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庭

第29章 出庭

比起在狂歡會場的真情告白，等到兩個人上了飛行器，反倒默默無言了起來。

菲爾摘下了面具，看起來似乎也沒有流過什麽眼淚。肖彬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哭了，還是慶幸他并沒有哭，這樣他的離開還順理成章些。

六皇子把聯邦間諜送回自己家，像偷情一樣護着他爬窗戶進了房間，又把飛船開走了。肖彬累了，躺在床上倒頭就睡，當晚菲爾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并沒有回來睡覺。

肖彬沒來得及把這一切想明白，出庭的日期就到了。

肖彬真的覺得自己的時間有些錯亂，在出庭前的一天時他一直以為時間定的是後天，結果幾乎是沒辦法預料的，早上他本來只是下去吃個早餐，就被來押送的人員帶走了。

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穿的衣服也很随便。等到了地方他看見西裝革履的六皇子站在那等他，他又瞬間因為六皇子不提前提醒他而開始生氣。

菲爾不知道他這麽想，反而伸手去要把他從飛行器上扶下來。肖彬忽視了那只手，自己跳了下來。

菲爾的手頓了一下，很自然地伸過去攬他的腰。肖彬剛要掙脫，就聽見六皇子在他耳邊輕聲求他。

“親愛的，配合我一下好嗎？求你了。”

他聽起來幾乎是在哀求了，肖彬愣了一下，沒有反抗。

他們兩個就這樣親密無間地走進議院。肖彬被帶去了臺上最下一層囚犯等特殊身份的旁觀席，菲爾則是來到了臺右側更高些的皇室專屬席位。

肖彬不知道該看什麽地方，他的眼睛掃過很多人，他們之中的一大部分他甚至都認識，恍惚間他竟然回到了自己被逮捕的那個宴會上。所有人圍繞着他，那麽多雙眼睛，盯着一個間諜的慘敗。

他突然沒有由來地感到緊張。

他的眼神最終還是停在了六皇子的身上，那個時候他才發現六皇子其實一直在看着他，接住了他的眼神之後對他笑了笑。

按照禮貌而言，他應該笑回去的。肖彬覺得自己的社交技能退化了，也有可能因為對方是自己的Alpha，并且昨天還沒有提醒自己今天要出庭，導致自己穿着運動服過來的，所以他心情有些不爽，直接偏過了頭去。

很快，衆人陸續落座，一場聽證會正式開始。

前面的內容是肖彬很熟悉的流程，他之前的工作就是研讀這些時刻，收獲那些代表着帝國高層動向的隐秘信息。從前面的高層發言來看，這一次帝國或許真的有些吃癟，他們甚至不敢直接點出利益最相關的那個俘虜是誰，而只是把肖彬夾在其他人之間陰陽怪氣了一番。

這次聯邦出手果然是雷霆萬鈞，肖彬的zz嗅覺非常靈敏，聯邦有人需要接英雄回家的這個大功勳，現在氛圍炒起來了，如果這件事不了了之，反而可能會起到反作用，所以對面正在加快速度推進，也有種騎虎難下之勢。

相比而來，帝國這邊實際上除了為了保住六皇子聲譽的人比較在乎，其餘還有勢力在拼命促成這件事，意在削弱六皇子的聲望。這件事情不會影響皇室的名聲，甚至對于六皇子的影響都是有限的，他們有非常多的辦法反制這種輿論傾向。

肖彬離開或者留下都不是他們在意的，他們在意的是他的作用，正因為他特別的位置，這顆小小的棋子才會被棋盤上的諸位玩家凝視。

他從來都沒能做出過自己的選擇，肖彬已經習慣了。

帝國議會分為上下議院，上議院一邊都是帶有貴族血統的官員，下議院則是首相等其餘的實權官職，擔任者并不一定有貴族身份。有貴族身份的人可以選擇加入哪個議院，但是沒有此等血統的只能進入下議院。

目前的帝國首相涅瓦爾雖然出自著名家族，而他選擇加入的是下議院。上議院背後多是百年的大家族支撐，與下議院的人也多有勾結，按照帝國的總體情況來看，權力大部分還是掌控在皇室及其餘的大家族手中的。

議院發言的人有好幾個，肖彬本來設想大部分帝國高層應該都會同意讓他回去，畢竟這是最簡單的處理方式。但令人吃驚的是，同意他回去的和不同意他回去的在氣勢上竟然勢均力敵，他注意到支持他回去的人基本上在下議院，涅瓦爾也坐在下議院的席位上，但是他沒有發言，一副冷淡的模樣。

而上議院的貴族們為了各種原因，更多支持的是他留下。兩院本來就有争執，互相發言時言辭就有激烈的互怼，後來下議院的一個議員發言不太妥當冒犯了一位貴族，年輕的貴族氣得臉龐通紅，把入座時發放的水瓶直接隔空扔到了下議院的席位裏。

一場大戰立即就開始了，大家不顧形象破口大罵，上議院和下議院互相亂丢所有能丢得出去的東西，兩院上空雜物亂飛，被砸中的痛叫聲不絕于耳。肖彬總算知道為什麽這裏連通訊器都不讓帶了，水瓶還都是很軟的塑料制成的，原來這一幕大概是他們的固定表演，他聽說過議會會打起來，沒想到開始得這麽随便。

上議院的高等貴族們早就退居二線，被推到前面來打架的都是一些小家族的人，這群藍血連打架都要別人代替。而下議院的情況其實也差不多，高官們都有各自的保镖，涅瓦爾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開傘給他擋東西，上前線沖鋒的也都是下議院的年輕議院。

肖彬這個位置反而不容易被砸到，有一只鞋掉到了他的桌面上，被他捏着鞋幫丢開。他從混亂裏瞥到了六皇子，對方正捂着臉，似乎為這一刻而深感丢人。

這有什麽，肖彬想，你以為聯邦開會不打嗎？他們甚至因為圓桌會的時候打得太厲害把圓桌分成了兩半，中間建了一條壕溝，避免看不順眼的兩個黨派線下真人快打。

世界就是個巨大而荒唐的草臺班子，肖彬早已領教了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