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旗本家·危

第92章 旗本家·危

夜色降臨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真治正常洗漱睡覺,在他關燈的同時,黑暗中,一道隐藏在雨夜中的身影緩緩睜開了雙眼。

和黑麥知會了一聲的0-27并沒有返程去找他,而是今晚打算在房中,重現道脅正彥今天下午的那場關于女鬼的傳聞。

耳邊轟鳴的雷聲和窗外的閃電同時出現,照亮了床鋪上男人的臉,他原本安睡的表情一緊,不耐煩地睜開雙眼,看着窗外還在嘩嘩下着的瓢潑大雨,想着今晚沒有得手,他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困倦之外的惱怒。

他從床上坐起來,晃晃悠悠地朝着窗邊移動,也沒有考慮為什麽窗簾打開了,只是打着哈欠來到窗邊,準備将窗簾拉上。

房間內寂靜無比,只有窗外的雨聲擊打在窗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他眯縫着眼睛将窗簾“嘩”地一聲拉上。

可就在此刻,忽然一陣閃電亮起,照亮了外面漆黑的夜,連同道脅正彥皺眉睜眼的臉龐一起照亮。

“轟——”

一陣驚雷驟然響起,簡直像在人的頭頂炸裂開來的炸彈一般。

道脅正彥猛地一縮,一陣涼風伴随着“嘣”的脆響迎面而來,他一驚,看着不知為何被崩開了的窗戶,茫然的走到跟前,咬牙切齒的準備關上這不斷漏雨的窗戶,內心則是咒罵着酒店的設施太爛。

耳邊原本沉悶的雨聲在窗戶被崩開的一瞬間被放到最大,真實又冰冷的雨點打在道脅正彥的臉上,他忽然僵硬的頓住了。

一股強烈的窺視感在他身後出現。

餘光中,一抹黑白色的身影似乎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又是一陣驚雷,這次的閃電為道脅正彥的餘光照亮了視野。

“!!!”他猛地大喘一口氣,現在連窗戶都顧不得了,驚恐的轉身靠在身後的窗戶邊,顫抖的看着眼前被閃電照亮的房間內,那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白衣身影!!

被吓到失語的他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白色的衣裙帶着褶皺,像是淋濕又幹涸的印記,顯得人像陳舊的玩偶。黑色的長發柔順的垂在臉前,看不清的面龐之外,雙眼冒着黑暗中顯而易見的紅光,□□着雙腳站在他的面前。

黑暗中,女人的身影晦暗不明,只有每次響起恐怖的驚雷前的閃電才能讓道脅正彥能依稀看到她那恐怖的身形。

他顫抖着,完全被吓破了膽,尖叫聲都發不出,只能蜷縮在窗邊雙腿發軟。

“……你很喜歡茶發的女孩子嗎……”機械的非人電音從女人的黑發下傳出來,道脅正彥的身體陡然一僵,他顫抖着跪倒在地,驚惶的搖着頭,臉上滑落的水滴不知是雨水、汗珠,還是他驚恐的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啊啊!我只是、我只是接受不了她甩掉我……我只是虛榮心!我錯了,我真的不該殺人的!我錯……呃咕。”

道脅正彥的哭喊和求饒不停,直到道脅正彥看到她緩緩将手擡起,【插入】了自己的腹腔的那一刻,原本大喊大叫的喉嚨仿佛哽住了一般,只發出了一陣哀鳴。

他那原本因為恐懼凝滞的大腦瞬間活躍了起來,看着女人的手漸漸融入自己的腹腔,好像那裏被開了一道大口子一般。

剎那間,那被自己用刀捅死的女人們的身影一個個浮現在自己面前。

現在他甚至想不起來眼前的女人是黑色的頭發,他只是看着眼前人将手全然伸進了空蕩蕩的腹腔,那一張張死去前痛苦的面孔就出現在他眼前,嘶吼着向他索命。

——!!!

