,“少爺來得及時,他們的心神一直在釀酒大會上,不曾為難老奴。”

沈世倫聞言點頭,“那便好,”吳伯對他一直忠心耿耿,是個不錯的幫手,而且相處時間長了,

到底有些感情,他也不想吳伯出事。

“對了,吳伯,我聽吳成說,曾有衙役來聚德樓搜查過,但最後卻是無功而返,這是怎麽回事?”

聽到這話,吳伯連忙說道:“老奴正要和少爺說此事,在衙役來搜查的前夜,老奴收到一張紙條,上面寫有‘醉玉液有毒’五個字,老奴一看到便讓人馬上檢查所有的醉玉液,結果真的發現,有幾壇醉玉液被人暗中下了毒。”

“老奴讓人将那幾壇醉玉液銷毀,同時派人去調查是何人暗中幫忙,可惜一無所獲,然後第二日便有衙役上門,說有人狀告我們聚德樓心懷不軌,在酒中下毒,随後他們根本不給老奴等人辯解的機會,便進後院檢查所有的酒,若非老奴提前一步得到消息,恐怕早就被抓進大牢了。”

“竟有此事?”沈世倫詫異,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曾使出這等毒計,還好沒成功,要不然還真不容易翻案。

只是,到底是何人在暗中幫忙呢?

沈世倫沉思片刻,沒有絲毫頭緒,便不再去想,此人是誰,是敵是友,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

“吳伯,當初來得衙役是建平縣派來的?”沈世倫突然問道。

吳伯點頭,“正是,”聚德樓屬于建平縣的管轄,自是建平縣的衙役來搜查。

沈世倫面色一沉,一個長遠縣的縣令都不夠,建平縣竟然也參與進去了?

“小順子,拿着公主府的腰牌去建平縣衙,讓建平縣令給聚德樓一個交代。”

既然已經高調了,那不妨高調到底,好讓旁人知道,聚德樓受不得委屈,更容不得任何人欺負。

小順子領命離開,為了以防萬一,沈世倫還讓吳毅随他一起去。

半個時辰後,小順子回來,道:“建平縣令已經查清當初派人來聚德樓搜查的是建平縣丞,今日縣丞還不曾去縣衙上值,建平縣令派人去他家查看,卻發現縣丞已經在家中上吊自盡。”

又死一個?

縣丞是正八品,僅次于縣令,他确實可以調動衙役。

不過,左相這麽光明正大地殺人滅口,想必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沈世倫倒是好奇這一次他選中的替罪羊是誰。

“小順子,去把建平縣丞身死的消息告知刑部。”

看看最

後刑部能查出什麽。

因為沈世倫的身份曝光,來聚德樓吃飯的客人都對他很好奇,尤其在知道長公主為了他大發雷霆後,聽說已經死了不少人,再加上好事者把沈世倫的相貌誇得天上有地下無,衆人對他的關注只增不減。

吓得沈世倫根本不敢在聚德樓出現,來回皆是走密道。

回到公主府,沈世倫徑直回了長秋殿。

長公主見他回來,心情似乎還不錯,問道:“有高興事?”

沈世倫點頭,便把建平縣丞的事告訴長公主,笑道:“我們現在就等着看左相怎麽應付刑部。”

想要讓衛建理那麽謹慎的人相信,左相不狠點心是不可能的。

長公主知道沈世倫的壞心思,道:“看來這次又要麻煩衛尚書了。”

想想也是,上次左相已經在衛建理手中折了一個禮部侍郎,這次又不知道會是誰。

雖然說幕後推手是沈世倫,可明面上步步緊逼的人一直是衛建理。

五日後,刑部破案,結果也出來了。

“山賊?”

