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038章 第 38 章
關于“如果宋城沒救公主”的話題結束後, 到了暫住的小洋房門口,江西糖突然想起了之前壓在心底沒問的疑惑。
為什麽Daddy一定要先放完風筝再去看宋城?
元歸雲一邊單手打開門,一邊問:“公主覺得,陳鋒在烈火小隊的地位如何?他是在頂層, 高層, 中層, 還是在底層?”
江西糖回想剛才在烈火小隊基地發生的一切:副隊長把陳鋒當兒子,犯了錯會拿掃把抽他;其他隊員也自稱是陳鋒的哥哥姐姐們,抓住陳鋒四肢往樓上擡的時候, 動作麻利絲毫不遲疑;最後陳鋒本人,就算被Daddy打斷了腿也只是默默流淚,可一回到烈火小隊,剛被說兩句, 就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就跟在家長面前受不了一點委屈的小孩那樣, 哭的特別慘。
“他在底層。”分析完,江西糖給出了答案。
因為是新手上路, 江西糖思考問題的時間,幾乎是元歸雲的四五倍。
“對,宋城身為烈火小隊的隊長, 是頂層。副隊長呢?在宋城之下,算高層。其他隊員是中層,用副隊長剛才說過的話,年紀小性子急,說話總是不過腦子, 習慣性被打斷腿的陳鋒,屬于最底層。”
元歸雲簡單地用分層的描述, 好生動形象地讓公主能理解烈火小隊的權力構建體系。
“如果頂層的宋城命懸一線,随時可能死亡,就算他沒有提出要見公主的遺願,其他成員為了能讓他安心離開,最應該派誰來請公主呢?會是陳鋒嗎?”
江西糖跟着元歸雲的思緒走,腦海裏漸漸浮現出了一個人,語氣有些遲疑:“最應該派來的人是……副隊長”
元歸雲說:“副隊長是首選,次等選擇是派一位能說會道的女性隊員,但派陳鋒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陳鋒過來,他一定是誤解了什麽,或者沒得到全部的消息。”
陳鋒過來說宋城死了,聽到元歸雲耳中,就是他得到了錯誤的消息,一個人瞞着其他成員偷跑了過來。
宋城有可能是受傷了,但絕對不會是即将要死的狀态。因為陳鋒一開始本身的出現,就已經能說明很多事情了。
元歸雲推開了卧室的門,彎腰将公主放在了床上。
江西糖先是恍然大悟,随後又有點小小的懊惱:“……原來是這樣啊。我當時聽到他說宋城不行了,腦袋就懵掉了,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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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陳鋒又忽然吼他,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公主今天已經很棒了。”
元歸雲開了床前的燈,低沉的聲音糅合進了溫柔的光暈中:“就留個可以更棒的機會,給明天,嗯?”
江西糖順着元歸雲的話,一想還有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立即不惆悵了。
他在床上翻滾了半圈,雙腿微微晃動,伸出嫩白的手在床上摸了一圈,沒摸到想要的東西,便扭頭問道:“Daddy,你有沒有看見我的學習機啊?我記得我放在床上了,可是床上沒有。”
“公主忘記了?下午找我要放煙花技巧的時候,順手把學習機放客廳的沙發上了。等一下,我去拿。”
也許人都會真香,一開始江西糖還覺得這個學習機是小朋友玩的,結果現在自己徹底玩上瘾了。
他通過了找水果動物,找動物的階段,已經開始玩連連看的炸彈版本。
看似普通的水果蔬菜,其實藏着一對炸彈。如果能把炸彈留在最後一個對配對,就能通關。
元歸雲去了客廳,回來将學習機遞給了公主。
他聽着公主微微彎着天真的藍眸,一邊說謝謝一邊對自己笑,也微微勾了唇。
今天公主不會難以入睡了。
他想,真正不立即去看宋城的原因,沒必要現在告訴公主。因為除了驚擾公主外,暫時也不會有其他意義了。
*
