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曬場聊天
第47章 曬場聊天
梨花覺得自己人生中有兩個轉折點, 一個是來初潮的時候,自那時候開始她懵懂地意識到,自己和那些男孩是不一樣的。
第二次, 或許就是在昨晚,身體深處, 似乎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微妙變化在湧動。仿佛一夜之間蛻變成了一個可以談婚論嫁,可以進行情愛歡好的女人。
先前她爹娘說要将她許配人的時候,她其實并沒有多強烈的意識, 仿佛男婚女嫁不過是嘴上的一句話而已,可經歷了昨晚, 即便什麽也沒說, 什麽也沒做, 可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在渴望,渴望和那人親近,渴望與她耳鬓厮磨、肌膚相親。
以前的她就算喜歡那個人,從來沒有想過要具體和她做什麽,最多就是單純地想與她待一起,看着她笑, 看着她說話,做所有能讨好她的事情, 希望她一切都好。可如今,身子那些隐秘的反應,讓她意識到, 不一樣了。
她在床上靜坐片刻,耳畔傳來院子裏家人起床洗漱的聲響, 這才慢悠悠地起身更衣,走出房門。
母親正在烙餅, 雖說是大熱天,但要幹一天的體力活,喝粥不禁餓。
煎得焦香酥脆的野菜餡餅,配上清脆多汁的蘿蔔菜,別有一番風味。
大根人高馬大消耗大,家裏如今不再跟以前那樣緊巴巴,終于不用再忍着,一下次吃了三個,大牛和梨花都是長身體的時候,每人兩個也不在話下。
熊氏看着大牛和丈夫越發相似的體型,還有女兒有了明顯起伏的胳膊和小腿肚,默默吩咐杏花晌午煮飯再多放一碗米。
幾人吃飽後就背着鐮刀下地,二牛和往時一樣去放牛羊,地裏雖然有稻草,但家裏的小牛犢不愛吃。
休息了一天,家裏四個主力隊伍渾身都是勁,埋頭一頓猛割,才一個上午,就割了兩畝稻子。
杏花先回去煮飯,剩下四人拿着扁擔将稻子一擔一擔地往家裏的曬場挑。
下晌秦大寶拉着家裏的牛過來了,幫忙拉石磙下谷子。
眼下農忙,誰家的牛不愛往外借,也就兩家人關系好,這才借得着,至于曾家那邊,曾婆子和王家借牛,每天要給人十文錢,可把她給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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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連續忙活了四五天的時間,八畝水稻全部收完堆在曬場上,借着老秦家的牛谷子也都脫了粒,剩下的只需要再曬上幾日就能收倉了。
這幾日,一向反應遲緩并以厚臉皮着稱的梨花羞于那天晚上的反應,一時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心态面對董芸,也沒再往曾家裏跑,安靜得不像話。
而董芸這邊自從被梨花那一按之後,身子舒服了好幾日,對那滋味念念不忘,只是接下來好些天沒見到小姑娘往自己跟前湊,心裏空落落的。
一兩日還好,四五日就覺得好像過了很久似的。
她隐約覺得女孩在躲着自己,但回想那天晚上,自己好像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難道因為自己脫衣服的時候沒有避着她,過于孟浪了?
想想又覺得不是,不過最近各家各戶都在割稻谷,想必也是因為忙,那丫頭才沒得空過來,如此想着,這才稍微釋懷。
只是芙寶每天總是念叨的要找梨花玩,讓她也不禁跟着生出期盼的心思來。
直到十月十三這天,張老五家收完稻子,夫妻兩人來大根家借工具去翻新小廚房,閑聊了一下午,又被留下來吃晚飯,飯後夫婦倆拉着大根一家子去村正家的曬坪上玩。
眼下秋高氣爽,晚上月亮特別圓特別亮,不用打着火把也能看得見路,很多人忙了一天後就愛聚在一起閑話家常,村正家的曬坪大,又在村子正中間,村民都愛往那兒湊。
以前大根一家還沒分出來,熊氏和孩子們也想去曬場聊天,可每次都是被向婆子罵回來,總之這婆子看當時的大房哪哪都不順眼,逢人就說大房的不是,連帶着村裏其他人也看不起她們,熊氏心知去了也和別的女人湊不到一塊,就這麽着,村正家的曬坪一家子愣是一次都沒去過。
這會兒張老五夫婦相邀,熊氏不禁意動,大根覺得家裏眼下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處境,也應該多跟村裏的人多多往來才是,于是一行人便踏着夜色往村正家的方向去了。
路過曾家的時候,石榴突然道:“大有媳婦來咱們村後也很少出來玩,把她叫上呗。”
梨花聽到這話,心突然就提了起來。
幾天沒見到董芸了,白天割稻幹活沒有工夫胡思亂想,可一到晚上就不受控制地想往她們家跑。頭兩天有些扭捏忍着沒去,後面過了四五天,竟越發不敢去了。
想到待會兒要是見到董芸,一顆心怦怦亂跳,心裏頭像是有千萬只螞蟻爬過。※
她當然想見她,很想。
但心中又生出一股隐隐的不安,萬一對方問起為什麽這些天不見她,自己該怎麽回答?
