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不行?

高級陪護病房裏,步時跟步沉說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他應聲:“大哥,你在想什麽?”

步沉收回思緒,擡眸看他一眼:“沒什麽。”

步時皺眉,把剛才的問題抛給他:“你還沒說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步沉淡淡道:“我會跟他談。”

步時:“……”

步時眉頭皺的更緊了:“你跟他談事,為什麽不帶着我?是嫌我不夠穩重,還是怕我跟他打起來?”

在步時的質問聲中,最後步沉只能勉強表了态,願意帶着他一起跟楚厭好好談一談。

不過前提是,他們得先找到機會。

這一夜,步沉跟步時睡得都不怎麽好,他們兩個擔憂着妹妹,又要瞞着家裏,還要再順便解決妹妹的感情問題。

這些事一件一件的壓過來,他們睡得自然不太輕松。

他們沒睡好,楚厭倒是在藥物的作用下,順順利利的睡到了天亮。

次日。

楚厭醒來的時候,步沉跟步時還沒有過來。他先去看了步淺的情況,步淺還是沒醒過來。

在看過了步淺後,楚厭抓緊時間洗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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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漱完,坐到步淺的床旁,沒坐幾分鐘,于勤就拎着早餐,睡眼惺忪的推開了病房的門。

“給你。”

于勤是直接睡在醫院裏的,所以他買的早飯也是在醫院食堂裏順手買的。把早餐遞給楚厭,他說道:“于廖讓我給你帶的。”

于廖了解楚厭對步淺的緊張程度,所以能精準的推測他現在的狀态。

于勤要給步淺做例行檢查,楚厭則是被他趕到了一旁吃早餐。

步時跟步沉也過來了。

楚厭把還沒拆的袋子,遞給他們:“要吃麽?還熱着的。”

于勤眼皮子跳了跳,他提醒道:“我帶的分量多,你們幾個可以一起分一分。”

這是帶給楚厭的早餐,要是楚厭一口沒有吃上,那就是他的失責了。反正食堂的包子很大,而且很結實。

他們幾個分一分,估計也能吃飽。

步時沒接包子,他雖然沒吃早飯,但也不想從楚厭手裏接:“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們。要是餓了,我會自己去買。”

他拒絕的幹脆,楚厭見狀,也沒在硬塞。

食堂的包子又大又結實,而且不知道放了什麽,味道還挺香。包子香氣充斥在房間裏,沒吃早飯的步時,肚子很沒出息的叫了一聲。

叫聲在病房裏還挺清晰。

步時:“……”

艹。

丢人丢大發了。

步沉也看了看步時,淡淡道:“去買份早餐回來,我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再這麽下去,會影響身體。”

步時:“行。”

他不再多留,直接從病房裏走了出去。

一出病房,他就加快了步子,像是恨不得立馬逃離這裏一樣。

到了晌午。

步淺有了點反應,但還是沒有直接睜開眼。

于勤對這種好轉的現象很高興:“照這樣來看,24小時之內,她應該就能順利醒過來。”

“你們幾個不用跟守門神似的,一個個的都杵在這裏。等她醒過來,要是看見你們這樣兒,估計沒病也要被吓出來病了。”

于勤真誠的建議着他們不用守得這麽緊,他們人多,完全可以輪個班,一人看倆小時。

但他真誠的建議,沒有得到采納。

這幾個平時忙的要命的大忙人,這會兒全都把看着步淺,當成了第一要緊的事。他這個外人也不好再多勸。

楚厭一直待在病房裏,幾乎是寸步不離。

而病房裏不缺人,進進出出的人也意味着這裏不是談話的好地方。

因此,步沉跟步時來到現在,都愣是依舊沒找到機會,和楚厭單獨說話。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楚厭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病床上的步淺,習望坐在他身旁,時不時的跟他說兩句悄悄話。

“哎,你這是不是在見家長啊?”

“可我怎麽覺得,你跟淺淺的這兩個家長……氣氛不太對啊。”

楚厭自然知道氣氛不對,要是氣氛對了,他這會兒就不在病房裏,而是在另一張病床上吊着被打斷的腿了。

他可還沒有忘,他跟步淺同居的事情已經被這兩個兄長發現了。

按照正常流程來說,他應該是要挨揍的。

“你想多了,步淺的兩個兄長是很和善的人。”楚厭睜眼說着瞎話,全然無視着步時對他一點都不和善的目光。

他的這句話,不知道有沒有被步時還有步沉聽見。

這倆兄弟可能是礙于有人在,所以要面子,一直沒主動跟他說什麽。

到了傍晚。

步時又去買飯,他在買飯的途中,還接了好幾個電話。

對着電話那頭的人,他語氣如常,笑着道:“您的想象力還挺豐富,不去做編劇真是可惜了。”