因為已經快一點了,江西糖只是玩了幾局連連看,失敗後就閉上眼睛睡覺了。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他入睡的特別快,結果卻做了一個噩夢。
宋城的事情還是影響到了江西糖,于是,他做夢夢到了剛進考場的那天。
他因為恐懼拼命地拍打車窗,車窗外的宋城,卻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神色沒有半分溫柔的轉身離開,對他的求助視若無睹。
再然後,又來了陳鋒,他先是羞澀的紅着臉表示要幫他開門,卻在手即将要觸碰到車門的一瞬間,變了臉,用充滿惡意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後,五指飛舞地指着他的臉說話。
他聽不清他具體說了一些什麽話,但能從他臉上的表情看出來,不會是什麽好話。
經過這兩人後,夢中的江西糖哭的眼睛都紅了。當窗外再也不經過人,當他的眼淚就要流幹的時候,隐隐約約間,他似乎聽見了Daddy的聲音,這讓他停止了哭泣,開始去觀察周圍的環境。最終他環視了車內一圈,用副駕駛前方的小錘子,砸爛了車窗,爬了出來。
随後噩夢的高潮來了,他剛爬到一半,累得氣喘籲籲,正低着頭,忽然看見一雙大長腿出現在自己眼前。
夢中的江西糖以為是Daddy來了,驚喜地叫了一聲,剛擡起頭的瞬間,一張冰涼的手帕卻貼在了他的臉頰上,拿着手帕的主人細心的擦掉了他臉上的污漬。
“寶寶。”
那人用江西糖熟悉又陌生的清冷如雪的聲音問:“怎麽不敢看我?”
江西糖顫抖着眼睫擡眸望去,看到的卻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噩夢沒有再繼續,因為江西糖已經被吓醒,漂亮的臉蛋煞白,胸口在急促的呼吸。
醒來後,江西糖越是回想那個沒有五官卻有着霍從聲音的存在,呼吸急促、顫抖的也就更厲害,莫名的惶恐将他死死的罩住了。
直到江西糖聽見了Daddy的聲音,他才從噩夢的世界緩過來。
“公主,怎麽醒了?”
元歸雲第一時間就發現情況,他灰眸垂着望着公主蒼白的臉,伸手剝開了公主額頭被汗水打濕了的發絲,低聲問:“是做噩夢了嗎?”
“……”
江西糖暫時說不出話來,只能用肢體語言回答,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
元歸雲沒問公主做了什麽噩夢,而是語氣平靜地開啓了另一個話題,像是再講科普故事:“嗯……公主知道人為什麽會做噩夢嗎?”
江西糖哪裏去了解過這個?他搖了搖頭。
“公主做噩夢的原因,是因為你的大腦在欺負你。”元歸雲說。
這個解釋把江西糖聽懵了:“……我的大腦……欺負我?”
元歸雲緩緩道來:“我曾經遇見一個被自己大腦欺負慘了的人,公主想聽聽他的故事嗎?他跟公主不一樣,他經常性的做噩夢。”
江西糖已經被吊起了好奇心,就像他想聽副隊長講下去一樣,他現在也想聽元歸雲把故事講完。
“想知道……”
“那我就說。”
事情有些久遠了,元歸雲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這個男人,名叫雷滅。他從有記憶起,便一直做同一個噩夢,夢中有一個看不清正臉的黃衣女孩,一直在陪他玩,每次他想要看到這個女孩的正臉,結果都是無疾而終。然而,讓雷滅更在意的一點是,這個噩夢最恐怖地方并不是重複地做,而是當他一點一點長大後,夢中的黃衣女孩也在跟着長大。”
元歸雲:“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這個噩夢中的黃衣女孩已經逐漸成了他的心魔,他的執念。他不再害怕這個噩夢,開始認為,這個黃衣女孩一定是他命中注定的戀人,現在就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正在等着他。于是,他準備成年後,立即去找黃衣女孩,結果等他成年了,家裏卻給他談了一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妻,公主猜猜看,他接下來選擇了怎麽做?”
江西糖此時已經聽入迷了,忘記了自己做噩夢的事情。
他想了想:“他去找他的黃衣女孩了?”