“嗒、嗒”的腳步聲響起,白裙女人腳步輕緩,一步步地朝着眼前的道脅正彥移動。

而道脅正彥眼眶通紅,在渾身都被飛入的雨水打濕的同時,他眼前恍惚着,眼前的一道道虛影占據了他的視野。

他無所知的左右打量着,滿心除了逃跑別無他想。當他看到那扇被震開的窗戶的時候,幾乎被吓到瘋癫的他仿佛重拾了希望,不知哪裏來的力量支撐着他重新站起來了——

然後。

“砰!!”

原本還在緩慢移動着的女人腳步停了下來。

她猛地擡頭,插進腹腔裏的手迅速被拔了出來。

金屬色被膚色覆蓋,她雙手撥開了面前的黑發,露出一張姣好的撲克臉,只是現在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中,不知為何,竟然顯現出了些許疑惑和茫然。

真治操控着0-27快走兩步,來到窗邊,看着那慌不擇路跳了下去的道脅正彥的屍體,眉頭微皺。

為什麽?我還準備了好多啊。

她拍了拍自己的腹腔,想着裏面的道具,不滿地“啧”了一聲,想着很快會吸引到其他人,索性轉身離去了。

房間裏的真治原本安睡的雙眼忽然睜開,他平靜地起身,拿出白天被塞入手裏的那張紙條,按照上面的號碼撥打了電話:

“喂?嗯,是我,道脅正彥已經抓住了。”

“……不用急,他已經死了。”

……

“啊?”

*

雨下到了後半夜,當匆匆趕來的寺林省二,也就是白天給真治紙條提醒的人帶着其他刑警到達時,他們看到的就是站在屍體邊舉着傘一臉平靜的等待着他們的野口真治。

“多謝你了。”寺林省二面色複雜的看着真治平靜的臉,真治盯着那些警察将道脅正彥的遺體帶走,正好聽到了他的聲音,轉頭低頭:

“沒什麽,另外,關于他今晚前,沒得手的一樁犯罪的畫面,我有攝像記錄。”他将懷裏一張薄薄的存儲卡遞給寺林省二,在後者愣神的表情下點了點頭,“還有他臨死前承認罪證的錄音。”

“你、你準備的很齊全啊……”寺林省二讷讷道,這還是他第一次接觸這個在東京有着廣泛傳聞的偵探警察,看着後者靠譜的樣子,他自動地補充了接下來的話:

“所以,道脅正彥就是在你逼、呃,在承認了罪行之後畏罪自殺了,對吧?”

我這樣說對嗎,野口警官?

真治擡了擡眼,驚訝地看着對面的寺林省二,倒不是因為別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如此嚴肅的态度對待,習慣了東京那個整天“野口老弟野口老弟”的目暮警官,真治不由得挺直了腰板:

“我看到的是這樣的,其他關于道脅正彥的信息,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吧?”

這話傳進寺林省二耳中,自然就是“我沒有動手腳,不怕你們調查”的意思了。

寺林省二面色稍緩,點了點頭,和真治鄭重地告別。

次日清晨

聽到道脅正彥不但是昨晚襲擊自己的犯人,而且是那四樁殺人事件的真兇時,驚愕的園子吓得淚花都要迸出來了,挽住了身邊男人的手不願意放開。

真治聽着她堅決地表示以後要小心那種油嘴滑舌的男人的心後,理解地點了點頭。

對啊……哎?不對?……啊對的對的。

看到真治混亂的表情,小蘭無奈的介紹着園子挽着的男人,後者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和昨晚在瓦屋旅館時冷冰冰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好,野口警官,我是京極真。”

“現在是園子的…男朋友。”

真治:……

看着真治俨然要進化成宇宙貓貓的表情,柯南立刻扒住他的手臂,在他耳邊低聲道:“真治你不知道,昨晚園子在瓦屋旅館的時候,本來我和小蘭是過去陪她住的,但是晚上園子起夜的時候因為走廊的衛生間門鎖壞掉了,被困在了裏面,是這個人在屋外陪了她一整夜哦。”

真治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就不能強行開鎖?

似乎從真治的目光看到了他的想法,小蘭無語的看着這個和新一某些時候同等級的大直男,低聲道:“本來園子昨晚就發生了那樣的事,京極是因為不想破門讓園子感到緊張,才會一直在門後的安全距離守護的啦!”

