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公子
第28章 公子
“姑娘,你好些了嗎?”應紫流掏出絹帕,擦掉殘留在女孩臉上的水珠。
“好多了,今天多虧遇到了你們。”
“深海這般危險,你為什麽到那裏去?”于鷹問道。
女孩臉上顯出一絲悲戚,水潤的眸子直叫人不忍直視。
“不要難過,人沒事便好。”于鷹見狀連忙道。
女孩扭頭看到趴在應紫流肩頭的白澤,不禁破涕為笑:“這是什麽?真可愛。”
白澤見有人注意到它,也來了精神。張開嘴巴的樣子好像在沖着女孩淺笑,惹得女孩更開心了。
“它叫白澤,是我的……”
應紫流頓了一下,總不能說是上古神獸吧,那樣還不把人吓壞了。便道:“這是我飼養的小寵物,呵呵。”
白澤頓時合上了嘴巴,嘴角的弧度退了下去。
它好歹也是威風八面的上古神獸,幾時成了‘小寵物’!
接着一副不悅的模樣,扭過頭,不理人,着實傲嬌的很。
“小姐,小姐。”遠遠傳來幾聲驚呼,只見二十幾個人朝這邊而來。
“二叔!”女孩脫口而出。
“小姐,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少主正擔心的四處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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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喊作二叔的人四十上下的年紀,口中雖然責怪着女孩,可看得出眼裏的疼惜。
“二叔,剛剛是這四位少俠救了我。”
風二爺上下打量起四個人,待看到應紫流時,眼中閃過片刻的驚異。
怡然道:“感謝諸位對我風家的大恩大德,如今四位少俠這番……不如到寒舍換些幹淨的衣物如何,我們也好略盡地主之宜。”
四人不禁互相打量一番,的确狼狽了些,便道:“那便有勞風二爺了。”
“四位請跟我來。”
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是座大理石砌成的半圓拱橋,橋下面是蜿蜒的小河,直伸向遠方。
過了橋便到了一處莊園,園中修剪整齊的各色花木不計其數。
空氣中盡是花草的香氣,引來不少彩蝶翩跹而至,一派生機勃勃。
玉石鋪砌的小路沿着園子而去,仿佛看不見盡頭。
兩排則是鱗次栉比的桃木,枝頭的花開的正濃。不時的随風飄落,宛若碎了一地的胭脂。
園子盡頭是面湖,碧波蕩漾着,日光照耀下如魚鱗般泛着耀眼的光。
一處涼亭立在湖正中,飛檐卷翹,異常美觀。
清風拂動,此情此景如此的詩情畫意,仿佛将人內心的諸事皆抛諸腦後,只想沉浸在不盡的美好之中。
一行四人被帶到了湖對面的客房中,風二爺這才道:“幾位少俠好生休息,晚些會由我家少主親自接待諸位。”
“有勞了。”
應紫流舒舒服服的洗了熱水澡,婢女送來換洗衣物。不習慣有人伺候,這才将她潛了出去。
倒是這件衣服頗為合身,想不到風家二爺如此周到,應紫流不禁心頭一暖。
一席淡紫色衣裙将她娉婷的身形襯托的更為極致,鏡中的自己眉宇間一朵紫色流霞,氣質出塵。
峨眉如黛,若有所思。眸如銀河,清澈明淨。唇畔上挑,風華絕代。
應紫流在屋中坐了片刻,一陣風吹來,暗香浮動,倒是不能辜負了這韶光。
見白澤在花瓣中睡的正酣,應紫流淺笑,顧自度出門去。
傍晚的陽光退去了日間的燥熱,灑在身上極為舒服。
應紫流沿玉石小路走着,欣賞園中美景,不由得心情大好。
不知行了多遠,待她回身觀望,不禁心頭迷茫。
糟了,園子這麽大,而且各處建築相仿,她迷路了。
只聽一道簫聲入耳,音色澄澈,應紫流不通音律,卻能品出簫聲帶着一股參破世間萬物的情緒,甚至生與死。
不禁疑惑,究竟什麽樣的人,才能奏出這樣胸懷開闊的曲。
曲聲悠揚婉轉,時而慷慨激昂,宛若亂石穿空;時而舒緩低沉,好似碧湖漣漪。
每一個音符流入心底,都能夠引發聞着共鳴。
應紫流踮着腳前行,在一株梨樹下停了下來。
那個奏曲人近在眼前,她隐在樹後不敢再靠近,生怕打斷了這動人的曲子。
雖只能看到一個背影,卻已足以攪亂了心跳。
一身雪色衣袍莊重而深邃,聖潔的不然一絲纖塵,宛若綻放的千山雪蓮。
高深莫測的身影,恍若主宰萬物的神冥。
烏黑濃密的發絲披垂而下,芝蘭玉樹般的身形赫然而立,分明是一個凡人,卻透着傲世天地的氣概。
奏曲人悠悠轉身,應紫流明顯感到心跳漏了幾拍。
本以為她的恩公、雪琢和禦清風,已是絕世容顏,可眼前這個男子,恐怕足以令六界為之傾倒。
濃密的眉毛斜飛入鬓,清澈的眸子泛着柔光,好似月光灑下的銀輝,魅惑而迷離。
唇上一抹悠然的淺笑,透着不盡的超然與灑脫。舉世無雙的盛世美顏,奪人心魄。
一抹殘陽照在他的身上,他孑然一身,他清冷孤傲。
可是只要能看上他一眼,便勝卻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跨越千年的守候,仿佛她的存在,就是為了這一回眸。
一時間,她已感受不到其他。
廣闊無垠的浩宇,只餘她,和他。
一種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曾幾何時,你可有闖入我的夢境?
