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啃個球!

錯覺。絕壁是錯覺!

傅藏舟咬牙——真·咬牙——試圖将癢意“憋”回去。

他是人哎……就算變成鬼,絕不“自甘堕落”,學貓啊狗的磨牙撓爪子。

想着,尖甲無意識地在圓球上抓了幾把。

身心舒暢。

下一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少年,十指不由得僵着了。

若無其事地收起指甲。

傅藏舟握着圓球,試圖感知其內部構造啊蘊含什麽樣的能量等。

遂是訝然。

甫一放出氣息,腦海裏自然有了這個圓球的信息。

其名“丹冥琉珠”。

是馬賽克一族幼崽的“玩具”,用以磨牙與撓爪子的;

其能量平和,有疏導、調節內炁之效,防止幼崽控制不住本能,力量爆發反倒傷了自己。

為什麽這一族叫“馬賽克”呢?

因為獲取到的信息有殘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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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出現馬賽克,“看不清”族群的大名。

傅藏舟默然。

“丹冥琉珠”什麽的聽着不明覺厲,其實就是貓抓板跟咬咬球的合體吧?

有一丢丢失望。

這玩意兒對他沒什麽用……呃,更正。

好像能輔助修行?

撓爪子的時候,丹冥琉珠會散發出一種殊異的“氣”,引導着周身鬼力自發循環,循環的過程中鬼力隐約得以淬煉,變得越發凝練。

頓時不再矜持。

十指尖甲“歡快”地在球面上撓起來。

不知這丹冥琉珠是什麽材質的,能撓碎岩石的指甲,在其上甚至沒法留下一道印痕。

撓了個盡興!

半晌,傅藏舟緩緩舒了口氣。

神清氣爽有沒有!

當然了,頂多就拿這圓球磨一磨爪子。

不對,應該叫輔助修行。

絕對不可能拿牙齒啃它的,他又不是馬賽克族的,更不是幼崽……翻過年就二十啦!

忍不住在圓球上又撓了一小會兒。

才有些戀戀不舍,将丹冥琉珠塞進儲物格。

——是時候跟桢哥他們會合了。

這一趟尋寶之旅,可謂滿載而歸。

主要是,沒耽擱太多時間,不費吹灰之力就收獲了這麽多好東西。

當晚來不及下山,幾人在山洞裏過夜。

傅藏舟喜滋滋地将搜羅的藥材,一樣樣的拿出來“獻寶”。

宿桢見識不凡,跟他詳解着每一種藥材的名稱、功效及價值。

“這些我留着沒用,”很是大方,“送給桢哥您了。”

宿桢表示:“吾以市價收購。”

少年搖搖頭:“不用,之前用了桢哥那麽多寶石……”

何況還有對方給的那些金票。

“不過是些阿堵物,何需推辭?京城居家不易,有些許錢財,也好作打點。”

宿桢語氣平靜:“況這些藥材多有價無市,吾以市價購置已是承了小舟大情。”