“而且哦,京極其實是之前杯戶高中空手道的主将哦,之前就覺得在哪裏看到過,這麽一看,其實之前在空手道比賽現場的時候就見過了嘛。”小蘭露出一抹笑容,悄悄道:

“京極其實早就發現道脅正彥似乎是個壞蛋,而且在之前我的空手道比賽中,就因為園子對我拼命的加油對她感到傾心了呢~”

真治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還有這種事啊!”

柯南:是啊,還真有正常的男人會喜歡上園子呢——居然還有這種事……

*

事件橫生的假期終于要結束了,真治和幾人告別,而園子和京極真正在親熱階段,繼續他們的游玩。離開的真治則是因為一衆事件錯過了旗本家在小島上的婚宴,好在沒有錯過他們返程的游輪。

作為客人在旗本家包下的豪華游輪上的真治坐在甲板上的椅子,感受着迎面而來的海風,他的內心卻越來越焦躁。

雖然假期結束了,可他的“加班”還沒結束。

琴酒那家夥,得知自己“千裏迢迢”去伊豆就是為了去海邊之後,雖然沒有明說,和身邊的氣壓的确是低了很多,他沒有多廢話,直接甩給了真治一沓資料到郵箱裏。

資料裏的內容,正是他這次乘坐的客輪的主要成員,旗本一家的相關信息。

想着那厚厚的一沓關于這一大家子的信息,真治就覺得頭疼。黑衣組織似乎從來不會覺得自己侵犯了別人的隐私,他只會衡量眼前的這個家族和財團對自己到底有沒有用了。

坐在甲板邊,上船前已經和遇見的幾個旗本家成員打過招呼的真治在裝鴕鳥,将不知道怎麽解決的問題先擱置一邊。

可就在他想要享受片刻海風的安寧的時候,一陣熟悉到讓他想要拔腿就跑的聲音又響起了:

“野口哥哥!”

“哦!是野口警官啊!”

後面開口的人是驚奇的小蘭,至于前者,自然就是惹人煩…哦,過于活潑開朗的柯南了。

和雖然動機不同,但看到真治的确都十分開心的小蘭和柯南不同,那邊悠哉悠哉的毛利小五郎卻是雙手插着口袋,懶散的在後面趕來:

“居然又是你這個小子啊,怎麽到哪裏都能看到你呢?”

“爸爸!不要亂說啦!”小蘭有些忿忿的打斷了毛利一如既往沒情商的話,“旗本家願意讓錯過客輪的我們上他們私人包租下的客輪,我們必須要低調一點才行哦!”

“以我看來,那個小鬼估計也和我們一樣,是錯過了去東京的車才會這樣的吧!”毛利輕哼一聲,在小蘭擔心的視線中坐在了真治旁邊的桌子上。

真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那邊的柯南對視一眼。

怪的是,他只是看了一眼柯南的半月眼,似乎就看出了他對自己說的話。

柯南:又是社長朋友?

真治:……嗯。

面對着柯南犀利的目光,下意識将目光移開的真治反應過來後又理直氣壯的看回去。

喂喂,明明是朋友這樣光明正大的身份,為什麽我要心虛啊!

柯南走到真治身邊的椅子上,微微一跳坐了上去,看着真治一臉無聊的擺弄眼前桌上的水果的動作,側頭好奇的看向那邊站在甲板角落低頭抹淚的女生,湊近真治道:

“真治,你知不知道那個女生……”

“她是旗本夏江,有一個入贅的戀人,但是不被家裏人認可,加上這次她正好和丈夫結婚,可能是回憶起因故去世的父母,正難過着呢。”柯南詢問的話還未說完,這邊的真治就倒背如流的說出了她在那裏抹淚的原因。

柯南訝異的看向真治,居然真的知道?!