沈世倫挑眉,他怎麽也沒想到最後會查到山賊身上。

翠沫解釋道:“這夥山賊可不是一般的山賊,他們數量不少,總是在城外流竄,在建平周邊的官道上劫掠商隊,行事惡劣,建平和長遠兩個縣衙都曾派人圍剿,卻總是失敗,不是查不到他們的蹤跡,就是查到了蹤跡,等去圍剿時卻已經人去樓空,所以每次都無功而返。”

沈世倫聞言,道:“如今看來,是兩個縣衙都是山賊的內應。”

“不錯,刑部查出來,不管是王縣令,還是建平縣丞,都和這夥山賊有些聯系,還曾在兩人家中的密室發現他們來往的書信。”

有書信,基本上就是石錘了。

而且這夥山賊行事一向惡劣,總是劫掠財物,想來最喜歡黃白之物價,這次看中蒸餾酒,和王縣令兩人連手設計這一出似乎也無可厚非,勉強解釋得通。

“看來,左相這次真是狠下心了,”沈世倫笑得有些幸災樂禍。

這夥山賊和王縣令兩人都有聯系,那基本上就是左相的人了,他們常年劫掠財物,這些年積累起來想必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肯定大半都進了左相府。

燒殺搶掠,一直是賺錢的捷

徑,何況他們搶的都是富商,估計更是肥得流油,恐怕每年這夥山賊的孝敬,就要占左相府收入的一半以上。

“殿下,既然左相有如此誠意,我們莫要辜負了他才是,”斷他財路可比除掉幾個官員有用多了。

長公主早知道沈世倫會這麽說,道:“本宮已派人去打探那夥山賊的蹤跡,不過左相想必早就通知他們躲起來,想找到并不容易。”

沈世倫聞言勾唇,“那就讓他們自己出來。”

“何解?”長公主挑眉。

“如此短的時間,他們必定不會跑遠,肯定還藏在山裏,既然如此那便封山,控制住山裏的所有水源,另外再派人監視左相那邊的動靜,只要沒有外人幫助,不出七日必定會有人自投羅網,”只要有一個人堅持不住露面,這夥山賊也就完了。

長公主聞言,颔首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另外還可以适當放松戒備,讓山賊覺得有機可乘,或許會更快抓到他們。”

沈世倫拱手,一臉敬佩,道:“殿下聰慧,在下佩服。”

“少來,”長公主推了他一把,明明是他想出來的主意,卻誇起她來,确定不是嘲諷?

沈世倫順勢握住長公主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道:“聽聞太後娘娘要回來了?”

長公主摟住他的脖子,慵懶地靠在他懷裏,“嗯,再有七八日應該便要到了。”

如今已經是八月底,等太後等人回來,估計就到九月了,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他來到這裏便已經一年多了,進公主府也快一年了。

見沈世倫眼神恍惚,長公主擡頭親了親他的側臉,輕聲道:“在想什麽?”

沈世倫馬上回神,柔聲道:“之前便想看殿下騎馬,只是不曾有機會,聽聞建平有一處圍場,明日要不要去玩?”

每朝每代,都會建一處皇家圍場,供皇室子弟和王公子弟比武射獵,也算是一件盛事。

自從先帝駕崩後,建平圍場便不曾再舉辦過大型狩獵,沈世倫和長公主到時,便看到幾個兵士有些懶散地守在門口,直到看到公主府的馬車,才精神一震,連忙行禮,“卑職見過殿下。”

長公主蹙了蹙眉,卻是不曾多言,和沈世倫下了馬車,走進去。

這時建平圍

場的管事已經得到消息,連忙趕過來,他可能是跑過來的,呼吸還有些急促。

先是給長公主見禮,然後道:“殿下有何吩咐?”

“本宮今日來了興致,想騎馬轉轉,不用你等伺候,”說着便和沈世倫去了馬廄。

管事見長公主不讓跟着,也不敢跟上去,有些尴尬地愣在原地,翠沫見此,笑道:“皇上将圍場交于爾等看管,自是對爾等的信任,可莫要辜負了皇上。”

這圍場多年不曾來人,守衛有些松散很正常,不需要嚴懲,簡單敲打一番即可,翠沫知道長公主的心思,這才刻意留下說了這番話。

此時,沈世倫已經和長公主在馬廄挑馬,而且還生了分歧。

沈世倫道:“殿下,您多年不曾騎馬,難免會生疏,和我共乘一騎會安全些。”

