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Chapter46
Chapter 46
當聽到護士的話時，一瞬間，萬千猜測湧上了顧明宇的心頭。
但他并沒有讓護士看出異樣，而是帶着萬全的心理準備跟着護士來到了林醫生的辦公室。
他到時，發現辦公室裏面竟然不只有林醫生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看上去已經六十多歲的老醫生。
易曜的身體狀況竟然嚴重到需要林醫生和別的醫生一起參與診斷，這個情況讓顧明宇不由心中一跳。
顧明宇深吸一口氣，将自己的所有情緒都藏在了冷靜的外殼之下: “請問是檢查出結果了嗎，林醫生”
他的這句詢問讓辦公室裏面的兩個醫生都露出了糾結得像是便秘一般的神色。
顧明宇外殼下的情緒因此開始翻騰，就像一壺即将燒開的水一樣，只差一點就要掀翻鍋蓋。
可在那個臨界點，兩位醫生思慮再三還是朝顧明宇開口道: “顧先生，接下來我們要說的事情請您做好準備。”
顧明宇在不為人知的地方輕輕攥着自己的衣角道: “我準備好了。”
林醫生和那個老醫生對望了一眼，終于說出了他們那令人匪夷所思的檢查結果: “顧先生，根據醫院的檢查，易總應該是……懷孕了。他肚子裏的異物并不是什麽腫瘤，而是子宮。”
“你說什麽”得知這個消息的顧明宇看上去并沒有多大的反應，狀似理智地反問了一句。
因為顧明宇的性格，他向來情緒越波動越不容易外露，可是這一次顧明宇的“沒有反應”并不是因為他自己的壓抑，而是他已經因着聽到的驚天消息完完全全地楞住了。
“易曜懷孕了”這樣的事情完全超出了顧明宇的想象。即便顧明宇已經受過綠江生子文的洗禮，可是他從來不會将這些和現實聯想在一起，他和易曜親密的時候都不會對易曜說那些騷話。
某種意義上，顧明宇确實一直都很清純，這才能讓易曜完全沒有懷疑過他的年齡問題。
“純情”的顧明宇的三觀崩塌了，過了好幾分鐘，他才緩過神來問兩位醫生: “怎麽可能，你們的檢查真的沒有問題嗎易曜可是徹頭徹尾的男人，他根本沒有可以受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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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就需要張醫生為您解釋了，張醫生是我們醫院的最好的産科醫生，也是國內知名的産科妙手。”林醫生為顧明宇介紹着他身邊的那位老醫生。
張醫生對顧明宇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開口說道: “顧先生，其實我此時內心的震撼不比您少。我當了這麽多年産科醫生不是沒有見過類似的疑難雜症，人體之複雜神奇還不是現代科學可以道盡的，易總的情況明顯是身體裏有女性性器官但發育不完全，我從來沒見過在性器官發育得如此不完全的情況下還能懷孕的案例。”
說着張醫生就拿出了一份體檢報告，最上面放着一張X光片，感光材料上黑白藍的冷色調共同構造了一個奇妙的似乎是人體器官的圖案。
“顧先生，您看，這就是我們掃描到的易總肚子裏的孩子。”張醫生對顧明宇解釋着。
顧明宇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圖片，像是盛着一縷清風一樣，不敢亂動地問道: “您的意思是我和易曜要當爸爸了”
“不。”
一擊重錘把顧明宇打入寒冷的深淵。
張醫生握着錘子不帶感情地告訴了顧明宇—— “易曜懷孕”這件事的真實含義。
“顧先生，很抱歉打破了您的期待。可是我想您需要知道，如果想保下這個孩子需要易總冒多大的風險。易總确實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他的女性性器官發育可以說是十分不健全，我們現在都還沒有發現他是如何輸卵受孕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易總能不能在懷孕期間保證胎兒的營養輸入都是個問題。到了生産時，易總十之八。九只能接受剖腹産，其過程勢必要比普通産婦危險數倍。而且……”
張醫生看着那X光片接着說: “這個胎兒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接連受到了CT等醫學機器的強烈輻射，再加上在母體裏時極有可能營養不。良，氧氣不足，這個孩子就算被生下來了也只會是個畸形兒，或者根本活不長久。這……勢必是一個沒有辦法生下來的孩子。”
聽到醫生的話，即便顧明宇剛剛因為人類基因裏的繁殖本能，還為這個還是胚胎的孩子産生過期待，但此時他滿腦子都只有關易曜的安危。
“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麽做易曜一定不能出事。”
看着顧明宇真摯的眼睛，林醫生意識到自己剛剛可能是有點誤會了顧明宇。林醫生悄悄松口氣後對顧明宇如實相告: “為了易總的安危，我和張醫生在讨論過後都覺得易總應盡快進行流産手術和子宮切除手術。”