“阿堵物”什麽的……傅藏舟聽了覺得囧。

也罷。

這些藥材确實珍貴,白送的話可能讓對方覺得“燙手”。

便不再客氣來客氣去。

安置好紅棺,盤腿坐于其間,取一顆靈石以便及時“充能”。

開始修煉。

丹冥琉珠輕握在雙掌間,掌心隐約吞吐着幽紫的火焰。

是蘊養于氣核的魂火,同樣可被琉珠淬煉。

此回遭遇精靈,雖說有驚無險,到底讓他心生緊迫。

萬一哪天碰上更厲害的家夥……

就算勉強做到自保,可若對方像邪靈一樣為禍作惡,怕是連阻攔的資格都沒有。

既被系統賦予“鬼王”重任,他希望自己終有一天能“名副其實”。

丈餘外,靜坐火堆前守夜的男人,若有所感。

看向紅棺。

少年額前隐約躍動着紅焰,本是蒼白的膚色,此時越發透明了,整個人像随時要消融一般。

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按理說,鬼王形态的少年,是沒有影子的。

就算有影子,也不該是……

圓乎乎的?“圓”得還很标準。

宿桢端詳了半晌。

沉浸在修煉中的人神态平靜,看不出有什麽不妥。

遂收回視線,免得驚擾了對方。

沒過太久,傅藏舟就“醒”了過來。

周身之氣運轉了一個周天。

有了丹冥琉珠和靈石,修煉的效率确實大大提高。

以往運轉鬼力,那不明顯的一點生澀感,幾近察覺不到了。

正待繼續,忽地想起了一件事。

先前任務給的素質點,忘記加上了。

當即喚出系統。

可分配的素質點只有一點,一時有些拿不準,加強哪一個技能。

每一個都實用得很。

很快就不糾結了。因為……

傅藏舟拿出陰陽名冊,驚訝地發現,這個……不知該如何歸類,武器不是武器、防具不算防具的“道具”,竟也可以加點?

詫異過後,是好奇與期待。

果斷将這一點素質點加了上去。

名冊上飛快地閃過一道流光。

下一秒,質樸的黃色封皮,忽然有些許金燦燦的感覺,邊沿忽隐忽現多了一些暗紋。

翻開。幾十個名字,大多是偶遇的孤魂野鬼的。

生年卒月,籍貫死因……

還是這些信息。

加點後也沒什麽變化。

不由得疑惑。

指尖無意識地在書面上輕撫。

撫過某一個老鬼的名字時,原本穩定的心跳,忽是亂了好幾拍。

仿佛被燙到了一般,“吓”得連忙縮回手。

傅藏舟有些驚疑不定。

剛剛……

碰到名冊上人名,竟有一種可以決斷對方生死的錯覺?

頭皮發麻。

一點兒沒有因掌握這樣的“生死大權”而感到興奮。

而是感到了壓力。

非常,有壓力。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能力當與權責匹配。

正所謂“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有些無措,遂聽到系統叮咚,問他“是否綁定陰陽名冊”。

猶豫了一小會兒,憑直覺選擇“是”。

下一刻,面板發生變化:

新技能“生死簿”激活。

這發展出乎了傅藏舟的意料。

愣了一愣。

腦中多出了一些信息,有關陰陽名冊,或者應該說“生死簿”的。

還好還好。

随意決斷生死什麽,果然是錯覺。

心跳平穩了。

傅藏舟暗暗呼了一口氣。

簿冊上的人或鬼,當遵循生死簿的準則,但有違背者,根據其“違法”或“犯罪”的情節輕重,“依律”對其裁決。

“律”是天道定的準則。

持簿人傅藏舟,要做的則是“裁決”。

然,天道自有公斷。

不是他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就像堂倌那次任務一樣。

他所做的,不過是查明“犯罪事實”,确定作惡者。

真正執行裁決的,是生死簿本身——抑或就是天道的規則。

弄明白生死簿的用法,傅藏舟心情是幾分輕松。

這樣挺好。

再遇到上一回那種情況,不必費心費力,強行搞什麽“溯流徂源”。

只需在生死簿上,給“違法/犯罪者”圈名就好了。

輕輕松松。

最重要的是,他不用逮着人讓其留名,才能做裁決。

生死簿可以自主輯錄姓名。

現在是等級太低,功能大多是未激活狀态。

有朝一日加滿了點,權限将徹底解鎖。

屆時便能在真正意義上做到——

掌因果輪回,定陰陽生死。

尚且遙遠得很。

且不提。

生死簿激活後,本來空白第二三頁,驟然多了一些人名。

——如今權限低,不過随機輯錄了百餘人。

便是新奇,傅藏舟興致勃勃地一條一條往下看。

有的是活人,有的名字主人已經死了;

有的成了鬼,有的……魂魄重歸天地。

忽而發現了一個問題,之前沒思考過的。

這個世界,明明存在着魂靈,甚至誕生了山魅精靈……

怎麽,好像沒有輪回?