對上柯南和小蘭的雙重驚訝表情,真治幹巴巴地笑了笑。看完那沓整理好的資料後,真治有種看了一部又臭又長的豪門倫理劇的感覺,他現在敢打保票,旗本家的這點子破事他比裏面的人還門清。

那邊的0-27回去了之後,也不知道黑麥到底是想了些什麽,對于她被真治帶走後回來就修複好了的事情不聞不問,就像全然沒發生過這件事一般。

在那之後兩人搭檔的任務一如既往,只是不同的事,以往黑麥會因為案件在0-27的暗中搗亂下失敗而煩心,現在的他像是一夜之間看開了一般,也不問,也不說,就那麽一點點将原本積累的厚厚一沓的任務一個個攻克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在那次的突然“短路”之後,黑麥似乎和0-27多出了幾分距離感,可能是他不想和春日輝彥一樣變成一塊烤肉吧。

——不知道這在赤井眼中是同為卧底的心照不宣,真治樂得清閑,也有功夫讀完了這“本”【旗本家創業史】。

“為什麽?”聽到旗本夏江難過的原因的小蘭卻是共情的露出一抹同情的表情,看着夏江暗自神傷的樣子,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

真治平靜地放下手裏快被他看出花來的果盤,回複道:“因為夏江是旗本家長子,一年前因事故去世的旗本将一唯一的女兒,也是最受寵的小孫女,旗本家接下來的財産不出意外的話,最後也會落到她的手上。”

原本還有些不滿的毛利聽到這種讓他感興趣的八卦,卻是湊近了幾分。

“因此,作為備受矚目和寵愛的對象,旗本夏江的愛人如果不是一個事業有成到了一定程度的男人,是怎麽都不會讓她的爺爺,旗本家主滿意的。”真治低聲說出了夏江難過的源頭。

“……原來是這樣,夏江小姐還真是可憐哦。”小蘭眉眼微垂,看着那邊的夏江,似乎想要走過去安慰她。

小蘭過去了,那邊原本在暗自垂淚的夏江看到溫柔的小蘭,下意識的一驚,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卻被小蘭的溫和打動。

看着那邊交談起來的兩人,柯南的目光卻始終落在小蘭的臉上。

直到那個“可惡”的大叔開口,破壞了眼前的氣氛:

“喂喂,真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事業有成的男人?難不成其實你想做夏江小姐的……”

“毛利叔叔在說什麽呢!!”真治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率先不能接受的打斷他的話的人反倒是柯南,他瞪圓了眼睛盯着只是開玩笑的毛利,後者撇了撇嘴,如果小蘭在這裏,想必又要生氣了。

柯南打斷了毛利“肮髒”的念頭,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真治,見他的眼神依舊“清澈”之後,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

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覺得毛利叔叔口中那個狀态的真治會那麽詭異……

就像那天在四井別墅上看到忽然會交際了的真治一樣……啊!一想起來我就渾身難受,像有螞蟻在身上爬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真治再事業有成,現在的他已經有了“社長殺手”這個戲谑的稱號的加持,估計也沒人敢真的将繼承人交給他才是~

柯南斜睨向身邊的真治,想起昨晚在伊豆時,目暮警官看着不省人事的春日輝彥,第一時間問和野口老弟有沒有關系的畫面就好笑。

不過說來也是,最近真治的社長朋友過世的實在是太多了。

柯南晃悠着自己的兩條小短腿,看向身邊那個無所察覺的真治,一如既往的對着他說那句幾乎要變成了他口頭禪的話:

“七子姐姐呢?”

“……”

真治腦袋上飄着一個個滿口“七子姐姐”的小型柯南,他死魚眼盯着眼前似乎懶得掩飾自己對七子的研究的柯南,擡手在他腦袋上拍了拍。

“有時候刨根問底不是什麽好事。”

——“是啊,野口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吧,或許這就是我沒辦法和偵探和平相處的原因!”

忽然,一陣蒼老卻依舊有力的聲音響起。

被戳中了的柯南和毛利不約而同地咬牙切齒看向聲音的來源。

站在那裏的旗本豪藏冷冷的看向眼前的毛利小五郎,沉重的目光從他身上轉移,移到那邊雖然今天有些奇怪,可一開口就說出了讓他很滿意的話語的野口真治,目光稍緩:

“野口小子,你這次沒趕得上我孫女的婚禮,在一會兒的晚餐上,可是要好好賠罪才是!”明明野口真治是客人,可旗本豪藏的話還是帶着命令的語氣。

柯南皺眉。

這種(看不起偵探的)可惡的家夥,野口到底是怎麽認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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