是以一顆心忽上忽下,忐忑不已。
張老五聽到妻子這麽說,遲疑道:“別了吧,她就跟天上仙女似的,不愛跟咱們這些凡夫俗子一起混,叫她她應該也不會去。”
熊氏笑道:“哪能啊,芙寶娘好說話得很,叫她一起吧。”
說着轉頭沖着大女兒道:“梨花,去叫芙寶娘跟咱一起去村正家曬坪說話去。”
梨花哦了一聲,心裏忽地一陣翻騰,攥了攥汗津津的掌心,轉身朝曾家小院跑去。
大根和張老五幾個大男人喝了點小酒,也沒停下來等他們,率先一步走了。
梨花站在小院門口,聽着女人一聲“來了”,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院子裏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顆心突然間跳得越來越快,仿佛要跳出胸口一般,梨花被這種從未有過的緊張感弄得彷徨不已。
随着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熟悉的臉龐出現在眼前,她憋着的那一口氣終于憋不住了,急促地喘了幾口氣,又差點弄岔了氣,彎着腰連咳了幾聲。
覺得自己出了洋相的梨花瞬間大窘。
董芸看着眼前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少女,原本寂寥的眼神亮了起來,又有些好笑道:“做什麽呼氣都不會,咳成這個樣子。”
梨花終于順好氣,直起腰身,看着她這張數日來一直萦繞自己心間的俏臉,心動不已,又見她話語柔軟,也沒有質問自己這幾日怎麽沒來找她,壓着胸口紊亂的氣息道:“我娘和石榴嬸子正往村正家曬坪去呢,想叫上你一起去那兒聊天。”
董芸自從來到大柳樹村後晚上幾乎不怎麽出門,天一黑就把院子大門給關起來,畢竟寡婦門前是非多,她們孤兒寡母的,也不想招惹什麽是非。
村正家的曬坪是村裏說話聊天的集聚地,她更是一次都沒去過。
如今聽到有人相邀,不禁有些心動。
往時是因為跟村裏人不熟,去了不知道找誰說話,又擔心那些不識好歹的男人挨上來,惹人讨厭,可這會兒有熊氏和石榴她們一起,這些擔憂就是多餘的了。
而且這幾天都沒見到這小丫頭了,也想跟她坐一起說說話。
于是沖着梨花道:“成,你們等我一會兒,我換件衣服就去。”
剛說完,一個小腦袋從她腿邊擠出來,看到是梨花,咯咯笑着撲上來,抱住她的大腿:“梨花,抱芙寶。”
梨花彎腰将小肉團子抱起來,額頭抵着她一頓親香。
董芸眉眼帶笑,轉身回屋換了身衣服,不要多久就出來了。
不同在家的随意和慵懶,她換了件裹得稍微比較嚴實的衣裳,可即便如此,還是無法掩蓋住她妙曼的身材。
不管她穿什麽梨花都覺得好看,幾日不見,又接着夜色朦胧,眼睛更是肆無忌憚地黏在她身上。
燈火搖曳,董芸還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但畢竟試探過了,知道對方沒有這份心思,便也沒再多想,但被這麽看着,不知怎的還是升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羞意。
“走吧,”董芸輕聲道,以前被那麽多人看着就從來不覺得怎麽樣,怎麽如今被這個小丫頭看着卻有些遭不住呢,真是見了鬼了。
梨花哦了一聲,抱着芙寶走在前頭,腰杆子挺得直直的。
石榴見她們出來,沖着董芸笑道:“老五還說你是天上的仙女,不願跟我們去玩耍呢。”
董芸也笑了:“天上仙女只吃露水,我可是要吃五谷雜糧的。”
幾人聚在一起,朝村正家的方向走去。
等到地方的時候,曬坪上已經聚了二十來人,女人一小撮一小撮地聚在一起說這話,另外一邊的男人聚了一大群圍了個圈子,閑聊吹水,時不時冒出幾句葷話。
孩子們在大人中間穿梭着跑來跑去,歡樂無比。
芙寶見到這場景早就按捺不住,掙紮着要下來去找別的小朋友玩,正好石榴八歲的大女兒鴨蛋帶着狗蛋過來了,狗蛋見到小仙女芙寶,眼巴巴地望着她,想要跟她一起玩。
梨花問董芸:“要不讓杏花帶她們去玩?”