人死了,執念者成了鬼;

沒執念的,也是有魂魄的。如果有輪回,不過是靈魂洗淨前塵,當投胎轉世才對。

但看這生死簿,絕大部分死去的人,靈魂直接散逸了,與天地之氣融為一體。

轉而想起生死簿都落在自己手上了,傅藏舟不由得默然,一時間腦海裏念頭紛雜。

算了。想多了不過是自尋煩惱。

只要按部就班做任務,将自身等級升上去……相信有一天,能搞清楚所有謎團,包括系統的來歷,與其真正的目的。

想罷,傅藏舟決定不能摸魚了。

他現在的等級還是零蛋呢。

想想可怕的升級考試……修煉!得努力修煉!

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一個人名,本要合上生死簿的動作頓住。

【林墨,男,昱欽州歸縣楊柳坡人士,康安廿一年七月初九亥時出生,崇熙十二年臘月初八酉時死于傷寒。】

這些信息,跟簿冊上其他人的大差不差。

讓傅藏舟留意的是,林墨的名字滲透着些許不詳的血色。

參考其他人名,活着的是黑字,死了的是紅字;

林墨是活人,本來名字該是黑色的,現在卻被血煞之氣籠罩。

說明其人有可能會遇到“非自然死亡”。

即,脫離了生死簿原定的命數。

比如被邪靈害死的那些人,還有被高老四“換命”的堂倌,死時都屬于“非自然”狀況。

傅藏舟轉頭問:“桢哥可知歸縣有個楊柳坡?”

生死簿雖有基本信息,但不提供定位與圖像服務。

林墨長啥樣,楊柳坡在哪裏,一無所知。

然而,既成了生死簿的持簿人兼裁決者,遇到簿冊上人遭遇非自然死亡的危機,若袖手旁觀當作沒看到,也算是玩忽職守吧?

“在歸縣城北郊。”

“咱們回去的時候是不是會路過?”

宿桢颔首肯定。

傅藏舟心裏一松:

正好順路了,情況如果不複雜,也許不會耽誤多少時間。

怕就怕,林墨人不一定在楊柳坡……生死簿上記錄的地名,只是其出生地。

話說回來,人哪怕沒離開,楊柳坡是個鎮子,找一個不認識的人,也有些困難。

輕拍了拍額。

怎麽忘了能幹的“七曜童子”?尤其寶精,堪稱打探消息的小能手。

寶精不負所望。

下山經過楊柳坡,在酒樓用頓午飯的功夫,就把林墨的家庭情況摸清了個大概。

萬幸,對方原本在書院就學,趕上這快過年了,人才回了鎮子。

“林家一直安分守己,鄰裏關系和睦,無特殊之處。”

寶精說:“唯一惹人側目的,是林墨未經過父母,自行娶山長之女為妻,其妻此次一同歸來了,業已得到林家雙親的認同。”

傅藏舟聽罷若有所思。

這個時代,成親大事得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尤其像林墨這樣的讀書人,不管出自真心抑或假意,比一般人更講究規矩。

怎麽會匆忙至此,等不及知會父母,直接在書院裏成了親?

“郎君。”寶精忽是提醒,“胭脂鋪前,那一對男女便是林墨夫妻。”

嗯?

也是巧了。

傅藏舟看向樓下,視角正正好,能将林墨夫妻的正面看得一清二楚。

面相什麽的其實不懂。

但對生機與死氣,格外地敏感……一下子就發現了問題。

林墨本還剩三年的陽壽,如今生機被吞噬,怕是命不久矣。

至于吞噬其生機的人……

目光投向,小鳥依人般偎靠書生身側的女……诶?男的?

不對,不對。

林墨妻的身體确實是女性,可為甚麽身體裏的靈魂有兩個?

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

書上也沒提過,傅藏舟難免有些懵。

下意識地運轉鬼力,雙目流動着血色。

将林墨妻的軀殼與內裏兩個靈魂,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個遍。

發現了蹊跷。

林墨妻的肉身應該是死了,死了甚至不止一個月。

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竟然“保鮮”得跟活人沒兩樣。

然而死就是死了。

在常人看來鮮活的肉身,在傅藏舟眼裏,就是一坨腐肉。

時間每流逝一分,腐爛的程度便加劇了一成。

這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林墨的生機一直“流向”其妻;

按理說,通過某些辦法複活的女子(男子?),汲取生機是為哺育自身,肉身不應當繼續腐爛啊?