他的“險惡用心”長公主一眼便看出,不想如了他的意,道:“本宮自幼學騎馬,自是比你熟練,哪怕許久未騎,不過稍微熟悉一番就好,還是一人一騎玩得更加痛快些。”

于是沈世倫的建議被無情駁回,只得沒精打采地和長公主一人選了一匹馬,他們無需進山,圍場就已經很大了,足夠他們跑馬。

長公主多年沒騎馬,确實有些興奮,她今日穿了一件紅色的馬服,選的也是一匹棗紅馬,顏色極其相配,看起來英姿飒爽,引得沈世倫移不開目光。

長公主的技術确實比沈世倫強,僅從她翻身上馬的動作便能看出來,很是流利,她上馬後,騎着馬慢跑了一段路,等漸漸和這匹馬熟悉起來,才試着加快速度。

沈世倫一開始還能跟上長公主的速度,後來她騎得太快了,以沈世倫目前的技術還駕馭不了這樣的速度,他也不敢逞強,便在後面慢慢騎。

只是他的馬似乎不太高興,沈世倫已經察覺到多次他想加速的想法,沈世倫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前面那匹棗紅馬,猜測道:“小黑,莫非你喜歡小紅?”

沈世倫起名廢,就随意以馬的顏色稱呼。

小黑發出一聲馬鳴,然後繼續往前跑。

沈世倫挑眉,“不用羞澀,看到喜歡的女孩子就要上去追,要不然她跟別人跑了,你後悔都沒地方了,”他對此頗有經驗,若不是他一直死纏

爛打,怎麽可能抱得美人歸。

小黑繼續跑。

“對,就是要這樣,去接近她,告訴她你的心意,你看你長得這麽帥,一定能成功的……”

沈世倫絮絮叨叨地和一匹馬交流,竟是沒有絲毫障礙,不過他交流得太投入了,長公主跑完一圈,回到他身邊都沒發現。

還是小黑突然停下,他才回神,一眼便看到小紅,下意識道:“诶,小黑,你追上了?”

“什麽追上了?”長公主問道。

他這才看到長公主,然後拍拍小黑的脖子,正色道:“殿下,小黑可能看上.你的小紅了,正在追求她。”

“是嗎?”長公主挑眉,憋笑道:“可是這兩匹馬都是公馬啊。”

沈世倫:“……”仿佛聽到了什麽震驚的消息,瞪大眼睛看向棗紅馬,心裏很是怨念,不是,你一個男的長這麽漂亮做什麽。

長公主見此,實在忍不住了,笑出聲來。

沈世倫面上挂不住,強行挽尊道:“其實這也沒什麽,感情是不分種族,不分性別的。”

長公主一怔,“不分種族是什麽?”

“比如馬和驢!”

“……”長公主的眼神漸漸變了,看向沈世倫的目光中清楚地寫着“變态”兩個字。

沈世倫見此很是不服,他怎麽就變态了,“殿下可聽說過騾子?”

“當然聽說過,”只是不曾見過罷了。

“那殿下可知它的來歷?”

長公主搖頭,她堂堂公主之尊,豈會懂這些,也不會有人跟她說這些。

沈世倫就知道是這樣的,得意道,“這騾子便是馬和驢所生的後代。”

長公主驚訝了,馬和驢怎麽能?

随後沈世倫憑着自己現代的知識,跟長公主簡單說了說物種隔離的事情,炫了下自己的學問,雖然在現代,這種事幾乎稍微聽過課的都知道,可架不住這裏是古代,沈世倫突然有種優越感。

沈世倫說完,便看到長公主眼神複雜地看着他,故作謙虛道:“殿下不必如此,其實我懂得也不是很多,”也就比一般人多知道一些。

當然,這個“一些”的份量有待調查。

長公主聞言,嘆氣道:“怪不得你不通《四書》,《五經》,原來是把精力浪費在這些雜事上,可惜了。”

