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葛漾漾不知道該怎麽回話,這兩個人第一次見面就針鋒相對,話裏帶刺的很。
旁邊的魏川用筷子撬開了一瓶啤酒,咚一聲,啤酒蓋子掉落在地上,他輕輕的笑了聲,将澄黃色的液體倒滿了塑料杯子。
“喝一個”
陳浪挑了下眉,“行啊。”
葛漾漾不知道怎麽就演變成了兩人對酒的場面,她微皺起眉頭,勸道:“你們少喝點。”
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地上已經散落了一堆的酒瓶,可這兩個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我去結賬了,別喝了。”葛漾漾起身準備去付錢,将這頓莫名其妙的酒局結束。
她剛起身,魏川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轉頭一看,對上了魏川黑沉沉的眸子,他冽唇輕輕笑了一下:“乖你先回去。”
他神色如常,眉頭一絲醉意都沒有。
葛漾漾不放心,怎麽能讓他們兩個人就在這裏喝下去,“不行,我要是走了,你們...”
魏川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有數。”
葛漾漾蹙着眉頭看他,眼裏全是不放心。
這一幕刺痛了旁邊的陳浪,他眸子微紅,不知是被酒精熏紅的還是熬紅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一口幹了一杯,喝完将塑料杯踩在腳底下,搓了把臉。
喑啞道:“漾漾你先回去吧,我們就簡單喝個酒,不做什麽。”
葛漾漾腳步未動,一臉的不相信,這兩人怎麽也不像是簡單喝個酒的樣子,反倒是有一場隐忍不發的風暴一直沒有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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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川起身攬着她的背,帶到了馬路邊上,晚上八點,城市的夜生活剛開始,路上的出租車絡繹不絕。
他伸手攔了一輛,車靠着馬路邊兒停了。
“聽我的,在家等我,保證十二點前就回來了,行不”魏川散着酒味的氣息低哄道。
葛漾漾見這兩人執意要支開自己,便也妥協了,上車前再三警告:“不許喝多,不許耍混,要是你亂來,我就,就不和你結婚了。”
魏川嗯嗯的答應着,把人塞進出租車裏,還不忘在她的額頭上偷香一個:“證都領了,哪是你說不結就不結的,明兒我告訴我丈母娘去。”
葛漾漾睜圓了眼睛瞪他。
魏川笑了笑,沖司機師傅喊道:“師傅,拜托了,把我媳婦兒平平安安送小區樓下去,我這喝了酒開不了車。”
師傅是個長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面相和善,聽了笑呵呵道:“保證送到,放心吧你。”
魏川從褲兜裏摸了一把零錢出來,有幾張皺皺巴巴的,他囫囵的直接全給了師傅:“勞煩了,多的請你抽個煙。”
師傅見他大方,也不含糊:“謝了,兄弟。”
出租車啓動,葛漾漾頭伸出車窗看他,魏川搖笑着搖了搖手,看着出租車的紅色尾燈越來越遠,直到紅綠燈左拐後,消失不見。
轉身的那刻,他臉上的笑意霎時消失不見,眉頭微壓,舌尖在口腔內壁上劃了一下,看見旁邊有家小超市,他單手揣兜,進去了。
陳浪擡眼的時候,就見他兩手拎着袋子,放在桌上的那刻,玻璃瓶撞得叮鈴響,從敞開的袋口看去,裏面全是高度數的白酒。
葛漾漾已經回去了,兩個人也不裝了,魏川用腳尖勾過來了一只塑料凳子,張着大腿坐下後。
也不說話,擰起一瓶白酒就換了最大的塑料杯子,直接倒滿了兩杯。
“能喝麽”
陳浪嗤笑了一聲:“京府的酒桌我一輪輪練下來的。”
魏川:“行,喝倒為止。”說完,他仰頭毫不含糊的幹盡了一杯,辛辣的液體順着喉管流入五髒六腑。
陳浪端起酒杯也幹了滿滿一杯。
昏黃的燈光下,飛蛾繞着燈泡轉,兩個人沉默的喝了數瓶後,酒熱話起,才終于開始了交談。
陳浪将塑料杯捏的咔咔響,他眼裏全是嫉妒和仇視,看着魏川,問他:“你喜歡她嗎為什麽要娶她”
魏川像是聽了個笑話,蔑然一笑:“老子要是不喜歡她,我娶她幹什麽。”
陳浪搖頭,帶着微醺的嗓音低語道:“不,你沒有我喜歡她。”
魏川從兜裏摸了根煙點燃,叼在嘴裏,忒看不起他的口吻笑道:“你喜歡她喜歡你這麽多年不說,現在她結婚了,你知道回來了,感情你他媽的長了嘴啊。”