董芸不是控制狂,出來玩肯定也不能拘着女兒,點了點頭,道:“就在咱們看得見的地方,她現在走路跌跌撞撞,免得摔倒了看不見。”
梨花點了點頭,把杏花叫過來吩咐兩句,讓她帶着芙寶跟鴨蛋狗蛋她們一起去玩,又調動着腦海裏的系統道:“你幫看着點,別讓芙寶出了什麽意外。”
系統翻着機械白眼道:“我是你的系統,又不是別人的看家保姆,別什麽事都丢給我。”
梨花道:“董姐姐說了得空教我認字,要是芙寶有意外董姐姐肯定也沒心情教,你到底還要不要讓我認字賺點值的?”
系統無奈:“行吧行吧,幫你看着就是。”
梨花這才放下心來。
張老五是村正張三爺的堂侄兒,家就在大曬坪附近,石榴每天晚上吃完飯就愛往這邊上來找人唠嗑,到了曬坪就相當到了她的地盤,拖着董芸熊氏幾人就往個附近的圈子湊過去。
正在說話的三個小媳婦見到石榴後邊的董芸和熊氏母女,皆是意外,這幾人可從來沒往曬坪上來過。
董芸雖是個寡婦,但姿色上佳,肚子裏又有墨水,別說村裏的男人饞着她,女人們也願意跟她親近。
至于熊氏母女,以前這些人瞧不起大根,對母子幾人也多是不屑相交,可如今人家靠着自己就起了三四間的磚瓦房,背後還有個富戶人家的父母,更不用說前幾日城裏東家的女兒還親自把梨花送回來,梨花騎着馬兒威風凜凜的場面,大夥可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于是對于三人的加入,幾人興奮不已,連閑聊聲音都大了不少。
周家兩兄弟家裏老娘媳婦見熊氏來了,也跟着一起圍了上來,湊在一起說話,好不歡樂。
男人那一邊,邊上幾人也發現了董芸的到來,湊在一起交頭接耳,時不時朝這邊望過來。
天上月亮雖然又大又圓,但畢竟是晚上,想要看得真切是不可能的,可也不能阻止這些莽漢腦子裏的胡思亂想。
另外一邊,杏花帶着杏花跟鴨蛋狗蛋一起玩,杏花和鴨蛋差了幾歲,但都是小姑娘家家,沒一會兒就說到了一處。
芙寶和狗蛋在梨花家建新房的時候就玩得好,這會兒兩個小夥伴再次見面,開心得很。
芙寶看着狗蛋敞着小肚皮的褂子道:“扣——扣——”
狗蛋也是剛會說話沒多久,搖了搖頭,“男人——不扣——”
芙寶在董芸的教育之下,從來都是穿戴整齊體體面面,就是看不得這種露肚皮的人,還是忍不住道:“扣——着涼。”
狗蛋聽她這麽說,覺得好像有點道理,低着頭吸着大鼻涕去找小褂子的扣子,可惜找半天找不着。
芙寶便湊過去幫他一起找,總算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布扣,打算幫忙幫到底幫他扣,可誰知這小褂子小得很,狗蛋的小肚皮又凸又圓,根本扣不上,兩個小朋友搞了老半天都沒搞定,急得滿頭大汗。
男人們毫無邊際地說着話,張三爺家裏幾個孫子也大了,愁着想讓他們學認字,但附近沒有私塾,長籲短嘆的。
見他又舊話重提,有人道:“咱們村裏一個秀才兩個童生,就算秀才流放了,不是還有兩童生嘛。”
張三爺搖了搖頭道:“曾老二現在忙着考秀才,哪有這個功夫教其他孩子,至于向老三——”
說到這,就停下來了。
剛好向老三今天也過來了,聽到衆人在議論開私塾認字的事,觍着臉一瘸一拐地擠到張三爺身邊道:“村正叔,聽說村裏想招個教書先生,我這不是閑着嘛,我一個童生身份,教一群毛孩子認字總該綽綽有餘吧。”
人群裏瞬間就有人爆出噓聲。
女人們這邊也聽到那邊的動靜,都紛紛交頭接耳:“要是向老三來教書,我寧願孩子不識字也不讓跟他學。”
“就他們家人那副德行,孩子跟着他能學到什麽好的。”
“可不是,那一家子都掉錢眼裏了,真送過去了,還不知道要收多少束修呢,怕是要獅子大開口,不幹不幹。”
那邊向老三又道:“大家夥兒也別不承認,我們老向家是有幾分讀書的本事在裏頭,咱這偌大的村子,除了曾老二,也就我們向家出的人才多。不說我那大侄子吧,雖說是犯了點事,可好歹也是秀才老爺,再說我吧,儒生一名,傳道授業解惑不在話下,你們何須舍近求遠。”
就在向老三使勁推銷自己的時候,小孩子這邊卻發生了沖突,向家的幾個孩子和二牛等人發生了口角。
起因是二牛正在跟其他小夥伴展示梨花上次獵到那頭野豬的獠牙,他洗幹淨了拿來做吊墜挂脖子上,還跟其他小夥伴說下次等他大姐獵了狼,就換成狼牙。