糾結不出個所以然。

少年鬼王決定不難為自己的腦瓜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林墨妻抓來審問即是。

心裏一動,拿出生死簿翻了翻。

生死簿有一“定向搜索”的功能。

目力之所及範圍內,不需多餘的信息,只要有人其名字輯錄在簿冊上,便可檢索、匹配到。

解鎖新玩法的傅藏舟,有些貪圖新鮮。

果斷嘗試着“定向搜索”。

這兩天大概運氣旺盛。簿冊百餘個名單裏,當真搜到了林墨妻的信息。

【白氏,女,昱欽州白石山人士,康安廿三年四月初四卯時出生,崇熙九年十一月初十死于意外落水。】

應是肉身的真正主人了。

讓人意外的是,同時檢索到了另一條——

仲修,男,欽州邬縣金屯人士,跟林墨同歲,也是意外死亡,在年初的時候。

肯定是藏在白氏女肉身裏的那個男鬼了。

指尖劃過白氏女與仲修的名字;

流連了片刻,到底沒有動作。

“小舟,”宿桢出聲,“那二人要走了。”

少年回過神,目光再度投向樓下。

轉身離開胭脂鋪的女子,忽而揚起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團扇掩了半張臉;

仍可見,其眉眼彎彎的樣子,笑得很是美好。

那是別人看到的樣子。

傅藏舟木着一張臉。

在他“視野”裏,一個軀殼兩個鬼魂,男的笑、女的哭,男的笑得人渾身發冷,女的邊哭邊瞪着眼,跟誰欠了她錢似的。

簡直是故意挑釁啊!

不能忍。

自然也就不忍了。

避開路人耳目,便是是一個匿形;

不遠不近綴在林墨夫妻身後。

鑒于在柳家鬧出了不大不小的爛攤子讓桢哥收拾,某少年鬼王好是一番反省,這一回有心注意起場合。

旁人看不到他,怕就怕萬一跟男鬼女鬼開怼,對方直接脫離肉身。

屆時,衆目睽睽之下,活生生的一個人瞬間變成一坨腐肉,怕不得吓壞老人小孩!

故而先不輕舉妄動,一路跟蹤,等待良機。

這一等,直接浪費了大半個下午——

不管哪個時空,女人也好,女鬼也罷,逛街的架勢着實瘋狂。

就看着那對夫妻買買買。

不得不說,撇開白氏女(仲修)的真實情況,單看林墨夫妻的相處,真可謂“伉俪情深”。

然而伉俪插了第三人,縱然林墨不知情,說情深什麽的有點可笑。

傅藏舟已經沒心思想有的沒的。

被迫看人逛了一下午的街,實在是不耐煩了。

不得不考慮,到人少的地方,直接迷暈林墨,将白氏女的軀殼連帶兩個鬼一起擄走。

幸而這時,林氏夫婦終于覺得逛夠了,打道回府。

正策劃做壞事的少年,只好擱置了擄人計劃。

跟着去了林家。

林家院子不小,不知是人出門了還是怎麽,空蕩蕩的除了兩個掃地的,看不到幾個人。

林墨總算與其妻子分開,囑咐了幾句,遂離開二人的卧室。

“小郎君都跟蹤了一下午了,還沒看夠?”

說話的是男鬼,用着女子嬌滴滴的嗓音,是說不出的詭異。

沒想太多,傅藏舟果斷便現形了。

對方能發現他,也沒什麽好奇怪的,本就沒怎麽掩飾氣息,何況……

能感覺得到,這個男鬼有些手段。

開門見山——

“仲修,你怎麽在白氏女的肉身裏?”

