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授藝
第49章 授藝
“又來?你要是再這樣,我可要動怒了。”應紫流挑眉道。
“呵呵,好,不鬧了,不鬧了。紫流,你的傷可痊愈了?”于鷹終于露出平日的姿态來,帶有幾分關切。
“還是會有點痛,不過,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于鷹點頭:“那便好,這裏可不比月韶城。”
“怎麽?”應紫流疑惑道。
“月韶城修習時間,是每日的巳時至申時,共三個時辰。
可這兩重天卻是從卯時到酉時,足足六個時辰。你說說,倘若沒有個好體魄,如何能吃得消?”
“哦,這樣啊。”不過,這倒是沒什麽。應紫流松了口氣,想當初,她為了能夠趕超其他弟子,不被人笑話,時常從卯時一練便是亥時,足足有八個時辰。
眼下這,倒也無妨。相對于從前,反而更加輕松了。
只見天邊一抹青光乍現,兩人愣神之際,葉子卿腳踏無極劍款款而來,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在他身上顯露無遺,好似皎皎月輝,那樣的神聖與飄渺。
俊朗的臉上依舊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讓人難以捉摸。
“葉師兄,”于鷹揖了一禮。
葉子卿淡淡颔首作為回應,接着便望向應紫流。
于鷹古怪一笑,極有眼色的便朝‘修仙閣’行去,只餘應紫流和葉子卿。
應紫流剛想叫住他,卻根本沒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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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僵的站在原地,好像入門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跟葉子卿單獨相處,竟不知說些什麽。
倒是葉子卿先開口,道:“小師妹,在這裏還習慣嗎?”
雖然是聽慣的那種淡淡的口氣,可一聲‘小師妹’,竟是叫的應紫流飄飄然。
不知怎麽,臉上倏的就是一紅,低下頭去,道:“習、習慣。”
葉子卿又道:“師父他老人家事務繁忙,怕是難以抽身教導你,特準你不與其他二級弟子同修,由我單獨授藝。”
啊?應紫流忽的擡起頭,水潤的黑眸眨啊眨,咬着唇畔,若有所思。表面沉靜淺笑,內裏歡呼雀躍。
葉子卿見她久久不語,便道:“小師妹若是不滿這個安排,也可以向師父訴說心中所想。”
應紫流連忙擺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很滿意,真的。”
何止是滿意,簡直求之不得,嘻嘻。
葉子卿嘴角頓時浮上一抹笑意,轉瞬即逝,猶如昙花一現,還沒來得及抓住那美好,便已消失不見。
應紫流揉揉眼,葉師兄他……剛才是在笑嗎?
不可能,一定是她眼花,看錯了。
綠竹林裏設有一座瞻星臺,聳入雲端,是天地靈氣彙集之所在。于修為大有裨益,只是平時不允許弟子随意登臺。
應紫流站在上面,簡直可以将兩重天的殿宇盡收眼底。
按照北鬥星的方位,上面設有七個乾坤隕石盤,呈規則的圓形,清涼光潔,鋪在一人來高處,玄妙無比。
“帶你來此可不是賞風景的。”葉子卿道。
應紫流應了聲‘是’,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只見葉子卿飛身一閃,便落在其中一尊石盤之上,盤膝而坐,便盯着應紫流。
應紫流會意,挑了一個離葉子卿最遠的石盤落下。之所以選最遠的,是因為她總覺得,只有與他保持一定距離,她的大腦才能夠正常運轉。
葉子卿定了定神,閉目入定。
應紫流不明所以,好奇之餘,卻聽到了葉子卿調撥意念傳來的聲音,所述的,乃是穆華晨和楚黎都不曾教過的心法和靈訣。
應紫流便也坐下入定,時不時睜開眼,偷眼瞧瞧葉子卿。
見他雙目緊閉着,這才敢多看上幾眼。
天地如此高遠,葉子卿那淡淡的容顏,透着一股可望而不可及的清冷。
那樣絕美的男子,仿佛皎潔的月光,洗去了塵世的浮華。分明那般遙不可及,卻令人心馳神往。
應紫流看着他,不知不覺就愣住了。
“集中精力。”葉子卿淡淡道。
應紫流身形一顫,‘哦’了一聲,重又閉上眼睛。
可是即便如此,她好像依然能夠看到對面不遠處,那個俊美絕倫的男子,思緒便飛到了九霄雲外。
只覺得周身一陣燥熱難耐,仿佛有一股新的氣引入體內,正在與原本的氣相搏。
雙方膠着不下,灼的她肺腑欲裂。每沖擊一下,她的身體都不自覺的顫抖。
應紫流眉頭一擰,胸膛翻滾,五髒欲碎。
霎時喉嚨沖起一陣腥甜,嘔出大片鮮血。身子一歪,便失控的從這一人高的石盤上落了下去。
葉子卿忽而睜眼,陡然躍起,搶在了落地之前,一把将她攬在了懷中。
一抹熟悉的幽香傳來,應紫流醉眼朦胧,看着他的神情有些渙散。
葉子卿原是想借“引靈訣”,讓應紫流彙集這天地靈氣入體,與原本的氣合二為一,故以加深修為。
可要修習這‘引靈訣’,卻是最忌諱一心二用的。
不想應紫流連連分神,導致這股新的氣受到原本氣的排斥,相互争奪這個身體的所有權,非但不能融合,反而僵持起來。
“小師妹!小師妹!”葉子卿一向淡然的神情中,顯出幾分慌亂。
應紫流虛弱着身體,卻莫名一暖,葉師兄他……這是在關心自己嗎?