說完這話,長公主如願以償地看到沈世倫逐漸僵硬的臉色,心裏很是痛快,拍拍棗紅馬,繼續跑馬去了。

誰讓剛才沈世倫一臉炫耀的表情,想聽她誇他?呵,長公主怎麽可能如他的意。

沈世倫黑着臉看長公主離開,和小黑說道:“殿下肯定是嫉妒我,天才總是這麽孤獨,”強行解釋了一波,得到小黑的馬鳴,他自行翻譯成小黑認同他的話,臉色緩和了不少。

長公主這次玩了個痛快,自己騎着馬跑了兩刻鐘,沈世倫本來還和她一起,後來他便沒那麽大興趣了,騎着小黑随意地溜達,也不指揮它,任由小黑自己發揮。

長公主現在心情不錯,玩得盡興後,便想起某人一開始提出的建議,心想陪他一會兒也無妨。

沈世倫此時已經下馬,在一旁看着小黑吃草,一擡頭,便看到長公主策馬過來,她翻身下馬走到他面前,道:“本宮累了。”

沈世倫聞言,就要去牽小黑,“那我們回去?”

長公主繼續道:“本宮不想自己騎馬回去,”話說到這份上,她的意思夠明白的了。

只是沈世倫卻是蹙了蹙眉,然後提議道:“不若殿下先等等,我回去讓人用馬車來接殿下?”

小順子和翠沫都不會騎馬,便沒有跟着,其他的護衛也被長公主勒令不準跟着,反正他們就在圍場,出不了什麽意外。

長公主:“……”她都這麽說了,竟然還聽不懂。

“本宮的意思是……沈世倫,你故意的?”長公主剛打算繼續說得明白些,卻看到沈世倫眼底的笑意,頓時就明白了,這家夥在故意逗她。

沈世倫輕笑出聲,抱住長公主,道:“怎麽改主意了?”

長公主冷哼,拍打了他幾下出氣,然後沒好氣道:“可憐你行不行?”

“行,當然行,”沈世倫點頭,“我巴不得殿下多可憐我幾次。”

說完,沈世倫便打算去牽小黑,卻被長公主制止,“騎本宮這一匹。”

沈世倫一怔,然後看向小黑,說實話他和小黑性格頗為相投,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已經是兄弟,長公主讓他放棄小黑,這也太……

“好,我們騎小紅,”沈世倫飛快地點頭,然後讓長公主先上馬,他再上去

坐在她身後。

兄弟什麽,就是用來插刀的,想必小黑是不會介意的。

小黑再次發出一聲馬鳴,然後跟在沈世倫身後。

沈世倫拽着缰繩,将長公主抱住懷裏,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感受着溫香暖玉在懷,心想,果然比自己一個人騎馬好多了,着馬就是用來兩人共騎的。

從熱河避暑回來後,沈世倫就不曾回玉笙居,一直住在長秋殿。

想起自己放在書房的雕刻工具以及一些其他的東西,沈世倫打算把它們拿到長秋殿,便回了玉笙居。

剛進書房,明秀就走進來,跪在地上,道:“公子,請您允許明秀跟在您身邊,伺候您。”

沈世倫一怔,随後溫聲道:“你先起來,我的習慣你應該知道,并不需要你近身伺候,何況長秋殿皆是殿下的人,你去了難免會不适應。”

明秀聞言神色一黯。

“不過,你和小順子跟在我身邊已有一年,我自是不會虧待你,我在府外有些産業,你若是願意,可以出府替我打理那些産業,”沈世倫繼續說道。

明秀沒想到沈世倫會這麽說,連忙點頭,“奴婢願意,只要能幫到公子,奴婢什麽都願意。”

沈世倫颔首,“那好,等你收拾妥當,便去聚德樓尋吳伯,他會安排你,不過你要想好,等你離開公主府,再回來就不可能了。”