“是的。”張醫生肯定了林醫生的說法， “因為母體在懷孕的時候身體會産生相應的激素導致母體情緒不穩，無論是懷孕還是應該進行手術的消息，我們都怕由院方直接告訴易總，易總會無法承受。所以我們想先把這些消息告訴作為易總愛人的顧先生您，讓您可以陪在易總身邊幫他穩定情緒。”
……
當顧明宇回到病房的時候，易曜并不在病床上，而是在衛生間裏幹嘔。
他現在的反應看上去比在飛機上的時候大多了。
顧明宇見之連忙大步趕到易曜的身邊。
從鏡子中可以看到易曜此時的表情非常痛苦，顧明宇心疼之餘，一想到是自己給易曜造成了這種痛苦就想狠狠地甩自己兩巴掌。
不知道過了多久易曜才從這種痛苦之中緩了過來。
他這時候才有閑心注意到顧明宇已經回來了，于是朝顧明宇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現在易曜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絲纖細和脆弱，明明他的身高骨架都還在這裏，但看上去就像是能被風輕而易舉地吹走一樣。
事實上，顧明宇也确實不費吹灰之力地一攔腰就能把這樣的易曜打橫抱起。
當顧明宇抱着易曜回到病床上時，他下意識地護着易曜的肚子。
易曜感受到了顧明宇的小心謹慎，等坐定以後，他毫無征兆地朝顧明宇問道: “明宇，醫生對你說了什麽告訴我吧，你不能瞞着我一輩子不是嗎”
易曜說得對，他的身體具體發生了什麽，顧明宇總要告訴他的。剛剛顧明宇其實也已經做好了要把這件事告訴易曜的準備。
可是在真的要開口的時候，顧明宇卻還是深吸了一口氣。
“易曜，其實你這段時間惡心幹嘔，不是因為什麽胃炎，而是你在孕吐。”顧明宇摸着易曜的肚子說， “你懷孕了，易曜。”
顧明宇不知道他說出這件事以後，易曜到底會是什麽反應，頗有些緊張。
結果在一陣沉默以後，易曜卻是爽朗地笑了，他拍了拍顧明宇的肩膀說: “明宇，你現在竟然還會開這種玩笑了，就這麽想我為你生孩子嗎”
聽到易曜這麽說，顧明宇就只是用自己的眼睛看着他。
他的眼神在告訴易曜——他沒有開玩笑，他說的都是真的。
看着顧明宇的眼睛，易曜啞然，他用着很小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困頓乏力，惡心幹嘔，喜歡吃酸的東西，還有我最近似乎長了點小肚子……這樣看來還真的是懷孕的表現。”
顧明宇怕易曜接着細想，又立刻接着告訴了他手術的事情: “是的，但是你不能生下這個孩子，易曜。你的身體條件根本就無法正常生育，你如果要生下這個孩子風險極大……而且因為各種原因，即便你冒着巨大的風險生下這個孩子，他可能也沒辦法健康地活下來。醫生建議我們盡快接受子宮摘除和流産手術。”
“啊……是嗎”過載的信息量充斥着易曜的大腦，但他竟然還能對顧明宇笑着調侃道， “你這話說得好像是我一定會想生下這個孩子似的，即便我本來是個女性，突然懷孕了也要先考慮要不要流産。至于現在……明宇，現在能讓我一個人靜靜地想想嗎”
聽着易曜的懇求，顧明宇的選擇是默不作聲地像個石像一樣坐在易曜的床邊，瞧着并沒有一絲一毫想讓易曜獨處的跡象。
他這像是茅坑裏的臭石頭的模樣是真的逗笑了易曜: “以前乖得跟什麽似的，結果叫你出去都不聽了，小朋友你是真的學壞了。”
聽着久違的稱呼，顧明宇臉紅地別過臉: “有什麽想法我們一起讨論不是更好嗎我怕你因為孕期激素一個人獨處會胡思亂想。”
易曜還沒有開始接受自己的“孕夫”身份，聽到孕期激素這樣的字眼直接一哽，一時都不知道要說什麽是好。
過了一會兒，他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嘆了一句: “孩子啊……”
雖然剛剛易曜說自己最近長了小肚子，但實際上因為月份尚小，易曜伸手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肚子裏竟然還懷了一個孩子，只能摸到自己的肚子似乎比以前更軟一點。
不過說是孩子，這個時期他肚子裏的本來就是一個還沒有自我意識的肉團，不具有任何人權。在易曜這樣的身體狀況下，與其說這個肉團是個孩子，其實說它是腫瘤可能還更加恰當。
易曜問自己，要把這個肉。球趁早打掉嗎
于情于理，于自己還有這個極有可能殘疾短命的孩子，及時止損似乎是易曜唯一的選擇。
易曜最終開口對顧明宇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盡快安排手術吧。”
“什麽手術”
這個時候易建國竟然剛好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談話，推着輪椅走進了他們的病房。
見到易建國，顧明宇皺着眉頭本能地把易曜護在了身後，并糾結要不要把生孩子的事情告訴易建國。
對于把抱孫子視為人生晚年願望的易建國，當知道易曜懷孕時他會作何反應顧明宇不想測試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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