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Chapter3
Chapter 3
因為天色漸晚,本來空氣的溫度已經逐漸下降,可是不知怎的,室內的溫度又似乎高了起來。
然而易曜又很快放開了顧明宇。似是看出了顧明宇有所顧慮,易曜懶散地窩回了沙發裏并拿起了桌上的一根煙杆。
這是一根細長如蛇的煙杆,其主體乍看上去是黑色的,仔細看又像是墨綠色,不知是用玉石還是用其它什麽制成的,後面的把柄瞧着倒是用黑色的金屬做的,上面刻滿了繁複的花紋。
顧明宇一開始在茶幾上看到它的時候,還以為它是置于桌上的裝飾物,是不知名的從上世紀流傳下來的藝術品。
可此時,易曜卻将這藝術品放在了手上、叼在了嘴裏。或許是顧慮到現場有個“清純男大學生”在,他并沒有将鬥裏的煙絲點上,只是裝模作樣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對顧明宇說道:“小朋友,我不喜歡勉強,你想簽就簽,不想簽就算了。今天下午你做得不錯,我會叫人把錢打到你的賬戶上的。”
那煙鬥裏沒有吐出煙氣,可顧明宇卻仿佛看到從裏面冒出的白色的煙将易曜包裹住了,讓他無法看清易曜現在臉上的神色,使人平生一股探究欲。
這個時候,顧明宇應該直接起身走人,也可以把易曜認錯人的事情告訴他再起身走人。
可他被煙迷了眼,被幻想中二手煙的尼古丁擾亂了神志。
顧明宇遲疑地拿起了手中的筆。
然而就在他打開筆蓋,想要在合同上簽上自己名字的時候,易曜卻突然把手擋在了合同上:“欸等等,你多大了?”
顧明宇一愣,想起自己二十七的“高齡”下意識扯謊道:“大四,才剛二十二。”
易曜這才把手放開,對他說:“你簽吧。”
易曜心想,還好已經大四了,沒有太小。
然而顧明宇誤會了,他冷笑着想易曜果然是喜歡年輕的,天下男人當真都一樣,都喜歡老牛吃嫩草!
呵,男人的劣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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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宇看着合同釋然了,這種喜歡禍禍小年輕的老男人都已經吓跑了一個純情男大學生了,他不收着的話還指不定要接着禍禍哪個失足少年。
這樣想着顧明宇果斷在合同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其筆跡力透紙背!
作為“正義之士”的顧明宇似乎連筆跡都透着一股正氣。
易曜拿到一式兩份的合同時默然了,決定跟他需要顧明宇下這麽大決心嗎?
是他本人的魅力下降了還是錢的魅力下降了?
易曜堅決不承認是他自己的魅力下降了,于是把此歸結于是顧明宇這象牙塔裏的學生還沒完全受到金錢的腐蝕。
一個月五十萬,一年就是六百萬,說好的猶豫一秒都是對錢的不尊重呢?
而且這五十萬可是底薪,見過哪家金主包養金絲雀只給底薪的嗎?
不說別的,就這一日三餐吃穿用行的隐形費用說出來都能吓普通人一跳。作為一個罪惡的資本家,易曜決定就從今天這一頓晚餐開始侵蝕一下顧明宇這祖國未來的棟梁。
于是一個小時後顧明宇和易曜一起坐在了套房的小花園陽臺上,在小提琴的環繞聲中,在服務員的服務下進行着燭光晚餐。
“易總、顧先生,這是米其林三星大廚Herman親手制作的西班牙紅蝦,請慢用。”
顧明宇看着自己盤子裏一條只有自己食指大的蝦靜默了,即便他之前已經見識過了拇指大的前菜。
易曜注意到了顧明宇的态度,他放下刀叉然後用餐巾布輕輕點去嘴上的油脂才詢問道:“怎麽?是這菜不合胃口嗎?”
既然他這麽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顧明宇就不再顧慮地吐槽:“這紅蝦是未成年吧,骨肉分離時它媽媽一定很傷心,為什麽不讓它父母和它一起在我空蕩的肚子裏團聚呢?還有這分子料理做的蝦殼……”
顧明宇為了吐槽得更加精準淺嘗了一口,然後才說道:“嗯,是蝦殼的味道,用分子料理還原食物本味……米其林大廚的追求我不懂。”
也許是因為考慮到就餐氛圍,顧明宇的吐槽聽起來更像是段子,讓易曜忍不住咳了兩聲,笑了起來。
反倒是一旁的服務員暗地裏翻了個白眼暗罵了句“土包子”,不過他面上不顯,還熱情地對顧明宇說道:“顧先生別急,我們為二位精心準備了二十四道菜品,一定不會讓先生肚子空空的。”
這個服務生覺得自己表現得應當很好,然而易曜可是人精,他瞟了一眼服務生後放下了手中的餐巾笑着說:“你叫什麽名字?”
“易總是問我嗎?”服務生受寵若驚地回道,“我叫範志帆。”
“志帆,志在揚帆,好名字。”易曜點點頭,他記得這個服務員似乎是這個分店的經理候選者……可惜易升酒店并不需要這樣會在背地裏瞧不起客人的經理。
因為易曜的不動聲色,範志帆和顧明宇都沒有察覺到易曜真正的想法,範志帆當真以為是他入了易曜的眼,心下欣喜若狂,而顧明宇則不知為何心裏生出了一股不滿,手下的刀叉都用力了三分。
直到易曜開口喚他:“小朋友……”
顧明宇下意識地說:“第一,我不叫小朋友……”
“那叫你大朋友?”
顧明宇:“……”
“好了好了。”易曜低眉淺笑,不再逗他,“叫全名略顯生疏,叫你……明宇可好?”
顧明宇相熟的人當中,十個有八個都是叫他“明宇”,可當這樣一個稱呼從易曜的薄唇中吐出時,他卻覺得怎麽都不自在。
可顧明宇探尋不到這股不自在的來源,只能生硬地吐出兩個字:“随便”。
他自己沒注意到這之後他的耳尖在夜色中悄悄地紅了,對待手下的刀叉都輕柔了不少。
直到就完餐回到房間裏,顧明宇耳尖上的一抹紅才悄然地褪去,然而片刻後,這抹紅色又跟體溫計的水銀柱一樣地迅速攀升着爬上了耳朵。
因為他遲鈍地想到了一個問題——他晚上要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