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受罰
第7章 受罰
佟佳氏叫寧氏給大格格做貼身的小衫?
多爾衮心中微動,大格格的小衫,不都一向是針線房做的嗎?
前兒出了大阿哥水痘子的事情,佟佳氏還私底下和他說,想以後大阿哥和大格格的貼身衣裳都她們自己做,多爾衮不願佟佳氏費神,沒應她這個事。
怎麽把寧氏又牽扯進來了?
“福晉賞給奴才的衣料,也是奴才想了法子,請趙嬷嬷出府去問了家裏的繡娘才補好的。奴才哪能有這樣的手藝呢?”
寧翹将事情原原本本照實說了,“趙嬷嬷與奴才家裏的繡娘交好,說是跟着學了好多花樣子,奴才是半點不懂這個的。在家裏的時候就沒學過,主子爺就別往奴才臉上貼金了。”
“奴才年紀小,家裏人寵着奴才,壓根沒拿過針線呢。”
容貌姣好的小姑娘口齒伶俐,神情嬌憨,一字字一句句說的,卻是自個兒的短處,還半點不居功,不會針線,好似說的是什麽值得驕傲得意的優點似的。
那一臉的小模樣,看的多爾衮想笑,這小丫頭還挺有意思的。
寧國光他知道。鑲白旗底下的那些個小佐領,多爾衮都是記得名字的。
對于寧氏的阿瑪,多爾衮是很有些印象的。五大三粗的漢子,打起仗來不要命的往前拼殺,沒想到在家裏,把女兒寵成這個樣子了。
旗下的姑娘當然不必拿針線,可總有些人還是會訓導一下的。沒想到寧國光家裏養着繡娘,還是把女兒養的這麽嬌。
多爾衮道:“那衣料要是補不好,你怎麽辦呢?”
寧翹猶猶豫豫地道:“奴才,拿銀子出去采買?”
多爾衮笑起來:“那是南邊貢上來的衣料,你能上哪去買?”
這小丫頭還挺聰明的,知道拿銀子疏通針線房的人,又叫她趕上了,家裏養着個能幹的繡娘。若是沒這麽巧,看她到時候在家宴上穿什麽。
多爾衮一笑,寧翹就不怕了。
她心裏松了一口氣,她沒趁機在多爾衮跟前說福晉和佟佳氏的不好,只照實提了提這事和處境,也是在多爾衮跟前報備一二,免得再有人拿這話出來挖坑給她。
寧翹也想過了,福晉有蒙古的倚仗,佟佳氏有孩子和家世倚仗,她家裏還幫不上這麽大的忙,她又是剛進府的,在多爾衮面前還得小心翼翼的伺候。
有一顆赤子之心,總比滿腹心計要好得多。
從一開始就是真的,這往後才能走得下去。
想通了這個,她也就沒那麽緊張了。
“奴才進府的時候只帶了些銀兩,都用出去這麽些了,阿瑪跟奴才說的,拿着銀子能傍身的。主子爺說沒地兒采買去,那奴才就真的沒有辦法啦。”
小丫頭聲音軟軟的,嬌嬌的抱怨,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惹得多爾衮越發笑起來。
這丫頭,有趣。
寧國光也挺有趣的,教女兒帶銀子進府來傍身,怎麽,是嫌他睿王府護不住他的寶貝女兒了?
“過來。”多爾衮瞧的意動,叫寧翹。
摟住乖乖走過來的小丫頭,扣着柔軟的腰肢兒把人抱到床帳裏去。
落下的床帳裏,有男人的深沉笑聲:“下回再有,本王賜你就是了。這也值得如此苦惱。”
“只要,你叫本王高高興興的。”
穿着衣裳的時候,就已經很惹眼了。
沒想到撂下衣裳看見的,更叫多爾衮驚喜。
小姑娘嫩得很,多爾衮這麽些日子沒有,在小姑娘身上就多了些,一晚上叫了三回水,幾乎是天要亮的時候才歇下了。
寧翹身上又酸又軟的,可她倒是瞧出來了,多爾衮是高興得很。
多爾衮這會兒還很年輕的,二十四歲的男人,勇猛異常,這是把力氣都用在她身上了。
感覺沒睡多大一會兒,寧翹就聽見了外頭叫起的聲音。
多爾衮還要去衙門值差,這個時辰起身,一會兒就要出府了。
寧翹撐着起身,拿過多爾衮的衣裳要服侍他穿,多爾衮瞧了她一眼,烏發雪膚的,攏着一身的痕跡,自個兒還來不及收拾呢,就來服侍他。
寝衣底下一雙長腿似乎都有些站不住了,倒叫多爾衮想起昨夜在床帳裏那嬌滴滴又不甚莊重的模樣來。
多爾衮自己拿了衣裳,把小丫頭抱回去了,把她摁在床帳裏:“乖,你再睡一會兒。本王自己來。”
在府裏叫人服侍慣了。在外頭行軍打仗沒人跟着,還不是自己穿衣卸甲的,他有時候也可以不用太講究這些。
跟在多爾衮身邊的太監周得勝在屏風外頭聽見了,心裏驚訝不已。
什麽時候主子爺這樣過啊。
這才歇了一晚上呢。主子爺就這般憐惜寧侍妾了?
