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重誓
第58章 重誓
“紫流不會與魔道勾結的,請掌門莫要聽信讒言。”淩依依跪下身道。
“是啊,掌門師叔,紫流她身家清明,入門以來也從不曾私自離開月韶城,如何能與魔道為伍?”穆華晨也懇切道。
楚陽掌門靜默而立,仿佛陷入了沉思。
葉子卿神情淡然,道:“杜師兄,我們月韶前往烈焰峰助你們退敵,可你門中弟子卻出劍傷了我派應紫流。
我們尚未讨要說法,你們倒是惡人先告狀了,當日衆多人親眼所見,不知杜師兄作何解釋。”
杜雲豪沒想到葉子卿抓着這件事不放,當日的确是烈焰峰弟子刺得那一劍,可既然應紫流好端端的站在這裏了,便算不得大事。
當即道:“我烈焰峰弟子英勇無畏,你們想必都看到了,那一劍本是刺向無邪公子的,誰知道怎麽會冒出一個女子沖上前去。
而後你派應紫流又擋在那女子身前,說來說去,還是應紫流與魔道關系匪淺,望楚陽掌門秉公處理。”
淩依依怒道:“可當日無邪公子得到赤焰塔本欲就此作罷,若非你派弟子多此一舉,豈會惹惱了他,各門派又豈會傷亡慘重?說到底,還是烈焰峰咎由自取,反而害了各派無辜的人。”
淩依依此言不無道理,且将矛頭直指烈焰峰,使得衆人齊齊朝杜雲豪看去。
杜雲豪強壓下心頭的怒火,一雙眸子閃爍着寒光,一時間沒了說辭,只好道:“想不到月韶空負千年盛名,不過是藏污納垢之所,當真令人失望。”
楚陽掌門左右為難之際,只聽有人說道:“父親,這應紫流與魔道瓜葛頗多,看來不将她交出去,難證我月韶清白。”衆人循聲望去,見說話之人正是楚黎。
九胤真人道:“黎兒,莫要妄言,退下。”
楚黎心中憤憤,礙于九胤真人只好咽了回去,沒有發作。
九胤真人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應紫流,道:“紫流,你可有什麽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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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紫流身形一顫,道:“紫流自知給月韶蒙塵,不敢辯駁,可是那種殘害正道之事,紫流斷斷不敢為的。”
楚陽掌門深深的嘆了口氣,他活了快兩百年,捕風捉影的事見的多了,卻也深知無風不起浪的道理。
便道:“既然如此,我要你對着祖師淩雲子立下重誓,此生若是與無邪公子,乃至魔道,有半點牽扯,必當萬劫不複。”
應紫流聞言,心口莫名的一疼,喊道:“師父!”
腦袋搖的像撥浪鼓,像一個無助的孩童般,只可惜得不到楚陽掌門一絲的憐憫。
“你若是不敢立下此誓,便不再是我的徒兒,也不再是我月韶弟子。”
身為掌門,他平時心軟也就罷了,可這種大是大非面前,摻不得半分情面。
“掌門真人!”衆人也喊了一聲,他們當然不會希望應紫流被除名,卻知道楚陽掌門心意已決。
應紫流一張美麗的臉上滿是悲戚之色,為什麽,為什麽她的心會這樣痛?
無邪公子既是魔道中人,與他斷絕關系不該是理所應當嗎?可是為什麽,她的心抽痛的如此厲害?
淩依依推了推愣在原地的應紫流,“快呀紫流,愣着做什麽?”
應紫流回過神,看了一眼她敬愛的師父,盡管她心中有千萬個不情願,可是眼下六大派齊齊聲讨月韶,皆是因她而起,終究還是艱難的伸出了右掌。
面對着楚陽掌門和九胤真人,還有各門派前來讨要說法的衆人,顫抖着聲音道:“祖師淩雲子在上,月韶第八代不孝弟子應紫流,自入門以來,未能光大我月韶聲威,反令門派蒙塵。
弟子慚愧,現對天起誓,此生絕不與……不與無邪公子,乃至魔道有一絲牽絆,若有違此誓,必當、必當萬劫不複,不得善終。”
便是這一句話,仿佛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一陣莫名的撕心裂肺之痛,幾欲撕裂了她的五髒六腑,話音未落,應紫流猛然栽倒下去。
是什麽,啃噬着她的心?竟然令她生不如死。
有什麽,從她的心間悄然隕落?正如同她墜落的身軀。
淩依依心下一慌,趕忙上前去扶起應紫流。
楚陽掌門眼中的憂色一閃而過,對杜雲豪等人道:“你們已經看到,既然我徒兒敢以此立誓,必是立場分明,諸位若是來月韶做客,我自當歡迎之至,倘若仍舊咄咄相逼,莫怪我不講情面。”
“楚陽掌門說笑了,如今僅憑一個莫須有的誓言,便能夠證明她的清白嗎?況且看她現在疼得死去活來的樣子,怕是已經開始靈驗了呢,楚陽掌門不該拿出幾分誠意來嗎?”
