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慶典
第28章 慶典
周圍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
那種溫暖,明快的色彩包裹着他們,所有的喧嚣在這個夜晚裏都化作愉快而不吵雜的背景音樂。有人哼着歌,有人伴着舞,種子破開泥土的聲響,月亮攀出山谷,所有飽滿的顏色都化作流年裏的金輝,它們融化成燦燦的流水,從這個吻中被喚醒,奔湧澎湃地向遠方流走。
他們唇齒相接,又很快分離,潮水一般的歡呼聲又重新把他們包圍,Alpha摟着他的腰,肖彬聽見有人在吹口哨。
他轉頭,看見了一個紅發的Alpha和一個比較嬌小的棕發Omega,原來奧德曼逃課逃學越獄的搭檔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夏琳·薩拉曼加看他看過來,又對他吹了個口哨,被旁邊的Omega捅了一手肘。
紅發Alpha擠過來,很爽朗地叫他肖,旁邊的Omega也小聲叫了他一句“肖先生。”菲爾和那個Omega打招呼,然後和呼吸一樣自然地和夏琳互相損了幾句。
肖彬根本不知道現在這個情況是怎麽回事,菲爾和夏琳帶着他們穿行在觀看游行的人群之間。周圍有各種賣零食的小販,還有冰鎮的檸檬汁,Alpha給他們買了一堆,一群人擠在人群中看熱鬧。
肖彬拿着一盒炸魚丸,那邊的Omega則拿着一盒炸蝦丸,他們的Alpha去參加游行隊伍的游戲了,從目前的形勢來看,肖彬會說他們贏的面很大。
“你要吃一個嗎?”肖彬說。
“!謝、謝謝?”
Omega明顯驚訝到了,小聲回答了一下。
五分鐘之後菲爾抱回了一個巨大的香蕉玩偶,“你的了,”他把那個東西塞到肖彬懷裏,“薩拉曼加和我猜拳輸了。”
“完全不是,”夏琳說,“是他哭着求我我才自願割愛的。”
兩個Alpha又互相踹了對方幾腳,那邊的人突然開始唱歌,原來是一個相當有名的歌星正在飛碟形狀的氣球上高歌一曲。
菲爾拉着肖彬去看,歌星是個美麗的Omega,她可以通過懸浮的臺階下來和大家互動。肖彬被推到了前排,歌星就在他面前走下了透明的臺階,“不要悶悶不樂!親愛的!”她高聲說道,清亮的嗓音幾乎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肖彬過了一會才知道她是在說自己,更多的是在說他面具上的表情。
他有悶悶不樂嗎?
肖彬以前不是很在意這些的,但鬼使神差地,他調節面具,把上面的表情換成了一個微笑的。
他轉過頭來的時候菲爾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親愛的,”太吵了,所以Alpha必須貼近他的耳畔說話,“你現在的心情和你的表情一樣,都好些了嗎?”
肖彬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點了點頭。
後面菲爾帶着他在游行裏玩了兩個小時,他們把能嘗試的活動都嘗試了一遍,不知道在第幾次的時候肖彬發覺自己笑了一下,然後他的笑容就沒有被收住過。
他們在這些活潑的音樂之間穿梭來回,直到手上的東西多到已經抱不住。夏琳早就和他們走散了,肖彬對菲爾喊她們不見了,菲爾說“那難道不是更好!”
這場狂歡持續了很久很久,等到最後一個氣球離開已經十二點之後了。人群陸陸續續鑽入小巷去找他們的飛行器,菲爾拉着肖彬,帶他先坐在一張長椅上休息。
肖彬拿到的紀念品太多了,他不得不送了一些給過往的孩子。最後他就留下了四五件,還有那個巨大的香蕉玩偶。
他的雙手都是汗津津的,直到坐下之後他才發現菲爾一直牽着他的手。他想要像往常一樣甩開,卻又覺得莫名地有些遺憾。
他們的手交握在一起,菲爾看見他望着自己,很親昵地靠上去,用額頭貼了貼他的額頭。
“怎麽了,累了嗎?”
他的Alpha說。
肖彬搖搖頭,他不累,甚至仍然有點亢奮,他剛剛也贏了一個游戲,競争的血液仍在他的身體中鼓動,他很久沒有像今天一樣快活過了。
他不是累,只是疑惑。
“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
一個完全沒有意義的選擇,對于達成目标完全沒有幫助的行為。六皇子可以把他帶出來,卻又只是為了在狂歡節上瘋幾個小時,肖彬不能理解。
“因為我很早就想帶你來了。”
在漸漸歸于寂靜的街道上,在仍舊明亮如白日的燈光下,面具後的Alpha微笑着說。
“在一年前,我是那個在皇室贊助的氣球上的人,”菲爾說,“那年的氣氛也很熱烈,所有人都為我鼓掌,歡呼,等我按下開關撒下一批紀念幣…”
“這是工作,但是我的心情本來也不錯,但是我看下去…那年和今天一樣,四周全部都是成雙成對的Alpha和Omega。”
“我突然的就心情很糟糕,我在想為什麽我的Omega不在這裏?那一刻我從來沒有這麽希望你在我的身邊。”
帝國的六皇子,帝國軍的名譽統帥,菲爾·奧德曼殿下…這個Alpha握緊了肖彬的那只手,将它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我現在明白了,你不會是我的Omega了,但我仍然希望你在我身邊,”他笑了笑,“因為我是個個性很糟糕的人,親愛的,至少今生有一次,在這樣盛大的狂歡當中,我是不孤單的。”
“一次就足夠了,”他說,“理查德,回到聯邦以後,我希望你永遠能如今天一般幸福。”
Alpha一直沒有放開肖彬的手,肖彬能感受到他的面具下微微的顫動。他大概是流眼淚了的,肖彬想,我知道他并不希望我走,但我不知道這樣的一個Alpha也會覺得孤獨。
所以我到底是誰呢?我的存在,到底是因為我是Omega才有價值,還是因為我是我呢?
肖彬不知道,也還沒能想得明白。很可惜,隔着那副面具,他也沒辦法為他的Alpha擦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