明秀替沈世倫打理産業,難免抛頭露面,接觸不少人,公主府雖然不像皇宮那樣規矩森嚴,可也絕對不會接受這樣的下人,何況翠濃還是個很重規矩的人,更加不會同意。

所以明秀一旦離開公主府,就回不來了,若是沈世倫出爾反爾不再用她,她沒有絲毫退路。

明秀卻是絲毫不擔心,堅定地點頭,“奴婢考慮好了,”在府裏不能再伺候公子,還不如出府,只能要幫到公子便好。

見此,沈世倫不再說什麽,讓她自行去準備,至于玉笙居,在剩下的幾個丫鬟中選中一人管理就行,沈世倫現在雖不在玉笙居,可這裏到底是他的地方,不能出亂子。

長秋殿

明秀的賣身契在沈世倫那裏,但她畢竟是公主府的丫鬟,沈世倫還是要告訴長公主一聲。

長公主聞言挑眉,“她能幫你什麽?”

女子心細,有時候比男人還有用,讓她去景芩書肆那邊,想必她會處理好。”

長公主點頭,“你有打算便好,她是你的丫鬟,随你處置,”這話便是同意了沈世倫的處置。

翠濃自是也聽到了,說道:“沈公子,奴婢之後就會将明秀的名字劃去,她今後便不歸公主府管了。”

如沈世倫預料的那般,他并不意外。

這只是一件小事,很快揭過,長公主道:“母後已經回宮,旭兒今晚要在宮中設宴,為母後接風,你陪本宮一起去。”

說是給太後接風,其實皇後和長公主也在其中,這也算是給她們三人準備的接風宴,很多大臣都會攜家眷參加。

沈世倫颔首,按理說以他的身份并沒有資格參加,就像一些大臣在家裏再如何寵愛妾室,也不會帶她們出席一些公共場合一樣,事關顏面,沒人會這麽做。

但長公主不同,本身她并沒有驸馬,而且她的身份尊貴,哪怕這種做法不合規矩,也沒有人敢說什麽,尤其在乾興帝恩威并施的警告後,更是無人敢。

沈世倫要穿的衣服長公主已經替他備好,是一件由上等的雲錦制成的月白色錦袍,上面用金絲紋着圖案,沈世倫相貌出色,清隽雅致,穿上月白色長袍,不笑時,禁欲感十足。

長公主作為枕邊人,對沈世倫的魅力最是了解,自是知道他怎麽穿最合适,才會為他準備了這件月白色錦袍。

酉時正,沈世倫随着長公主進宮赴宴

因為這次宴請百官,乾興帝将宴會的地點放在了禦花園,沈世倫之前只進過一次宮,禦花園也是第一次見。

和公主府相比,這禦花園唯一的優點就是大,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邊,可惜現在已經是九月,很多花都凋零了,要不然這接風宴也可以成為賞花宴,一邊用膳一邊賞花或許會更有趣。

說起來,前世電視劇裏總會有嫔妃舉辦賞花宴,可現在皇宮,總共就有太後和皇後兩個女主人,別說賞花宴了,連桌麻将都湊不齊,不對,應該說連鬥地主都找不全人,白白浪費了這禦花園争奇鬥豔的群花。

嗯,麻将?

沈世倫怔了下,他怎麽把這個給忘了,這簡直是聯絡家庭感情的必備啊,五子棋

長公主已經玩膩了,當然,也可以說沈世倫拒絕被狂虐,樂趣少了很多,這麻将倒是可以補上。

這樣想着,沈世倫面上不自覺帶了笑,長公主看到,好奇道:“在笑什麽?”

沈世倫笑道:“想到一件好玩的東西,等回去做與殿下看。”

長公主知道他腦子盡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難免有些期待,沈世倫看出她的眼神,道:“定不會讓長公主失望。”

此時,接風宴還未開始,但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近日,長公主沖冠一怒為藍顏的事情已經被衆人熟知,對于沈世倫這位主角可謂是萬分好奇,還有些八卦的心思,今日有機會見到,自是有些興奮。

所以,在沈世倫和長公主到後,便有無數的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在他們身上。

見他們若無旁人般親昵地低聲交談,重規矩的清流大多會皺眉,暗道傷風敗俗,有傷風化。

但大多數人看到沈世倫那出色到極點的相貌,都會了然一笑,看來長公主也不能免俗,也是個喜愛顏色的人,同時對沈世倫不免多了一絲輕視。

以色侍人,豈能長久!