問話的同時,目光在白氏女的鬼魂上轉悠了一圈。

詭異。兩個鬼擠在一個軀殼裏,竟然不但沒起争執,頗有些和平友好的意味。

仲修掩嘴輕笑,語調輕輕柔柔:“小郎君你猜~”

傅藏舟:“……”

頭皮發麻。

被雷的不輕。

裝作沒聽到,繼續談論正事。

“林墨命不久矣,是你,或者你們倆做了什麽吧?”

藏在男鬼影子的白氏女忽是出了聲:“休得胡說……”

與此同時,仲修同樣開口:“你再猜~”

傅藏舟:“……”

猜你個鬼!

十指尖甲咻地彈出,不管了,先揍一頓再說。

主導着女子肉身的男鬼,像是一點兒也沒覺察到危險。

在少年準備伸爪子的時候,忽而脫起了衣服。

“我得沐浴了,小郎君你……還想繼續看?”

這話問的,好像他是個偷窺狂似的。

仲修呵呵笑道:“我倒是無所謂,就怕柔妹妹會害羞……”

不承想他口裏的“柔妹妹”,即白氏女,外表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說起話來十分直接:“人都死了,還害羞個甚?如今身體是你在用,與小妹無關。”

仲修笑吟吟地聽着白氏女說話,跟得了笑面癱似的。

聽罷,一只手輕撫着“自己”的臉。

嗓音含情:“便是死了,柔妹妹的身體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

話說二位是不是忘了還有個大活人在?

不顧場合就打情罵俏了起來?

傅藏舟一臉冷漠,實際上心裏很抓狂。

面對這般古裏古怪的……兩個鬼,一時根本不知道怎麽辦!

直接開揍吧,人家笑語相迎,态度挺和氣。

當然了,他沒直接動手,真正原因在于……

近距離接觸,直覺兩只鬼似乎沒有什麽不好的心思?

盡管在事實上,林墨的生機是被他們倆,或者其中一個,掠奪得所剩無幾。

——之所以不能确定是哪個,因着兩人的魂魄糾纏得太緊密,很難分辨出氣息。

“沒想到小郎君也是同道中人。”仲修撩完了白氏女,轉頭又跟少年搭話。

傅藏舟一時沒懂什麽意思。

對方接着道:“人家的衣服快脫完了,居然目不轉睛舍不得移開眼……”

傅藏舟沉默了三秒,旋即吐出一句:“不過是一灘腐肉。”

決定不想聽對方瞎胡扯,強行将話題扭轉到正題。

“我再問一聲,你們想做什麽?”

仲修這一回總算正經了一些,反問:“小郎君問這些,又有什麽用?”

少年鬼王也不拐彎抹角:“懲兇除惡罷了。”

聽着有些中二,但系統讓他做的那些任務,目的就是懲兇除惡、維護天道之“律”……吧?

“小郎君真乃義士。”男鬼贊了一聲,随後話鋒一轉,“可我們也不是什麽兇啊惡的吧?”

傅藏舟平靜指出事實:“林墨生機幾無所存。”頓了頓,“或者,你們能告訴我原因?”

哪怕林墨的災殃,不是二鬼害的,也必有一些關聯。

“莫要胡說。”這是白氏女,語氣不太好,“林郎必會長命百歲的。”

仲修沉吟了片刻,忽是一聲輕嘆:“子言兄将命魂分一半給柔妹妹,是他自願所為……小郎君覺得,是我們的錯?”

傅藏舟有些意外。

自願将命魂分人一半,也不是沒有秘術做到;

但若林墨是自願“借命”,生死簿上他的名字絕不會有血煞預警……悖逆生死,天道不一道雷劈死他就算不錯了。

何況,這個“住”在白氏女軀殼裏的仲修,該怎麽解釋?

仲修好像猜到了他的疑問,掩嘴輕笑:“誰讓我舍不得子言兄與柔妹妹……才有這般兩全其美,既能與柔妹妹靈魂交融生死與共,亦可長陪在子言兄身側不離不棄。”

傅藏舟:“……”

怎麽突然間,好像聽不懂昱國官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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