陳浪憤怒的一把擰起魏川的領口,兩個人扭打了起來,混亂中把燒烤攤的小木桌和塑料凳子弄翻了一地,酒瓶在地上碰撞的清脆響亮。
老板擔心兩人鬧嚴重,連忙來勸。
魏川和陳浪兩人都是要臉面的,自然不會真把人攤子給掀了,兩人各丢了幾張現金,一前一後進了後面黑暗的小巷子裏。
巷子裏那盞接觸不靈的路燈再次亮起來的時候,魏川和陳浪,各自靠在一邊的水泥牆上。
兩人身高相仿,魏川雖說比陳浪身型魁梧一點,但陳浪也不是紙糊的,從青春時期就時不時的跟人交手,身手靈活,總之兩個人都沒讨到什麽便宜。
陳浪剪裁妥帖的襯衣在剛剛厮打中被攥的皺皺巴巴,領口的扣子都不知道去哪兒了,他背貼在牆上,偏頭朝地上啐了一口,混着血絲。
魏川胸口背脊在隐隐作痛,剛剛的那幾拳挺狠的,這小子是恨不得把他捅死在這兒。
魏川低沉笑了下,眉眼低垂從褲兜裏掏出了煙盒,自己叼了一根兒點上後,扔給了對面的人。
“打夠沒,歇會兒,待會兒你想繼續我奉陪。”
京府光鮮亮麗的陳總,此時也撕掉了僞裝,眯着眼睛像是一頭兇狠的頭狼,他熟稔的将香煙夾在修長的手指間,狠狠吸了一口,青煙籠罩着他俊朗的側臉輪廓。
“不僅是打這麽頓就算了,我他媽恨不得捅死你。”
若不是真憤怒到了極致,他不會壓低着嗓音爆了粗口。
魏川叼着煙邪邪笑了,挑釁又得意道:“你捅死老子也沒用,葛漾漾就是我媳婦兒,領了證兒國家那裏過了章程的,就算老子哪天沒了,她也是我老婆,別人都得叫她一聲魏太太。”
話音一落,被刺到最痛處的陳浪就又撲打了過來,兩個大男人在黑暗的角落裏恨不得招招致命。
直到兩個人精疲力盡到了極致,才松開了拉扯,癱倒在地。
如果不是他喜歡葛漾漾,魏川想或許他能和他做一個朋友。
旁邊的那盞路燈滋滋響了兩聲,又不亮了,唯一的亮光沒了,兩個人毫無形象的靠着牆根坐着。
“她提起過你,我也以為你心裏沒她。”魏川道,他曾經也以為在這段青梅竹馬的時光裏,葛漾漾一直是單相思而已後來李霆的話讓他渾身警惕,可他自私的隐瞞了葛漾漾。
直到今天,這個叫陳浪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那一刻,雄性的占有欲蔓延了他全身,他能第一時間嗅到他對自己伴侶的窺伺和觊觎。
他知道,這麽多年,葛漾漾并不是獨自付出着愛戀,這個男人心裏将她放在了極其重要的位置。
同時他也在無比慶幸,自己早了這麽一步,他不知道這麽多年的兜兜轉轉,為什麽葛漾漾和陳浪兩人之間一直沒有說清楚,浪費了最佳的時機,他只知道,如果陳浪早點回來,先他一步表白,那麽他可能會毫無機會。
過了好一會兒,陳浪才低啞道:“我喜歡她喜歡的要死,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她,我可能不會這麽瞻前顧後。”
魏川吐了口氣,“巧了,我也愛她愛的要死。”
他偏過頭去看陳浪,太黑了,看不清陳浪的表情,但他知道這小子要是有把刀肯定會直接把他捅了。
但他還是很欠揍的問:“你說你早幹嘛去了呢,她現在是我老婆,領了證兒的那種。”
陳浪:“結了婚還可以離婚,別以為結了婚這輩子就跟你綁一塊兒了,我不介意插足他人婚姻。”
魏川哼笑了聲,語氣裏壓的全是狠意,“我也把話撂這兒了,葛漾漾就是我的命,誰動我命,我要誰命。”
陳浪笑了聲,絲毫不怕:“如果是她不要你了呢。”
魏川:“那也是我老婆,領了證的。”說完,他微微動了動身體,肋骨處傳來尖銳的疼痛讓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你說你浪費這麽多年,還指着她一個姑娘等你男人能耗,你讓一個女孩兒陪着你耗有沒有想過周圍有多少人在逼婚,她要背負多大的壓力,還有,她需要你的時候你得保證出現在她身邊,替她扛着事兒,不然你算什麽男人。”
陳浪舔了舔唇角,不屑道:“你懂什麽。”
魏川嗤了一聲,“是,我不懂,老子也懶得懂你,但你要知道,你錯過了,你已經永遠失去葛漾漾了,她現在是我媳婦兒了。”
猛的他還想起網上最近挺流行的一句話,笑了聲:“憑什麽後來者居上,因為你這個前者不争不搶。”
“那就別怪我先下手為強了。”
陳浪也不會就這麽放手,“我一個沒背景沒後臺的,在京府用了這幾年就爬起來,全憑着我想給她最好的生活和物質這個念頭撐過來的,我不會就這麽把她讓了的。”
魏川用手肘撐起身,站起來往巷口走去,沒有回頭,“誰他媽沒苦過,跟你撩句話兒,我在社會上翻騰這麽些年,魚龍混雜的,就差沒給人跪下磕頭了,遇見她以後,我知道老子吃的所有苦都值,就憑老天爺給了我一個葛漾漾,這輩子我就得捧着她。”
說完,魏川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