“葉師兄,是我天資愚笨,學不會這‘引靈訣’。”
“別說話。”
簡短的三個字,帶着種近乎命令的口吻,令應紫流乖乖的閉上了嘴。
雖然葉子卿平時總是一副淡然處事、遙不可及的神色,可是卻從不會妄自尊大,更別說喝令同門了。
如今對應紫流這般口吻,怕是心神已亂。
葉子卿當即催動體內真氣,急急給應紫流渡了過去。
半晌,應紫流臉色稍微好轉了些,那些真氣一絲絲流入她的體內,使得仍在纏鬥的兩股氣,逐漸安分下來。
相融、歸一,遍布全身。
此刻,非但覺不出痛苦,反而身心舒暢了許多。
葉子卿松了口氣,“日後修習‘引靈訣’,斷不可分心,明白嗎?”是命令?是忠告?亦或是關懷?連他自己也分辨不出,或者,兼而有之。
應紫流悻悻的點點頭,心中卻莫名鍍上一層甜蜜。
不知不覺已是酉時,天色晦暗下來,只餘一彎淺淺的銀月挂在天邊。灼灼月輝灑在那個青衣男子身上,瞬間驚豔了這天地。
應紫流回到寝房,想着日間的點滴,臉上倏的就一陣滾燙。葉師兄……
他應該不會知道自己是因為他才分神的吧?想來他當時是閉着眼的,應該看不到。這樣一想,繼而釋然。
她哪裏知道,像葉子卿這樣修為精湛之人,早已開了‘心眼’,即便閉着眼睛,可是心眼清明,能洞悉萬物,應紫流的那些小動作,他一個都沒落下,全看到了。
月韶派五重天上,穆華晨和葉子卿紛紛給楚陽掌門和九胤真人彙報了今日的授藝情況。
九胤真人聽了愛徒的進展,那是眉飛色舞,連連點頭。還不忘挑挑眉,給楚陽一個挑釁的眼神。
而楚陽真人似乎就沒有那麽高興了,半晌不說一句話,只是短短的嘆息一聲。
彙報完畢,葉子卿和穆華晨結伴回寝殿。
四下裏一片沉寂,這五重天之上,向來只有‘月韶三傑’居住。
楚陽掌門和九胤真人也只是偶爾過來。看看他們的情況,或是交代些事情。即便來,也是片刻便會離開。
起初,他們覺得這裏實在是過于冷清了些,可是日久了,也就習慣了。
安靜的夜晚,總是容易讓人陷入沉思。
葉子卿回想起今日之事,應紫流是因為看自己看的入神,這才自傷。
記得當時心急不已,可是事後想來,竟然帶着幾分……欣喜?便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
穆華晨頓時張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諸如鐵樹開花、六月落雪一類。
見穆華晨死盯着自己,葉子卿回過神,恢複了那抹淡然之色,“看我做什麽?我臉上有東西嗎?”說着還作勢朝臉上摸去。
“我剛剛……可是看到你笑了。”怕是足有幾十年不曾見他這樣笑了吧?簡直奇跡。
“是嗎?那一定是你看錯了。”葉子卿若無其事道。
“我是真的看到了。”
“你是真的看錯了。”
葉子卿死不承認,其實也并非他故意否認,只是剛剛那一笑,怕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第二日,卯時一到,葉子卿便準時出現在瞻星臺。令他詫異的是,應紫流貌似早早便來了。周身的衣服上浸着晨露,莫非一夜未眠?
見她打坐入定,呼吸吐納均勻沉穩,周身泛着橙光,顯然正在修煉‘引靈訣’,不由一陣欣慰。
其實,應紫流昨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難以入眠。覺得葉師兄這樣悉心教導,自己居然還在分神,不由得愧疚不已。
因此,就在所有人酣夢正甜的時候,她孤身一人來瞻星臺修行。在這清風冷月下,開始重新修煉‘引靈訣’。
而且,沒有葉子卿在這裏,她倒是能夠聚精會神,三個時辰過去,頗有成效。
怪不得人家都說‘紅顏禍水’呢,顯然在男子身上同樣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