其他男孩子羨慕不已,可向老二的兒子向三郎上次被打斷一顆牙齒後就對梨花暗恨不已,聯合幾個平時玩得好的人擠兌二牛等人,說梨花不過是碰巧能捉到野豬,下次上山遇到狼肯定會被狼吃掉。
二牛聽到這話哪裏服氣,就算他年紀小個子小,可也聽不得這些說他大姐的壞話,兩夥人罵在一處,向老三的女兒向荷花和向桃花也加入了罵戰。
杏花見了,帶着鴨蛋等人火速支援。
小孩子越罵越兇,聲音也越來越大,大人們也被吸引過來了。
向荷花聽到她爹要給人教書的事,鄙夷地看着二牛道:“你等着,等我爹開了私塾,就算你們家跪着求着,也不會收你們家的人做學生,你們家的人這輩子永遠是泥腿子,永遠只能種地。”
杏花不高興了,回怼道:“你爹砸了自己的腿推着親兒子上戰場,能是什麽好先生,給錢求我們去我們也不去。”
這話一說出口,全場瞬間安靜。
向老三對外可是說自己是摔斷腿的,這事就算大家心知肚明,可誰也沒好拿到場面上來說。\
可現在卻被一個小孩子這樣說出來,向老三的面子瞬間碎了一地,剛剛還求着村正開私塾請他去當教書先生,剩下的話就這麽卡在喉嚨吞下去不是,吐出來也不是。
見到衆人眼中帶着鄙夷,原本一張谄媚的臉也變了色,沉了下來,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孩子們的方向走過去。
向桃花回道:“你胡說什麽,哪有的事,你這小賤人就是胡亂造謠,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杏花看着對方一如既往刻薄的嘴臉,想到這些年過的日子,還有幾個月前這一家子居然想把自己推去給向大郎換親,更是一團火燒到頭上,又罵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爺奶能把親兒子換了磋磨別人家兒子,你爹也能不顧你哥的死活,你們家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忒不要臉了,呸——”
芙寶跟在杏花背後,捉着她的衣襟,學道:“呸——不要臉!”
狗蛋見小仙女罵人,也跟着罵道:“呸,不要臉!”
周圍的一群孩子竟也跟着呸呸呸了起來。
向老三聽到這一聲聲的呸聲,氣壞了,咬牙切齒地上前兩步逼近杏花,一只大手高高舉起朝小姑娘狠狠扇了過去。
衆人瞬間驚呼出聲。
向老三雖是個瘸子,可也是個成年男人,這一巴掌下去,怕是要把杏花的耳朵給打聾了不可。
然而想象中的巴掌聲沒有響起,向老三胳膊被一只突然從後面伸出來的手給抓住了。
梨花拉住向老三的胳膊用力一拽,男人踉踉跄跄地後退了幾步,要不是有拐杖撐着,早就摔在地上了。
“一個大人竟然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就你這樣也配給人教書!”此時的梨花哪裏還有往日溫吞的樣子,虎着臉道,“我妹妹說得對,你這種人要是當教書先生,給我銀子求我們去上學我們也不去。”
這話一說,衆人議論紛紛,原本還打算把孩子送去上學的人瞬間就歇了心思。
向老三被這話怼得面紅耳赤,再見到這麽多人圍觀看自己的笑話,瞬間氣急敗壞道:“一個女孩子家家,胡亂造謠,我教訓她還不得了?這是什麽道理。”
“造謠?你的腿是怎麽斷你心知肚明,別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砸腿的那塊石頭現在還在你們家後山芭蕉樹下的石洞裏。”
他的這些騷操作,自然是被系統給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梨花。
向老三聽到這話急了,扯着嗓子喊道:“胡說,我沒有,我的腿是自己摔斷的——”
可惜圍觀的人哪裏還信他,甚至有人還喊道:“向老三,你兒子會不會也是換了別人的孩子,專門給你們家當恩軍?”
“喲嚯,還別說,說不定真的是呢,到時候向二郎回來,怕是不願認這個爹了。”
“跟大根一樣分出去算了。”
衆人哄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