“放肆!那你倒是說說,怎麽做才算是有誠意?”
“我們修仙之人最忌趕盡殺絕,依我看,倒不如廢去她的靈力,然後逐出月韶,楚陽掌門意下如何?”
淩依依、落絕塵、季慕遙還有葉子卿,均是大驚失色,齊道:“掌門(師父),不可!”
楚黎 在一旁也有些按捺不住了,“父親,既然證據确鑿,唯有按照杜師兄所說,才能夠平息衆怒。”
淩依依聞言憤憤不平,這哪裏還是剛入門時的楚黎師姐?簡直比魔道中人還不如!
“楚黎師姐,枉我們還尊你一聲師姐,可為什麽你百般設計,欲将紫流置于死地?”
“哼,只不過為正我月韶清譽罷了,豈能因小失大?況且杜師弟仁慈,不是打算留她一命了嗎?”
淩依依氣結,“師姐,你……若是紫流真的被廢去靈力,趕出月韶,那些心存歹心之人怕是可随時取她性命,那與殺了她有何不同!”
杜雲豪不等他們争出個結果,倏的拔劍而起,直指應紫流喉嚨。
應紫流身體巨痛,沒有餘力顧及其他,眼看着寒光将至。
說時遲那時快,落絕塵倏的飛身而起,一把将那柄劍光攥在手中,瞬間灑下一片血光。如瀑的黑發在風中發揚,一縷縷打在臉上,有種難以言語的美感。
杜雲豪微微一怔,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出劍如此迅疾,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他握住了。
“我月韶掌門尚未下定論,豈是你一個外人可以越俎代庖的?”
鮮血順着劍身滴到地上,落絕塵冷哼一聲,目光銳利如刀,說不出的凜冽,卻依舊俊美不凡。
一股真氣透過身體遍布在劍身之上,周圍泛着綠光,萦繞纏綿。只聽‘嘡’的一聲,那柄劍竟是生生斷成了兩截。
杜雲豪被真氣所震,連退數步,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
手中拿着剩餘的那半截寶劍,竟是氣從中來,怒目圓睜。“落絕塵,這可是師父留給我的‘飛雲劍’,你竟敢……你……”
落絕塵周身泛着濃烈的殺氣,便是隔着百丈都能夠感受到。
衆人一驚,就連杜雲豪也不禁膽顫起來,不敢再冒犯一句。
“絕塵,還不退下。”
落絕塵向開口的九胤真人微一颔首,不情願的退後幾步。冷眸又朝杜雲豪掃射而去,凜冽如鷹,令人膽寒。
九胤真人安撫道:“杜賢侄莫要動怒。”
杜雲豪凄然一笑,仿佛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難不成你們月韶仗着追仙榜上榜者衆多,便要行這不義之舉?既然如此,盡管取走我的性命好了。
反正我師父都被你派應紫流聯手魔道害死了。殺了我,你們月韶的狼子野心便昭然若揭。”
“杜師兄,你侮辱我可以,不許你侮辱我們整個月韶。”
應紫流忍着痛楚說道,每說一個字便加深幾分疼痛,唇上隐隐泛白,臉色也頗顯憔悴。
杜雲豪這才露出幾分得意,“那好,只要你願意受我一劍,我們往日的恩怨便一筆勾銷,如何?”
應紫流竟是想也不想,忍痛答道:“好。”
楚陽掌門聞言一怒,喝道:“放肆!為師在此,豈容你胡亂應允!杜賢侄,正所謂‘教不嚴,師之惰’,當日我徒兒的過失,一律由我這個做師父的承擔,你若實在想要出這一劍,我楚陽便受了。”
清風徐徐,楚陽掌門身上的袍子随風而舞,顯出一種高深莫測,令人敬畏。
九胤真人微微一怔,“師弟,這……”
盡管憑杜雲豪之力,量他也奈何不得楚陽。可九胤真人還是被楚陽的話驚到了,想不到他面上嫌棄徒弟笨拙,內裏還是極疼愛應紫流的。
“父親,不可。”楚黎憤憤道,盯着應紫流的眼神,恨不得将其剝骨食肉。
“師父,不要!”應紫流聞言心中既感動,又慚愧,師父待她這樣好,這一劍,說什麽也要她自己來挨。
“掌門,三思啊!”其他弟子紛紛跪下勸道。
盡管周圍不斷傳來反對之聲,可是楚陽掌門依舊不為所動。
杜雲豪卻是陡然一笑,“楚陽掌門言重了,晚輩豈敢?您乃是德高望重的前輩,晚輩如何敢以下犯上?”
衆弟子聞言剛剛松了口氣,卻聽他道:“不如讓貴派葉子卿受這一劍,我倒是也可以就此作罷。”
“卑鄙小人!”一幹弟子咒罵着,杜雲豪卻是絲毫不介意。