“放心吧,我好好的沒什麽事兒,我大哥出差不是很正常麽?他今年本來就比較忙。”

“淺淺啊?淺淺跟我聯系了啊,她昨天跟我說,她手機信號不太好,電也不太夠,經常缺電。”

“行,我會讓她給你打電話的。”

在步時全程慌不亂的聲音中,電話那頭的人終于打消了顧慮。而接完電話的步時,也如釋重負地稍微松了口氣。

他的飯菜還在買回來的途中,病房裏,已經有了新的進展。

步淺的眼睛睜開了一次。

她睜開眼之後,還是跟上回一樣,只叫了一個名字:“楚厭。”

這次她叫楚厭的時候,還是在哭。

步沉看見她這個樣子,立馬跟于勤說明了上次的事,并還具體講了步淺上一次的詳細反應。

“她哭的很厲害,只肯要楚厭,對我們這些家人一個都不認識。還有,她當時的記憶,只停留在了兩年前。”

“于醫生,她還會出現跟上次一樣的症狀嗎?”

如果再來一次失憶,而且還是只記得楚厭,步沉這個親哥性子就算再穩重,估計也要撸一次袖子。

于勤看着睫毛被淚水打濕,還沒有幹涸的步淺,沉思道:“根據我的判斷,她不會再出現二次失憶。”

“她這次的撞擊,我看過了,沒什麽壞的後遺症。”

于勤話雖然這麽說着,但不親自确認一遍,步沉還是覺得心裏沒底兒。他跟于勤都守在病床前,等着步淺繼續給出反應。

在病床的另一側,是單獨站着的楚厭。

楚厭身後靠右的位置,是存在感有些弱的習望。習望有誰想要擠上前,但他看着位置好像不太夠。

步淺的親哥,男朋友,醫生,随時準備着過來的護士……

這張床的四周估計都不夠站的。

習望自覺的讓出了位置,反正只要能看見步淺醒過來,他并不介意自己站在哪兒。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下。

躺在病床上的步淺,像是被圍觀的漂亮娃娃。娃娃被淚水打濕的睫毛,如同蝴蝶展翅一般,再次顫了顫。

這樣輕微的顫抖,卻被四周的人清晰的捕捉到眼底。

楚厭攥緊拳頭,定定的看着步淺,哪怕眼睛澀了都不肯眨一下。

他的腦海裏還在回響着步沉剛才說出來的話,步沉的本意是向醫生介紹着妹妹的情況,而不是對着他彙報什麽。

但楚厭都聽見了。

他在步沉詳細的描述中,似乎看見了當初因為車禍被送到醫院後,剛剛蘇醒的步淺。

步淺哭的很厲害。

她連爸爸媽媽跟哥哥們都不認識了,她蜷縮成一團,哭着問他們要自己……

一想到那個畫面,楚厭的心髒似乎都在抽痛着。

就在楚厭陷在情緒裏差點抽不出身時,顫抖的蝴蝶,終于展開了翅膀。昏迷了一天多的步淺,醒了過來。

她眼睛剛一睜開,就像是生理反射一樣,掉了兩滴淚。

于勤附身,誰問了她幾個問題,問題都是跟她的身體有關,在問過之後,他笑笑,站直了身子。

“身體沒有異樣,你們可以問你們的問題了。”

于勤的話音剛落,向來穩重的步沉,就直接開了口。他面上不顯,但聲音卻透着不輕易聽,聽不出來的緊張。

“淺淺,還認識我嗎?”

因為掉了眼淚,而紅了眼圈的女孩兒,看着他的臉,輕輕點了點頭。

她點完了頭,買晚餐回來的步時,也迫不及待的上前确認:“淺淺,看我,還能不能認出來二哥?”

步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并沒有第一時間點頭。

步時:“……”

步時的心,當時就涼了。

就在他不死心的确認第二遍時,步淺這才沖着他,點了下頭。

認識。

她認識大哥跟二哥。

步沉跟步時見到這種情況,懸起來的心,到此刻才終于放下。

他們兩個是放了心,楚厭還沒有。

楚厭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問,最後,他喉結滾動了下,用着有些啞的語調,學着步沉,問了相同的問題:“淺淺,還認識我麽?”