沒一會兒,本來喧嘩的人群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沈世倫詫異地擡頭看去,只見,乾興帝和皇後一左一右攙着太後出來了,太後面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看向衆人微微颔首。

見此,衆大臣及其家眷紛紛行禮,長公主撇嘴,“一看就知道是母後計劃的,還讓旭兒扶着,怕不是忘了她才不到四旬。”

沈世倫:“……”雖說長公主此言有些不敬,但是話糙理不糙,太後本來年紀就不大,再加上保養得宜,看起來連三十都不到。

乾興帝和皇後又是十四五歲的娃娃,若是他們二人不是攙扶着太後,而是跟在後面提着太後的裙擺,沈世倫都會覺得他們這是在走花路。

不過,也只有沈世倫二人會這樣覺得,其他人都在贊嘆乾興帝孝順,歷代皇帝皆提倡“以孝治天下”,這一幕倒是挺為乾興帝加分的。

今日太後是主角,坐在主位上,乾興帝和皇後一左一右坐在她的兩側,長公主被安排在略微靠下的地方,再下面才是衆大臣及其家眷。

衆大臣中為首的自然是左相,今日也是沈世倫第一

次見左相,雖發鬓已有白發,但精神抖擻,看起來身體不錯,接受了這麽多次打擊,還能如此,真不愧是左相,心理素質就是厲害。

左相那一桌一共有四個人,除了左相夫人和趙志誠,還有一個氣質文雅的青年,想來他便是左相長子趙志新,據說此人不被左相所喜,明明學問極好,卻不入仕途,只喜歡舞文弄墨。

如今一看,嗯,氣質很幹淨,比趙志誠強多了。

沈世倫對趙志誠的不滿從未消失過,此人一點也不知道收斂,一直盯着長公主,讓他恨不得将其一雙眼睛挖下來。

衆人皆落座,乾興帝舉起酒杯,不複在朝堂上的嚴肅,溫和道:“今日借着為母後接風,朕敬衆愛卿一杯,朕能有衆愛卿相助,實乃一大興事。”

衆大臣聞言,皆起身,誠惶誠恐道:“皇上過獎,臣等萬萬不敢當。”

乾興帝微笑不語,喝下那杯酒,衆大臣只得跟着喝。

随着乾興帝這一句話,接風宴才是正式開始,中央的臺子上已經有歌舞表演,表演者皆是穿着暴露的西域女子,帶着面紗,露着肚臍。

在前世,這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穿着,在現在卻是有些暴露,長公主一看到那些人的穿着便扭頭看向沈世倫,沈世倫本來還想欣賞一下古代的歌舞,察覺到長公主的眼神,頓時身體一凜,低頭嘀咕道:“嗯,不愧是禦酒,真好喝。”

長公主見此,滿意地勾勾唇,沈世倫悄悄松了口氣,又喝了一口禦酒。

說起禦酒,釀酒大會已經定在下個月重新舉行,托長公主的福,聚德樓現在特別紅火,對于釀酒大會的結果,沈世倫倒是不那麽在意了。

一曲歌舞結束,沈世倫擡頭,便看到趙志誠還是看向這邊,眉頭緊皺,“看來左相并不會教兒子,連禮義廉恥都不懂。”

沈世倫的話音不高,再加上離得遠,趙志誠并未聽見,但長公主卻是聽得清楚,自是知道沈世倫是在對趙志誠不滿,主動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柔聲道:“不想幹的人,莫要理會他。”

沈世倫沉着臉,執拗道:“可我就是不喜歡他看殿下。”

趙志誠口口聲聲說愛慕長公主,可他除了給長公主添麻煩,毀壞她的清譽,一點忙都幫不上,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提“愛慕”二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4-1023:35:28~2020-04-1122:09: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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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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