“公主猜的很準。”元歸雲說。
江西糖認真地說:“Daddy我不是瞎猜的,因為你最開始說了,他被大腦欺負狠了,如果這個時候他放棄了黃衣女孩,就不會到欺負狠了的程度吧……然後呢?他去找黃衣女孩找到了嗎?”
“找到了。”元歸雲繼續說:“為了黃衣女孩,他從家裏逃了出來,準備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她。就這樣找了十年之後,他終于在噩夢中看到了黃衣女孩的臉,雷滅先是欣喜若狂,可随後他竟然發現,那張臉,是十年前家裏為他準備的未婚妻的面孔。”
江西糖聽到這裏瞪圓了藍眸:“原來未婚妻就是他的黃衣女孩?十年前就來到他的身邊,他卻錯過了?”
元歸雲:“雷滅最開始也跟公主這樣想,所以他立即回了家,甚至不顧世俗的眼光,想強行帶着已經已婚生子的前未婚妻離開,被家人攔了下來。之後,他付出了所有能付出的一切,終于跟黃衣女孩在一起了。可是,他自己覺得自己變成悲劇的原因,正是因為跟黃衣女孩成功在一起了……因為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并不愛黃衣女孩,就算他的前半生一直在夢中跟她相遇,但是他現在才發現,他并不愛他。”
“想通了這點後,雷滅再也沒有做過關于黃衣女孩的夢,可事已至此,他決定放棄之前的執念,好好過日子。與此同時,他的妻子原本也以為這是錯過的天定良緣,才會決定跟雷滅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她從雷滅家裏的衣櫃底層——翻出一張破舊的黃色床單,一切才真相大白,妻子選擇了離開他,回歸了最初的家庭。”
“雷滅看見黃色床單的那一瞬間,才明白,自己被他的大腦欺騙了。小時候,他只是看了一眼被風吹動的黃色床單,他的大腦就記住了床單姿态最像人的時候,給他編造了一個黃衣女孩。後來他一直找不到黃衣女孩,大腦又欺負他,随便将前未婚妻的臉,填在了黃衣女孩的臉上,至此,造成了他悲劇的一生。”
聽到最後,江西糖已經目瞪口呆。
黃衣女孩竟然從始至終都不存在?原型只是黃色的床單?
“他的大腦怎麽這樣子?”江西糖都替雷滅感到生氣跟難過了。
“公主,大腦不會跟你講道理,只會随心所欲地欺負你,只要你的思緒能活躍,它就會随意編造夢。”
“可是,不管怎麽編造,夢始終是假的,公主不害怕,大腦就拿你沒辦法,總是欺負不成功,它就會放棄了。”
江西糖好像明白了,他抿着唇,主動跟元歸雲說了自己做噩夢的內容。
此時,他的心情已經從懼怕轉變成了氣呼呼:“所以daddy,只是因為我睡覺前害怕了一下宋城的事情,我的大腦就在夢裏欺負我?我的腦子不是笨嗎?怎麽也會這樣啊?”
“它欺負不了別人,只能欺負公主了,确實很過分。”
江西糖被自己氣到了,然後他氣了一會,藍眸微閃,剛想問自己的大腦編排宋城跟陳鋒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把霍從加進來的時候,思緒忽然被另一件事給拉走了。
“Daddy,你怎麽沒換睡衣,被子也疊的好好的,沒有打開……我好像一睜開眼,就看見了Daddy你在我的床邊?!!”
這幾天,每天都是江西糖先睡晚起,因為夜裏沒有驚醒過,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其實元歸雲一直都沒睡過。
元歸雲沉默了一下,好像在想應該怎麽說。
江西塘見此,一只手直接抓住了他的衣袖,困惑又震驚地問:“Daddy……你不會一直都沒睡吧?”
元歸雲任由公主抓着,低聲解釋道:“公主,我其實并不需要睡覺,每天閉目眼神一會就好了。”
怎麽會有人不需要睡覺啊?
不睡覺身體能撐得過來嗎?
江西糖想到元歸雲不睡隔壁房間,非要打地鋪跟自己睡一間房的理由,眼眶瞬間紅了,自責地問:“Daddy,你是不是因為要24小時的保護我,所以才不敢睡覺?”