剛才步沉跟步時問問題的時候,步淺還好好的沒,甚至還像是故意吓唬了一下步時一回。

這會兒對上楚厭,她突然吸了下鼻子,眼淚控制不住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楚厭有些慌。

他彎腰,湊在步淺的面前,擡手給她擦着眼淚:“不要哭,不哭了好不好?我在這裏,我這次在了。”

他是想哄哄步淺的,但步淺聽着他的聲音,卻越哭越兇。

楚厭徹底亂了手腳。

他不知道步淺為什麽哭,也不知道步淺現在對他……是什麽情況?他只是本能的哄着她,想讓她停止哭泣。

步時看着妹妹哭,心疼的不得了。

他直接趕着楚厭:“淺淺,你是不是不想看到他?我們把他趕走好不好?或者我把他揍一頓?”

步時的話一出,步淺哭是不哭了,她眼睛裏都燃起了小火苗,看向步時那雙眼睛,明明白白的寫着兩個字——

不許!

步時:“……”

步時看懂了妹妹眼神的警告。

但他非要故意裝瞎:“淺淺,你這是同意了的意思啊?那行,我把他揍一頓再趕出去。楚厭,這可是我妹妹的吩咐,怨不得我。”

步時說着,就真攥了拳頭。

步淺:“!”

剛醒過來,腦子裏正充斥着一大堆亂七八糟記憶的步淺,被氣到差點再次昏過去。

好在于醫生是個靠譜的,看出她的情緒波動後,立馬出身警告了罪魁禍首:“步先生,病人剛剛醒來,還受不得刺激。您言語上還要多注意一些,要不然,病人再出什麽事,這個後果就要你擔了。”

這次,步沉也看向了步時。

在雙重警告下,步時終于收了神通,安安分分的不再多說話。

妹妹出事的時候,他是恨不得替妹妹承受一切的好哥哥。但妹妹沒事的時候,他又是能分分鐘把妹妹氣死的混蛋哥哥。

沒了步時的攪和,步淺的注意力再一次凝聚到了楚厭的臉上。

她伸出手,想要夠到楚厭的手。

楚厭坐了下來,這樣會更方便讓她握着自己的手。

兩個人的手終于握到了一起,步淺的眼睛又紅了。她像是對着楚厭怎麽看都看不夠似的,不僅手握到了一起,眼睛也像是黏在了楚厭身上。

在要被推去做檢查的時候,她都不肯撒手。仿佛這一撒手,她會跟楚厭訣別似的。

蘇醒之後的檢查,比之前還要更詳細一點。

而這麽詳細的檢查,耗時自然也要長。

幾人轉移到了檢查室外等着,他們幾個雖然這兩天熬了夜,又太操心,導致精神狀态不是太飽滿,但幾人的皮囊太過出挑,即便是這種狀态,也很引人注目。

“楚厭,你就是淺淺以前談過的前男友?”

“嗯。”

他承認完,其實還想補上一句:“現在是現男友。”

但不知怎麽的,最後一句話,他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補出來。

步沉能在人來人往的走廊裏直接問他,估計也是被步淺剛才那麽一哭,給哭的徹底沒了耐性。

他開門見山的問了幾個問題:“為什麽分?”

“現在你們倆還想繼續談麽?”

“你們倆複合的前提,是她失憶了麽?”

步沉的幾個問題,都像是一把尖刀,直直是戳在楚厭的心頭。他沉默了好幾秒,這次一個個的回答道。

“分手原因……很久了,我已經不太清楚了。”

“還想跟她談,我還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

“我們之所以複合,的确是因為她失憶了。”

回答完了最後一個問題後,楚厭知道步沉還想說些什麽。他在步沉開口之前,就低低的作出了回答:“我是很卑鄙,我知道建立在她失憶的基礎上,才能擁有的複合,并不會長久,可我還是拒絕不了她。”

“她如果記起來了一切,我不會死纏爛打,我會離開她。”

步沉沒說話,只注視着他,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同居的時候,做好安全措施了嗎?”

楚厭:“……”

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被女朋友的親哥問出這種問題,楚厭的表情都有那麽一瞬間的僵硬。

他是真沒想到,步沉會這麽直接。

“咳。”

剛才還有些沉重的氛圍,被這個問題給攪散的一幹二淨。楚厭略有些尴尬的,壓低聲音回道:“沒,沒——”

“艹,你連安全措施都沒做?!你是不是想借子上位?!”在旁邊聽着他們談話的步時,被楚厭的回答,刺激到直接繃不住了。

他氣得要命。

楚厭也從他的反應裏,知道他是誤會了什麽。

“你誤會了。”

楚厭語速頭一次放的這麽快:“我的意思是,我們還沒有做那種事情。”

還沒做那種事情,自然用不上什麽措施不措施的。

他這個新回答,讓步時又是一怔:“什麽都沒做,你是不是不——”

後面那個字還沒有說出來,他就反應很快的咽了回去。

作者有話說:

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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