便是府裏的福晉側福晉的,但凡主子爺歇在府裏,哪一回不是起來小心服侍的?
主子爺在外頭不講究這個,在府裏這是規矩,哪有人不遵規矩的?叫你躺回去你還真躺回去了?
對于寧翹的聽話,多爾衮倒是很滿意的。
他想起從前福晉。福晉是最重規矩禮數的,叫她歇着是萬萬不肯的。還要同他辯幾句。
佟佳氏也是。叫她歇着也不肯,定要服侍他妥當了才肯收拾自己。
哪有眼前的這個小丫頭乖呢?
瞧她躺在被褥裏,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裏頭跟有小鈎子似的,看的多爾衮莫名心軟,便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本王走了。”
“恭送主子爺。”
瞧,聲音也軟軟的,很好聽。
多爾衮撚了撚袖口的刺繡,含着一絲淺笑往前院去了。早膳就在前院用了,也不必在別處去用了。
差不多到了時辰,寧翹就起身了。
要去正院給福晉請安,她總是不能耽誤正事的。
尤其是今天與從前不同。她已承寵,而且昨夜多爾衮來的并不尋常。
從正院出來,是福晉做好了準備的。但多爾衮從東院出來後徑直來了她這裏,以佟佳氏的性子,怕是更深恨她了。
今日去正院,必受佟佳氏的刁難。
寧翹心裏這樣想着,卻沒想到出門之後,還沒到正院呢,就在小花園裏見到了佟佳氏。
佟佳氏盛裝打扮,那一頭珠玉點翠襯托着她這個側福晉十分之華麗。
寧翹上前,給佟佳氏請安:“奴才見過側福晉。側福晉萬福。”
看佟佳氏的陣仗,應該是特意在這裏堵她的。都沒打算去正院。
佟佳氏看着寧翹粉嫩紅潤的臉蛋,想起昨夜聽見主子爺歇在了邀月堂的消息,心中便是惱怒:“寧侍妾倒是很準時啊。”
寧翹道:“奴才要去給福晉請安,不敢延誤了時辰。”
佟佳氏沒叫起,寧翹就只能一直蹲身福禮。往常也就罷了,昨兒鬧了一夜,這腿就有點受不住了。
佟佳氏就跟沒看見似的,面露譏諷:“你還真是福晉養的一條好狗啊。”
“你進來說話。”佟佳氏坐在亭子裏,居高臨下地叫寧翹。
寧翹卻遲遲不動。
佟佳氏身邊人多,她身邊只帶了一個煙雨。
往日在小花園裏忙碌的奴才們一個都不見了,就只有她們。
這亭子要上了臺階才能進去,裏頭人多,如今也不甚寬敞了。
她要是再進去了,難免顯得擁擠。
寧翹盯着佟佳氏已經隆起的肚子,這要是有什麽碰撞發生意外,佟佳氏腹中的孩子若是出了什麽事,那不就賴在她頭上了麽?
前頭已經有了大阿哥水痘子的事,查到一個奶娘就戛然而止了,什麽都查不出來,寧翹這時候哪敢進去啊。
“怎麽?我叫不動你了?”佟佳氏不耐煩了,惡狠狠的瞪着寧翹。
寧翹道:“側福晉恕罪。側福晉有話,就與奴才在這裏說吧。”
“側福晉身懷有孕,奴才粗苯,怕傷了側福晉,不敢到側福晉身邊侍奉。”
佟佳氏站起來,扶着永平的手走過來,眼見着寧翹往後退了好幾步,退下臺階後,又謹慎的站在底下福身。
佟佳氏笑了:“你粗苯,這府上就沒有伶俐人了吧?你怕我刁難你啊?”
“我是側福晉,你不過區區一個侍妾,承寵了又如何,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嗎?你既然這麽守禮,那就這麽站着吧,等日頭落下去,站夠了,再許你回去。”
“是。奴才遵命。”望着佟佳氏揚長而去的身影,寧翹心裏嘆氣,這個請安,她怕是去不成了。
佟佳氏的坑,她縱然不跳,可身份上地位上差距還是太大了。
側福晉罰侍妾,天經地義,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要是站着跪着,或者還能好受些,有個受力的地方。
可偏偏就是這個蹲身福禮,這樣一直穿着花盆底行禮,對腿和體力真的是巨大的考驗。
尋常也就罷了,偏偏寧翹昨夜才承寵過,又沒有休息的太好。
六月的盛京沒有那麽熱,可日頭底下站了大半個時辰,額上就見汗了。
寧翹也有些站不住了。
要說起來,這會兒王公之家也沒有漢家的繡鞋穿,府裏伺候男主子的女人們,都是穿着花盆底的,寧翹這個侍妾也不例外,這就老遭罪了。
煙雨在旁邊跪着,人都急哭了:“姑娘,福晉怎麽還不來救姑娘呢?”
佟佳氏走後,小花園裏的奴才們都悄無聲息的回來了。一邊幹活,一邊圍觀寧翹受罰。
轉瞬一股風就傳遍了府裏。昨夜才承寵的寧侍妾叫側福晉罰了。
煙雨就不信正院那邊還沒有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