“靠近公主是要保護公主,但不睡覺,并不是因為公主,是我自己的原因。”元歸雲說。
江西糖卻不太信這個理由,他認為還是因為自己。
本來他都不贊同讓Daddy打地鋪,覺得太委屈人了。
江西糖一想到元歸雲自從進考場後,沒有睡過一次覺,而自己呢,卻被他照顧的很好,每晚都睡得很香。若不是今天做了噩夢,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發現這件事後,實在憋不住自責的眼淚,掉了下來。
“Daddy,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發現的……”
江西糖下一滴眼淚挂在濃密的睫毛上半落不落時,他忽然用力咬住了唇,些許的疼痛似乎給了他勇氣,下一秒,江西糖直接伸手像抱大型娃娃那樣抱住了元歸雲的手臂。
江西糖的聲音微微顫抖,卻有種脆弱地堅定:“Daddy,我把我的床分給你一半……你上床,跟我一起睡吧……我不介意。我們挨得近一些,這樣Daddy也能在保護我的同時,還能睡覺休息了。”
元歸雲看着公主睫羽顫抖地頻率,知道公主是用了很大的勇氣跟決心,才說出了這句話。
“公主,這是你的床,是屬于你個人的專屬地盤,我不應該侵占。”
“我不介意我自己的地盤被侵占。”
江西糖身體太過嬌小,明明是他抱住元歸雲的胳膊,看起來卻好像整個人挂在他胳膊上一樣。
他紅着眼眶,真誠地說:“我願意被Daddy侵占……我想讓Daddy睡個好覺。”
元歸雲灰眸靜靜地垂下,跟公主剛被眼淚洗過的藍眸對視了一會,用另一只自由的手給公主擦眼淚,微微嘆了口氣:“公主要成哭包了,今天才剛剛開始,已經哭了一次了。”
江西糖倔強地咬唇:“我不是哭包,這是自責的眼淚……Daddy你就上床跟我一起睡吧。”
元歸雲搖頭:“不可以。”
“為什麽?我睡姿很好,也不占地方……我可以只睡一個角落……只要Daddy別把我踢下床……就沒問題。”
江西糖現在只能想到這個辦法讓元歸雲睡覺,所以他就緊緊抓住,說什麽也不願意放手。
元歸雲擡手輕輕拍了拍江西糖的背:“因為公主在害怕,身體一直在顫抖。”
“……”江西糖身體一頓,下一秒垂下了腦袋,語氣悶悶地說:“不是的,我沒有害怕……我只是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但是……但是、是daddy的話就沒問題,我肯定能習慣的!”
元歸雲低聲說:“可我不想公主習慣,公主覺得不喜歡,不舒服,不願意的事情,就不要勉強自己去做。因為一開始就不喜歡,恐懼,那後面所謂的‘習慣’,也不是‘習慣’,是妥協。我不需要公主因為我,因為任何人妥協,公主已經很聰明了,現在能聽明白,對嗎?”
江西糖依舊抱着元歸雲的胳膊不松手,他垂着頭,沒說話,但身體卻不再繼續輕微顫抖了。
元歸雲繼續說:“而且,我也說了,這不是公主的原因,就算跟公主睡一張床,我不睡覺,依舊不睡覺,并不會有所改變。”
“可我……我想讓Daddy睡覺……”
“Daddy,對不起。”
江西糖突然松開了元歸雲的胳膊,像個自閉的貓咪一樣,躲進了被子裏,形成一個鼓包,不願意出來了。
“公主?”
元歸雲伸手就能把公主從被子裏拉出來,但他卻沒有那麽做。
按道理,他這裏才是公主的避風港。
現在公主卻選擇了遠離他,躲進了被子裏,那問題就出現在了他身上。
“公主為什麽要躲起來呢?可以跟Daddy聊一聊嗎?”