白駒過隙,日月輪回。
滄海桑田,周而複始。
千萬年的殇魂,可曾得到絲毫的撫慰?
靈淵閣內,海角盡頭。
你,可有在我身旁顧盼流連?
即便是昙花一現的勝景,又哪裏及得上公子這一回眸來的驚豔?
只覺簫聲勢緩,幾枚白色的海棠花瓣落在身畔,男子将曲調收于指尖,負手而立。
“誰在那裏?”男子輕聲道,斷了應紫流紛飛的思緒。
她這才走了出來,站到他的面前。
四目相對,竟有種重逢的錯覺。癡癡地望着彼此,誰也難挪開視線。
霎時間,有什麽‘呤呤’作響,循聲望去,竟是男子腰間挂着的玉佩。
男子瞧瞧玉佩,又看看應紫流,神情複雜難懂。
原來這青鸾玉……真能夠發出聲音嗎?
應紫流被那樣熾熱的目光灼得有些無措,便道:“我……我是應紫流,風二爺帶我們一行四人來貴府做客,原本在園子裏散步,不想竟迷了路,叨擾到公子。”
男子沉吟片刻,悠然淺笑,奪人心魄。
“無妨,在下風念殇。”
便是這嫣然一笑,怕是園中的百花都要自慚形穢,漫天的星辰也會黯然失色。
他驚鴻一瞥,世間萬物皆退了幾分顏色。
“紫流,你在哪啊紫流?”淩依依的聲音就在不遠處。
應紫流朝那邊張望了一下,道:“風公子見諒,朋友正四處尋我,如此,便不打擾公子雅興了。”
“姑娘請便。”風念殇颔首淺笑,舉止間爾雅如玉,着實令人迷醉。
應紫流努力克制,卻依然悸動不已,腳下的步子也亂了節奏。
穿過走廊,身子一個踉跄,好在及時扶住了圍欄。
“紫流,你在這裏做什麽?”淩依依問道。
“我……我在看風景啊,你看,這裏多美。”
“看風景?那你臉紅什麽?莫非做了虧心事不成?”
“你胡說什麽?我……我哪有?”
見應紫流口不擇言,還結巴起來,淩依依不禁一陣好笑。“那你心虛什麽?”
“誰心虛?哎呀,不跟你說了,”
應紫流忙疾步而行,生怕淩依依在她臉上看出什麽端倪。
“還說沒有,你走錯方向了,應該這邊啊。”
“啊?”應紫流這才調整了方向,心中羞惱不已,卻惹得淩依依笑聲不止。
“你們準備好了沒?風二爺派人喚我們前去赴宴。”
于鷹迎面而來提醒道,看到淩依依笑的合不攏嘴,心中好奇,“依依,什麽趣事這般好笑?”
“不要理她,我們快去赴宴吧。”
應紫流拉起于鷹便走,徒留笑意越發猖獗的淩依依。
晚宴設在一個寬敞的廳堂之內,由上及下鋪陳開七張貢桌,皆擺放着各色的美味馐珍,淩依依則是欣喜不已。
幾個人依次落座,唯獨正首上空空如也。
“請少主!”風二爺示下。
一個婢女俯身而出,不大會兒,只見一個身着雪色衣袍的男子步入廳內。
恍若谪仙下凡,聖潔的長衫不染一絲凡塵,容顏絕美不可方物。
行如疾風,步步生蓮,氣宇不凡,臉上勾着一抹傾倒衆生的淺笑,應紫流一愣。
——風念殇?
四人紛紛起身道,“風公子有禮。”
風念殇緩緩開口:“四位少俠均是舍妹的救命恩人,無需多禮,随意些便可。”
淩依依嘴裏嘀咕着,‘想不到世間竟有人比葉師兄更好看。’
一旁的應紫流倏的推了她一把,淩依依這才恢複了神态,幹笑幾聲掩飾。
這次換應紫流一個勁盯着淩依依看,臉上笑意透着股‘挑釁’的意味。
淩依依這才發現原來果真有‘現世報’這回事,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到桌上的佳肴上。
自打拜入了月韶,便沒有吃過這麽豐盛的菜肴了,不禁胃口大開。想她自修成地仙以來,楚黎師姐只準她飲露度日,今天她要吃個痛快。
“今日能夠請到諸位,實在榮幸之至,來,我敬各位一杯。”風念殇說着執起玉樽,與衆人一飲而盡。
怕白澤席間無聊,應紫流本想取些蜜露給它,可是一心急給忘了。
不由得心生幾分愧色,低頭卻發現白澤已經不在自己身前。
左顧右盼的之際,發現小東西不知何時跑到了風念殇懷中,絲毫不怕生,還一副撒嬌賣萌的模樣。
應紫流滿臉哀怨,看着白澤的眼神直勾勾的,仿佛在喚它回來。
白澤才沒有要理睬她的意思,顧自玩耍。
應紫流無奈,她總不能沖上去一把拎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