元歸雲原本就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在對待公主的時候,他的耐心更是達到了一種非人的恐怖程度。
在試探性的問話沒有得到回複後,元歸雲抽出掌心的金線,想了想,一雙大手有些笨拙勾勒了出了一只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小黃雞。
元歸雲是參照公主喜歡的那條酒店寶寶毛毯上的刺繡小黃雞做的,只不過手藝不好,讓兩只小黃雞長的只是神似而已。
“公主,我放了一只金線做的小黃雞在床邊,什麽時候你想開口聊天,就伸出手把小黃雞拿走,好嗎?”
床上的小鼓包動了動,依舊沒有給出回應。
元歸雲也不說話了,只是耐心的垂眸看着小黃雞。
大約過了四五分鐘,小鼓包再次動了動,然後一只白嫩的手偷偷摸摸試探性地從被子裏伸了出來,然後——抓了個空氣,愣在原地。
元歸雲低聲提醒:“公主,在往右邊一點。再靠前……”
在元歸雲的指導下,那只小白手終于成功抓住了小黃雞,然後下一秒,飛速地縮回了被子。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畫面莫名有點讓元歸雲想笑,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對不起……”
江西糖終于願意說話了,一開口就是悶悶的哭腔,自己罵自己:“我是大壞蛋……白眼狼……我自己都唾棄我自己……”
元歸雲等公主說完,才問:“我怎麽不知道公主突然變成一只壞蛋狼了?”
“……”
江西糖沉默一瞬,握着手裏的小黃雞,終于敢說出來了:“Daddy對我那麽好……我心裏居然還提防Daddy……我太壞了……我的心是黑的嗚嗚嗚嗚嗚……對不起……”
江西糖接受不了自己想讓元歸雲睡好覺而邀請他一起上床睡後,心裏深處卻突然升起的一絲懼怕。
那确實不是不習慣,是他在害怕。
他無法控制地害怕有男人跟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哪怕那個人是Daddy,也不行。
“公主因為這個感覺到自責,自我厭棄,才不想理我嗎?”
江西糖帶着哭音嗯了一聲。
“公主,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對我的提防,也是正常的,這是你對你自己的保護,不會因為我Daddy的身份而有所改變。”
“因為我的身體跟氣息對公主來說,都太過有壓迫力跟侵占性,躺在一張床上,我一定會入侵公主的地盤,公主知道這一點,身體跟內心才會抗拒。”
“公主不是白眼狼,只是在保護自己,預警有可能的壓迫,這很好。”
元歸雲知道自己一直不曾壓迫公主,公主才接受他的安全感。
一旦有壓迫或者侵占的行為,哪怕是公主自己提出來的邀請,他的內心跟身體也會抗拒。
“公主,這是你的床,你能安心在上面入睡,它就是屬于你的地盤。你可以拒絕任何人的進入,這是獨屬于你的權利,沒有人,哪怕是Daddy也并不例外。”
元歸雲最後這句話,終于把江西糖從被子裏哄了出來。
“Daddy……可我真的想把床分享給你……想讓你睡個好覺……我沒說謊……”
江西糖臉蛋被被子捂得通紅,淚眼朦胧,頭發也亂糟糟的像個小乞丐的發型。
但他的雙手在小心翼翼地護着元歸雲給他勾勒的小黃雞,很寶貝的樣子。
“我知道公主沒說謊。”
元歸雲:“只不過是因為公主想對我的好,壓榨了自己的利益,才會出現這樣矛盾的心理。如果公主一定要分給我一半的床,那就等以後,好嗎?也許有一天,公主會真正允許我進入地盤,并不覺得我會有侵占性,讓自己不舒服。”
後面那句話,元歸雲純粹就是哄着公主了。
江西糖被開解了那麽久,總算過了自己心理自厭這一關,情緒逐漸冷靜了下來。
“公主,已經很晚了,睡覺嗎?”
元歸雲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結果還沒完。
“Daddy……既然我不能分你一半的床,那我直接不睡覺好了,你睡。”
元歸雲:???
江西糖将手裏寶貝的小黃雞放回了床邊,抹了抹眼淚,語氣認真地說:“小黃雞會陪着我,如果有危險,我會立即大喊出聲,daddy你就放心睡吧。”
元歸雲不可能睡。
他連“放心”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